“你看不就是我吗?”路迟摇晃着手机,里面的照片分明就是自己。
此时,傅笛深躺在床上,路迟趴在他的身上,发尖扫到了傅笛深的鼻尖,痒痒的。
两人靠得太进,傅笛深偏过头,不好意思去看路迟。
素来对感情一窍不通的路迟也感受到了这股暧昧的氛围,他顺势滚到了傅笛深的身侧睡下,枕着傅笛深的手臂,他想问傅笛深在心里会不会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喜欢。只是一贯来号称胆大的北冥轩君却在这个时候认了怂,他什么都不敢说,只敢躺在傅笛深的手臂上,慢慢地闭上眼。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是这样一起躺着,一起入睡。
傅笛深这样忙了半个月,在这期间,他和王婉书就在剧组里面混时间混日子,和那些导演演员们打招呼。这一圈忙完,席河才赶到剧组。
席河一来傅笛深就能明显感到导演对他的态度合对王婉书的态度完全不是一回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席河是百般奉承,要啥给啥。对王婉书就更加苛刻,待遇也差了好几个等级。
不过席河也不是那种颐指气使的人,随便和剧组人打了个招呼,请吃了顿饭,就老老实实拍戏去了。
这还是傅笛深第一次看到席河拍戏,傅笛深倒是觉得席河挺认真敬业的,他以前跟着甄宁轧过不少戏,知道这行里面认认真真拍戏的人不多了。
席河穿上古装扮相尤其像那么回事,或许是修炼多年的蛟龙,熟知过去的礼仪与举止。傅笛深看着席河发呆,路迟非要和他掰扯:“我穿上古装比他还好看。”
傅笛深笑了下,没理他。
路迟不服气了,他真的跑去角落里,变出了那身北冥轩君的天帝常服穿在身上,跑去找傅笛深了。
那套衣服虽不及祭祀或典礼路迟所穿的天帝服制华丽,但也算是格外地夺人眼目,耀眼璀璨,在天界也是五帝专属的常服。这天帝常服乃是天界三十六位织女一针一线亲手制成,无论是料子还是配饰都是三界最珍贵的。就拿路迟身上这件来说,胸口挂着的一串珍珠云肩是东海鲛人泪,腰封用的是银簪花的花芯捻出丝线,绣出了北疆最常见的冰花纹路,外拢罩衫是云丝织成,近看薄如蝉翼,远看流光溢彩。一行一步,朱钗摇珠,顾盼生姿。
他容貌又是格外出众的那种,一进人群,便立马成为了焦点。
这看客自然也包括了傅笛深,他一抬头便见着路迟穿着如此华丽的衣裳,衬着路迟那张好看的脸,一下便看直了眼。
路迟如此招摇,席河也注意到了,还好这是在剧组,就算穿着古装倒也不算奇怪,但路迟这跟孔雀开屏一样爱炫耀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
傅笛深还没来得及和路迟打招呼,路迟就被几个眼疾手快的副导演给拦住了,上来就问是哪个剧组的?最近有档期吗?要不要来自己剧组试一试?
路迟越过他们走到傅笛深面前,不要脸地转了个圈,问傅笛深自己好不好看。
傅笛深看傻了还没回答,一只手伸出来,拎着路迟的后衣领,把他拽到了角落里。
三界能这么对待路迟的人不多,席河算一个。
“你给我收了!胆子真大!天帝常服也敢拿出来晃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不是?”
“你管我!”
“我不管你,你再不收回我现在就去告诉傅笛深你是天帝,你看他还敢不敢要你!”
