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子肉肥而不腻、醇厚鲜香,黄河鲤鱼外脆里嫩、酸甜可口,葱烧海参鲜香柔滑、滋味浓郁,不过邵沛然最喜欢的是一道拔丝山药,她本来不爱吃甜食,难得这道菜放了这么多糖,却不会让人觉得甜腻,几乎都吃完了。
菜有点多,味道又好,两人都已经吃撑了。
从店里出来,贺白洲便试探着问,“这里好像距离艺术节的场馆不远,要过去看看吗?就当是散步消食。”
她特意选择这家店,就是因为位置好,从这里走到场馆,最多不过十分钟,十分便捷。只不过因为昨天的事,她不确定邵沛然愿不愿意再去,万一遇到不想看见的人,难免扫兴。贺白洲明知道是这样,依旧这么安排了,也是想试探一下邵沛然的态度。
贺白洲去找许乘月合作,本身就是因为对方更方便对付林鹤之。所以她只能揽下接触林抒晚的工作,但这种事,总不能背着邵沛然去做,哪怕说是为她好,也显得有些不尊重人。
所以在开始之前,她要先确定邵沛然的态度,让她知道有这么回事。
邵沛然看了她一眼,无可无不可地点头,“那就去吧。”
整个场馆那么大,分成很多对外开放的小展台,同一时间差不多有十几个节目在上,要想在这里遇到熟人,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像之前开幕式,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起。
两人散着步走过去,果然一路都十分顺利,依次看了魔术和杂技表演,最后听了半场歌剧《茶花女》。
等散场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
节目很精彩,约会很尽兴,但直到两人沿着种满悬铃木的人行道步行前往停车场时,贺白洲依旧没能找到机会,把试探的话说出口。
她几次回头看邵沛然,开始邵沛然没有多想,但次数多了,当然能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见她犹豫不决,只好主动开口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天的网络新闻,你看了吗?”贺白洲问。
邵沛然道,“你是说跟我和林抒晚相关的那些吗?都看到了。”
“我看媒体这么深挖下去,早晚会找到你。”贺白洲微微皱了一下眉,轻声说。
邵沛然笑了,“那你就想错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炒作,就算媒体挖不到,也总有人会把这些内容曝光出来。这种故事,媒体和大众总是最热衷的,要吧热度炒起来太容易了。”
看来她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贺白洲听到这里,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十几年前就不愿意给他当博取名声的工具人了。”邵沛然说,“现在当然更不会。”
这一点,贺白洲当然不怀疑,邵沛然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不可能会姑息这种事。她所担忧的是,“那林抒晚呢?”
“她?她也只是个工具人。”邵沛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看清这一点。如果不能,就只能作为林鹤之手里的一枚棋子,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可如果能看清,却无力反抗,却又是更加可悲的事。
贺白洲听出她话中的同情之意,便问,“你说,我们能不能把她争取过来?”
“嗯?”邵沛然有些意外。
贺白洲就继续道,“我听人说,林鹤之的人气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他现在将林抒晚推出来,无非是想借她的热度,操纵她博取更多的名利。如果能让她站在我们这一边,对她来说,可以摆脱被人控制的局面,对我们而言,也算断了林鹤之一臂。”
出乎意料地,邵沛然听她这么说,没有急着表态,反而问了一个贺白洲没想到的问题,“对我们而言……‘我们’是指谁?”
她的敏锐简直令人心惊。
贺白洲只好坦诚,“其实我今天刚跟许乘月见过面。这件事里,被牵扯进去的除了你和林抒晚,也有邵清然,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顿了顿,见邵沛然不说话,又道,“我不是不想先跟你商量,只是怕你对这件事心有芥蒂。但是昨天林抒晚登台,热度已经起来了,我们的时间不多……”
“不用解释,我还不至于连你是为我好都看不出来。”邵沛然笑了一下,“难道在你看来,我是这样不近人情的人吗?”
