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礼倒是十分自信:“怎么样?你也觉得我这个方法可以吧。”
封野拒绝道:“不,我觉得这个太便宜他了。”
顾崇礼问:“怎解?”
封野道:“艳照那最多算是情史难堪,我们得整点更特别的——”他对着顾崇礼眨了眨眼,示意他附耳过来,“咱们得从你爹最要命的点去打击顾晓寒。”
顾崇礼瞪大眼睛,就差大喊绝妙,忙问:“怎么搞?”
封野道:“你父亲现在不是对他十分自豪吗?那你就建议你父亲分几家店铺给顾晓寒经营……”
“那怎么行!”顾崇礼打断,“这不是给他好处吗?”
封野摇了摇食指:“非也非也,你想,你不计前嫌,甚至劝说你父亲给顾晓寒店铺,这叫什么?”
顾崇礼似懂非懂:“什么?”
“这叫兄友弟恭啊朋友!”封野点拨他一下,继续道,“而顾晓寒呢,他从小只会唱戏?哪里会经营铺子,你这时候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他把店铺生意搞砸,这样你父亲自然对他有所失望——”
顾崇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封野继续道:“这时候你再去偷偷使一些坏招,让顾晓寒彻底扶不起来,你父亲还会喜欢他吗?不会!”
顾崇礼皱眉:“可是这样未免太过于复杂,下药不是更加直接方便吗?”
封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这叫捧杀,先给他想要的名誉、店铺,再让他从云端跌落,这样的落差和打击才是最大的,这时候他不仅得不到顾家的偏爱,他自己也会怀疑自己的能力。朋友,这是攻心之战,懂么?”
顾崇礼忙道:“懂了懂了,彬蔚,你这法子损,到时候他被赶出去了,我帮你把他绑到你床上,然后你给他照了照片放在报纸上,嘿嘿嘿嘿。”
封野:……
他附和假笑:“呵呵呵呵。”爬。
封野转头就跟顾晓寒把计划全盘托出,顾晓寒微微一笑,伸手想去摸封野的头发。
封野躲了一下,皱眉:“别碰,全是发胶。”
顾晓寒遗憾地放下手,指尖搓了一下隔空染上的香味。
周围宾客似乎全在专注交谈,其实有很多都在偷偷看两人的互动,见到顾晓寒抬手差点打上去,心不得提了起来,直到封野沉着脸躲开,才松了一口气。
顾继德看得心惊胆颤,不知道封野说了什么可恶的话,自己如此恬静温润的儿子都差点动手。
封野这边是全然不知的,面无表情地同顾晓寒在大庭广众之下商量对策。
两人明目张胆得可怕,谁也想不到这俩聊了这么久的是什么鬼话。
封野:“经商你行吗?需要我帮助你吗?”
顾晓寒被不学无术的爱人怀疑能力,内心有些微妙:“……倒也不用。”
废物的形象过于根深蒂固,封野暗叹一口气,不用就不用吧,反正这是系统钦定任务对象,相信能力是不会太差的。
许久未见,分明人就在眼前却摸不得碰不到,顾晓寒抿了一口酒,稍稍低头,被酒精烧烫了的热气扑打在封野的脸上,封野耳边一热,被软软的东西含住了。
顾晓寒颊边散了几缕碎发遮住了他的动作,他吻了吻封野的耳垂,把他手中的酒杯抽走,轻道:“小朋友,少喝一点酒。”
封野:……啊,我死了。
不明所以的围观众人:这分明是挑衅吧!顾晓寒到底放了什么狠话?封少爷脸都气红了!
第30章 京剧名角与废物少爷(11)
在封野的怂恿下,顾崇礼建议他父亲给顾晓寒安了一个码头点货的活做。顾家主要做的是名贵的烟酒茶水,走水路,从燕都城海进东南,再沿着内河走入内陆,来往贸易的大多是从西南运来的茶和酒。
顾晓寒站在码头寒风中数货,身上披着一件厚尼外套,长发很精神地梳成一绺垂在后面。
他做得很认真,熟练严谨的操作让在码头工作了多年的佣工都十分佩服,暗地里夸赞不亏是经商世家出来的少爷,血脉里都流着这些天赋,根本不需要学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顾晓寒在周家园时,很早就开始帮着周兰竺先生记账,最初梨园规模不大之时,连上座的茶水点心都是他一一清点,去联系各家铺子合作供应上的,后来周先生一票难求时,也是他在后面一边学习唱青衣,一边跟着记录周家园的收支。
有佩服的人,自然也有比较苦恼的人。谁都知道码头点货的工作最容易藏污纳垢,只要有一丁点儿心思,抽几层油水是完全说得过去的。特别是水运的烟酒茶水,只要点货的时候多记上几箱有差错,比如破了霉了变质了,十分容易作假。
顾崇礼当初建议顾晓寒去干这种事情的时候,就是想着顾晓寒从小不知哪里出身的贫寒小子,面对这等诱惑,怎么能忍得下去?
