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扭扭屁股,“你怎么知道呀。”
文雪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他们时,一大一小黏在一起,老板端着菜路过她,感叹一声,“这要不是她长的像我,老子都要以为这不是亲生的。”
吃饭时,老板才问他们什么时间回去,还说:“今年得早点,我听家里说,前面那段村路坏了,要绕另一条路回去。”
庞得耀:“那就比以前早两天,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来的比较晚,很难得才见到一面,身穿警服的男人苦笑着说:“我怕是回不去,今年轮到我值班,在单位过了。”
“葱呢。”
“葱?葱?”
丛孺被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他碗里堆满了小麻雀给他夹的肉,弄的小姑娘她妈一直在劝,“够了够了,饿不着你葱葱叔,我的姑奶奶,求你自己快吃吧。”
“想什么呢。”
丛孺:“没什么,我没什么意见,你们知道我情况,我在哪儿过都一样。”
他话一出,其他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丛家没人了,或者说,丛家从一开始就没什么人。
晚间开始下起细细的小雨,屋内暖和一片,丛孺一碗羊肉汤喝的浑身发热,不敢再添第二碗了,其他人都脱了外套,就他还穿着,一顿饭吃的面色微红,像是很热。
小麻雀一脸心疼的给他扇风,“你怎么这么热啊。”
丛孺手机在口袋里振动着,他拿出来小麻雀凑到他跟前,“贺……”还没念完,就被丛孺笑着,点着她的额头推开她,“少偷看别人隐私啊,我吃饱了,去外面接电话。”
“谁啊……”
丛孺挥挥手,小麻雀盯着他的背影片刻,扭过头来说:“葱葱女朋友姓贺嘛?”
庞得耀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喝多了,“那可不是女朋友,那是,那是……”
小麻雀急死了,“那是什么啊胖子叔你快说啊!”
庞得耀打了个酒嗝,“那是啊,那是个很吓人的人,连你丛叔都被他吃的死死的。”
小麻雀惊吓的捂住嘴,吃的死死的,是妖怪吗?!
只有文雪在旁边气的打了庞得耀两下,“别听他的,他胡说八道的。”
丛孺掀开了竹帘,站在后院的廊间,呵出一口白茫茫的热气,“怎么了。”
书房里,贺松彧看着电脑上的时间,“九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丛孺登时愣住,“你、你不是回你自己家了?”
早上贺松彧说他要回家里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丛孺正好晚上也有聚会,只是没跟贺松彧说。
“提前回来了。”贺松彧两只腿交错搭在办公桌上,一手把玩着打火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
他又问了一遍。
电话里安静极了,丛孺没回答贺松彧也不着急,他把打火机往上抛又接住,手机贴着耳朵听着丛孺的呼吸声,倏地问他,“丛孺,你在怕什么。”
丛孺像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跟没站稳似的,往后趔趄一步。
他不知道贺松彧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回答不了贺松彧那个问题,就像他们在过年这种事上产生了分歧一样,彼此都有各自的想法。
半晌,在那不知道第几声点火的声音响起,安静的气氛中丛孺故作疑问的道:“刚才信号不大好,你说什么了。喂,听的到?”
贺松彧:“……”
丛孺说完也觉得自己这招太假了,他问的太明显了,摆明了不想接贺松彧问他的话。
他清了清喉咙,“咳,不好意思,要不,你重新再说一遍?”
贺松彧不是没感觉到他逃避的态度,他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更不想再自取其辱,丛孺大概也是抓住了他这一点才故意那么问的,贺松彧自然不会再说第二遍。
有些事有些话,大家都是成年人,多少有些心照不宣,心知肚明。
回应丛孺的是贺松彧的一声轻淡的冷哼,清高的拒绝掉,“不了。我只问你,今晚,你回不回来。”
他话末,语气已经有些低沉危险了。
丛孺知道见好就收,尴尬的笑着说:“回的,你要来接我吗?”
换作贺松彧在那头沉默不语,像是要拒绝他的意思。
丛孺这才有所意识自己居然想贺松彧来接自己,他本是一种建议,觉得贺松彧应该愿意,对方突然沉默这一下,让他明白可能是他自作多情了,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尴尬更多。他说:“下雨了开车麻烦,你还是别出来,我打车回来吧。”
小麻雀趴在柱子后偷看他,被丛孺发现了,她插着腰娇声娇气的道:“你交女朋友了怎么不跟我说啊,把她叫来给我看看呀,看看她漂亮还是我漂亮呀。”
丛孺:“……”
贺松彧:“……”
小麻雀:“?”
