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它以外,这本画册里不少英文的报纸、文稿或者传单。这应该是纪峣留学时画的东西,又带回了国。
于思远看着它们,几乎能想象到纪峣百无聊赖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信手拿出一支笔来,在宣传单上随便画着小东西打发时间。
他简直忍不住微笑起来,哪怕有不少很猥琐地画了英俊的裸男和各种男性生殖器官,都无损他的好心情。
角落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很大的陈列柜,里头装着的应该是纪峣精心创作的各种油画和水彩,它们被装裱起来,盖着防尘布,妥善的保存在玻璃里。于思远认为像纪峣这么有灵性的人,他画出的画也必然是有灵的,他不想去贸然惊动它们,虽然遗憾没法一睹其风采,却没有贸然掀开去开。
他相信以后总有一天,纪峣会亲着带着他进来参观的。
于思远像是个误入百年前卢浮宫的时空旅人,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惊动原本井井有条的一切,怀着爱意与惊叹欣赏完毕后,遗憾而满足的离开。
在轻轻关上房门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柜子的方向,在那里,最上最显眼的地方,悬挂着一副尺寸惊人的画作,是被主人精心呵护、小心珍藏的样子。
他好奇而憧憬地想,不知道那幅画画的是什么呢?
等纪峣收拾完,两人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大门忽然开了,穿着拖鞋的纪母一边往门内走,一边向身后的人抱怨:“峣峣这孩子,不知道又去哪了,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真是的……哎哟!又是谁把车停到咱们家门口了!”
这小区是老小区,每家每户都配着车库,但只能停三辆车,有时候附近的住户车位不够了,都知道老纪家常年没人,就会把车停他家门口。纪母一身家居服,明显是从隔壁串门去了,她身后的纪父笑呵呵地说:“没办法,谁叫咱常年不回家。”
俩人旁若无人地进了客厅,一扭脸,才看到客厅里站着两个大男人,穿得精精神神,人模狗样的,再一看,其中一个不是自己才念叨的儿子么!
纪峣赶紧在父母开始絮叨之前打断,把于思远一推:“爸妈,这是于总,你们认识不。”
两人跟于思远打了招呼,纪父盯着于思远沉吟一会儿:“我没见过你,但我认识你爸爸。”
于思远笑着说自己一直在各地跑,几人重新在客厅落座,纪父纪母上楼换了正式点的衣服,又是好一通寒暄扯关系,纪峣不耐烦了,称还有事要办,要走,纪母有点舍不得好久没见的儿子,挽留了一下,接着穿着家居服的张鹤按了指纹进屋了:“干爹干娘,我妈问泡菜怎么还没拿过去……纪峣?”
原来张母今天兴致好,打算大显身手,做酸菜鱼时发现自家泡菜吃完了,纪母说她那还有,就和纪父回来拿泡菜,结果正好遇上没来得及走的两人。厨房里的张母左等右等没等到人,就打发张鹤过来催。
纪父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纪峣看到张鹤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快给我点钱!我和老于出来的急,手机钱包都忘带了!”
纪父有种微妙的不悦,酸酸道:“我跟你妈在这杵了这么久,怎么不找我们要钱。”
纪峣一愣:“我习惯了。”他从小没零用钱了都是找张鹤拿。
于思远也开始酸了,他婉拒道:“哪需要小张总破费,我联系助理就好。”
平时两人在酒会上打照面的时候,于思远都是皮笑肉不笑地称张鹤“张总”的,今天不自在了,就在前面加了个“小”字,就像当时他故意气纪峣一样。
纪峣想起上次被当着几十号人叫“小纪总”时的情形,抱臂冷笑:“连手机都没带,我看你怎么联系——你倒是背一下乌小姐的联系方式。”乌小姐就是于思远的特助。
于思远卡壳。
最后他还是很屈辱地从了。
纪峣高高兴兴从张鹤那里拿了卡,把纪父委屈得直哼哼,两家子人挽留两人就在这儿吃饭,今天张母做了拿手好菜云云,纪峣略心虚,带着人飞快溜了。
上车前还听到张母站在门口冲他们喊:“峣峣,今晚你必须得给我回来睡!!!我给你做宵夜!!”
