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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维尔的庄园(近代现代)——苍狼之鱼

时间:2021-06-30 11:41:22  作者:苍狼之鱼
  “一定是昨天的时候太累了,晚上又没有睡好,我才会做出了这种奇怪的事情。圣母玛丽亚在上,我不该说这种话的。”
  路易自言自语地说,他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原因,似乎这样就能抚平自己的“过错”,而把他对子爵的那种奇怪的复杂心情给埋藏起来:“是的,一定就是这样,我需要冷静一下。”
  他把那块绘有饮水小鹿的琉璃石放下,走到窗台边,想要借从窗外吹进来的凉风让自己发热的面庞和头脑都冷静一下,平复一下心情。
  白天的圣乔治街区显得安静又和平,一眼望去,这里的建筑品味高雅,街道整齐,没有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扯着嗓子叫卖的扰人清梦的小贩,绝对算得上巴黎这座嘈杂而庞大的大城市之中一处难得的清净之地了;不过,若是被这里街道的外表蒙蔽的人走进那些装饰繁复华丽的建筑去拜访一下它们的主人,他们就会惊讶地发现在这种安静之下,隐藏的尽是无休止的欲望和永不停息的争斗:若是想要在这里寻求心灵的平静,那可能是有些困难的。
  路易有些心不在焉地站在窗边打量着外面的情景,他的心思还全都在那放在桌子上的小玩意儿之中呢:他看到街道上有一户人家的女仆打着哈欠走出来,直接把一盆干净的水泼到了地上,任这在巴黎需要花钱才能从卖水人那里得到的珍贵资源就此流入了水沟里;另一家的两个男仆在搬动着一个沉重的壁炉防灰栅,他们应该是要趁着主人还在睡觉的功夫把这物件清洗干净、再安装回壁炉上面,好让主人在想要的时候可以把脚搁在那铜制的防灰栅横档上烤烤火;还有一家,男仆正拿着两把用来给鞋子上蜡的刷子走出来,看起来是要拿去杂货店里修理一下。
  这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里,圣乔治街区的一些平平常常的生活场景,但是当路易将目光转向街角的时候,他忽然在街角的阴影处发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将帽子压得非常低的男人,那个人既不像是附近邻居的仆人,也不太像偶然从这里路过的人——他走得非常慢,似乎在装作不在意地观察这附近的各个住家和进出的仆人们。
  “那是那个把东西送过来的仆人?”
  路易的第一反应——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刚才通萨尔老爹对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强调说把礼物交给他的人戴着帽子——就是那个人是卡利斯特派来送东西的仆人,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那个人虽然也看到了他,但却没有对他有多余的示意,只是扫了他一眼就很快地转移开目光了,并没有给圣乔治街七十九号比其他住家更多的注意力;如果说这是卡利斯特的仆人在观察路易有没有收到他的主人的礼物的话,那这位仆人未免也太不称职了些。
  “天!那大概是个警局的探子!”
  在短暂的迷惑之后,路易很快就意识到了他可能是正巧看到了一个便衣警察——是的,这片街区实际上是如此地有伤风化,那么就像作为交际花的玛格丽特会被警察局的探子监视住处一样,他看到了一个这样的探子又有什么稀奇呢?
  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急忙离开了窗边,又走回到桌子那里,卡利斯特所送的那些绚丽的小玩意儿和那一方用来包裹酸枝木盒子的手帕都还静静躺在胡桃木的桌面上——遇见一个便衣警察实在是一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候:即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路易还是产生了一种下一秒外面的那个探子就会冲进来,对着众人宣布他“与另一个男人有着超出常理的往来、犯下了与道德不符的罪行”然后把他带走的荒诞错觉。
  “我得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这些都不能让阿尔看到。”
  路易对自己说,探子的出现无疑提醒了他:不管他昨天答应了卡利斯特的原因是什么,他们之间所定下的约定以及对方对自己那种毫不掩饰的心思,实际上都是既不符合宗教的规训、也不符合世俗法律的规定的,这是必须掩盖起来的事情。他感到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既害怕会自己刚才的举动让外面的探子看出什么(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又害怕阿尔莱德会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从而让自己无法对他交代这些琉璃石的来历。
  他一开始想把那些琉璃石装回盒子里,然后把整个盒子都藏在阿尔莱德的书房里——书架顶上、柜子或者壁橱的后面,这样说不定会让阿尔和女仆以为这是前面在这里住的人留下的东西;但这个念头很快就不得不打消了:整个二楼都被玛丽收拾得井井有条,那个姑娘每隔几天就要对整个书房进行一次整理,想要瞒过尽职尽责的她是有些困难的。再说了,万一阿尔莱德真的拿到了通往夏布利的签证许可,他就不得不离开巴黎,到时候被留在这里的这个盒子和里面的东西可怎么办呢?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阿尔莱德随时都会从邮局回来,路易急得在二楼上走来走去,绞尽脑汁要把那些给他带来了烦恼的小东西都给藏起来。他一度想要在那些放在窗台外面、栽种着忍冬和旱金莲的花盆里挖上几个坑,然后把那些琉璃石都埋进去(就像罗宾汉把自己抢来的财宝埋起来一样!),可是这样对待那些精致的小东西未免过于粗暴了一些;后来他又想把那些琉璃石都放到插着玫瑰的花瓶中去——肯定不会有人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瓶里放的不仅有鹅卵石,还有一些昂贵的小玩意儿!但这样一来,它们就还是得冒着被给花瓶换水的女佣发现的风险,而且事情还是一样的:他可没办法在离开的时候带走它们。
  就在路易几乎要无计可施的时候,玛丽走到二楼上来了。
  “路易先生,”玛丽对路易说,她看起来既有些开心又有些担心:“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阿尔莱德先生还是没有回来,看来您今天是没办法离开巴黎的了——您需要我先帮您把行李都解开吗?”