“当然不是!”贺白洲立刻反驳。邵沛然在她眼里,是最美好、最温柔的存在。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再地容忍自己,两人也不可能变成今天这样的亲密关系。
邵沛然脸上的笑意加深,“就按你说的来吧,我没有意见。林抒晚……如果她同意的话,告诉她,我可以替她找个最好的老师。”
贺白洲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能听出来,邵沛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多少有几分惆怅之意。
邵沛然也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解释道,“那原本是我为自己挑选的老师,可惜后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脸去见他老人家,现在能给他找个天赋更好的弟子,也算是我尽心了。”
贺白洲闻言,抬起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很轻的拥抱。
“那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她说,“你做你的事就好。”
邵沛然当时没说什么,转头就发了一份林鹤之的资料给贺白洲。这份资料,可比贺白洲在别处找到的要细致多了。而且内容也更加丰富,截至到今年的消息,全部都有。
看到这份资料,贺白洲才意识到,邵沛然从一开始就在戒备着林鹤之,甚至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他的武器。
对她来说,把剑锋指向亲生父亲,不知又是什么样的一番滋味?
贺白洲转手把资料给了许乘月,让她去忙,自己则是打定主意,就算再忙,也要花足够多的时间来陪伴邵沛然,免得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容易胡思乱想。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想找个机会留下来过夜?”邵沛然一手扶着车门,笑着问。
贺白洲厚着脸皮说,“你这么想也行,所以我可以留下来吗?”
邵沛然笑得好看极了,就在贺白洲以为计划通的时候,她直起身,关上了车门,柔声叮嘱,“早点回家,路上小心。”
贺白洲不由叹了一口气。
……
贺白洲本来都已经准备放弃了。
她发动车子,打算调头回家,但还没把车开出去,想了想,又倒回去停好,下车追了上去。
还好,邵沛然还没走到单元楼下,见她突然追上来,不由问,“怎么了?是忘了什么东西吗?”她这样说着,还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
贺白洲紧紧攥着她的手,“其实是我如果看不见你,就会胡思乱想,晚上根本睡不着。这样,可以留下来吗?”
“你……”邵沛然看着她,一时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
“就收留我一晚上吧。”贺白洲见她没有坚决反对,立刻得寸进尺,上前一步把人抱住,拼命在对方身上蹭,“好不好?沛然?沛沛?喵喵?亲爱的?”
……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贺白洲尴尬得微微一顿,邵沛然也反应过来了,她开始以为贺白洲单纯在卖萌,还觉得对方不像是猫,更像一只大型犬,然后才慢一步反应过来,那不是卖萌,而是对她的称呼。
林妙然,妙妙,喵喵?
真有你的,贺白洲!
邵沛然觉得自己那一瞬间的心软不如拿去喂狗,她面无表情地把人推开,“你刚才叫我什么?”
贺白洲不由捂脸。她是昨晚才开始理直气壮地在心里给邵沛然起新昵称的。反正林鹤之都当着她的面叫出林妙然这个名字了嘛,虽然暂时还不能说明两人之间的渊源,但是暗戳戳地叫一下名字又不会怎样。
当时她还想,反正又不会当着邵沛然的面叫,没问题的。结果人果然不能太铁齿,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我说是因为我觉得你像一只美貌又不失野性的猫咪,所以才这么称呼的,你相信吗?”她看着邵沛然,努力解释。
“你自己相信吗?”邵沛然反问。好家伙,还挺会用形容词。
贺白洲抬头望天,其实她也不太相信。但说实话,她有时候觉得邵沛然确实挺像猫的。
不过贺白洲她是不会这么放弃的,她都感觉到了,邵沛然明明已经心软,要不是她口胡叫错了称呼,说不定现在已经夫妻双双把家还。既然能心软一次,当然就可以有第二次。
所以贺白洲做出垂头丧气的模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要不然这样,你也给我取个昵称,我绝对不反对,怎么样?”
“嗯……”邵沛然微微沉吟。
结果贺白洲一下子就看出问题来了,“你已经给我取过了对不对?”她一把把人抱住,逼供,“说,你暗地里偷偷叫我什么?竟然偷偷给我取绰号,看不出来你竟然是这种人!”
最后,贺白洲强行以“我们都给对方取了外号,所以扯平了”为由,跟着邵沛然回了家。
而她也终于在邵沛然的微信备注上,看到了自己的新外号。
“卷卷?这什么鬼?”她瞪大眼睛抗议,“一点都不威武霸气!”
