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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近代现代)——配菜太咸

时间:2021-06-22 12:43:47  作者:配菜太咸

   《不夜城(个人志)》作者:配菜太咸

  文案:
  爱情是个写书人,在每块细琐的时光碎片上,描绘出不同的故事章节,有时开满微笑,有时滴洒眼泪,有时阳光把墙壁晒得暖和,有时夜风将画吹凉。
  「走,带你去看夜景。」
 
 
第1章 书签始终夹在那里,没有抽出来。
  夹页书签
  从睡梦中醒来时,房间一片黑暗,李以诚张开眼看着天花板,伸手摸过枕头边的手机查看时间,晚上七点半刚过,手机的光微微将室内照亮,他听着窗外传来的雨声,许久之后才艰难的爬下床,走出房门。
  邱天坐在沙发上,对他招招手,「亲爱的,醒啦。」
  「欸。」李以诚应了一声,走进浴室梳洗,镜子里的脸有长途跋涉后的疲惫,脸部的线条在旅行中慢慢变的削瘦分明。他有一双好看的单凤眼,邱天常取笑他长得像兵马俑,但是缺乏睡眠,单凤眼已经肿成双凤眼,他用食指戳了戳,最后失望的放弃。
  上午十一点多回到台湾,下午两点多回到台北住处,总共睡不到五小时,身体得不到足够的休息,充满疲累,雨声伴随着孤独感,持续传入黑暗的室内。
  放弃跟双凤眼的斗争,李以诚把长久未剪的头发扎成马尾,洗完脸后走回客厅,在邱天身边坐下来。
  「亲爱的,你割双眼皮了?」邱天故作惊奇的说。
  「美吧。」李以诚敷衍的回答,完全没有斗嘴的兴致。
  「礼物。」邱天把手伸到李以诚眼前。
  李以诚晃步回房间,十八公斤重的登山背包丢在一旁,他解开主包扣件,把里面的东西大批捞出来丢在房间地上,六十五升的容量装的是这三个月来的行李,他找出一只熊猫玩偶,走回客厅把它塞给邱天,邱天高兴的揪着熊猫的脸揉呀揉,又拿到脸旁蹭呀蹭。
  「走,吃饭,等你醒来等的快饿死了。」
  他们穿着夹脚拖鞋,撑着伞,沿着巷子往商店街的方向走去,选中一间卖简餐的咖啡馆,在靠窗的位子坐下,窗上水珠映着街上的光影。
  闲扯一阵,李以诚才问:「你说的八卦怎么回事?」
  昨天李以诚在香港过境时,接到邱天的电话,大声嚷着亲爱的快回来有个八卦我憋了一个多月了我想你了,当时李以诚白眼一翻,按掉邱天的电话。
  「嘿,」邱天停了一下,才小心的说:「武大郎的八卦。」
  李以诚在心里叹口气,武大郎啊武大郎。
  武大郎是李以诚生命里的一枚书签,夹在二〇〇五年,那个章节里有许多字句他不懂,后来的时间里,他常常往回翻到那个章节,慢慢的读懂了,也就不再往回翻看,但书签始终夹在那里,没有抽出来。
  「前几天我才在网路上遇到他。」两年多来无联系的人,再度出现在他们的话题里。
  邱天很惊讶,「怎么回事?」
  「你先说吧。」李以诚拿起筷子从邱天的盘里夹走一块肉。
  「我的肉肉肉……好吧,我想武大郎跟阿左应该分了。」邱天撇撇嘴,语带不屑,「阿左这么的潘金莲,还不分的话,武大郎就可以拿和平奖。」
  李以诚脸上的表情彻底的娱乐了邱天。
  「哈哈我就知道,听到他们分手还是会忍不住开心吧。」邱天嘴巴塞着肉,一脸得意。
  「也不是开心,就是有点惊讶,我以为他们这次会走久一点哩。」
  「阿左劈腿的事搞太大。」邱天拿吸管搅着饮料。
  「劈腿?」
  「这是三月跟小马喝酒时他跟我说的,闲聊而已,听过就算了,你那时已经出发去玩,喔,小马你知道吧?」邱天问。
  「卖酒那个。」李以诚点头。
  「对,小马的姐姐的男朋友的弟弟是律师,去年底接了一个通奸案……」
  「你们gay圈的关系都可以扯好远。」
  「里面只有我跟小马是gay好吗,而且就是因为扯得远,听到时才觉得劲爆啊!总之,律师弟弟接的那个通奸案,是某个男人跟有夫之妇搞外遇,两人拍的裸照被女方老公发现,告了通奸,那奸夫找的律师就是小马的姐姐的男朋友的弟弟……」
  李以诚一言不发喝着冰砂,心里隐隐有些明白。
  「最后判了,奸夫要付一百五十万给女方老公,那女的有情有义,离婚了,誓言跟奸夫同进退,一起还债,感人吧?」
  「奸夫就是阿左?」
  「正解!」邱天接着说:「律师费是奸夫的男友出的,律师小弟觉得一个男人帮劈腿女人的男友出律师费,实在是可歌可泣,就跟他哥讲,他哥又跟小马姐讲,小马姐又跟小马……」
  「停,我知道了,不过你怎么确定是他们?」李以诚有些疑惑,律师把案件当事人的姓名四处宣扬,似乎有违道德。
  「我们原本也不知道是他们,后来四月时,小马姐跟男朋友各自带弟弟——就是小马跟律师啦——四个人到我公司旁边那间饭店看结婚场地,后来他们要去吃饭,小马叫我一起去,我们过马路时,律师弟弟突然指着对街某个人,然后跟他哥说『啊那个就是之前我跟你说帮男友出钱打通奸官司的人』,我跟小马一听,再一看,唉呀呀,这不是武大郎同学吗——」邱天拉长语气,一脸幸灾乐祸。
  「够八卦。」李以诚被邱天逗的大笑。
  「这事真的太扯,不过阿左本来就有劈腿的黑历史……」邱天突然停顿下来,愣愣看着李以诚,隔一阵子才「唉」了一声。
  「唉个屁啊。」李以诚说:「都光绪年间的事了,我不唉你唉什么。」
  「你在网路上遇到武大郎是怎么回事?」邱天快速夹走李以诚盘里的卤豆腐。
  「在成都的时候,我贴的文被他看见,他丢讯息过来。」
  三月初,李以诚到上海探望以前工作上的指导,然后从上海出发,一路往西到拉萨,接着走川藏南路到成都,当时已经是五月,他打算在成都多留一阵子,爬爬青城山、看看熊猫、吃吃麻辣火锅、过过成都人口中的巴适生活。
  事情发生的那天,李以诚正坐在小面馆外的露天座,吃着肥肠粉当迟来的午餐,突然一阵天摇地动。在地震带长大的经验,让他在一秒内快速得出两个结论,一是这个地震很大,二是四周的房子都倒了也压不到他。