他自然是安排了几个自己的人混在佣工之中,收集顾晓寒贪污的证据,在必要时候检举给父亲。
可惜那几个佣工观察了两个月,顾晓寒别说贪污了,就连每日码头发的餐食都是按规矩取食,跟着他们吃一样的,一个鸡腿都不多拿。
这可怎么跟顾小少爷交代?
其中一个佣工出了馊主意,他们商量着少点一两箱货物,到时候运走栽赃嫁祸给顾晓寒,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自己还可以拿去卖些钱来。其余佣工商量好分赃之后,纷纷同意。
几百箱货物里面少了几百箱,那顾晓寒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个个去数清楚。
谁知,封野坐在不远处的西式咖啡厅里,在二楼卡座,隔着一层玻璃,等着顾晓寒工作完一起吃个午饭。
百无聊赖看着顾晓寒发呆的时候,正好就见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搬送货物的时候,偷偷放了两箱藏在顾家那货船的甲板后面。
封野:“……”
这个角度,顾晓寒确实看不见,但从坐在高处的封野眼里,简直是一览无遗。
于是中午,顾晓寒难得没有跟着佣工们一起吃饭,来了咖啡厅找封野。
两人随便点了牛排,封野示意他往外边看,顾晓寒一转头就看见几个佣工不吃饭,鬼鬼祟祟地偷了两箱货放在甲板后面。
顾晓寒冷笑一声:“终于开始行动了呀。”
封野:“你弟弟看起来智商不怎么高的样子。”
顾晓寒似乎对弟弟这个称呼有些抵触,皱了皱眉,切了一块嫩牛在封野盘子里,堵住他的嘴。
封野开心地笑道:“谢谢哥哥。”
顾晓寒滞了一下,双眸带着热气直直地盯着封野:“你就仗着在外面。”
封野笑得十分放肆,和顾晓寒确认关系不算短,可是顾晓寒除了亲亲抱抱,其他出格的事情一点不做,若不是看他有时候忍得难受,封野都快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所以现在,他是能撩一下是一下,自己吃不着,也不让顾晓寒好受,谁让他整日做翩翩公子,不给流氓喘口气呢?
顾晓寒:“你等着。”
封野:“嘿嘿嘿嘿。”
晚间,顾晓寒回顾家洋房别墅,身后工头绑了三个人,直接扔到了一楼大厅之中。
顾继德在家,见三人穿着码头佣工的衣服,被麻绳绑着,脸上全是淤青。
顾继德道:“晓寒,发生了什么?”
顾晓寒微微一笑,只是往前走了一步,那地上躺着的三人就开始嚎叫:“我们错了,顾少爷饶命!”
“我心思歹毒,千不该万不该去偷货!”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把我们送去监狱!”
顾晓寒一句话都没说,顾继德就从三个人的嚎叫之中听出了个大致情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偷货?这可是在他顾家拿钱,不可饶恕!
顾继德怒目瞪着工头,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顾崇礼刚好从外面回来,搂着他怀孕的太太,手中提着一瓶红酒,准备来看看父亲。
他刚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安排进去的几个佣工满脸是伤地躺在地上,脸瞬间白了,额头上浸了汗珠,差点以为事情就败露了。
王氏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停在门前做什么,也看不清屋内发生了什么,不满地推了推,抱怨:“你撞鬼了啊?”
顾继德抬眼,本来就愤怒之极,现在看见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和上不得台的儿媳妇,瞬间怒火更盛,对着那前面的佣工就是一脚,吩咐道:“送去警察署!”
那地上的三人瞬间吓得大汗直流,他们虽说做了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本质上还是惧怕坐牢的普通工人,这事情本来是顾家小少爷吩咐他们做的,原本承诺了好处,现在不仅事情没办成,还要被抓去坐牢,忽然就不干了。
其中有一人直接喊冤,也不顾那顾崇礼在不在身后了,直道:“冤枉啊,这是顾少爷叫我们做的,说是要给顾晓寒一个好看……”
一个人说了,其余两个人便也不再隐藏,连忙附和。
顾崇礼脸色瞬间苍白,吼道:“你们在说什么胡话!我什么时候叫你们偷鸡摸狗了!”