一听这话,路迟怂了。
等路迟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褪去那身华丽逼人的衣服,走到了傅笛深的身边。傅笛深看的出来,路迟应该是挨了席河的教训,也不知道席老师说了什么,路迟就跟委屈的狗狗一样,耳朵都耷拉下来。
傅笛深慢慢地挪到了路迟身边,撞了下他的肩膀。
“很好看。”
这是他刚才欠他的话。
不过路迟这次擅自放出天帝常服的行为却被席河报告给了桑钰,勾陈上宫天帝当然不会说动不动来查五帝常服的使用情况。只是路迟在凡人面前暴露了自己作为神明的模样,天界众仙官逮着这一点,上书参奏,说北冥轩君目无天条,应该责令其立刻返回天庭。
“本帝也觉得北冥轩君这次着实过分,”桑钰理了理衣冠,“所以本帝决定亲自下界警告北冥轩君,此事不用再议,本帝去去就回。”
他才不是为了去教训路迟,而是要去找阎罗满足一下自己的私欲。
毕竟在天界,仙官们处处盯着自己,恨不得给自己身上戳出两个洞来,只有到了人界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临走前,一位身缠红线的老人走上前来,拉住了桑钰。
“陛下,这次您下界,能否和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说一声,若无法回东海,他大可来我麾下。”
说话的老人正是席河的师父,月老。
桑钰体谅他担心徒弟的心情,许诺如果能见到席河,一定会把这话带到。
送走月老,桑钰去了人界,他刚给鬼界送了信,阎罗要来还得等到晚上。这大好的白日无事可做,桑钰便先去片场给席河带了话。席河听了后没说什么,让桑钰转告月老,他在人界一切都好,让师父不必担心。
“你还是和龙王闹脾气?”桑钰并不清楚席河和龙王之间的矛盾,只听说之前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一夕之间翻了脸从此互不理睬。
“你有时间在我这里消磨,不如去陪路迟玩,”席河一听龙王就变了脸色,连桑钰的面子也不给了,甩袖离开和王婉书对剧本台词去了,打发桑钰去找路迟。
看他下了逐客令,桑钰也不好厚着脸皮在这里耗时间,根据席河给的地址,找到了路迟住的酒店。
路迟在家里躺着,白天傅笛深出去拍戏,他就待在家里没事干,最近在盘算自己身上的钱,准备给傅笛深买个车,免得他为了开车接送王婉书还得借用席河的车。
桑钰敲门,路迟还以为是傅笛深,蹦跶着就去开了门,一看是桑钰,气得他差点变成狗上去在桑钰的肩膀上咬下一块肉来。
“你还好意思来见我!你上次把我的毛都坑没了!”
“息怒息怒,”桑钰往后退了一步。
“我今天要不把你的头发给剃了,我就不姓路。”
桑钰往旁边躲了一下,钻进了房间里,小声地补了句:“你本来就不姓路,那是你瞎取的名字。”
路迟伸手就想唤出冰凌来和桑钰打架,桑钰往后一退,坐在床上便看到路迟那散了一床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计算。
“你这是在算什么?”桑钰也懂一些算术,不过打眼望去,没看懂路迟在算什么。
“算钱,”路迟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我准备给傅笛深买个车,他做的这个工作没车不方便。”
桑钰挑了下眉,合着北冥轩君只对傅笛深温柔,对其他人都是上赶趟的算计。
“你给了他房子又想给车子,”桑钰问,“北冥轩君,你真好的心肠啊,还做慈善,你怎么不知道支援支援我?”
“你算个屁,傅笛深不一样,他是我——”
路迟低下头,遮掩着脸上的笑意:“心尖尖上的人。”
第44章 化妆
桑钰哪能看不出路迟那娇羞笑容背后的意思。
堂堂北方天帝北冥轩君总算是红鸾心动,情窦初开了。这也好,日后总算有个能管住路迟的人出来了,他可得好好抓住机会撮合这一对。
“你可曾告诉过他你对他的心思?”桑钰好不容易下趟人界,忍不住八卦起了路迟和傅笛深的事,“说起来你们一个是人一个是神,日后和阎罗说一声,等傅笛深死去轮回,别饮孟婆汤,这样下辈子你们还能再续前缘。”
听完他的话,路迟的眉头却拧在了一起。
他之前从未想过傅笛深与自己的差异,只因为喜欢便喜欢了。
如今桑钰说起,他这才意识到,傅笛深的寿命与自己并不相同,他不会生老病死,但傅笛深会。总有一天他们会迎来离散的那天。只是走过轮回台和奈何桥,傅笛深还是傅笛深吗?
他想要傅笛深陪伴自己长长久久,而不是这样无尽的轮回折磨。
更何况三此轮回后,再强的人魂也会被消磨殆尽,那个时候,他就彻底失去了傅笛深。
见路迟神色有异,桑钰忙问他在想什么。
“没什么,说起阎罗我倒是想起来,先前听月老说过,阎罗曾经是魔界的——”
“他是我父皇派去的魔界的探子,”桑钰打断了路迟的话,“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天界的人都知道。现在还有仙官在我那里参奏让我撤掉他地府之主的称号。”
那日阎罗拿“打得难舍难分”作为理由来搪塞他,但路迟又不傻,关系好不好看的都是眉眼间的情谊。他们提到彼此时的那双眼,溢满的都是真情,关系自然假不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鬼界离天界十万八千里,说他和魔界里应外合我才不信,”桑钰偏着头去看路迟,似是在观察路迟的神情,“就这么放着吧,小小的地府之主,还能翻出花儿来吗?”
“我看你们关系不错,还以为你——”
“身体关系而已,”桑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巧妙地把话题往路迟身上引,“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可曾和傅笛深交代过你的心思?”