  台湾人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不怕地震。李以诚想着网路上的笑话,地震来时怎么办?标准回答是立刻上恨板发文说「干,有地震!」,然后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于是他无视四周尖叫逃窜的店老板和客人,继续吃他的肥肠粉,吃完还优雅招来惊恐的老板付钱。
  回到青年旅舍看电视,李以诚才知道这次事情大了,两天后他找到网路,连上最常去的BBS站,站上全是对地震的讨论,身历其境的感受太过强烈,让极少在这个站发言的他,回了一篇文,大略描述他所看到的成都状况。
  贴完文章没几分钟,李以诚收到一个讯息。
  ★BigFive:小诚?
  李以诚盯着那个讯息,BigFive,大武,二〇〇五年后,他再也没看过的ID。
  To BigFive:我是,怎么认出是我?
  李以诚快速回复讯息。当年他的ID是NoNight,来到这个站之后,他把ID简化成NoNite。
  ★BigFive:我看到你发的文,ID长的很像,还有字里行间的感觉
  To BigFive:呵呵,没想到我这么好认
  ☆BigFive:你还好吧?那里安全吗?什么时候回台北?
  To BigFive:还可以,可能还要过一阵子,现在想回去也找不到机票
  To BigFive:网路不稳,随时会断,等下我突然不见了别介意
  ★BigFive:嗯,我也没什么事,一时冲动就丢你,想打个招呼而已
  To BigFive:呵呵,看到你很高兴:)
  笑脸才送过去,网路应景的断线,李以诚忍不住想笑,真是断得好不如断得巧。散步回青年旅舍的路上,他回想看到武大郎讯息的瞬间,心里浮出的是高兴,遇见失联许久的朋友的高兴,那些深深浅浅的爱恨,都在大山大水里走了出来。
  我好了。李以诚心想。三年了,再大的伤也都该好了。
  隔天他再度上站,第一件事就是将ID设成隐身。我好了,但不代表我想跟你闲话家常,这是他的想法。
  又隔了七天,他才回到台北。成都所有的对外交通都一票难求,他也不急,四处晃着,最后找到一张飞广州的机票,他从广州坐火车进香港,在香港吃吃喝喝两天,今天早上十一点回到台湾。
  「这还真有点张爱玲什么的……」邱天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
  「你是想说一场地震成全我跟他重遇,对吧?」李以诚忍不住想笑,「天天,这比喻不好,多去念点书。」
  重遇又如何,他们的心境都已不复当年,即使现在杨肖文愿意成全他,他也不需要成全。
  「欸,李以诚,」邱天想起什么似的,「我警告你,不要跟他联络,上次他拿你当救生圈,这次你别蠢到又自己送上去。」
  「我知道在你心中一直当我是白痴。」
  李以诚知道武大郎不会再主动靠近,也没有再拿他当救生圈的企图,武大郎只是心中存着对他的遗憾和歉意,所以才会在看到他的贴文、知道他在灾区、发现他在站上的三种冲击下,一时冲动传讯给他。
  他了解这个人,他能准确的捕捉到武大郎所有细微心思,所以当年才落得那样的结果。
  「你懂就好。」邱天用力的点点头,想了一会又问:「他传讯给你的事你怎么看?」
  「没怎样,他一时手滑而已。」李以诚耸耸肩,「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还好……」
  「还好什么?」
  「还好没有在一起,我不是同性恋,真的跟他在一起,搞不好故事里的奸夫就是我。」李以诚无意识的摸着手腕上的佛珠,继续说:「你也知道,我越来越相信因果,如果当年我跟他在一起,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所以就是还好没有在一起。」
  邱天想了想,觉得李以诚说的好像有道理,但又有哪里不对,「我说过你不是他的对手。」
  「也不是对不对手的事,」李以诚说:「我跟他的时间不对,两个重伤的人互相扶持只会更快的死在路边,他只是做了正确的判断,然后当机立断去实行而已。」
  「嗯,他让阿左回来救走他,然后丢下你一个人等死。」
  「人总要为自己活下去,这点我后来才想明白,」李以诚拿着佛珠,一颗一颗的拨弄,「而且我也没有死啊,反而活的很好。」
  曾经武大郎的温柔像砂纸,在他心里慢慢磨啊磨,把壳磨透了,往里面吹口气,然后像一阵无心的穿堂风离去,留下一个不知如何修补的空洞。
  很久之后,当他开始旅行,才明白破洞其实不用修补,人生总得有些缺憾,就像从前武大郎对他说的,「老了才有遗憾的咸味可供下饭」。
  两人沉默片刻,「台北真他妈小,对吧?」邱天下了结论。
  「网路也很小。」
  台北那么小,网路那么小,这个城里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些复杂的关系里,总有人要被炮灰掉。李以诚心想,例如我,一个活生生的炮灰。
  聊到十一点咖啡馆打烊,雨已经停了,他们缓缓漫步回住处,四周沉寂,五月的天气已有些闷热,邱天背着光,远处高架上的车影流动,旁边鹅肉摊的霓虹灯映着邱天的脸忽明忽暗,李以诚忽然想起,三年前和武大郎在一起时,也常这样并肩在巷子里漫步。
  恍如隔世啊。李以诚心想,恍如隔世。
  回到住处,两人各自回房。李以诚上午背着十多公斤的行李,准备登机回台湾时,就开始想念他的床、他的小沙发、他贴满照片的墙,可是回到住处将房门打开后,迎面而来的只有三个月毫无人烟的清冷,他拖着背包走进房间,瞬间失去力气,倒头就睡。
  他的房间是被遗弃的荒城,他是被荒城遗弃的兵马俑。
  他在架上找出一张CD,塞进音响里,然后瘫在床上,慢慢琢磨刚才邱天提到的八卦,他猜得出武大郎付律师费的原因,阿左大概把钱都拿去付赔偿金了,所以武大郎付钱只是求个速战速决。在一起时干净利落,分的时候也不拖泥带水,一如以往的作风。
  音箱里,一个慵懒沙哑的女声开始吟唱,Billie Holiday的Lady in Satin,这是武大郎送给他和邱天的圣诞礼物,那时是二〇〇四年,他二十四岁。
 
