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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您怎么也来了……”侍卫也很想隐瞒，可地牢里不断传出来的惨叫声让沈灵雁已经明白了，她推开守门的侍卫们，让云珠候在门口，只身一人走进去。
地牢里阴暗腐臭，血腥味也随着沈灵雁的一步步走进去而变得浓郁，这让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拿帕子捂着口鼻。
“说……谁指使你的……”周瑾的声音远远传来，在阴暗的地牢中显得突兀。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旁看守牢房的侍卫指引下，沈灵雁来到关押陶峰的那件，才刚刚顿住脚步，沈灵雁就想转身吐出来。
周瑾注意到沈灵雁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刑具，要走上来拍她的肩，却终究还是认真擦了擦手，这才一脸笑意的拉着沈灵雁。
“你怎么来了……”完全没有方才那冷意，而是像想念沈灵雁很久了，见到便亲热的聊天。
只是这个场地，简直太不对了，。
地牢之中本就阴森，加上那些人奄奄一息的喊冤声，沈灵雁真的有种自己站在地狱里的感觉，刚刚有些心软，却又想起也许这些人……真的猪狗不如。
如此平衡一番，沈灵雁也就不觉得多么心疼了，她微微扶着周瑾的胳膊站好，盯着那地上的那一大摊血迹，还是有些头晕脑胀：“为什么……为什么大半夜来审问陶峰。”
周瑾看出来她的不适，伸出手来挡住沈灵雁的眼睛，温声在她耳边解释：“审问为次，阿瑾只是想惩罚一下这个人，推我入水，陛下又下水救我，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矣让他掉头了。”
沈灵雁点点头，睫毛轻颤扫上了周瑾的手掌心，惊的周瑾将手拿开，脸上的慌张只出现了一瞬间，而后又被嬉皮笑脸代替，她缠上沈灵雁的手臂，两人背过身去，往外走，身后的侍卫捡起刑具继续，惨叫声仍然不绝。
回去的路上，那些囚犯都一动不动的看着周瑾和沈灵雁，这次他们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生怕一个字惹得眼前这个阎罗不高兴，沈灵雁心情也不是很好，于是冷着一张脸，直到走出地牢，才大口的喘气，眼眶通红。
“陶峰……你把他怎么了……”沈灵雁好不容易顺了气息，这才问出声来，可惜一旦看到地牢的门，沈灵雁就能想起来那一地鲜血。
“不过是剁了条腿。”周瑾说的很平和，根本看不出来她方才有多么生气。
陶峰当众给沈灵雁难堪，这才会让沈灵雁觉得崩溃，这才会看到今天哭成那样的沈灵雁。
周瑾一想到今日哭成那样的沈灵雁，她就感到心一阵阵疼，明明杀人不眨眼的她，从前那一辈子，这心肠早该锻炼出来了，如今不过是个废物女帝哭，自己为什么这么心疼。
周瑾突然回忆起沈灵雁想都不想的跳下来救自己的那天，也就是因为那天，周瑾便知道了答案。
“这样的人，命都不值钱，等我审问出来，就能处死了。”周瑾还是那样的无所谓，沈灵雁却有些怕，她还是没能从那阵阴影中恢复心情，周瑾也不为难她，自觉的离沈灵雁远一点，见云珠扶住后，自己才跟在身边。
“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启程可好？”周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如此温柔，只是沈灵雁眸光微动，她只是微微点头，然后甩开云珠牵着自己的手，转而拉着周瑾便走。
“生而为帝王，性子不该软弱，你这样的决策很好，朕也要学习。明日便启程去良州，这次对待那贪官污吏，朕也不会心慈手软。”
周瑾闻言，心突然放下了，她看着坚定看向前方的沈灵雁，仿佛那冰冷了许多年的心也渐渐发暖，就像她那眼神里的决绝一般，前路是荆棘，便披荆斩棘。
至于这永宁国土，她沈灵雁若想要，周瑾即可能让出来，只是傻憨憨的女帝陛下，还需锻炼。
明天启程去良州，是个不错的机会。
周瑾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蛮想问一下各位宝宝们，这本书就目前的节奏来看，大家觉得多少万字合适呢～就当聊天啦！
第20章
次日一早，集市上还没几个人，而原本庄严尊贵的皇宫里倒是热闹。
路上的宫女太监纷纷奔走相告，这位刚刚恢复上朝没几天的女帝，又宣布暂停上朝了，据说还是想和摄政王到处游玩。
听到这个消息的大臣们，纷纷心绞痛，这永宁国还能看到希望吗？
失望虽失望，可到底不敢逼问什么，反而还要去送行。
不过一夜的时间，周瑾昨晚去审问陶峰并活生生砍掉他腿的事情已经传遍皇城了，所有来送行的人一句不好的话都不敢说，巴巴的站在昭辉殿门口，就等着沈灵雁和周瑾出来了。
外面马车已经备好，原本马车是不能进入皇宫的，可现在没办法，谁让这皇宫是人家的呢。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昭辉殿大门缓缓被人推开，官员们定睛一看，双腿不自觉的往下跪。