 
 
第111章 霜月·突如其来的意外(五)
  “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看来您今天是没办法离开巴黎的了——您需要我先帮您把行李都解开吗?”
  听到玛丽这么说的路易顿时灵机一动。
  “这是当然,玛丽,你先把我的东西都放回原来的地方吧。”
  “这真是太好了,先生!”
  年轻的女仆一下子高兴起来,她像一只快乐的蝴蝶一样穿过二楼,跑来跑去地帮路易把那些一大早就被打包起来的行李给解开,然后把一些可能要用的衣服给拿出来挂回衣橱里。
  “啊,玛丽!”
  受到女仆欢乐的心情影响,路易也不由得微笑起来,当然他并没有忘记把那些琉璃石都装回酸枝木的盒子里、然后把那方手帕也折叠起来紧紧地塞进去:“你难道不会觉得我在这里做客,会让你的工作量增加吗?”
  “我为您费的心思并不比我为阿尔莱德先生费的心思要更多呀,先生!再说了,为您费心,我是很乐意的,这里只有阿尔莱德先生一个主人的话就太寂寞了,之前他就老是不在家。”
  但是如果阿尔今天就能把签证手续办下来,就得麻烦你再多收拾一次了——路易在心里有些抱歉地对玛丽这么说,他若无其事地把盒子的盖子盖好,然后拿着它走出去,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递给了玛丽:“你这么说的话我真是太高兴了——啊,玛丽,这个盒子麻烦你帮我放到我的箱子最下面去,这是比较重要的东西。”
  玛丽有点奇怪地看了看路易递过来的盒子,她迟疑了一下,显然是在疑惑自己似乎并没有见过这个没有标记的酸枝木盒子——天知道女仆这短暂的一个迟疑让路易有多担惊受怕!——但她以往得到过的教养发挥了作用:在确定这不是自己主人的东西之后,女仆就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打开来看一眼,就按照路易的吩咐去做了;于是卡利斯特送过来的这些小东西就被放进了路易的箱子最里面,一劳永逸地杜绝了被阿尔莱德发现的危险。
  “先生,您不知道,我们都不希望您这么快就离开巴黎。”
  玛丽可不知道路易的心思,她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和路易说话:“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阿尔莱德先生为什么就这么着急着想要您回去!在刚刚经历过昨天那样可怕的事情之后,难道他不应该希望自己的朋友陪伴在身边吗?”
  那是因为他认为我留在这里会面临比昨天更危险的局面——路易心想,他心知肚明阿尔莱德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既不愿意承认、也不可能对自己说出那些可怕的猜测,所以才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想要让自己离开巴黎,离开可能存在的陷阱;不过,这些话是不能对女仆说的,所以他找了个其他的理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里的租金太贵了,阿尔需要换一个住处好节省一些金钱,那我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他添乱。说实在的,我也想回家去看看了,我离开家里已经太久了——圣母玛丽亚在上,我来的时候可没想到会耽误这么长的时间!”
  虽然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路易说阿尔莱德会换一处地方居住的时候,女仆还是呆了呆,不自觉地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先生,阿尔莱德先生会换住处吗?”
  “那是当然,玛丽,昨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呀。”
  “那他会住到哪里去呢?”
  “这——这还不知道呢!他还没有跟我说。”
  路易有些奇怪地看着女仆,他还以为女仆是在担心阿尔莱德会在更换住处的同时裁减仆人的数量,于是安慰她:“我觉得你不用担心你会和约瑟夫分开,一位体面的先生,怎么都是需要几个男女仆人的。” 特别是对阿尔莱德那样出身的贵族来说!
