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放任自己思绪信马游疆的在记忆里徜徉,全不在意Andy在做什么,是什么表情。男孩儿挣扎挥动的双手碰到摇控器,背后巨屏骤然亮起,黎安相册生成的幻灯片反射到他们眼前的玻璃幕墙上,白墨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幕墙上半隐半现的身影,尖削的下巴饱满的唇,凌厉的眉眼半长的发,全是黎安被双层玻璃虚化过的身影。Andy此时惊呼尖叫,可心底里又有点喜欢这个调调,他喜欢白墨这种霸道激烈的风格,对方又那么帅,还是自己的老板!
白墨获得满足的同时Andy也跟着打了个寒颤,然后他听见白墨叫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子……“小安。”
Andy的脸色瞬间白下去。
他知道黎安。
黎安在公司里是那种……“人已经不在江湖,但江湖仍在传说。”的存在,据说曾经是白墨的头马,也是唯一能让白墨失控的人。
很多人都说黎安已经疯了,所以就算是疯了,废了!你还觉得他比我好?
Andy煞白着小脸紧咬牙关,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怨毒。
第67章 用你儿子抵债
“黎安,这不太好吧?”谢向文抓着后脑勺一脸为难的站在床边,其实俩男的同床不共枕也挺正常一件事吧?但是和黎安他就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黎安从衣橱里拿出一套旧睡衣扔到他怀里,指了指客厅的沙发:“那儿也行。”
谢向文抱着睡衣和一条被子识趣的挪去沙发,黎安的睡裤他穿身上就成了九分裤,衣服比较紧,干脆就不穿了,这都不算什么,难受的是,他躺下才发现这沙发和自己长度不匹配,两条小腿只能在外面当啷着。
黎安去卫生间洗漱,对着姿势别扭窝在沙发里的谢向文踢了一脚,“这儿舒服是吧?”
等他洗漱出来的时候谢向文已经连人带被子滚回卧室大床,黎安在他另一侧翻身上床,谢向文特别欠的摸出手机,说:“来,我们拍张友谊的合影给韩祎发过去。”
“你有病吧?”黎安哭笑不得,抢过手机扔一边,随即又觉心里有点暖,小声嘀咕:“你就休息一天,还大老远过来一趟,瞎折腾什么呀?”
“我看你那架子上有点空,就礼尚往来,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谢向文这话说的一本正经,黎安忽然心生期待,他看见谢向文进门的时候手里抱了一只两尺高的硬纸盒,但那会儿谢向文什么都没说,他也没好意思问。
这会儿听谢向文说是给他的礼物,腾的坐了起来,心想大概率是他的儿子之一,又听谢向文说,“你明天再看,现在看了,怕你兴奋的睡不着。”
啧!更睡不着了好嘛?黎安无比肯切道:“不行,我必须得看看,毕竟是你的一番心意。”
谢向文憋着笑陪他去拆箱,层层填充被摘出……一尊红脸堂的关二爷塑像被从包装盒里请出来。
黎安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
谢向文小心翼翼捧出关二爷,放在他家置物架最中央,然后对着黎安得意道:“怎么样?镇宅、招财、保平安!”
还能怎么样?黎安佛系微笑,“您有心了,挺……挺好的。”
他说着往餐桌方向撤退,倒杯水喝压压惊,谢向文也跟过来,还自取水杯递到黎安跟前,让他一起满上。
黎安握住冷水壶的手微微发抖,谢向文用另一只手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不是吧……黎安,你气到发抖啊?……不至于吧?”
黎安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一脸无辜:“我没生气啊!这有什么好气的。”然后放下水壶把手举到二人面前展示给他看,握成拳稍微用力就会不自然的抖动起来。
“什么情况?”谢向文伸手去捏他那只手,给他施加一点外力就能稳定下来,确实不是因为生气。
黎安喝了口水,擎着水杯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我吃那个药有负作用,医生说等停药就没事了。”
谢向文躺回床上用手机搜索黎安吃的抗抑郁药都有哪些负作用,一边翻屏一边问他:“唉?你这药吃完还有早孕反应?”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大半夜的是想让我把你扔出去是吗?”黎安没好气的瞪他,“大老远过来给我填堵的!”
“不是啊……这上面说,还会嗜睡,恶心呕吐……那不跟女人怀孕了一样?”
黎安躺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抚摸自己平坦的腹部:“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韩祎的孩子……”秀下限他输过吗?……并没有!
谢向文被口水呛住半分钟才缓过气来,又咳了一声,才正色道:“说正经的,你这药得吃多久啊?”