贺松彧没挂电话,丛孺也就拿着手里,回应小麻雀,“没有女朋友,谁跟你说的女朋友。”
小麻雀看着他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就知道你很不诚实,还好胖子叔都说了,你还不承认,不是女朋友,难道是男朋友吗?”
丛孺:“……”
贺松彧慵懒低沉的腔调悠悠的响起,“她是谁。”
“丛孺,你又去哪里招惹女人了。”
小麻雀跑过来抓住他的裤腿,跺脚撒娇,“说啊,你说啊。”
贺松彧也来凑热闹,“说啊。”
丛孺从来没觉得脑子那么疼过,气的都笑了,直接开了外放,“既然你们对彼此这么感兴趣,那你们就自己聊吧。”
小麻雀:“……诶呀,干吗呀,我才不跟你女朋友讲电话,怪不好意思的。”
贺松彧:“……”
丛孺拎着小麻雀回到饭厅,掀开竹帘走进去那一刻,差点被一桌的酒气给当场熏走。
他低头看了眼桌下的酒瓶,再看看醉醺醺的其他人,除了文雪跟老板娘,其他三个男人都喝到上脸了,“这是又开了一瓶天之蓝啊,哥哥们真行。”
老板手指颤悠悠的指着他,“你、你让你逃、逃过一劫。”
丛孺饭前就说好自己为了比赛在禁烟禁酒,按照往常该跟他们一样不醉不归,今年不是喝汤就是喝茶,在旁边跟小麻雀纯聊天,所有的酒都是他们三个干完了。
“几点了?”陈冬冬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眼神比起庞得耀跟老板还算清明,也只是还算罢了,因为也对不上焦。
丛孺:“九点多了。”
庞得耀:“才九点多,还,还能再干一,一瓶,去,小雪去拿酒来!”
回应他的是文雪的一个白眼,“拿什么拿,直接送你去酒厂吧。”
庞得耀嘿嘿的笑:“你生气了,我就知道你心疼我,舍不得我喝了。”
丛孺看完他再看陈冬冬。
戴着警帽的小麻雀踩在凳子上,背着小手,丛孺都怕她摔着,小麻雀伸出手,“小冬子,扶着哀家。”
陈冬冬眼睛对不上焦距,手半天才摸到小姑娘的手,然后给她敬了个礼,“庞局长好!”
丛孺:“……”尽是些疯子。
“别管他们了,都开不了车,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老板娘道。
丛孺摇头,“我就不歇了,房间不够,我叫辆车,回去比较方便。”
老板娘开着玩笑说:“怎么一定要回去,家里真有人等你啊?”
丛孺笑着不说话,老板娘惊讶的问:“真的啊,真的交女朋友了,这回是定下来了?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看看呀。”
丛孺知道她误会了,无奈的说:“不是女朋友。”
贺松彧不是女人,称不上是“女朋友”,他和他的关系现在也暧昧不清,不知道具体算什么,丛孺就更不好回答了。
老板娘却误会的更深了,以为他不愿意承认人家,“你别是玩玩又不把人家当回事吧,听嫂子一句劝,可不能做那种玩弄别人的人。”
别人说这话,丛孺可能一笑了之,回敬对方“关你屁事”,可是身边亲近的人说的,他便受教的点了点头,“知道,但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屋里小麻雀跟陈冬冬还在争执是娘娘不是局长,庞得耀跟文雪求饶说不要送他去酒厂,老板的呼噜打的可以盖过他们的声音了。
丛孺复杂的声音在老板娘跟前响起道:“因为他是男的。”
贺松彧的车停在小巷中,夜雨瓢泼,雨刮器开到了疯狂模式,大灯照耀着巷子,让从饭馆里出来的人刺的睁不开眼了。再睁眼,一个很高的男人撑着伞,不顾豆大的雨珠打湿鞋子裤腿,在使人视线朦胧的雨雾中朝这个方向走来,很快就到了门口。
他站在楼梯下方,伞往后偏移,露出鬓角干净,眉眼冷峻清冽的五官,眸子好像一把淬了银火的利刃,攻击性强的人内心颤抖。
贺松彧在挤在门口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后面的丛孺。
他是里面最高的,抱着双手,任由他那边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观察他打量他,直到贺松彧朝他的方向伸出手,挤做一堆的人分散成两拨,自发的给丛孺让出一条路来。
贺松彧:“回家了。”
丛孺站在里面没动,贺松彧则踩着台阶上来,他那双靴子上全是雨水,裤腿也有湿意,贺松彧定定的看着他,“丛孺,跟我走。”
他说完这句,抱着手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的丛孺才动身,提步过来,一开始慢悠悠的,直到后面突然就加快了步子,他一靠近,贺松彧便准确的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伞下,环住他的肩膀。
