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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话题转换得太快，越野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一开始特嫌弃，结果后来一直黏着人家的那个二牛。”
“谁黏着他了？”越野抗议，“我那是不认路……谁让老家那里哪哪儿都长得一样。”
“行行行，就当不认路。”越妈敷衍道，“人家可还记得你地震那会儿英勇救人的事迹，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见你。”
“我哪里英勇了？本来就没想救他，我是去救我弟，一不小心救的他。”越野小声嘟囔。
“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当时你可是跟我吹了好久。”
“……”越野无语。
“说正事儿，人家现在做生意了，周五晚上从俄罗斯回来，想直接约你吃饭，到时候去机场接一下人家。”越妈直接下达命令。
“我这盆水是有多脏啊？您就这么想把我泼出去吗？”越野十分不满。
“嘿，怎么说话呢，是他来找的你，我就负责传个话。微信一会儿推给你。”越妈顿了顿，又说，“哦对，人家大名叫黄志远，见了面可别再二牛二牛的。”
“知道了知道了挂挂挂”越野没好气的吐出一串字。
这都什么事儿啊。越野感觉自己最近一直在被生活排山倒海。想到二牛，心里就是一阵烦闷，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思绪又无缝衔接到了白桦身上。
好像心里在装着某个人的时候，任何人的出现都是如此地不合时宜。
越野意识到，自己对白桦，可能真的有些不一样。
心里想着不一样，行动上自然就控制不住的不一样，为了不让白桦过早发现自己的不一样，越野选择了另一种不一样。
后来的几天，越野都没有去找白桦。有什么问题宁愿花一小时搜遍全网，按白桦说的办法逐个排查答案，也不往她办公室的方向走一步。
白桦是不是仅仅将她当作了普通朋友，会对她的喜欢怎么想，越野心里实在没底。
李桃的碎嘴也终于消停了一阵子，每天只是自顾自地播报和小季的发展进度。
周四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刘大嗓门突然找了过来：
“小越小李，明晚公司所有组的副组长、组长和顾问要一起聚餐，你俩去跟你们楼的所有顾问说一声，我得再去其他楼层发邀请函。”
说罢，刘大嗓门将一叠邀请函隔空扔到桌子上，转身离开。
越野看向李桃，李桃看向窗外。
“不不不，小季会吃醋。”李桃一本正经。
没办法，越野只能拖着身子站了起来，将其他顾问的邀请函都发出去了之后，才缓缓敲响了白桦的门。
门里没有应答。
越野这才记起，白桦周四的时候一般都在咨询室。
不知为何，越野反倒松了一口气。
跟苏盈打电话确认了白桦确实在诊所之后，越野下班离开公司，开车去了咨询室。
“公司明天晚上要聚餐，我来给你送一个邀请函。”越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僵硬。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白桦突然问道。
“啊？没有啊。”越野扯出一个笑，伸手将邀请函放到白桦的办公桌上，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对了，还真有一件事，聚会开始的时候我要去机场接个人，估计要晚一会儿才能到，聚会的时候人还挺多的，你一个人……”
越野卡住了，没想好怎么不着痕迹地单纯表示关心，才不会伤到白桦的自尊。
白桦只是静静地看着越野，看得她心里发毛。
“啊？公司聚餐？”在前台收拾东西的苏盈闻声赶了进来，一脸欣喜，“那把我也带上一起呗，我也想学学你们职场高手是怎么两面三刀的。”
“公司的聚餐是要查邀请函的吧。”白桦不紧不慢地说道。
“以越姐姐的口才，弄到一张邀请函还不简单。”苏盈说完，又一脸天真地看向越野。
“啊这个好办，那绝对没问题。”越野连忙打包票。
白桦总算没再说什么别的，越野这才放心下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要去接那个蓄谋已久的什么二牛？”李桃听完越野的话一下子就炸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还让白桦带着她师妹一起去，你知道那邀请函有多难搞吗？我都没办法带小季进去。”
“你小声点，怎么就蓄谋已久了，人家就是想来道个谢也不一定。”越野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先坐下，“邀请函我去求求刘大嗓门就是，这个你别管。”
“道谢？道个谢干嘛要憋这么久？老便秘啊！还一下飞机就要见你，这不是别有所图是什么？”
李桃依旧站着，双手抱着胸，唾沫星子越过两个显示屏，飞到越野的桌子上，继续骂道：
“我看你不是缺心眼，你就是个实心的。啊不对，你有心吗？”
“得了得了，您老消消气，我试试看能不能再帮小季弄到一张就是了，我都跟人家说好了接机，今晚肯定得过去。”
“那你也缺心眼。”李桃气鼓鼓地坐下。
“缺，还得请您多担待着点。”
缺心眼用尽了毕生词汇跟刘大嗓门周旋，才多要到了两张邀请函。匆匆在下班后把其中的一张给苏盈送过去，越野就赶紧开车去了机场。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越野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记忆里那个满嘴脏话的假正经班长，如今一身西装，英气逼人。只是眼神依旧灵动，还能看出一股农村孩子的蛮劲。
“不好意思啊黄先生，我下班以后有点事要处理，来得有些迟了。”越野保持着官方的态度。
“没事，你还是叫我二牛吧，这样怪别扭的。”黄志远突然像个大男孩一样羞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叫黄老板好了，听我妈说，你现在成天飞来飞去的。”
越野连忙强装镇定地改了口，礼貌地划清了界限，心中暗道不妙，觉得可能真叫李桃说中了，转身想往停车场入口方向走。
黄志远却直接一把拉住了她：
“我就直接一点，这次来其实是想问你，你现在单身吗？”
越野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件事你不是早就偷偷在皇太后那里刺探过了吗？