黎安也不知道在想啥,隔了好半天才回应:“下周复诊看吧……”然后翻过身不再理他。
谢向文伸手帮他往上扯了扯薄被,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轻微的空调运转声,他偏头看着黎安毛茸茸的后脑勺,也不知不觉合起双眼呼吸渐沉。
第二天上午陈晨带着两人的早午饭上来,一进门就被关二爷唬出一声“哦吼?”,随即挂着餐袋的两只手面朝神像合实拜了两拜,谢向文被她的样子逗得直乐,黎安坐在沙发里,一只手捂住眼睛。心想:谢向文的脑洞和韩祎的药一样,都是佩苔罗的人间体——有毒啊!
谢向文一边吃陈晨带来的早餐包,一边跟黎安聊天,难得今天多几句正经话,“我跟你说个事情,你给我点意见怎么样?”
黎安嘴里含着小馄饨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谢向文鼓着腮帮子,语咽还算清楚,道:“就昌隆嘛……他有个老师,在北电搞了个研学预科班,我一听,这个好啊!之前有好戏那事儿,你懂吧?我就寻思咱也科班镀个金,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可以搞一下?”
黎安挑起眉毛抬头看他,“好事呀!但是你公司能同意吗?”他心说这个“浮夸”梗大约是真的伤着谢向文了,但是进修其实是个很好的事情,谢向文要真能上心也算塞翁失马。
“唉?我也这么想的!我就直接把名给报上了!然后你猜怎么着?”谢向文圆溜溜的双眼盯着他,一脸期待的提问。
黎安失笑,“还怎么着?你报名前不跟公司沟通一下的吗?”
谢向文哼了一声,伸手又拿只小包子塞进嘴里,“我这不想来个先斩后奏嘛!”
“那我能给你出啥主意?我自己都搞不定自己那狗屁公司的糟心事儿呢。”黎安说完忽然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不是……谢向文,你不会……是想?”
“唉我钱都交了!”谢向文一脸无可奈何,“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去吧!”
“我……多少钱啊?”黎安心塞,问的有气无力,这种研学预科一般都有机会考进对应学校的研究生院,所以贵是一定的,就看贵到什么程度,他心想:我就算想接这个盘,也不一定能接得下啊。
果然,谢向文犹豫着伸出两根手指,“二……十……”
“二十万?”黎安翻了个白眼,“大哥,我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我未来五年可能零收入啊!”摇着头继续吃混饨,这个忙他可帮不上,虽眼前这个数不至于拿不出来,但未来几年可能就要喝西北风了。
“黎安,黎少侠,黎大哥。”谢向文叫得亲切,然后抽张纸来抹嘴,继续肯求道:“不用你给我钱,你那些“儿子”们抵债了呀!”
黎安瞠目结舌,放下勺子,捂起脸笑了起来,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谢向文朋友做到这份上,真的极致!认识韩祎和谢向文就像是上天在补偿他,补偿过去五年里被黑暗蒙蔽的双眼,在他对爱情绝望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韩祎,对友情失望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谢向文。
谢向文吓的去扯他手,“你哭什么啊?怎么了这是……”
黎安摇头,把手放下,眼圈有些泛红,但脸上笑意未减,“我给你写个借条吧,等我有钱了,慢慢还给你。”
“呃……”谢向文这个事情确实是先斩后奏,只不过不是对自己公司,而是对黎安,本意就是找个事情让他忙起来,而且他觉得黎安在有好戏上的表现还蛮喜欢上学的。
可是如果收借据,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好像有点套路占便宜的意思;不收,又怕黎安觉着他有点儿什么别的非分之想。于是好一顿纠结,抓着脑壳半天下不了决定。
黎安自己起身随便找了个笔记本,写张二十万的借条塞到谢向文手里,“亲兄弟明算账。等老子翻身了,没道理赚不回这点钱。”
他这话讲的一点都不心虚,事实上,如果不是和白墨闹翻了,这点钱他真的不放在眼里。做演员再不易,还是要比别的行当来钱容易些;就凭二十出头,别人大学刚毕业的年纪,他已经在帝都独立买房还贷!哪怕前阵子寻死觅活里,白墨放到他跟前的几部剧的片筹,每一部也不只这个数。
即便是五年后一切要从头再来,黎安也是不怕的。
谢向文见他讲话如此爽朗,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扭捏,痛快的收下借条,两人相视一笑,只是各怀心思,大约心里面都是五味陈杂的。
其实所谓研学预科也不是学校设课的正规学习班,更接近老师的个人行为,私底下收几个学生,分享一些学习资源,因为对体系内的考试内容格外熟知,让学生更容易过关而矣。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进学,还得各凭造化。
谢向文这一通操作彻底终断了黎安的窝居生活,陈晨觉得这是大好事,正常人宅久了都容易抑郁,何况黎安。
只是她的日报就不大好写了,他们一向秉持着大事件写实、小事件杜撰的汇报原则,可上学这么大的事,如果白墨有心留意,还是挺容易露馅的,而且以他们之前在邮件里描述黎安已然“生活不能自理”的状况,忽然就能上学了,会很匪夷所思。
黎安耙着头发琢磨了两天,说,“能瞒几天,就瞒几天吧……”白墨还有什么招,他敞开怀抱接就完了,心里暗自发狠:“有种你再逼我死一回,看老子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第68章 逃学威龙
北电是国内顶尖的银幕艺术院校,从这里走出去的大明星数不胜数,事实上,黎安是完全没有信心上个所谓的预科就能考硕研的,人家统招生什么质量?兢兢业业学了四年,他一个半路出家的爱豆,再怎么努力,一年就能爬进象牙塔顶上了?
