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都已经倒地了,季远廷和衡九墨还在抢,谁先进来。
顾息醉看的头疼,忍无可忍:
“够了,爱进不进,不进的,修好门,滚!”
两人一下子不吵了,一声也不敢吱,乖乖进来。
“什么事?”顾息醉皱眉问。
衡九墨抬眸,一个亲切温柔的假笑正要做出,整个笑就僵在了脸上。
他一下分开了搂搂抱抱,腻腻歪歪的两人:
“做什么?!陆谦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趁你师父虚弱,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衡九墨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拉紧顾息醉敞开的衣领。
在拉紧前,他还特地检查了一遍,顾息醉锁骨和脖子都白皙干净,没什么印记。
衡九墨松了一口气:
“师弟,你这徒弟心术不正,以后交给师哥来带。”
顾息醉抬手,要打开衡九墨的手。
衡九墨反应很快,十分习惯,并不陌生。
最开始,他见到顾息醉,这个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师弟时,顾息醉就是个活脱脱的小少爷。
长的金贵又温润,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结果这顾小少爷,脾气不小,碰他哪儿都要炸毛,碰他哪儿都要反抗。
在早期,哄骗技术还不够成熟的衡九墨,没少挨过顾息醉炸毛的爪子。
因此,身经百战的衡九墨,这次躲的非常快,完全没被顾息醉打到。
而且他躲成功了,还非常得意,表情就很贱。
顾息醉看的恼火,一点不想和这个,时刻想抢他徒弟的师哥,说话。
他转身,要回床上休息。
好累,顾息醉斗完恶魔后,实在是太累了。
他要休息调息,而且,更不妙的是,他隐隐感觉,恶魔又想来控制他。
顾息醉往床边走去,自己都没发现,他走过的地方,流下了好几滴血。
他还没走到床上,左手和右手,就同时被衡九墨和陆谦舟扶住。
这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又顾全大局的,没有说话,只担心的问顾息醉:
“师尊,有哪里不舒服?”
“师弟,胡闹够了?闹够了就跟师哥回家,生病还在别人家,像什么样子?”
说着,衡九墨快速拿出了一大堆补品。
陆谦舟赶紧道:
“掌门,不是反噬。治反噬的药,师尊已经吃过了。是恶魔。”
“是恶魔,让我师弟,生病了。恶魔不是让我师弟吞了?”
衡九墨眉头紧皱,他几百年都没有好好读书修炼了。
现如今,凭借他仅限的修炼知识,衡九墨的脸上,十分应景的,现出了一大片的迷茫。
把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现的活灵活现。
陆谦舟看的,十分想翻白眼。
不愧是他穷极派,名扬在外的不上进掌门。
季远廷十分不给面子的嗤笑一声:
“就你这样,还回家治病,怕不是回家犯病?”
“你!”衡九墨气结,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掏出最珍贵的大补药。
管它什么病,补就是了。
衡九墨拿了一大堆千年难见的补药,不要钱的送到顾息醉嘴前,低声哄道,
“乖,师弟,来,吃了就没事了。”
陆谦舟已经开始翻白眼,季远廷直接骂了一声“狗屁!”
季远廷长腿迈开,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强行拉开了陆谦舟和衡九墨,弯身,打横抱起了顾息醉。
顾息醉吓了一跳,正要挣脱,季远廷已经把顾息醉放到了床上。
顾息醉在床上,要后退,离季远廷远点。
季远廷伸手,恭敬又不容抗拒的,托住顾息醉的后脑勺,强制将顾息醉压在了床上。
顾息醉太虚弱,只能踢腿反抗,挣脱不开,他开口要骂季远廷,嘴却被一个手背堵住。
“呜呜,呜!”
顾息醉瞪着眼睛看季远廷,呜呜的骂:
“季远廷,你是不是有病,把你的臭手拿开!”
季远廷垂眸,深深的看着顾息醉,一只手抬起,犹豫了片刻,终于落下,很轻又很笨拙的,抚摸着顾息醉的额头,像是在安抚。
他低哑着声音,格外恭敬请求:
“请小主人,咬破它,喝里面的血。”
顾息醉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他又不是吸血鬼,喝什么血?
上次季远廷就逼他喝血,他当时喝完就晕了过去。
以为他还会上当吗?!笑话!