  “啊,是的,是的,先生。”
  玛丽在意的显然不止这么一件事,她胡乱答应了两句,匆匆地拿起一把剪刀就走到一楼去了,走下楼梯的时候还差点摔倒、而把路易给吓了一跳。
  “玛丽,你可得小心点啊!”
  阿尔莱德这一去邮局,就一直到下午太阳已经西沉的时候才回来。
  “我不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前来拜访?”
  他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这么问玛丽——这时候他甚至连帽子都还没有脱下来呢!
  “没有,先生,今天没有人来拜访。”
  玛丽有些疑惑地回答,这姑娘自然不会知道特洛伊的木马早已穿过阿尔莱德所设下的屏障、而来到路易身边了,她甚至还在不知不觉之中帮着路易把痕迹都掩藏起来了呢!
  这个结果显然还算让阿尔莱德满意,他把帽子和手杖交给女仆,就急匆匆地走到二楼上去了。
  “路易!路易,你在哪?”
  还没有完全走到二楼上,阿尔莱德就喊了起来,而路易早就走到了楼梯边等着他了。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路易问,他在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等了整整一天,心情也从成功藏起了那要命礼物的轻松愉快渐渐变成了坐立不安的担忧,要不是玛丽阻拦说“没有护照的话最好不要到处乱走”,他都想要让彼得老爹套上马车去邮局里找阿尔莱德了。
  “我在邮局里耽误了一点时间,因为大家都想得到外出的特许,就有非常多的人挤在那里想求见邮局长。”
  阿尔莱德说,这应该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他的下嘴唇紧紧地绷着:“我等了挺久,传达的人总是对我说‘局长没空,他在忙着接见有身份的客人’;后来我给了他一个二十法郎的金路易,他才说愿意把我的身份传达给他的主人知道。”
  和高高在上的官僚以及那些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仆人打交道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路易自然也深知这个道理:“那后来呢?你有见到邮局长吗?”
  这回阿尔莱德没有直接回答他,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是觉得在只有他们的二楼上谈论这件事仍是不保险,就把路易拉到了书房里。
  “阿尔?”
  “邮局局长没有理会我的请求,他对我说‘先生,这段时间谁都拿不到离开巴黎的许可的,您尽可以先把这件事安排在后面了’;但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他还是给我透露了一点消息。”
  在亲手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之后,阿尔莱德又把窗户给关上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对路易说出了一个令人惊恐的秘密:“城里根本不是潜进了拿破仑分子这么简单——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昨天晚上就动手了!昨天晚上殿下从德·马尔塞伯爵的舞会上离开的时候,有人藏在街道的拐角里,对着殿下的马车开了一枪——天主保佑,那颗子弹没有打中他们的目标,而只是让殿下身边随侍的一个小贵族的马受了惊吓。那个贵族因此受了一点伤,而殿下则是大发雷霆,下令严查,才会有今天警察局和‘猎狗’在城里到处抓人的事。”
  “我的天哪!”
  路易完全没有想到在一张通往外地的签证许可之下,竟然还藏着这样骇人的秘密,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一个和阿图瓦伯爵殿下有关的、在三年前死在这种相似阴谋之下的一个人,那个人不仅具有无可争议的高贵血统,还与阿图瓦伯爵有着最密切的血缘关系:“天哪,殿下肯定气疯了,毕竟就在三年前……贝里公爵!”
  他所说的贝里公爵,就是阿图瓦伯爵的次子,这位出身高贵的公爵在1820年在和朋友一起走出巴黎歌剧院的时候被等在那里的刺客刺杀身亡,只留下了一个身体孱弱的遗腹子(因为没有足够有身份的出生见证人的缘故,甚至有恶毒的流言说那个孩子并非公爵的真正子嗣)——贝里公爵有可能在阿图瓦伯爵之后继承王位,所以那无疑是一次旨在令王室绝嗣的谋反之举;这样一来,爱子早年遇刺身亡、如今自己也险遭刺杀的伯爵殿下是怎么样的心情,那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是的,是的,就在三年前,贝里公爵就是死在了刺客的手里,就在巴黎歌剧院的门前。”阿尔莱德说,一直呆在巴黎的他自然知道这桩三年前的惨案,他脸色有些发白:“我想签证是有段时间办不下来的了,你还是先留在我身边吧,这时候任何引人注目的举动都是不明智的。”
  路易答应了,按道理说这样的事情干系重大,他不该还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的——然而阿尔莱德所说的那个德·马尔塞伯爵的舞会,却正好那么巧就是昨天晚上卡利斯特因为殿下会出席、而不得不去赶赴的舞会!
  他踟蹰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阿尔莱德:“阿尔,你……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在刺杀中受伤的那个贵族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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