二十万,都够买辆小汽车了,如果他能摇到号的话。
黎安的导师姓冯,五十几岁的女教授,头发花白,但气质仍然极好,黎安管她叫冯老师,但冯老师带的正经学生都管她叫冯总。
冯老师带的本科班已经大三,和其他高校一样,理论课一、二年级已经念的差不多,也没涉及到大四的毕设课题,所以大三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外面跑实习。
所以虽然是重返校园,但其实和有好戏那种群居生活相比,这里就显得反而比较冷清。每星期冯老师给几位预科班的学生上两节小班课,着重指点台词和形体表演。黎安原本的嗓音很好,属于清亮柔和的类型,和他自己外型的匹配度极高,只要稍微调动情绪,台词念白就很出彩。
但是因为服用抗抑郁药经常呕吐,导致胃液倒流,嗓音也被灼烧得暗哑,念词练习不免有些力不从心。
冯老师还当他是吸烟过量,年纪轻轻的一把小烟嗓,虽然音准天赋不错,但将来考试的时候,声乐、台词的分数想必都高不到哪里去。眉头皱了又皱,忍不住对他道:“演员这行最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什么烟啊酒啊,能少碰就少碰吧。”
黎安乖巧应是,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现在停药还来不来得及。
好在他还有舞蹈功力垫底,肢体协调性和柔韧度都很优秀,总算还能让老师对他留些进级的念想。
冯老师搬出厚厚一摞考研文化课资料,告诉他这些东西没什么捷径好走,多读多背,有不明白的再来提问;随后又琢磨片刻,说:”我给你找个同学,你如果有时间,让他带你去上大课,找找上学的感觉,也洗一洗社会上的烟火气。”
黎安心说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于是几乎天天来学校报到,比本校学生还勤快。
冯老师给他介绍的同学叫纪越钧,他们班里为数不多没跑片场实习的小男生。黎安自认也是脸嫩的面相,但是和这位小纪同学没办法比,俩人穿着运动服站一起,他像高中生,对面那位看着颇似初中刚毕业。
纪越钧嫌每次去校门口接他太麻烦,直接拿了个别人的学生证给他,说这哥们儿实习去了,没几个月回不来,你先用着。
黎安打开一看,是个理着寸头的英气少年,叫颜隆。
到大三还满学校跑大课的人真的不多,纪越钧显得特别勤奋,很多人见面都喊他班长,稳稳的学霸人设,黎安心想自己也不是他们统招生,又看他长的显小,见面便按照自己习惯喊一声钧钧,纪越钧不乐意,故意唬着一张小脸凶他:“你没听别人都叫我班长啊?”
“那不是长在班里的意思吗?”黎安一脸无辜挤兑人,别人都实习去了,就他没处去,可不就是长在班里的一根草嘛!纪越钧气的直瞪他,少顷,眼珠一转,又道:“今天上午有视听和导演基础,你想听哪个?”
黎安略一思索,“导演基础吧。”
纪越钧嘿嘿一乐:“叫爸爸。”说完就睨着他,一副你不叫我就不带你去的神情。
黎安眨眨眼,状似不经意的问:“谁爸爸谁儿子?”
“我爸爸,你儿子。”纪越钧条件反射式应答,说完就觉出不对味儿了,三秒钟的工夫儿,自己连降两辈……不禁真心慨叹一句:“牛X!”
黎安笑得很好看,一点没有捉弄人的自觉,也看不出他刚占人便宜来着,就是一种很坦然愉悦的笑容,让纪越钧也提不起气性,跟着笑了起来。
上大课的时候有俩女生一直往这边瞄,等下课大大方方坐到他们前排,回头问:“黎安,原来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啊!”
黎安连忙摆手,又指纪越钧,正经解释:“借朋友的光,来蹭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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