说得好像喵喵很威武霸气似的。
邵沛然伸出手,温柔地撸了一把狗头,“你的头发有点自来卷,你没有发现吗?”
这当然是发现了的……事实上现在已经好多了,少女时代,贺白洲这一头头发简直就是灾难,每次洗完不吹干梳好,一觉睡醒就会变成一只炸毛狮子,以至于她一度把头发剪短成那种碎发,还因此跟家里起了一点冲突。
往事不堪回首。
闹了这么一场,邵沛然的坏心情是彻底没有了。
这时夜已经很深了,她当然不可能再把贺白洲赶走。还没等她想好怎么把人安排到隔壁去,贺白洲已经轻车熟路地进了她的卧室,赖着不走了。
“糟糕!”邵沛然叫她去洗澡的时候,贺白洲才一拍床铺,站了起来,“我本来打算带两件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过来的,忘记了。”
邵沛然忍无可忍,“你是在这里住上瘾了吗?”
贺白洲一溜烟儿跑进浴室去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就发现主卧室的房门已经关上并且反锁了。这一招太狠,贺白洲最后只能委委屈屈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果然没有心思胡思乱想了呢。
……
邵沛然明明确认过,晚上贺白洲是睡在沙发上的。
她还提前准备了毯子放在这里,确保对方绝对不会因为晚上气温降低就受凉感冒。
结果一觉睡醒,打开房门,门口躺着一只贺白洲。她一眼没看到,直接一脚踩了上去,不但把贺白洲踩醒了,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她后退几步,看着躺在地上揉腰的贺白洲问。
话说,她踩到的明明就是小腹,为什么要揉后腰?
贺白洲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小声碎碎念,“好痛哦,我的腰要断了,起不来了,要女朋友亲亲抱抱才能好……”
“……”原来是在碰瓷。
“需要我帮你打个120吗?”邵沛然转身拿起手机,居高临下地问。
贺白洲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脸皮厚似乎就是她唯一的特长了,但是这种死皮赖脸的方式,邵沛然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贺白洲揉了揉刚刚被踩到的小腹,之前活跃得过了头的思维总算正常了一点。
但洗漱完毕,准备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邵沛然在玄关出换鞋,却突然说了一句,“隔壁的房间一直空着,你拿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过来也可以,下次不要睡地上了。”
贺白洲眼睛一亮,连忙答应,“知道了!”
她控制着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得意,但浑身上下洋溢着的那种欣喜的气息,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邵沛然看得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算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傻。傻是傻了一点,但可能也正因为是这样一个人,才能让她放下警惕和防备,愿意尝试着走出那一步。
这样一想,对贺白洲又能多几分宽容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贺白洲:得寸进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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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林抒晚
高一雯一进贺白洲的办公室, 就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在干什么?”
原本还算宽敞的办公室里,现在横七竖八地放着好几个行李箱, 东西已经装了一半, 贺白洲还在几个房间之间进进出出,不时拿着一些东西过来,放进箱子里。
这是要搬家吗?
“哦, 我拿一点东西到邵沛然那边去。”贺白洲抬头看见她,十分矜持地道。
高一雯扫了一眼地上的箱子,“这叫一点东西?”
“别的我就归纳归纳。”贺白洲说,“反正早晚要搬的嘛, 用不上的东西都先装进箱子里, 到时候也省事。”
“你倒是对自己蛮自信的。”高一雯吐槽了一句, 才反应过来, “邵沛然让你把东西放她那里?”
“是的。”贺白洲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这个得意的样子, 让高一雯很难控制住打击她的冲动,“是放在她住的地方, 还是隔壁的空房间?”
“……隔壁。”贺白洲刚刚翘起来的尾巴又耷拉了下去。
高一雯舒服了, 这才问, “叫我来干什么?帮你整理东西,那是另外的价格了。”
“不让你整理东西。”贺白洲的东西都是有数的, 收拾的时候也有自己的想法, 让别人来帮忙反而会影响她。她把手里的书放进一个箱子里,拍了拍手,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来,“有别的事。”
她胡乱地翻了一下桌面上放着的资料,一边问高一雯, “如果我想不引起监护人注意,去接近一个小孩子,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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