顾息醉胸口起伏,很凶的瞪季远廷,死也不咬。
黑影忽然压了过来,季远廷俯身,在顾息醉耳边,低声道:
“小主人,这是我和恶魔交易后,得来的血。我的血能帮助你,彻底消化掉恶魔。你想战胜他,就必须喝我的血。”
顾息醉一怔,他想起来了。
上次他喝完季远廷的血,虽然昏过去了,但是醒来就能自由活动,而且周身黑气也没了。
现在他体内的恶魔,还在想方设法的争夺控制权。
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恶魔争夺控制权后,做的那些事,实在是过于没眼看。
刚刚还好只是对着自己的徒弟,还没有外扬。
而且,也没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幸好他徒弟的麻辣兔肉,是真的好吃。
顾息醉觉得,他的小心脏还能接受,还能从容如常的面对自家徒弟。
只是,顾息醉看了看四周:
捏碎了手中稀有的补药,恨不得要上来杀人的衡九墨;
苍白着脸,努力抑制的陆谦舟。
还有那,更要命的,大大敞开的大门,任由他出去徜徉,外面更加丰富多彩。
光一想想,顾息醉就有些呼吸不畅。
这次,他要是真被控制了,他就不要活了。
顾息醉奔溃的想着,此时看着眼前唯一的解药,他喉结滚动,忽然发现,季远廷的血,格外诱人。
他牙齿微动,碰到季远廷的手背,又受到惊吓般,快速收回。
不行,他这样,岂不是成了吸血鬼?
顾息醉纠结的不行,体内恶魔又在不断挣扎。
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畔,季远廷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得意又恶劣,危险又诱惑:
“小主人,我早就说过,你需要我,离不开我。”
“小主人,要不要尝尝脖子处的血,那里的,更鲜美。”
第41章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 这血腥气,于某些人是香甜的解药,于某些人, 却是致命的毒药。
顾息醉昏睡了过去,床边,一只白皙好看的手垂下。
鲜红的血液,沿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流下。
一只同样流着血的手,要去抓那手, 却一下被另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抢过。
陆谦舟扣着顾息醉的手腕,用清洗术,洗干净顾息醉手上的血液。
清洗后, 白皙干净的手背上,现出清晰明显的咬痕,怎么也洗不掉。
他深深看着那咬痕,动作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
陆谦舟打开随身携带的跌打损伤药, 洒在顾息醉的手背上,又拿出白布,仔细为顾息醉包扎。
修长的手指翻动, 陆谦舟利落给白布打结, 一道阴影阴影忽然笼罩过来。
季远廷低沉, 明显带着得意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陆谦舟紧紧扣住顾息醉的手腕,抿唇不回话, 浑身绷紧警惕。
季远廷忽然伸手过来,陆谦舟动作飞快,将顾息醉的手往后藏。
他刚藏到一半,中途一个精致的小方盒袭来,毫不客气打掉了季远廷袭来的手。
季远廷抬眸看去。
衡九墨漫不经心的将一粒稀世珍贵的药丸, 从那精致小方盒里,拿出来,又放回去。
注意到季远廷质问的视线,他才慢悠悠开口,毫无打到人的歉意:“魔尊这是做什么?我穷极派团结友爱,师父徒弟相亲相爱,徒弟给师父包扎伤口,你竟然问他在做什么。”
“白痴问题得不到回答,还要上手搞破坏。魔尊,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季远廷低笑一声,别有意味的挑眉,看向顾息醉手中那厚又笨重的白布:“这也叫包扎伤口?怎么,我们修炼了几百年,反倒要去过凡人的生活了?”
陆谦舟手拂过顾息醉微凉修长的手指,和手背上厚重的白布,两者的触感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抿唇依旧不语,只脸色发白。
“嘁,不就是运功疗伤,谁不会?”
衡九墨伸手过去,陆谦舟这次没有躲。
衡九墨很顺利的,就握到了顾息醉的手。
陆谦舟修为尚浅,还没有这个能力,但衡九墨可已经是元婴大圆满期了,完全没问题。
衡九墨实在看不上,季远廷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不惜运功的烦躁痛苦,也不能让季远廷得逞。
手握住顾息醉的手,凝神,运功,沉默,寂静……
衡九墨就那样干干的,握了半天顾息醉的手,什么动静也没有。
陆谦舟的眼神,从期待到无语,他开口,压低声道:“气走……”
“哈哈哈哈!”
他还没来得及提示几个字,季远廷的笑声就放肆响起:“原来穷极派的掌门,运功还要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提醒。”
衡九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松开了顾息醉的手,去储物戒里拿灵药。
他还没拿出来,季远廷就冷声警告:“把你那些送礼拉拢人的灵药收一收。小主人现在的状态,需要专门治外伤,不影响人身体平衡的灵药,衡掌门,你有吗?”
