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悔了?晚了!”知道他只不过在开玩笑,赤司挑眉,故意板起脸,伸出一根手指将幼驯染从自己的肩膀上戳起来,“老实交代,是不是那个教你综合格斗术的家伙带来的危险?”
照桥摸了摸被戳红的眉心,摇摇头,老实答道:“不可能。”
如果真是阵哥的原因的话,按照他的脾气,刚才就不会打电话过来询问,而是直接杀过去把问题解决之后再和自己说明。
当然,所谓的说明可能就只有三个字:“解决了。”
正是因为不是,所以,像这种没有威胁到月见自身安全、并已经报警的小事件,他不会出手。以免暴露他和月见之间的关系,从而带来真正的危险。
“你倒是很有信心嘛!”赤司猛地凑过来,盯着月见的眼睛眨都不眨,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月见不由自主地往后让了让,看回去的目光纯稚而无辜:“虽然没有办法解释原因,但我很确定不会是他导致的。”
幼驯染的脸上一片坦然,叫赤司减了狐疑,转而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虽然听起来很荒诞,但是没准真的是哪个笨蛋黑客想提前看存稿?”
想了想这个可能性,月见突然捧着茶杯笑了起来,觉得自己被逗乐了。
“没准根本没什么阴谋,就是这种简单的原因呢?”
赤司摇了摇头,无奈:“稍微收敛一下吧,你这种擅长将所有的人和事往好的地方想的毛病。”
照桥仔细、再仔细地回想自己的人生经历:“……我有吗?等一下,这姑且应该算得上是好品质?”
赤司看着认真思考、茫然无解的幼驯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是操心又是拿他没办法。
……算了。
被这份温柔相待的他大约是最没有资格说这样话的人了。
半小时后。
都说资本有特权,在这个社会,这大概算得上是普遍的真理了。
无论是因为赤司这个姓氏,还是照桥身后的宇佐见,警察极其高效地赶到了照桥宅,极为客气的问了几句之后,并没有多做打扰就离开了。
在赤司财团提供的网络技术人员要求保管照桥的电脑时,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只是,要求有警署的技术人员在一边监督。
接下来,暂时就没有照桥他们的事了。
只是,对月见来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反而开始忙碌。
忙着接电话,安抚听到消息的各路人员。
到底出动了警察,就算赤司和照桥再怎么独立又有主见,法律上并不会承认。总之,很快,只要是姓宇佐见的、榊的、照桥的、赤司的、齐木的,全都知道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甜蜜的烦恼。
照桥不得不头疼的一个个安抚过去,并再一次拒绝了家人们关于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的建议。
几乎说尽了好话。
拿起放在电话边上、都已经从冰凉变成温热的橙汁,照桥仰头喝了几大口,这才缓解了干渴。
[我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
照桥转身,看着冷不丁冒出来的友人,道:“我总觉得,这段时间你好像很乐衷于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
因为看你被吓一跳的样子很有趣。
[你想多了。]
齐木面色镇定,或者说,只看表情的话,他很少有不镇定的时候。
基本都是面瘫。
“好吧。”照桥狐疑地想了想,放弃了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好奇道,“你的能力都能爬网络了,是进化出了新的能力了吗?”
就像是国小时,齐木的眼睛还没有石化功能,后来才需要带上眼镜。
在认识夏目之前,齐木同样看不见幽灵和妖怪。可现在,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一统妖怪界,当个王什么的。
自然,就像齐木不会成为新世界的神一样,他对成为妖怪的神同样没什么兴趣。
[不,并没有,你脑补得太多了。]
“……我记得楠酱你根本听不到我的内心来着,哪里知道我有脑补?”
[因为你写在脸上了……等等,这不是重点。]
齐木险险拉住即将歪走的频道,问道:[你认识竹中美纪子吗?]
第22章
数小时前,就在照桥宅响起警报的时刻,东京某间单身公寓中。
“什么,没成功?”电话另一头的女声气急败坏,声音尖利,和平时的谦和判若两人,“你不是说就没有你进不去的电脑吗,那文稿呢?”
“文稿?”