直到车子驶离小区,于思远还心有余悸:“我天,你俩爹妈也太热情了吧。”
纪峣翘着腿,略得意道:“他们人一直那么热情。”
于思远看他一眼,咽下了另一句话:就是太热情了,两家人之间的关系,也真的太好了。
第124章 Chap.42(完整版见WB)
两人身上有了钱,很开心地挥金如土,次次都是纪峣刷卡,两个男人如果抱着买买买的心态去逛街,战斗力也是很可怕的。于思远站在落地镜前扭头问纪峣:“这身好看还是刚才那身?”
纪峣摸了摸下巴:“都很好看,分不出高下……”手一挥,招呼导购,“麻烦都包起来。”
于思远实在是天生的衣架子,虽然离男模普遍要求的185以上还有一点点的差距,但因为个高腿长比例完美,再加上一张英俊的脸,穿什么都能把模特比下去。纪峣龙心大悦,又找回了当年给于思远花钱的乐趣,以扫货的态度签单。
他自己没买什么,倒是给于思远买了很多,到最后导购的目光都带上了震惊。
于思远轻笑,凑在纪峣耳边低声说:“她一定觉得我被你包养了……老板。”
最后两个字叫得千回百转,声音很是撩人。
纪峣看他又开始骚,恶劣道:“这声老板你去对着张鹤叫,卡是他的。”
于思远:“………………”
于总瞬间想把衣服脱了扔纪峣脸上。
两人吃吃喝喝玩玩逛逛,十点半各大商场打烊的时候终于决定回去,然而回哪里却是个问题。
公寓里,有一个空巢老桐,有可能还是暴怒的那种。
小楼里,有热情过头的两大家子,还有张鹤。
两边都不是很想去,但都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两人一个说回公寓一个说回小楼,最后还是用老办法——猜拳,结果连出五把,都是平局。于思远没脾气了,拖延症爆发,说干脆开房得了,至于左等右等等不到人的两个地方会怎么想,明天再说。
他本来只是一时口快,说出了暗搓搓藏在心里的想法,没想到纪峣眼睛一亮,巴掌一拍:“妙啊!”
说去就去,于思远家里有投资旅游业,有家在A市很出名的高档酒店就是他家入股,在他常驻A市后,酒店负责人专门给他留了间套房。
在前台刷脸时,纪峣偷偷瞅于思远神采飞扬的那副小样,心想这家伙终于要开荤了,开心死了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如果都被带来开房了还无辜的说自己自己什么都没想,那真是太假了。然而于思远这……雀跃得像要飞起来一样,是不是也太明显了点……
两人刚一进房间,门一关,纪峣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男人咚到了橱柜上,于思远一边吻他一边扒他衣服,其情状之猴急,简直像是哪个色中饿鬼上了身。
“等、等等……我还没……”
纪峣有点不适应这样的于思远,他对跟对方上床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那时候于思远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器大活好,十分会玩情趣。
于思远烦躁地咕哝一声闭嘴。
…………………………
于思远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不错眼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忽然问:“当初你回来以后,那两个和你第一晚,没折腾你?”
纪峣:“…………”
他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于思远一副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样子,纪峣斟酌了一下怎么回答比较好,最后说:“没有。”
“没有?”于思远唇角忍不住翘起,追问,“你不会是为了少出苦头骗我的吧?”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纪峣心累,却还得绞尽脑汁想回答,他确实想安抚于思远,却不想通过踩低其他两人来这么干:“不是,温霖他……比较心疼我,一般来说,他舍不得把我逼成那个样子。而老蒋,这人确实磨人,但那天我心里想着要回去跟温霖坦白,没法那么疯。”
又是温霖!
于思远快烦死这人了,他后悔自己提这茬,满心妒火无从发泄,等体力恢复过去,他便按着纪峣,又来了一次。
…………………………
于思远不愧是于思远,一身风月手段,跟纪峣斗了个旗鼓相当,纪峣也是傻,被于思远激出好胜心以后,抱着一定要把人榨干的想法,把对方伺候得舒舒服服,爽确实都爽到了,可于思远还留着体力,而自己刚才把体力都用完了!