最明显的是小麻雀的惊呼,以至于贺松彧直接忽视了其他人那对他茫然又惊奇的打量,看向这个抱着妈妈大腿的小姑娘。
他们在电话里沉默以对过,情敌见面,小麻雀虽然从没见过他,却好像就知道跟丛孺打电话的是他。
“是你哦。”
小麻雀松开抱着妈妈的手,跑过去。
贺松彧:“是我。”
丛孺不知道他俩在打什么哑谜。
小麻雀仰头带着哭腔对丛孺道:“是大帅哥,葱葱,我争不赢他,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贺松彧跟机器人一样,“是的,你们不能在一起了。”
小麻雀听的好伤心,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俩,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丛孺:“……”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天身边的男人会跟一个小姑娘争风吃醋,第一次见就把小麻雀给弄哭了,时候还不管不顾的对酒醒了大半,要去厨房拿菜刀剁了欺负他女儿的家伙的老板,淡淡的道一声“幸会,我是贺松彧,来接葱葱”,便拉着他走了。
丛孺:“等等,小孩子你也好意思欺负?”
贺松彧搂着他的肩膀,两人共撑一把伞,大部分的面积都遮在丛孺身上,他看见贺松彧的肩不过几秒之间就被淋湿了,登时皱眉,却听他道:“年纪再小,性别也是女的,这点,我很吃亏。”
丛孺顿时哑口无言。
贺松彧挨得他好近,紧贴着他的背,打开副驾驶的门,拥他回车上,丛孺坐在里面,贺松彧站在雨伞下方,两人四目相对,他说:“你不相信?你对我已是患得患失的存在,叫我寝食也难安。”
第49章 尊贵的贺先生。
雨夜贺松彧暧昧不清的话,让丛孺跟他之间的气氛越发怪异。
晚上睡觉丛孺破天荒的失眠了,就跟有人在他心尖上挠了下痒痒,激起身上的痒意后就不管了,他也不好意思跟人家说要不你再挠挠?
说患得患失的是贺松彧,真正寝食难安的是丛孺。
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怎么这么不清不白的,丛孺想的抓心挠肺,又不敢把人弄起来问问,只有大半夜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失眠,旁边贺松彧却睡的很香。操。
所谓当两个人的关系中有人进一步撩拨,另一个人就会处于被动的下方。
对方做什么,另一个都会一惊一乍的,会不由自主的想很多。
丛孺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快被贺松彧搞的精神分裂了。
他到院子里看看狗,贺松彧就忙不迭的问他,“你去哪。”
丛孺说了,他什么也没说,就上楼拿了件外套,还特意为他披上,丛孺心里一暖想说谢谢,贺松彧却说:“不用谢,我是怕你感冒传染给我。”
丛孺还能说什么,只能阴阳怪气的说:“那应该不会,我还没走出去,你就把帽子手套外套给我戴上了。”
贺松彧嘴角抿了一簇笑意,淡淡道:“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丛孺在这种环境中,变成了一根弦,被贺松彧捏在手上拨来拨去,他只能笨拙的发出嗡嗡的声响充当抗议。
年前三天的时候,丛孺开始收拾行李。
贺松彧一言不发的靠着门框,沉默的看着他清点要带走的东西,丛孺手里有一个清单,上面写着他堆积在杂物间,购买的礼品最后归属人是哪家哪人,细致到年龄不足五岁的小孩。
贺家也在有人给贺松彧打电话,问他人怎么还不回本家。
最近一次电话还是贺家的老爷子给他打的,问他是不是外面养个人了就把家里给忘了,话里有迁怒的成分,被贺松彧挡了回去。
从没见过贺松彧为了一个人说话的贺老爷子电话都忘了挂,还是贺松彧问他还有没有事,老爷子才反应过来,后面的话类似于破口大骂。
丛孺清点完了礼品,才发现贺松彧站在杂物间的门口待了不知多久,他疑惑的问:“你看什么呢。”
他好没良心的说:“没事做么?那来给我帮忙吧,帮我把这些东西放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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