带着耳机的男子死死地盯着屏幕,一行行弹出来的编码叫人目不暇接。对外行的人来说,这些只是毫无意义的字符,而对男子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却能轻易理解它们所表达的意义。
那字符后的优美场景一向令男子为此痴迷,也让他一头钻进了这个‘职业’无法自拔——黑客到底算不算是一个职业,在社会的不同面有着不一样的解答。但是,这不妨碍他在网络的世界中如鱼得水,原本窘迫的生活也变得宽裕。
对男子来说,黑客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职业’。
直到今天,他踢到了铁板。
“你还好意思问我要文稿?”男子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努力保持冷静,不让自己咆哮出声。
“你从来没说过,要我黑的是赤司财阀的电脑!”
他能够逍遥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人能够碰什么能碰不得。迄今为止,从来都没有踩到过红线。
却没想到,本以为只是帮以前的高中同学一点小忙,反而快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赤司?这么不可能!”
那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未成年作者吗,还是一个父母双亡、不收监护人重视的国中生,她原本以为能够手到擒来的!怎么可能和赤司搭上关系!
女声惊叫起来,看得出来她自己也对这样的结果毫无心理准备。
该死的小野寺律,难怪之前他在会议上那么坚持,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谁也没说!也不知道那个照桥和赤司的关系有多近,会不会给他出头。
不,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指望别人、坐以待毙。
赤司财阀……那根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她狠狠哆嗦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忙慌乱地在身边摸了摸,摸到吸入器之后,对着口腔狠狠按了几下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那该怎么办,你没被抓到吧?”要是被供出来,自己岂不是就危险了?快想想,有什么办法!
女子不甘心地看着小小的公寓,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努力,抛弃了原本的家庭,这才走到了今天。如果,这一次的操作成功的话,她就能一举成为第一编辑了!
该死!该死!该死!
男子抹了一把脸,道:“放心,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没等那个女子的回复,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对着挂断的电话响亮地冷笑了一声。
抓?他当然不会被抓到了,不过,这不妨碍他给这个给自己带来这么大麻烦的女人找点事。
男子的歪脑筋一晃而过,紧接着,就被电脑上新出现的编码逼出了冷汗。
“这样不行。”他焦躁地咬着大拇指上的指甲,抽出键盘,双手飞快地敲击着。可越是敲击,他额上的冷汗就冒得更快,甚至还沿着脸颊边留了下来。
他根本不是对面的对手。
这并不是一次对等的战争——不是个人技术的差别,也不是男子为自己已经摆在明面上的失败找借口,而是双方的资源、权限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他能够坚持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算不辜负他在网络中的名声了。
男子一推键盘,呆滞地盯着电脑好一会儿。
半晌,他拿袖子狠狠擦过脸颊,重新把键盘拖过来,噼里啪啦一阵敲击,飞快地编写了一个小程序出来。
不知道能拖多久。
男子想着,整个人从转椅中弹起来,奔向卧室。一把拉出床头柜的抽屉,看都不看里面的金表、大笔的现金,就往床铺上一倒。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拆下抽屉的隔板,从里面拿出一张只写了一行数字的名片。
是一个电话。
一年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给了他这张名片。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拨通这个电话,就像是他之前说的那样,他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将这个名片留了下来。
也许,是他内心深处知道,总有一天他有可能用得上。
而现在,正是拨打这个电话的时候了。
照桥宅。
“竹中美纪子?”照桥困惑地回想着,但是他优秀的记忆力没有给他反馈,最终他还是对齐木摇了摇头。
“她怎么了?”
[她死了。]
警视厅搜查一课。
“高木、佐藤。”脸蛋和身材一样圆滚滚的目暮十三警部挂断手中的电话,从办公室门后探出头来,大声呼喊了自己的两个得力下属。
“警部?”干练的佐藤推开椅子,大步跨过走廊,走进对面目暮十三堆满了纸质档案,显得格外狭小的办公室中。
“高木呢?”
“昨天的飞车抢劫犯,他去找当地暴走族中的线人了解情况去了。”
“那不等他了,我们先走。”
走在路上的时候,目暮警部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自杀?”佐藤反问了一句,然后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没看到现场,还不好说。”
目暮十三点了点头,道:“案发现场在小野寺出版社编辑部,你让高木直接赶过去。”
“那飞车抢劫案……”
“我已经转给了白马警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这一桩案件!”