“没有,”路迟一提这个心里就不免担心,他害怕傅笛深不喜欢做自己,或者对自己就只是狗狗和弟弟一般的喜爱。原先他就感觉出来了,比起人形的自己,傅笛深更喜欢自己变成狗狗时的模样。
桑钰看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便知道两人还未曾互通过心意,开口说道:“让男人喜欢自己啊,你得好看。”桑钰想着自己和阎罗之间的感情,全靠自己好看撑着,要不拿阎罗早就被鬼界的狐媚子给勾了去,“你自己就是男人,还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哦不对,你是狗。”
路迟被他这段话整得稀里糊涂的,“我觉得我挺好看的。”
“算了吧,你能比我好看?”
搁在平日,路迟肯定会为了证明自己容貌更加出众从而上去和桑钰撕个昏天黑地。现在他却怂了,他真的不知道在傅笛深的心里,自己到底算不算得上好看。上次眼见傅笛深与桑钰一路闲聊,有说有笑,说不定深深心里喜欢的就是桑钰这挂的。
看路迟不说话,桑钰摸准了他的心思,便继续添油加醋道:“你这骨相也就这样了,不如化化妆,说不定还能弥补一下先天缺陷。”
这事路迟在网上也看到不少,好多人普普通通一张脸,经过巧手改造就能变得貌若天仙。没想到久居云端的天帝桑钰也有这样的本事。
“那我们试试?”
路迟二话没说跑去把席河的化妆包给偷了过来。
席河这经常用的化妆包容量不大,他平日里出舞台拍戏,专业的化妆设备都由化妆师带着,他这个包就是平时用来填补一下空缺的。不过毕竟大明星的化妆包该有的都有,粉底还自带了好几个色号。
路迟期待着桑钰给自己化妆,可桑钰哪里懂这些,他下界的时间还没有路迟多,平日里见到阎罗他也就只会涂个口红而已。
一神一狗对着这一包化妆工具发呆。
这是啥,这又是啥?
桑钰装模作样地拿了一管膏体挤在手上,就准备往路迟脸上怼。
“这是啥?”路迟闻着香香的,拿着管子看了眼商品详情,“这不是护手霜吗?你干嘛涂在我脸上?”
“脸上也是皮,手上也是皮,分啥高低贵贱,”桑钰也不懂,搁这儿一通瞎解释,偏生路迟心里没底,真的信他的鬼话。
上完这层,桑钰寻思得给路迟皮肤整个底色。他琢磨最近人界挺流行小麦色的,说是有种性感小野猫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什么颜色合适,就挑了个最黑的粉底液往路迟脸上涂,结果上完一看,直接把路迟的血统从北纬六十度移植到了北纬六度。
眉毛就随便拿笔画了两下,桑钰紧张手抖,好好的眉毛整成了蚯蚓。用指尖晕开,却因为自己涂了太多眉粉,晕出了两团乌云出来,而且这两团乌云还有着越靠越近的趋势。
路迟抓着镜子看了又看,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不由得质疑起了桑钰:“你真的会化妆吗?怎么看着这么奇怪?”
“谁说我不会的,”我只是很多年没化了而已。
说那前些年桑钰和阎罗厮混在一起的时候,人界流行起化妆,桑钰自觉身材不错,就是上身单薄,没什么肌肉。他拿着阴影高光学了许久,给自己整了个腹肌胸肌。结果滚上床让阎罗吃了一嘴的化学工业品。从那之后阎罗便让他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
还说勾陈上宫天帝美貌第一,何必用这些脂粉装点颜色。随便一走便是步步生莲,笑靥如花。
这话桑钰很受用,所以之后便不怎么碰了,只是偶尔涂个口红,为的是在阎罗身上留下自己的唇痕。
路迟不信桑钰也没别人可信,就由着桑钰在自己脸上整来整去了。化完眉毛又涂眼影,两人没什么常识,觉得眼影越亮越好看,把那些大亮片在眼睛上刷了一层又一层,直到把路迟的眼窝刷成了蜂窝煤。
桑钰这越看越奇怪,怕路迟生气就用身子挡住了镜子,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看起来别扭,化完就好了。可化到后面,路迟赶走桑钰,看了眼镜子,气得对桑钰破口大骂:“这是啥!我好好一匹雪狼被你整成了熊猫!”
“那——”桑钰不肯认输开始辩解,“熊猫可比你金贵!”
两人这架势就是要开打,路迟从凳子上跳下来,“吧唧”一声,低头看去脚下踩着一黑色管子,仔细一看,是席河的口红。好巧不巧踩到了口红膏体,踩成一坨。
桑钰愣住了。
路迟眼疾手快的把口红捡起来塞进包里:“你没看到我也没看到,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行吗?”
桑钰这会儿还怕路迟看到镜子会跟自己发火,赶紧答应,还说愿意把化妆包去还给席河。路迟还没回话,桑钰就跟一溜烟儿似的,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路迟没工夫追桑钰,他正坐在镜子前抹匀脸上的腮红。
是这么个理儿啊,怎么看着就是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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