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格朗维尔的庄园(近代现代)——苍狼之鱼

时间:2021-06-30 11:41:22  作者:苍狼之鱼
  一直到很久以后,路易才有勇气回忆那一段阴暗得仿佛有无形的乌云笼罩的日子,又花了这么多年,他才有勇气把当时的情况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和盘托出——也许对于热衷享乐的花花公子们来说,被女人看上和调情并不是什么耻辱、反而是一种值得大肆炫耀的事情;但对于严格遵守宗教规诫和世俗道德规范的人而言,这根本是一场不愿意触及的噩梦。
  阿尔莱德向来把这一类的事情视作笑谈,贵族的出身和在巴黎多年的经历让他实际上并不反对这一类的调情,但当他得知自己的朋友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遭遇、还为此留下了深重的阴影的时候,他就完全忘了自己对这类风流韵事的态度,而恨不得能立刻回到当时的圣埃蒂安去,好找个机会把莫罗妈妈住的屋子给掀了。
  “我的天哪,她怎么敢这样!她怎么敢!”
  听完了路易的诉说后,阿尔莱德的情绪非常激动,他极其愤怒地在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书房里走来走去,如果这时候莫罗妈妈站在他面前,他大概会违背最基本的绅士原则、而忍不住动手揍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顿:“后来呢?后来她……她还有试图对你……吗?你怎么都没对我说过!当时我要是知道她竟然敢这么干,我一定要在她的脸上来上一拳!”
  “她……她后来也找过我几次,但我都没有上当。”路易低声说,他感到对自己的朋友非常抱歉:“毕竟当时,我不管走到哪里都和你,还有查理、埃克托他们一起……所以后来,莫罗妈妈就找卡利斯特的麻烦去了,她肯定联合罗格朗先生给他制造了不少的困难。”
 
 
第107章 霜月·突如其来的意外(一)
  在路易不管走到哪里都和他的朋友一起之后,无法报复路易的莫罗妈妈很快将目标转移向了卡利斯特,她绝对利用罗格朗先生掌管数学班的便利给卡利斯特找了不少麻烦——至少在那段时间,“隔壁班的那个杜瓦斯又惹事了”这一类的传闻简直就成了圣埃蒂安的家常便饭;而且不得不说,阿尔莱德对卡利斯特那种“爱惹事、爱打架”的坏印象,有相当大一部分也是在这个时候留下来的。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1815年1月的时候(也就是路易那件事发生不久之后),罗格朗先生就因为突如其来的神经衰弱而无法继续主持数学班的工作,为他诊断的医生认为他必须“放下所有的烦恼,在萨瓦省的温泉之中好好地呆上三个月”,于是针对卡利斯特的行动也停止了:罗格朗先生暂时离开了圣埃蒂安,他那些即将毕业的学生由学监拿当先生暂时代管。这位教师再次回到圣埃蒂安是在一年之后,也许是在疗养过程中受到了一些品德高尚者的感化(这在当时是很常见的事情!),罗格朗先生回来之后就变得温和、友善起来,并且成了一个无比虔诚的天主教徒,他后来没有再找过路易的麻烦——这时候卡利斯特和莫罗妈妈都早已经离开了圣埃蒂安了。
  莫罗妈妈是在1815年的三月和她的丈夫一起离开圣埃蒂安的,而卡利斯特离开的时间要比她更早一些,是在这一年的二月——不客气地说,他算是被圣埃蒂安赶走的,而如果用稍微体面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提前离开”。当时距离圣埃蒂安按传统会在三月举行的毕业典礼仅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像他后来对路易说的那样,“圣埃蒂安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毕业典礼前一个月‘提前离开’的学生”,当时这在圣埃蒂安里无疑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
  一力促成了这件事的是学监拿当先生,尽管他下令不准谈论任何关于卡利斯特的事情,但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暂时替代罗格朗先生来管理数学班的学监——拿当先生素来以严肃、公正的为人和对传统制度的极度推崇而令学生们又尊敬又讨厌——甚至都等不及三月份的毕业典礼到来,而非要做出这种把一个即将完成学业的学生从学校里赶出去的决定;结合卡利斯特·杜瓦斯在被赶走之前还被关了好几天禁闭的事实(流传的小道消息说是他在拿当先生掌管数学班期间,因为多次和同班的同学打架而被处罚),最终大家得出的结论都是:为人严肃的学监一定是再也无法忍受这个惹是生非、怎么也不服管教的学生了,所以才会下定决心要让他得到这样严厉的惩罚。
  如果卡利斯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商人的儿子的话,这样的惩罚确实是极其严厉的了:在圣埃蒂安上了那么多年的学,最后却在毕业典礼之前离开,那自然是不会得到学校的校长、学监们出具的推荐信的(阿尔莱德进入巴黎大学的时候,来自圣埃蒂安的推荐信就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而且,背负着被赶走的名声,卡利斯特回到老家之后要面对多少异样的目光呢!