“是!”
小野寺出版社作为业内有名的出版社,编辑部自然就在东京知名地段的一栋商业写字楼内,租赁了上下三层。
等目暮警部和佐藤到的时候,提前到达的法医已经已经蹲在尸体的边上检查,现场也拉了禁止靠近的黄线。
“是个美人呢!”
佐藤拉高黄线钻进去,看见倒在了地上的竹中美纪子,楞了楞,忍不住可惜地叹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男性法医啧啧摇头,“这么纤长有力的肌肉群,我可是很少能从女性的身体上看到,真是可惜了。”
他突然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佐藤,笑道:“擅长柔道的佐藤警部补相比有着更漂亮的肌肉线条吧?”
面对法医那刀子一般,仿佛要把她的皮肤给割开的眼神视若无睹,习以为常地忽略了过去:“死亡时间?”
“一个小时前。”他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大约在两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皮肤蓝色、眼球血管爆裂,颈部有勒痕,痕迹红肿,初步符合缢死的特征。具体的,还得等这位美人上了我的解剖台才知道。”
“难道真的是自杀?”
“我可没这么说。”法医站起身耸了耸肩,摘下手上的乳胶手套,发出啪啪两记清脆的声响。转身招呼两个任劳任怨的实习生过来,将尸体套进黑袋中,搬上轮床推出去。
“剩下的都是你们的了。”法医潇洒地挥了挥手,要是没听到他那关于肌肉群的审美,还是很能吸引小姑娘们的额注意力的。
只可惜,佐藤深知此人的德行,半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专心搜查起现场来。
“怎么样?”刚和匆匆赶来的小野寺出版社社长谈过,得到了对方全力配合的承诺,目暮十三推开门,走近现场。
现场是死者的独立办公室,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么一间办公室,可见死者的成绩就和她的脸蛋一样让人难以忽视。
只不过,现在里面来来回回的,都是来自东京警视厅搜查科下的鉴证人员。他们踩着白色的鞋套,手上戴着同样白色的乳胶手套,将这个办公室中一切看起来和死者有关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用证物袋装起来,放进写着死者姓名的纸箱中。
“的确是缢死。”佐藤美和子弯腰仔细地检查着死者附近的地方,顺便给鉴证科的同事搭把手。
目暮十三的目光落在留着两个明显脚印的椅子上,问道:“现场有没有找到遗书?”
“没有,一张纸片都没有。”
佐藤美和子现在也在想同样的问题,只见她困惑地绕着清理过后显得空旷好些的书桌,走了好几圈。
“佐藤警部补?”
“怎么了?”被打扰了思路,美丽的女警官邹起眉头,转向突然插嘴的鉴证人员。
小鉴证员被她看得人都僵了,脸上腾起两朵红晕。
他慌忙了示意一下桌上孤零零立着的电脑,问道:“要把电脑也搬走吗?”
“当然了!”佐藤毫不思索地回答道,却发现那个鉴证员站在原地为难地看着她。
她往身后看看,恍然自己这是挡了路,对方刚才其实是在委婉地提醒,忙不好意思地让开。
办公桌顶墙靠着,鉴证员要把电脑搬走的话,必须钻下去将里面的主机箱搬出来。
他打开左下角专门放主机的柜子,发现机箱开关键亮着蓝灯,发出嗡嗡的运转声。
出于习惯,鉴证人员没有直接拔电源,而是站起来,试图先关机。
结果,鼠标一动,屏幕就退出了漆黑一片的屏保状态,露出里面的内容来。
佐藤一抬眼,就看到了屏幕上打开的文档,不由和目暮十三对视一眼。
对啊,编辑习惯了用电脑工作,遗书当然有可能写在电脑上。
几分钟后,看完了遗书内容的目暮十三神色严肃。
“我记得今天警视厅接了一个网络犯罪的案子?佐藤,你去和那边协调一下,交换双方的信息。无论死者是不是自杀,都和那个案子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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