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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
喻理举起手机给老师看挂号的截图：“老师，您看，我号都挂好了。”
老师这才放行：“行，你们注意安全。”
两个人走下坡一截路后顾澄风抗拒地问：“你真挂号了？我看用不着，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估计我就是缺觉了。”
喻理看他一眼：“缺觉能缺到吐吗？”
顾澄风：“……”一时间居然接不上话。
他的背包被喻理拎在手里，出于转移话题的目的，他轻咳一声：“把包递给我，有点饿了。”
喻理乖乖把背包打开递过去。
顾澄风之前把甜食都送人了，现在书包里还剩两盒寿司，几包肉干，几包咸味儿饼干。他随意拿了袋肉干打开，闻见一股肉味儿之后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呕……卧槽。”
“还是去医院吧，哥。”
顾澄风这下没脾气了，蔫儿巴巴地点点头。
……
Omega专用医院。
医生拿着检测单出来，对着伸长了双腿坐在椅子上等候的年轻Omega道：“恭喜你，你怀孕了。”
顾澄风：“！！！”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没听清楚：“医生，你刚说我怎么了？”
医生十分理解地重复了一句：“我说，你的不舒服不是由于肠胃问题引起的，是激烈运动引起的孕期反应。检测结果显示，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说着把手中的检测单递了过去。
顾澄风这下听清楚了，但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没法思考。
这事儿跟他刚知道自己是Omega时造成的冲击差不多。
他捏着检测单，混乱地自言自语了句：“可是那天明明就没有……”说着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喻理。
喻理的表情比他更精彩。
震惊、无措，甚至还夹杂一点苦涩。
深潭般的眼睛里仿佛有一条巨龙在绝望地嘶吼。
和顾澄风的目光对上后，喻理闭了闭眼，艰涩地开口：“哥，你是不是和别人有过。”
顾澄风没细想他这副被人抛弃的表情口吻是为什么，瞪他：“什么啊，我就那天跟你那什么过一次，不是只那什么了，没最终那什么吗？”
这话说得含含糊糊，顾澄风实在没法把那几个字说出口，但喻理显然阅读能力卓绝，迅速理解了他话里的含义。
瞬间春暖花开，百鸟争鸣。
喻理一展苦涩的面容，眼睛顿时亮得跟巨龙找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藏似的，“哦”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雀跃与欢欣，转头跟医生说：“李医生，澄风他只跟我发生过一次关系，期间我们进行了普通标记，没有最终标记，所以理论上应该不存在怀孕的可能性，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顾澄风看他这么镇定自若地说出口“标记”“发生关系”这样的字眼，感觉脸上热得要爆炸了。
医生“咦”了一声：“没有最终标记？这倒是确实罕见，这样，你们俩一起来做个检查吧。”
两个人到检查室做完检查，医生很快拿着结果出来。
“找到原因了。”医生把结果递给他们，“我给你们做了一个简单的信息素匹配，结果发现，你们俩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9%。”
医生的语气里透着不可思议：“研究表明，当信息素匹配度超过一定阈值时，怀孕的概率会大大提升，是有可能不经过最终标记就怀孕的。你们的情况再度证实了这一研究结论。这在生育率如此低下的今天，堪称是一个奇迹。”
他看出这两个年轻人没什么经验，尤其是那个怀了孕的Omega，得到结果时眼里只有震惊，完全看不到半点喜悦。因此，在他们离开前，医生斟酌着还是提了句：“每个生命都是来之不易的，希望你们能善待他。”
Omega一副被抽了魂儿的样子，完全没听到他的话，反而是他身边的Alpha，转头跟他认真地道：“谢谢医生，我们会的。”
两个人出了医院，站在马路上，顾澄风还没回过魂来，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问喻理：“我真有了？”
喻理拿着检测单读：“这上面说，囊内可见胚芽8毫米，孕早期声像。是真的。”
顾澄风比了比手指：“8毫米才多大点啊。”
看上去不怎么开心。
喻理牢牢盯住顾澄风的小腹：“哥，你是怎么想的？”
