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噗嗤”笑出声,道:“公子真是天真可爱,你手中的佛肉只有观赏价值,并没有药用价值。”
“啊……哈哈哈……”苏卿白尬笑两声。
“能入药的佛肉为血红色,子时开花,丑时即谢。常人难得一见。”
苏卿白摇头叹息,正遗憾着,却见一只银狐不知从何处窜出朝那人扑过去。苏卿白立刻提气一跃,金刀从袖口飞出,刀落狐伤,那人被苏卿白拎着跳到了一旁。
好在馆子里客人不多,几个人都坐的远远的,并未瞧见刚刚这惊险一幕。
苏卿白掏出帕子悠悠地擦着染血金刀,那银狐早已逃窜,苏卿白也并非真正想伤它。
“公子的手指似乎受过伤?”对方盯着苏卿白的手指看了许久后说道。
“阁下好眼力。”
“叫我段言。”
“噢,阁下若是没有受到惊吓还是早些回去吧。”
“今日多谢公子相救,在下家住西京街,那处只有一座段府,明日在下于家中摆下谢恩宴,请公子赏脸。”一番话说的十分恳切。
“不必了,我也被银狐袭击过,只不过不想你也长红疙瘩毁容而已,毕竟你长的,嗯,倾国倾城。”
最后四个字说的语音上扬,颇有几分玩味。
待段言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后,苏卿白早已出了馆子。
曲子国女王的宫殿虽比不上大齐的皇宫这般奢华壮丽,可生门生路的,苏卿白也是绕了很久。他身如飞燕,在屋檐上飞跃,不带半点足音。月光似银光倾泻,照得皇宫一片透亮。
“齐晏这个大笨蛋,也不让陆蝉出来寻我。”
“月高天黑,哪哪看起来都一样。”
苏卿白想到此时齐晏可能正与女王开心地喝酒畅谈,心里莫名地腾起一股子火。
“听说女王也来自大齐……”苏卿白自说自话心底更加愤愤不平了。
第100章 今晚继续欺负你
诺大的皇宫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齐晏,苏卿白干脆躺屋顶上翘起二郎腿看月亮。
晚间起了风,轻风扫过,像是带来了一声熟悉的鸟叫声,是赤羽鸟么?苏卿白坐起身,果见薄云中快速掠出一只红色的赤羽鸟,啸叫两声又隐入云雾。
赤羽鸟抱团栖息,单独放出去的通常做信使用,听这啸声像在找人,赤羽鸟为何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异国?难道苏之雲也在曲子国么?苏卿白飞身而起,追了上去。
追了大半夜,那只鸟突然隐而不见,想与它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苏卿白累得直喘气,抹了把汗,站在树枝上叹气,此刻有些后悔让自己家的那只鸟王跟着林桑去云谷。否则鸟王一呼,百鸟响应。
脚上被银狐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头也渐渐感到有些昏沉。
视线迷蒙中瞧见树下一大片的花突地一变,千百株瞬间绽放,如血般铺染开来。一时宛如置身幻境。这大概就是段言口中可治病的千年佛肉了。苏卿白想起古书上记载过一种叫曼珠沙华的花,长在黄泉边上,花色如血,枝叶妖异。两者倒是十分相似。
对外人来说,佛肉异常珍贵,可在这女王的宫里头,多得拿去炒菜都能吃三年了。何况那段言还种了三座城的佛肉。
正瞎想着,却见从花里头走出一人,看这俊俏的身姿,苏卿白眉头跳了跳,从树上跃下去。听见响声,齐晏转过身,迎上苏卿白幽怨的目光,两人对视良久。
回到房间,苏卿白甩了靴子就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齐晏哭笑不得,原来是生气了,难怪刚刚带他回来的路上一声不吭。
齐晏拉拉被子,软声说道:“哪里不高兴了?”
苏卿白闷声闷气地说道:“你走开。”
“怎么又要我走开?”
齐晏见他不动,用力把被子一掀,拉出苏卿白揉进自己怀里。
“自己跑去玩到大半夜,找不到回来的路,还要生气怪别人。苏公子,你老这么赖皮的?”
“你为何不找我?”
“不找不找,怎么好打扰苏公子英雄救美?”