  正是因为知道这样严重的后果,路易才违抗了校规,做出了后来直接导致他被关到祈祷室里抄经书、从而错过了和卡利斯特最后的告别机会的事情——他在半夜试图偷溜出宿舍,去给还被关在禁闭室里的卡利斯特送一些吃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根本就没做过这类事情的好学生还没有迈出宿舍的大门就被发现了,正处于气头上的拿当先生当即下令把犯了宵禁的路易关到阁楼上的小祈祷室去,勒令他呆在那里抄写经书。等到路易被放出来的时候,卡利斯特早就被他的家族接走了,据看到他坐着没有徽章的马车离开的那些学生的说法,“连他的父亲都没有来!”
  出现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拿当先生和莫罗妈妈之间有什么勾连、于是利用身为学监的权力公报私仇——是的,路易也曾经怀疑过这个可能,就像他怀疑罗格朗先生和莫罗妈妈之间存在着见不得光的关系一样;但也是在卡利斯特离开圣埃蒂安之后,拿当先生就向校长建言说“圣埃蒂安里不应该存在太多的女人,她们只会让学生们变得软弱,从而失去男子汉的气概”——这些话是针对哪些人的简直不言而喻,于是那一年的三月,莫罗妈妈就和她那软弱无能的丈夫一起从圣埃蒂安消失了,和她一样被圣埃蒂安解雇的还有另外几个女佣。路易无从得知其他人是否和莫罗妈妈一样都做出过那样的事情,但拿当先生的公正是无可置疑的:虽然他古板、顽固又执拗,还独断专行得很,但在品行上他确实是一个无可指摘的学监。
  虽然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拿当先生的决定太过于绝情,不过现在再回过头去看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就变得相当微妙了:想想吧,卡利斯特的真正身份——一个拥有长远历史的贵族家族的继承人,因为其家族保王党的立场而被迫隐姓埋名进入与身份不符(毕竟圣埃蒂安里还存在着路易这样平民出身的学生)的寄宿学校,然后又在波旁王朝恢复统治之后从那里离开——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所谓圣埃蒂安的认可和推荐信,因为他的家族在国王流亡期间一直保持的对王室的忠诚,就已经是最好的担保了!
  “所以当时他会在毕业之前就离开圣埃蒂安,应当大部分都是出于他父亲的决定——啊,是了,那时候德·杜兰德先生的祖父好像正是病重的时候,这肯定也是一部分的原因。”
  回顾着整件事情经过的阿尔莱德同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对路易说:“拿当先生肯定是想要把他给赶走的,但只要想想小德·杜兰德先生在圣埃蒂安呆了那么多年,这期间他怎么惹事圣埃蒂安都没有说要驱逐他……所以,应当是当时杜兰德家族认为国王的统治已经稳固,加上他祖父生病的事情,才会在拿当先生提出之后就默许了这个决定,好让他们的继承人早点回到巴黎这个权力的中心。只是小德·杜兰德先生的身份不能对外说出去,于是事情看起来就似乎是拿当先生一个人的独断专行了。”
  他很不情愿地承认了卡利斯特对他的朋友的帮助,于是对“那个犹太人”的称呼也就变成了“德·杜兰德先生”,不过路易没有发现阿尔莱德的这个变化,他还沉浸在当年的往事之中、无法轻易挣脱出来。
  “可是在那之后不久,就是那位拿破仑·波拿巴先生从厄尔巴岛逃出来的事了。”路易说,当年这件事情给所有人的震惊绝不亚于那位先生在俄国的那场大溃败:“自那之后圣埃蒂安里就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我当时、当时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的了……”
  “啊,是的,是的!”阿尔莱德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当时谁知道那位先生会从厄尔巴岛逃出来,又有谁能知道他那么快就又失败了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房里不停地走动,在转了好几圈之后,阿尔莱德终于停了下来,似乎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路易,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来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曾经遇到过这样不幸的事情,我很抱歉。”阿尔莱德对路易说,“我非常感谢德·杜兰德先生在那样的情况下勇敢地帮助了你,但是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你继续留在巴黎的——我自己就是贵族,所以我对所谓贵族的品行实在是再了解不过的了,特别是在巴黎这样的城市里。如果他还是当时那位卡利斯特·杜瓦斯先生,那说不定我还会多相信他一些,但是对于现在这位子爵先生的品行,我并不抱以任何希望。”
  “阿尔!”