 
第2章 分薄缘悭。
  荒城孤俑
  李以诚跟邱天是高中同学,没什么特别的认识过程,单纯隔壁坐久就熟了。
  邱天的性格开朗主动,跟谁都能处得好,李以诚看起来也很开朗,跟人也都处得不错,差别是邱天由里到外真材实料,而李以诚只有表面那层是真材实料,往里去就只剩淡漠。
  李以诚不冷漠,需要他帮忙,只要开口他都会尽力,想要跟他做朋友,只要主动靠近他并且不踩到底线,他都能当你是朋友,相处时也风趣幽默;但他从来不和人主动保持联络,对方不来找他,他也不会特意去找对方,最后就默默消失,不争不求,他的朋友就这样来了又去,只有邱天例外。
  他对世界有一种隔阂感,他是个异乡人,待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高三下学期时,李以诚和邱天上台北看书展,顺便去行天宫拜拜,拜完后,邱天拉李以诚进地下道算考运,当时李以诚心中已有明确的学校和科系,算命的说他「心想事成」,而邱天则是「仍需努力」,邱天哀嚎一阵,又嚷着说要算感情。
  邱天算出来的结果很简单,「几多波折,一路顺遂」,意思就是会经历过数次没什么波折的恋爱跟分手,最终会找到长相厮守的人,邱天对这结果不是很满意,又哀嚎了。
  那时他们十八岁,不懂平淡的幸福,幻想谈一场曲折离奇可歌可泣的恋爱。
  不理邱天的哀声叹气,算命的对李以诚招手,「今天买一送一,也帮你算算。」
  这回算出的结果只有四个字:分薄缘悭。
  「你是个缘份浅薄的人,不光是爱情,亲情、友情都一样,你一生对任何人都没办法太亲近。」算命的仔细看了李以诚的手,接着说:「你的俗缘轻,有姻缘,但三十五岁之前没定下来的话,会走修行的路。」
  一旁的邱天听到算命的这样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李以诚却一脸平静,「我知道,小时候刚生出来,我妈就去帮我算过了,讲的也差不多。」
  所以父母将他取名以诚,待人以诚。希望他能以诚心待人,那么不论缘份深浅,至少会有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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