苏卿白听罢先是一愣,又马上狠狠往他胸口捶了一下,原来他早就派人偷偷跟着了。
齐晏顺势抓着他的手往他手心手背都亲了好几口,柔声道:“小野猫,玩了一天该累了,先沐浴再吃些东西。”顿了顿,又故意说道,“早些睡觉明天好去西京段府赴宴。”
苏卿白耳垂微微红了,明明行事光明磊落,此刻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低声嘀咕道:“分明什么都知道,只会使坏欺负人……”
“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嗯?”齐晏卷起苏卿白的一束头发轻吻一下,柔声道,“既然欺负了,那今晚继续让我欺负?不会弄哭你。”
这下子苏卿白的整张脸都红了,他摇了摇齐晏的脑袋,道:“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六福备好热水悄然退出去,陆蝉把吃食放到案几上默默退出去。齐晏坐在浴桶旁看苏卿白沐浴。
第101章 君无戏言
苏卿白懒懒地泡在温水里,无比舒适,他伸出手蒙住齐晏的眼睛,笑道:“你去看书。”
“不想看书,就想看你。”
“女王好看么?”
“好看,女王是大齐前丞相的千金,叫林兮。”
“女王有没有问你当初为何不娶她?”
齐晏愣了愣,拿开苏卿白的手在他手腕处亲了一口,道:“你都知道?”
“六公公说的。”这么快就把六福出卖了。
苏卿白拉过齐晏双手揽住他的脖子,道:“齐晏,好看。”
齐晏碰碰他的鼻尖,宠溺一笑,道:“宝贝,好看。”
洗漱过后,齐晏躺在床上把苏卿白抱在怀里说了好一会儿情话,待苏卿白迷迷糊糊想睡之时哄劝着他服了药。
“苦……”苏卿白皱起眉头含着最后一口药,要吐不吐的,哀凄凄地望着齐晏。
“乖乖的,咽下去,过几天身上的毒解了,先不回去,带你玩一段日子再回宫,可好?”
苏卿白瞬间把药咽进肚子,抓着齐晏的手臂求证:“君无戏言,不能赖皮。”
“不赖皮。”齐晏只觉好笑,在心里嘀咕,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
苏卿白唇齿间含着千年佛肉的异香,齐晏闭上眼吻了上去。
见苏卿白实在是累了,齐晏也不敢多动他。换了床,齐晏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这样抱着苏卿白半睡半醒熬到天蒙蒙亮,却忽地发觉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烫。
“齐晏……”苏卿白语尾轻颤,眼角泛出一丝水光。
“嗯?”齐晏立刻回应他。
齐晏低头见苏卿白并未醒,只是做梦了,便伸手想去拍拍他,摸过他身下的衣袍时,发觉一片湿意。苏卿白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鼻尖还冒出一丝细汗。他这是在做……什么梦……
梦里还喊着自己的名字,见他脸蛋滚烫,软扑扑地团在怀里,齐晏不禁笑出了声,这傻乎乎的样子,当真是可爱得紧。
“唔……”苏卿白惊觉有块石头压到腿上,从梦中猛然醒来。
齐晏像是安抚般地摸摸他的脸颊,道:“还早,再睡会儿。”
见齐晏这老神在在的样子,苏卿白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含水光,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道:“占人便宜占得理直气壮,你倒是把身子挪得远一些。”
长痛不如短痛,趁着他说话的功夫,齐晏按着他的肩膀,手臂一紧,俩人抱到了一起。
“哎呀……”苏卿白发出细碎的叫嚷声。
在苏卿白生气前,齐晏赶紧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苏卿白的尾椎钻上脊背,想推开齐晏的手立刻失了力气,软绵绵地搭在被子上。
“是不是刚刚也梦见这样了?”齐晏勾起嘴角附在苏卿白耳边轻声说道。
“对。”苏卿白咬咬牙,道,“不过我睡在床上,你睡在地下。”
“好。”
齐晏笑着将两人换了个姿势,这一动作让苏卿白浑身抖了一抖,在齐晏的胸膛上捶了好几下,泪水溢出了眼角。
这一通折腾下来,天就亮了。
第102章 想反攻?梦里也没有
苏卿白只觉得昏昏沉沉,险些要晕过去了,睫毛湿哒哒地粘在一起,身上手臂上全是红色印记,不能细看。
齐晏小心地帮他擦拭过身子,清理了后面,替他盖上被子。
“宝贝,晚安!”齐晏故意咬了咬他的耳垂,“还有,不要随意想反攻,你没机会的,想都不要想,梦里也不会有。”
苏卿白累得连呼吸都累,懒得逞什么口舌之快,没想到齐晏平时对自己有求必应,温温柔柔,在床上却压得他反攻的想法都不能有,气!