见他不打自招,直接认领了佣工口中顾少爷的身份,又把自己干的好事脱口而出,顾晓寒差点笑出声来,偏过头掩饰。
顾继德听见“顾少爷”三个字,本来还怀疑是佣工门骗人,结果顾崇礼反应剧烈直接否认,顾继德那一瞬间,竟不是愤怒,而是怀疑为什么同样是自己的儿子,顾崇礼为何能蠢到这种程度?他连包庇自己都难以圆他的谎。
“崇礼!”等顾继德反应过来了,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挥手扇了顾崇礼一耳光,骂道,“我看你是别出去了,你就呆在家里,禁足!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了,什么时候滚蛋!”
一旁站着的王氏似乎吓呆了,捂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扶着顾崇礼。
这一巴掌用了全力,顾崇礼被打得脑袋隆隆作响,半边脸都麻木了,等他痛觉恢复过来,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已经被打掉了半个,落在了白色光滑的地砖上,拉出一道血丝。
第二次被打,竟又是因为顾晓寒,顾崇礼都顾不上自己脸颊的痛楚,瞬间暴跳如雷,也不管父亲是否在身边,冲上前就向顾晓寒扑过去。
顾晓寒原本没有料到顾崇礼能够激动到如此程度,躲得一下子有些慢了,脸颊被擦出一道口子,向外渗着血。
顾崇礼还想打,被顾晓寒瞬间扭过双肩压在了地上,他单膝死死地抵住顾崇礼的背,不让他起身,在感到脸上缓缓流下的血时,有些愠怒,抬手就向顾崇礼脸上砸去——
“晓寒!”
顾崇礼咬牙闭眼,一阵风声刮过,在他面前猛然停下,他缓了一口气,原本以为顾晓寒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必定打不过他,没想到对方如此厉害,瞬间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顾晓寒收回了拳头,转头看了一眼顾继德,从顾崇礼身上站了起来。
顾继德喊住顾晓寒后,才把目光放在这个儿子身上,就见到顾晓寒满脸都是失落,脸颊上的伤口更是红肿得可怕,一道口子挂在上面,还淌着血,狰狞得可怕。
顾晓寒轻轻笑了一声,微弱的气声在寂静的空气中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打在了顾继德的脸上,顾晓寒向他微微俯身,转头离开了顾家。
别墅的门被温和的关上,旁边的王氏吓得全身发抖,直接坐在了地上。
顾继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让佣人们把小儿子扶下去上药,自己看了这一片狼藉,摇头回了房间。
他原本见顾晓寒太过于冷静自制,本是戏园出身却极善经商,以为这儿子城府很深,心中并没有十分的信任。结果今日见到顾晓寒被打,分明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人打了,却顾忌父亲的威严,不能打回去,实在太过委屈。
顾继德心中愧疚难耐,越想越心疼起这个儿子来,心道这小孩子从小缺乏父爱,是因为敏感才这么的沉默吧,他又那么的没有安全感,害怕再次被抛弃,所以才努力学习经商,争取把事情做好,而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实在太没有责任心,以后应该对晓寒好一些……
而正在被顾继德疯狂脑补自我感动的对象顾晓寒,此刻正在芙园里,封野用白酒给他脸上的伤口消毒。
桌上的台灯闪了闪,隐隐绰绰,封野面色冰冷,手僵硬地一下一下去涂酒精。上午才见过的人,晚上回来就变成了这等样子,实在很生气。
顾晓寒“嘶”了一声,似乎是封野的手重了。
封野冷笑:“怎么就没把你打残呢?”
顾晓寒看出来封野心晴不好,方才他确实躲得慢了一点,有博取同情心的意思,但没有料到脸上这等小伤,封野能这么心疼,瞬间有些自责。
他手指摸了摸封野的唇角,拉了拉,想让他笑一笑。
封野张嘴就咬,在顾晓寒指腹毫不留情地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
“小狗。”顾晓寒笑道,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封野,承诺道,“封野,我下次不这样了。”
封野鼻腔中哼出一声嗤笑,动作还是放轻柔了一些,把究竟涂完,见血止住了,才去洗手。
顾晓寒见封野态度软化,道:“乖。”
封野被说得耳朵发热,转头威胁道:“要是有一天你把自己作死了,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我不会的。”
顾晓寒从背后搂住封野,亲吻他的头顶,披散的长发顺着封野的脖子往下滑,很痒,他忍不住躲开,却被顾晓寒捉住了手,紧紧地抓在掌中,十指相扣。
封野回头,原本的怒火被俊朗的侧颜压了下去,好吧,果然颜值是万能的。他心中一动,轻轻咬了一口顾晓寒的下巴,果然感到他喉结微微滑动,手指扣得更紧了。
封野无奈地笑了笑,靠在顾晓寒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哥哥。”
在一阵衣料摩擦声后,原本昏黄的台灯彻底熄灭了,长发垂落在封野的锁骨边,勾起一阵战栗。
顾晓寒捉住封野的手有些抖,他哑声问:“怕疼吗?”
“怕个屁。”
“好。”
……
22/63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