声音微微有点颤抖，透着一股子遮掩不住的恐惧。
他知道，这个孩子并不在计划之内。
顾澄风不想要他。
顾澄风很茫然：“啊，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喻理小心翼翼地，带着诱哄的口吻：“要不我们先回去，把事情告诉叔叔阿姨？这么大的事，总不能草率地决定，对吗。”
“行吧，我先联系下我妈。”
通讯拨出去不到两秒杜琴筠就接通：“风宝，你今天不是跟同学郊游去了吗，有事情找妈妈？”
语气温柔得顾澄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赶紧道：“嗯，是这样的，我突然有个问题想跟你讨论。”
“说吧，”那头小心地问，“是大二分专业的事儿吗？”
“不是。我问你啊，既然我是个Omega，你和爸爸有没有考虑过，以后我会生出一个小孩？”
“怎么了……”杜琴筠生怕答错，含糊地把话题抛了回去。
“如果我生了小孩，你们会开心吗？”
“当然会开心了，你的宝宝会是我们顾家最珍贵的宝贝，我和你爸爸会用最大的喜悦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哦。”顾澄风面无表情，“那恭喜你们，你们即将提前感受到这份喜悦了。”
“哐当”一声，通讯器那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地上砸碎了。
第十二章
兵荒马乱的顾家派司机出来把两个孩子给接了回去。
等顾澄风和喻理到家时，家里已经是一副严正以待的氛围。
顾澄风一进家门就被家庭医生魏医生拉去作详细检查了，喻理则是留在外面和顾家父母一起等待。
顾韬皱着眉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气压低得恨不得立刻把跟他儿子乱搞关系的臭小子揪出来揍一顿。
也就是这个时候，才能看出顾澄风的性子随了谁。
杜琴筠要稍微理智一点，但也蹙着眉头在一旁思考。
喻理已经做好被盘问的打算，他是不可能否认自己和顾澄风的关系的，如果顾家父母问到，他会和盘托出，所有的后果他会承担。
没想到顾韬和杜琴筠两个人从头到尾没问他半句。
杜琴筠等得有些焦急，便和喻理随口聊了两句，但都是和这回的事无关紧要的小事。
末了杜琴筠看出他的不解，便道：“阿姨知道你可能了解一些内情，不过出了事，我们得先听听小风本人的说法，不能被其他人的说辞所干扰，你说对吗？”
只有父母对孩子绝对的信任和尊重，才能忍得住不去询问旁人，而是坚持等到顾澄风做完检查，再去和他沟通。
这样的父母，怪不得能养出顾澄风这么可爱的人。
滤镜比城墙还厚的喻理如是想到。
过了一会儿魏医生出来，又把喻理叫了进去。
顾韬和杜琴筠对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他们想打死的那个小子，就是喻理？
魏医生出来时，第一句话就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少爷和孩子都很健康，不过由于前段时间，少爷和喻理没有同居，少爷在孕育的过程中，没有接受足够的来自Alpha的信息素，导致孕期反应会比较剧烈。”
顾韬射线般的双目顿时就朝喻理扫射过去。
顾韬正欲发作，杜琴筠先问了句：“孕期反应剧烈，会影响身体吗？要不要用药？”
再大的问题也比不上孩子的安全。
顾家主就闭了嘴，跟着老婆朝医生看去。
魏医生道：“这倒不会，不过建议以后少爷尽量少跟Alpha分开，信息素越充足，对Omega和孩子就越好。”
解释完之后，魏医生留下一些膳食建议便先行离开，顾韬终于开始发怒了：“怎么回事，一个不注意就搞出人命了？”
杜琴筠也很气愤于孩子们的草率：“你们才不到二十岁，未来的人生有那么多可能性，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决定最终标记呢？”
当着父母的面讨论标记问题，顾澄风感觉自己又要爆炸了，但是又不得不解释：“我们没有最终，那个啊……就是，标记啊。”
顾韬和杜琴筠愣了愣。
“没有最终标记，那孩子怎么来的？”
顾澄风简直要钻地洞了，他把求助的目光投给喻理。
喻理收到他难得柔软的视线时心神一荡，接过解释的重任：“医生说，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所以就算是普通标记也有很大概率怀孕。”
他说着把两次的检测结果都给了顾家父母。
看过检测结果，顾家父母也渐渐冷静下来。
毕竟谁能想到，普通标记也能怀孕呢？
顾韬和杜琴筠是传统的AO配，他们当初为了怀上顾澄风，可是足足准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终于顺利怀上。