沈灵雁立于台阶之上，和周瑾一样，都没穿什么正式的衣裳，而是随随便便小家碧玉般的长裙，却半点小家子气都没有，反而硬生生被沈灵雁穿出了气势，周瑾呢？则还是那样一副妖艳的模样，站在沈灵雁身旁活像位祸国殃民的妲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日一整天的雨把老天哭干了，今日炎炎日头在天上挂着，沈灵雁发簪上闪着金光，怎么看怎么耀眼夺目，她一脸无所谓的走下台阶，身旁周瑾也是那样的淡漠。
二人摆足了架子，后面宫人大包小包的带着首饰银两和衣裳，跟在沈灵雁的身后，她们上了同一辆马车，什么多余的告别话都没有，只有那潇洒的背影和叮叮咚咚的马车配饰相撞的声音。
送行的人全都跪下恭送，可马车里的人却噗嗤笑出声来。
沈灵雁尤其开心，笑的东倒西歪，簪子都摇摇欲坠了，她抚着胸口顺气，倚在周瑾身旁，连马车外照进来的阳光都显得那么明媚，心情好的不得了。
“怎么？就这么开心？”仿佛是为了把妲己人设做到底，周瑾还一直给沈灵雁喂葡萄，可惜现在沈灵雁开心的吃不下，甚至还差点把喂到自己嘴边的葡萄推进周瑾嘴里。
“当然啊，这是朕第一次去良州吧……虽说看奏折上说，良州逢大旱，可到底被誉为山清水秀的地方，朕还是一直想看看的。”沈灵雁坐在马车上，也不在乎什么颠簸不颠簸了，只是脑海中一遍遍的划过那些大川山河的景象。
“这些山川海河，都是陛下的。”周瑾轻声在她耳边道，马车四周的侍卫的脚步声都仿佛变小了，这句话震耳欲聋，沈灵雁久久回不过神来，她呆愣的看看周瑾，自己是皇帝，是这些山川海河的主人……
可同样，在感动之余，沈灵雁还是皱起了眉头，她可没忘现在还有一半的政权在周瑾的手里。
沈灵雁端起一块糕点送入空中，入口清甜，不腻反清，再配上一盏清茶，简直美哉。
她晃晃脑袋，决定不再去想这个令人纠结的事情，现在应该好好享受旅途，好好看看这个自己的江山。
刚刚出皇城，耳边的嘈杂总算是没有了，沈灵雁得以清净，原本想先睡觉解乏，却没想到一直没说话的周瑾现在和话痨一样。
“姐姐你看那处田野……”
“姐姐你看那颗大树……”
像个可爱的孩子拽着沈灵雁的衣袖，拉着她到处看。
沈灵雁也不扫兴，一一顺着周瑾指着的地方看去，很是捧场的看了许久，心里仿佛被填满了。
正午时分，最热的时候。
沈灵雁即便从早上就往马车上放了两大盆冰块，如今也半点试不着凉意，所幸马车够大，她便又叫云珠上来给自己扇风。
如今是走到一处山路上，因为沈灵雁决定下良州时间太短，宫里的侍卫也只是粗略的查探了四周有没有匪徒，谁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路上不会遇到危险，同样沈灵雁也明白这个道理。
这段山路漫长，四周连人家都没有，身侧就是陡峭的山坡，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走在窄窄的道路上，沈灵雁变得草木皆兵，一个石子硌到马车，她都能以为要翻车。
周瑾见状拿过云珠手里的扇子，靠近沈灵雁给她扇风，一颗冰凉清甜的葡萄进入她口中，舒服的沈灵雁整个人都笑起来。
“从来没觉得葡萄这么好吃。”沈灵雁笑眯眯的看着周瑾，有些着急担心的她也在周瑾有力的安慰下变得沉稳，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和她们对着干，变天和变脸似的。
先是乌云蔽日，接着起风卷着地上的残草，那些风沙也不小心吹进马车，吓得沈灵雁连忙将帘子放下来，战战兢兢的坐在轿辇中。
“不会要下雨了吧。”沈灵雁皱着眉盘算，周瑾才刚刚退烧，若在路途中因为下雨着凉，岂不是罪过？她偏头看此刻因为下雨而眼睛发亮的周瑾，手指直接轻弹上去。
“还高兴呢？都要下雨了！”沈灵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似是在怪周瑾不给自己分忧。
周瑾被打的有些懵，回过神来才用手指把玩着沈灵雁的发丝，笑的很肆意：“阿瑾知道姐姐关心我，不要担心啦，就算下雨也带了好些披风，实在不行，阿瑾就窝在姐姐怀里好了。”
她太会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让沈灵雁不忍拒绝，明明说出来的话那么娇软，可顺理成章的躺入自己怀里的时候，沈灵雁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占便宜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马车也停滞不前，难道……沈灵雁瞪大了眼睛，不会真的被自己遇上了什么匪徒吧！
显然，沈灵雁只猜对了一半，来人是匪徒，不要财只要命。
她颤抖着手拨开帘子，只见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个个黑衣蒙面人，十分有组织有纪律，这也让沈灵雁慌乱中冷下脸，可能是朝中内鬼。
而有哪个内鬼觊觎皇位并确定杀了自己就能登上皇位呢？沈灵雁的目光看向周瑾……