衡九墨拿药的动作顿住。
季远廷抬手,拿出了魔族专门治外伤的灵药,看向衡九墨,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连陆谦舟都常备跌打损伤药,你却没有。连伤都舍不得受,你还想把染了魔气的顾息醉带回去,你能护得了他什么?”
说着,他朝陆谦舟伸手。
陆谦舟紧扣着顾息醉的手腕,他看了看脸色发白的衡九墨,又看向季远廷,眼眸黑沉。
季远廷垂眸,看着还在固执的陆谦舟,觉得好笑。
他俯身,在陆谦舟耳边,低低恶劣的吐出几个字:“别强求。”
陆谦舟手中力道一松,想要重新握紧顾息醉的手,却好像失去了力气,再也握不住分毫。
他手中一空,季远廷托着顾息醉的手,将那手上的白布,撕的粉碎,散落一地。
药粉洒在顾息醉的手背上,很快,顾息醉手背的咬痕消去,恢复了原本的白皙光滑。
完全看不出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季远廷为顾息醉盖好了被子,将那手轻轻放进温暖的被窝里。
陆谦舟看着季远廷一只手上的咬痕,沉声开口:“你手上的伤,不治?”
“以后还会被咬,治不治有什么区别?”季远廷无所谓道。
陆谦舟猛地站起身,冷声提醒:“魔尊,我希望你明白我师尊的意思。他是咬你了,但是师尊的手背也让你咬了。他不欠你,你休想用这种方法,捆绑我师尊。”
季远廷理被子的动作顿住,他抬眸,看向陆谦舟,眼神逼人:“本尊和小主人之间的事,还需要分清谁欠谁,这些很重要?重要的是,小主人现在包括以后,需要的是本尊,不是你。”
“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早些带着你的掌门回去。你师父那么惦记着回去,难道不是因为你?”
“本尊倒是想不明白了,你怎么能这么高兴的接受。你可知道你师父回到正道,会面对什么?!”
“就算现在正道都奉你师父为英雄,又有什么用,他稀罕这称号,他没当过英雄?!死了林庸,早晚有别的忘恩负义的正道之人出来,想想你之前酒鬼师父的下场,别天真了。”
“陆谦舟,本尊希望你,是个有良心的徒弟。”
陆谦舟身形踉跄了一下,他看向床上,睡得香甜,再也不需要跟恶魔辛苦对抗的顾息醉,暗暗握紧了拳头,又无力的松开。
那天晚上,陆谦舟做了一个噩梦,一个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的噩梦。
熟悉的女人哭声,萦绕在他的耳畔,女人哭的凄凄惨惨,婉转可怜。
落在陆谦舟的耳中,却又像是鬼魂索命的哭声:“舟舟,你就放过娘好不好?不要再跟着娘了,行不行?”
“你费劲脑筋跟着娘,有什么意思?到头来你苦,我也苦。别人骂你是野孩子,骂娘不干不净,你知不知道?”
“你出去后,告诉那个男人,你不认识我,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娘不是不要你,等娘以后飞黄腾达了,娘再回来接你好不好?”
“舟舟,听话,点个头。我虽然是你娘,但你我为什么一定要粘在一起呢?你我在一起就是苦难,离开了才是幸福。”
小陆谦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上挂的全是泪水。
明显带着婴儿肥的小手,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把一张本来就有些脏的小脸,擦成了小花脸。
他倔强的摇头,明显奶气的声音响起,歪歪扭扭,好几个字音都念的不标准:“不要,娘亲,舟舟不想和娘亲分开。舟舟可以保护娘亲的,呜呜呜……”
“舟舟,别哭了。”女人见劝不好陆谦舟,索性自己也哭,哭的比小陆谦舟还厉害。
这方法果然有用,小陆谦舟果然停住了哭泣,还伸着软乎乎的小手,想要为女人擦眼泪。
奶里奶气的声音,懂事又熟练的开始哄:“娘亲不要哭了,舟舟听话,舟舟已经不哭了。”
“就只有不哭?”女人顺势引导,“舟舟不答应,娘会痛苦哭泣一辈子的。”
小陆谦舟沉默了,沉默了好久,问了一句话:“娘,你以后,真的会来接舟舟吗?”
“当然,你是娘的亲儿子,娘怎么会对你不好,不记得你呢?”女人急忙温声哄道,“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很快就会重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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