气氛缓和了一点，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顾韬表情放松了点：“你们谈恋爱谈了多久？这么小的年纪，就普通标记，也不像话。”
喻理看了顾澄风一眼：“我们……没有谈恋爱。”
顾韬又皱起眉头，看喻理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那，这普通标记又是怎么回事？”
要是解释真相，不得不提到当初顾澄风跑去酒吧的事。
喻理有点犹豫，拿不准这事顾澄风愿不愿意跟父母坦白，于是又把目光投向顾澄风，轻轻挑了挑眉：要不你来说？
顾澄风剜了他一眼：我说就我说。
顾家父母对视，眼底都是了然。
就这眉来眼去的架势，还说没在谈恋爱？
顾澄风清了清嗓子：“其实是这样的，那天我刚分化成Omega，心情不太好，然后就……”
在顾澄风的坦白下，父母知道了酒吧的事，也知道了普通标记的来龙去脉。
说起来，喻理的做法并没有错。
Omega因服药被迫进入发情期时，普通的抑制剂是没有效果的，就算去医院，医生也只能用类信息素注入Omega的身体，模拟出被标记的状态，缓解Omega身体的不适。
类信息素问世不久，临床使用还不成熟，相比起来，找一个信得过的Alpha进行普通标记反而是更安全的做法。
知道了这两个孩子并非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两个家长全然冷静了下来。
杜琴筠关切地看着顾澄风：“风宝，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孩子的去留……你想过吗？”
顾韬沉声道：“这事不能只怪你，知道你分化成Omega的时候，我和你母亲没有及时开导纾解你的情绪，这是父母的失职。孩子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不管你是想留下，还是想放弃，家里都能给你安排好。”
顾澄风挠了挠脑袋，掩饰住感动的情绪：“老爸，老妈，你们真让我意外啊。”
杜琴筠给了他一个拥抱：“你别担心，父母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这一家子其乐融融，喻理在旁边却听得差点失控。
他哄着顾澄风把事情告诉家里，是因为，他以为顾澄风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打掉孩子。
毕竟这事对顾澄风身体有伤害，况且以顾喻两家条件，养一个孩子也不费事。
可他没想到在这件事上，顾家父母居然完全尊重顾澄风的意见，还说出了支持他的话。
喻理心脏都差点骤停了，一瞬间目光死死注视着顾澄风，脑子里冒出了好多黑暗糟糕的念头。
如果真的决定放弃，恐怕他……
在屋子里三个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顾澄风皱了皱眉头：“孩子的事儿，你们问我留下还是放弃？”
喻理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跟在法庭上等着法官最后判刑的疑犯一样紧张。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终于听见了顾澄风的声音：“我当然不会放弃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既然他出现了，我就没有剥夺他生命的权利。”
顾澄风微微垂首，温暖的日光从客厅的落地窗照在他脸上，这一刻喻理仿佛看见了天使。
从来不信鬼神的他此刻在心底默默合十双手。
感谢上天垂怜。
……
等用完午餐后，顾韬把喻理叫进了书房。
“小风刚才说，他是在酒吧不慎喝下了有问题的酒，但我估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他犀利的眼神扫了喻理一眼，“你当时有追究吗？”
顾韬想得远，既然喻理和自己的儿子发生了那样的关系，还有了血肉相连的孩子，那喻理的身份就不单纯是妻子旧友的孩子了，以后就会是顾家血脉的另一位父亲，甚至有可能是顾家的女婿。
虽然还是很不爽自家儿子就这么被他心底已经把喻理当成了半个自己人，特意把喻理找来，也是为了考察他的心性。
喻理不卑不亢，在顾氏掌权人的逼视之下也毫无怯意：“嗯，当时给了点钱，找服务员要来了监控。是个Omega对澄风下的手。”他把那个叫杜乃鹃的Omega的情况挑重点说了一通。
顾韬心中暗赞，他看人极准，但喻理来他家住了这么久，他却一直把喻理当成一个普通的没什么心机的孩子。
要不是今天，他留意到喻理看小风的眼神，只怕是要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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