纪峣瞬间警惕起来,然而这时候再警惕也晚了。
于思远这个大尾巴狼,抱着残血残蓝的纪峣,把人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
…………………………
于思远的声音像是抹了蜜,又像是淬了毒,诱人又邪恶:“我不爱女人,但是如果是你,我倒真想你……——我真想你变成女人。我的女人。”
他是能对女人硬起来的同性恋,仅仅只是能硬,但更喜欢男人,可如果对象是纪峣——纪峣如果是个女的,于思远觉得他肯定能被掰直。事实上他甚至有时候想,如果纪峣是个女孩儿就好了,他就可以让她怀孕,把她娶回家,成为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完完全全地占有她。
可纪峣不是。
…………………………
与此同时,纪峣公寓。
空巢老桐放下书本,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1点——明显是开房去了。
他冷哼了一声。
Next:
——她苦思冥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一拍脑袋:“对了!我想起来了!峣峣给你画过画!”
第125章 Chap.43
第二天两人起床,拖着酸软的腿和纵欲过度的肾,他们还是要考虑那个问题:去哪?
经过激烈的争执,他们决定先回纪宅把卡还给张鹤,然后估摸着蒋秋桐出去的时间,偷偷溜回家,拿了手机钱包就躲到公司去。
蒋秋桐虽然宅,但也是有事业的——比如那家疗养院,虽然是挂名老板,但没事时他也会去看看。在短暂的冲冠一怒后,纪峣心里也清楚,对方并不是真的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儿,不过是大家都装傻罢了。
纪峣斜眼看于思远:“昨天操得那么起劲,我还以为你对你哥一点也不怂了。”
于思远耸肩:“我可是为了你好,他看到我,狂性大发再火上浇油,你大概就真得进肛肠科了。”
今天是周末,他们硬是在床上赖到不能再拖延为止,才慢吞吞吃了饭回了纪家。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起床的原因不是因为肚子饿,而是因为没有手机,实在在躺不下去了——毕竟在床上只能干三件事,玩手机、睡觉、和睡♂觉。而其他两件昨晚和今早已经够了。
他们到家的时间是经过深思的下午两点——这个时候吃午餐晚,吃下午茶早,晚饭就更早了,他们就算不巧撞到了长辈,也可以还了卡就走。甚至为了堵住家人的嘴,于思远决定不跟纪峣进门了,就在车里等着。
然而哪怕计划得好好的,真正到了地方,在两位母亲的唠叨之下,纪峣还是败下阵来。
他无可奈何地把躲在车里的于思远拖出来,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聚在花园里聊天喝茶。
这天风和日丽,茶和点心都很好棒,氛围也相当轻松,大概因为于思远是以纪峣朋友的身份见面的关系,长辈们的态度颇为慈和,聊的话题也不让人觉得烦恼,就算张鹤和纪峣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块,纪峣拿着张鹤的手机玩游戏,都仿佛没那么不堪忍受了——
才怪!!!
他仍旧心里窝火,并且为此烦得不行,以至于没听清纪母的话。
“什么?”他歉意地问,“刚才我没有听清楚。”
只听纪母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和峣峣是很多年的朋友吧,我总觉得你看着眼熟。你以前来过我们家?”
纪峣猛地抬头。
于思远以为她说的是以前偷偷跑过来看纪峣那次,他以为那次被纪峣妈妈撞到了,心中同样惊疑不定,他试探地说:“我们确实是很多年的兄弟了,我也曾来拜访过,只是不巧,当时没遇到您。”
纪母也同样疑惑:“是呀……我们应该是没见过的,你这么优秀的孩子,以前见过的话我一定会有印象——可我总觉得你的很眼熟。”
她苦思冥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一拍脑袋:“对了!我想起来了!峣峣给你画过画!”
纪峣给他画过画?什么时候?
还没等他细问,纪峣就惊道:“妈,你去了我的画室???”
“放心,没有——”他老娘见他这幅防贼似的表情,心里窝火,剥了瓣橘子皮砸他,“是阿鹤帮你把画裱完拿回来以后,有一副没拿稳掉地上了,我正好经过,帮他扶起来,防尘布掀开了一点,我就看到了。我当时想这模特还挺帅的,现在一看,不就是思远嘛。”
她没好气地睨了儿子一眼:“明明这么会画画,朋友都画了,怎么不知道给你两个爹妈也画一幅?”
纪峣刚想松一口气,就看到于思远向他望过来,目光火热,充满期盼、渴望和好奇。
明白一切的张先生坐在旁边,发出一声看好戏似的嘲笑。
纪峣头大如斗,他只能对像盼望着遛弯的大狗一样、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冲进画室的男人安抚道:“一会儿给你看。”
剩下的时间里,于思远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和“度秒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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