“是，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出口时无比自然，好像越野早就这样跟别人说过千万遍。
黄志远轻轻放开了手，低下头抿了抿嘴，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两秒后，他又抬起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诚恳地看着越野：
“没关系，那我就当是来看看你，你别往心里去。他如果对你不好的话，我……”
“女人。”越野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黄志远一愣。
“我喜欢的是女人。”越野斩钉截铁道。
两个人一直走到车的跟前，都保持着沉默。越野打开车门后，黄志远主动坐到了后座上。
“黄老板，”越野故作轻松地说，“抱歉今天没法招待你，你订的酒店在哪里，我先送你过去。”
“不用，”黄志远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听不出情绪，“你不是还要回去聚餐，我跟你一起去吧，一会儿结束以后太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聚餐要邀请函才能进去。”越野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那我在楼下等你，可以吗？”黄志远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越野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确实很多年没见了，一见面就弄成这样，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进大厅，越野就被烟味儿和酒味儿熏得一阵头大，忍住不适搜寻了一会儿，才看到了李桃跟小季，却没有发现白桦和苏盈的身影。
第26章 名正言顺
越野心中一紧，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忙把李桃拉到安静一点的地方问道：
“白顾问跟她师妹呢？她们俩没来吗？”
李桃的面色有些古怪：“刚刚白顾问突然表现得有些不对劲，她师妹说她不舒服，就带着她先回去了。”
越野瞬间感到一阵心慌，转身就要冲出去，李桃在后面拉了她一把：
“上次白顾问连请那么多天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好说。”越野挣开了李桃的手，向楼下奔去。
“路上小心！”李桃在后面喊道。
车里的黄志远没料到越野这么快就回来了，连忙坐起身，抓住前排座椅的后背问道：“怎么了？”
“出了点事，你下车先走吧。”越野关上车门，开始发动汽车。
“我跟你一起。”黄志远没动。
越野不想再废话，深吸一口气，将车倒了出来，向白桦家驶去。
开门的人是苏盈，她面无表情地沉默着。看了看越野，又警惕地看了看她身后的黄志远。
“杨……你师姐她，现在怎么样了？”越野焦急地问。
“没事了。“苏盈的语气出人预料地冷漠，“用不着你管了。“
说罢，苏盈将手往回一拉就要关门，越野心里一慌，连忙将手伸到门缝里试图阻止她，被身后的黄志远一把拉了回来。
越野眼睁睁地看着门在自己眼前被狠狠地关上。
来不及训斥黄志远多管闲事，门里又传来苏盈慌张的声音：
“师姐？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
越野听到这句话，立刻又开始拼命地砸门。门被猛地推开，越野没来及反应，被门推得向后倒去，身后的黄志远连忙接住她。
越野的视线跨过苏盈，和她身后的白桦对上。
几个人安静了片刻后，白桦突然微笑着冲越野稍一鞠躬。
越野的心一沉。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白桦说完后，也不管众人的目光，直接转身向卧室的方向走去，好像神游一般，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语速越来越慢，吐字也越来越不清晰。
苏盈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气势汹汹地瞪了越野一眼，直接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包和外套，一言不发地下楼离开了。
越野挣扎着起身，彻底失去了耐心，对身后的黄志远压低声音吼道：
“还不快走！”
随后也不管他是个什么反应，冲进屋带上了门。
白桦仍然在慢慢地向前挪动着，越野跑到白桦的面前，紧紧抱住了她，轻声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人都走了，这里就只有我。”
白桦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重复那句话，只是放松身体，软软地贴在了越野身上。
越野将白桦的一只手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扶着她进了卧室。
白桦的眼神依旧呆滞，只是看向前方，视线没有任何实质的落脚点，任由越野将她抱到床上，靠在床头，又将被子盖到她身上。
“杨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你的药又出问题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越野半蹲在白桦的床前，焦急地看着她。
白桦的眼神终于慢慢聚焦，好像刚刚看到越野一样，漾起一抹笑，越野看得心里一疼。
“听苏盈说，你有了喜欢的人，是真的吗？”白桦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越野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是！”越野直视着白桦的眼睛，大大方方地承认。
白桦没有再说什么，将视线从越野的脸上挪开，转过头看向了身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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