  路易没想到即便是知道了卡利斯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事情之后,阿尔莱德居然还是坚持认为卡利斯特不可信任、而非要他离开巴黎不可:“你这么说,未免对德·杜兰德子爵先生过于不公平了些……”
  “啊,是的,是的,我承认我对他是有一些偏见。”阿尔莱德说,但他显然并不打算改正:“说实在的,在巴黎这么多年,我所听到的关于那位先生的风闻都不怎么好,我是不愿意你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的。要不是索洛涅·格罗斯泰特的事情还可能会有别的尾巴,我都想和你一起离开巴黎、到你那里去住一段时间了,毕竟我想要动用那笔七万法郎的存款本金来还给那位先生的话,我父亲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把我赶出家门去。”
  “你在说什么胡话!那笔钱是不能随便动用的呀!”
  阿尔莱德非常坚定地做了一个手势。
  “既然我的父亲已经把这笔钱和那座庄园都交给了我,”他对路易说,这时候两人都听到楼下传来了约瑟夫“先生!先生”的喊叫:“那怎么处置它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我愿意把它们用到我认为最紧要的事情中去。”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阿尔莱德就走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让约瑟夫到二楼上来——因为他在密谈之前定下的规定,可怜的小男仆只能在一楼急得团团转。
  约瑟夫很快走了上来,他手里拿着那决定路易能否离开巴黎的护照。
  “签证手续都办好了吗?”
  阿尔莱德问,他以为事情肯定是万无一失的,结果男仆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没有,先生,我在邮局呆了那么久,就没看到有谁能拿到离开巴黎的许可。”
  “那就好——你说什么?”
  阿尔莱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男仆的话,就连路易也被这意想不到的结果惊呆了,不过显然,在巴黎呆过很多年的阿尔莱德的反应要更快一些,他马上追问男仆:“你的意思是邮局暂停了签证手续的办理?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先生,想要到外地去的人挤满了邮局的大厅,可是职员们说什么也不肯给办手续。”约瑟夫说,他看了看四周,就像确认了身边没有监听的秘密警察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对房间里的两位先生说出了他从旁人那里听到的传言:“据说,是有拿破仑党人潜进了城里,想要对国王陛下和王弟殿下不利——现在警察局的人在到处搜捕那些人,就连‘猎狗’都出动了!”
 
 
第108章 霜月·突如其来的意外(二)
  让约瑟夫压低了声音才敢说出来的“猎狗”可不是贵族们豢养了用来打猎的那些猎犬,而是当年由阿图瓦伯爵亲自建立起来的、独立于法兰西所有警察局之外的秘密警察组织,之前在米萨尔歌剧院的时候,卡利斯特曾经用来吓唬过阿尔莱德的所谓“探子”,实际上指的是他们。这些秘密警察奉命到处嗅探波旁王朝的反对者的信息,如果有谁被他们抓到把柄,那就像被猎狗咬住的猎物一样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因此心怀恐惧的人们都以“猎狗”来称呼他们。
  “这……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这种程度!”
  虽然阿尔莱德自认为他和他的家族对国王的忠诚和推崇都是无可置疑的,但因为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和玛格丽特的缘故——那个姑娘经常受到巴黎警察局探子的监视,这其中有没有“猎狗”的身影,谁都很难说清楚——他本能地对所有的警察都非常不喜;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支持那些想要反对国王的统治的人:“那位拿破仑先生,他不是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可是他还有一个儿子活着,虽然他一直住在奥地利那里。”路易说,他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而且,我记得当年那位先生的死讯从圣赫勒拿岛传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相信事情是真的,那一年在罗讷省不是还发生了有人宣称自己就是逃出来的那位先生、想要借此煽动叛乱这样的荒唐事儿吗?”
  他们压低了声音谈论的“那位先生”,指的自然是曾经两度登上帝位的拿破仑·波拿巴,这位先生不仅在活着的时候以他的军队铁蹄让欧洲诸国的国王都胆战心惊、联合宣布他为“一个最卑鄙的罪犯而非所谓的法兰西皇帝”,就连他已经死去两年之久了,都还能以一己之名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这也未免太荒唐了一些,谁都知道,就算那位先生的党羽再怎么宣称他的儿子应该是‘拿破仑二世’‘罗马王’,帕尔马亲王也一直被他的外祖父软禁在奥地利的维也纳,就连踏上法兰西的土地一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别说如他父亲的党羽所希望的那样登上王位了。”
  阿尔莱德压低了声音对路易说,他对于那些给他的计划带来了麻烦的拿破仑党人感到相当恼火:“难道他们还想再复现一次那位先生取得王位的奇迹吗?那可能得祈祷天主会分外开恩才行。”
  可能在那些人心里,即使只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儿子而不是那位先生本人,也要比抛弃自己的国家逃跑的国王要好一些——路易心里这么想着,但他并没有把自己这个相当大逆不道的想法说出来:“这么说来,我们近期行事必须格外小心一些,免得被秘密警察当作同情拿破仑分子的人而惹来麻烦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