齐晏见苏卿白温顺地缩在自己怀里,勾勾嘴角,满足地闭上眼睛。
曲子国女王给齐晏安排的宴蕊阁精致非比寻常,正值夏季,廊下朵朵金黄色的萍蓬莲开在水面上,长廊上爬满红萝草。苏卿白站在池边吹着风,看看自己手臂上的红色印记,想吃了齐晏的心都有。
“苏公子……”
苏卿白听见这声小心翼翼的叫唤,忙放下袖子回过身,见一名侍女跪在地上,垂首恭敬对他说道:“苏公子,我家殿下让奴婢接公子去段府赴宴,马车已在宫外候着了。”
殿下?听到这两个字,苏卿白眼里掠起一丝思量。他竟是曲子国的皇子。他扫了一眼地上的侍女,淡淡开口道:“你认错人了。”
侍女:“……”
侍女只是偷偷看了一眼苏卿白,依旧不敢多大抬头,手心却是冒出不少细汗。正当苏卿白要转头离去时,从爬满红萝草的柱子后头走出一人,那人一身湖蓝色的绸袍衬得肌肤素白如雪,潋滟刺目,还是这般好看的让人呼吸要停滞了。
“苏公子,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段言似笑非笑地望着苏卿白,眼眸子黑亮如墨石。
“哦。”苏卿白神色浅淡地“哦”了一声,再无他话。这人将自己的身份隐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查了他人的身份,还好意思神色自若地问别人认不认得自己,脸皮可真厚。
段言并不气恼,笑道:“前几日我有一件衣服被云绒花染了色,上好的绸缎混了他色甚是可惜,苏公子可否告知如何洗去衣袍上的染色?”
苏卿白道:“云绒花是什么花?”
“跟续绒花有些相似的花,可入茶,我少时在北疆生活过几年,北疆的冬天天寒地冻,一到冬天总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会死掉,有一年染上风寒,久久不好,此后的每一年冬天都要受风寒的煎熬。”
“云绒花泡茶喝,可缓解风寒带来的不适。”段言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神色,“这花茶什么都好,就是茶汁颜色沾了衣服便去不掉了。”
苏卿白面色微动,道:“云绒花何处有?”
“苏公子若是想要,到我府中取一些便是。”
苏卿白走到段言跟前,盯着他眼睛下的那瓣银杏叶,开口道:“我的脚被阁下的银狐所伤,走不动路。”
段言笑出了声,这一笑使得他的脸更加明艳,“苏公子怎地无辜冤枉人。”
苏卿白冷哼一声,道:“敢做不敢当。”
“既如此,我背你!”
段言伸出手,还未碰及苏卿白的衣袖,便被他打开了。
第103章 看你能逃到几时?
“云绒花殿下留着慢慢喝吧,染了色的衣袍扔了便是。”
苏卿白冷冷地说完转身欲走,段言眉间掠起一丝慌乱,忙说道:“的确是我的银狐咬伤了公子,公子说个让我赔罪的法子,好给我个补过的机会。”
他又想了想,道,“苏公子如何知道那银狐是我的?”
阳光下苏卿白眯着眼睛,勾起嘴角,不屑地说道:“我瞎说的。”
段言:“……”满脸错愕,悔之已晚。
他缓了缓脸色,道:“说吧,苏公子要我如何?”
“把周敬送回乌啼城。他这么个神医留这里替你磨药粉不是屈才了。”苏卿白话说得直截了当,斜眼望他,脸上一抹讥笑,“故意放出银狐去咬人,又把药粉价格提到最高,殿下真是有做生意的头脑。”
段言抬眼看了看柱子上的红萝草,清清浅浅叹了口气,道:“好,那苏公子可否跟我去喝一杯?南风馆的羊肉汤做的极具北疆风味,还有酱油鸭,五花千层,红烧鸡卷肉……”
“好。”
段言抿嘴一笑,眼里湛起一脉温柔。
苏卿白只顾着吃,把段言说的“南风馆”三个字给忽略了,坐到包间,来了好几个姿色出众的小倌时,苏卿白拿着筷子夹鸭肉的手瞬间顿住。出来时,齐晏定是让死士悄无声息地跟着了,跟个男人来南风馆,传到齐晏耳内,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见苏卿白犹豫不决的样子,段言让小倌退出去,舀了一碗汤端到苏卿白跟前,又递了一把银勺放在碗边,这些沾了人世烟火的动作在段言做来竟是一派风流,曲子国的皇子天生就像个玉雕的人儿。
苏卿白眼睛瞥见段言手腕处的一道猩红色伤疤时有些愣神。
段言像是读出了他的神色,道:“小的时候去厨房偷吃时被抓包,打了一顿,这疤就留下了。”
堂堂一皇子,偷吃被抓,还被毒打,想想都觉得不合逻辑。
想到此,苏卿白忽觉一阵眩晕袭来,牵连着脑仁开始疼,脑子一疼人就泛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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