作者有话要说：
暂定这本30万字啦～我心态不是很好，怕自己坚持不下去，上一本连20w都没到，所以！看到这里的小宝贝，可以监督我吗？一定写到30万！！！！！抱紧臭宝们
第21章
可沈灵雁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收拾收拾东西跳车，外面的刀光剑影，血都飞溅到帘子上，她彻底慌了，这踏马太像电影里出事的桥段了，尤其是那遮天蔽日的乌云……
沈灵雁已经无力了，她整个人瘫倒在马车上，手紧紧攥着袖口里的匕首。
“别怕……”周瑾沉稳的声音响在沈灵雁耳畔，她倒是镇定，一手从腰间取出佩剑银光闪烁，一手揽住沈灵雁的腰，继续道：“身旁就是山坡，若我们跳车下去，定有一丝机会生还，可若待在车上，我虽能扛一会，却抵不住他们人多，到时必死无疑。”
沈灵雁不得不认同，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点点头，不等说话，周瑾就已经掀开帘子，用银剑将窗口破坏，一个大窟窿完全可以供人跳车，心一横，三人一齐跳下去，那些黑衣人还在和皇家侍卫搏斗，却忽略了这里，只见两个华衣女子和一个丫鬟纷纷跌落下山坡，不见了踪影。
“老大……这下如何交差！”
“端看这山坡这么陡，掉下去估计也活不了了，算了咱们撤……”
当黑衣人将所有侍卫斩杀之后，蹲在马车前讨论许久，那个为首的也不含糊，直接宣布撤了，黑衣人行动迅速，不过一会的功夫便不见了影子，只剩下翻倒在山路中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马车和那满地尸体鲜血。
这边，沈灵雁被周瑾很好的护在怀里，云珠也双手抱头任凭自己滚落。
可巧的是，山坡下是一处不小的湖泊，三个人不出意外的噗通掉入水中，夏日的水不冷，却足够让她们身上的伤口被浸泡，甚至发疼。
水里的沈灵雁还在周瑾的怀里却不敢动，身上的伤一动便钻心的疼，云珠和周瑾也好不到哪去，华丽好看的服饰被鲜血染成深色，如今到了水中，血迹被晕染开来，显得更加可怖。
周瑾就算再疼也知道不应该继续任由泡在水里了，她不顾满身的伤痕，忍着巨痛将沈灵雁和云珠一齐拖上岸来，等真正离开水后，周瑾已经疼的有些虚脱，靠在岸边的大树上休息。
此刻天上还是墨云未散，风阵阵向她们吹着，那棵大树也被吹的胡乱摇曳，原本身上就湿透了的三人，此刻冻得瑟瑟发抖。
“沈灵雁！别睡了，我们去找户人家投靠一晚，不然这样下去迟早会病死在外。”周瑾已经感受到自己额头又开始微微发热，深知如果再这样耗下去，等自己彻底病倒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来救她们了。
沈灵雁疼的脑袋昏昏沉沉，听周瑾说话才勉强睁开眼睛看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周瑾尽量包扎了一下，包裹着的草药是她随身携带的，真的有很明显的止痛效果。
“多……多谢。”沈灵雁发自内心的向周瑾道谢，却被她含糊过去，只是催促沈灵雁要快点起身去找人家。
云珠此刻也能走动了，三个人现在都是面色苍白，原本沈灵雁还不怎么着急去找地方落脚，却在一不小心抚上周瑾额头的时候，发现了她又开始烧了。
“我们抓紧去找四周有没有村落人家！！！”沈灵雁急得不行，现在是已经距离皇城很远了，甚至再走一天就能到良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简直要把沈灵雁急死。
于是沈灵雁和周瑾开始互相搀扶着走，云珠怀里还抱着仅剩的一点衣服首饰，三个人就这么走在了去寻找人家的路。
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走出了这片山，可最近的村子也要好远的路程，虽说是看到那村子升起的炊烟了，可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沈灵雁总觉得自己怎么也过不去。
就在她已经累到痛到极点的时候，差点就要往下跪了，路旁突然出现一辆牛车，车上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看她们如此境地，应该也明白了。
“我们一时被劫，跌落山中，不知道这位好心人可否收留一晚……”
沈灵雁感觉已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身旁的周瑾已经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又是浑身的伤，可怜兮兮的靠在沈灵雁身上，三个人脸上除了血污就是一路走来的黑灰，受伤的小花猫一般。
老汉也是善良淳朴，几乎没有思考的就将她们扶上自己的牛车，甩着鞭子，老牛开始慢吞吞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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