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虽然昏迷前的记忆已经不大清晰,但路望鹤确信自己没有记错,在夏子英面前扶住他,替他出头,又送他到了医院照顾他的人一直都是傅京墨。
可是傅京墨明明应该在S城,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横店,来之前也没有给他透出一点口风,就连赵哥都不知道……
少年的嗓音因为许久没有喝过水,微微泛着哑。
傅京墨一边起身去给他倒水,一边温声答:“知道今天你要赴宴,我怕手下的人办事不周全,就坐了凌晨的飞机赶过来……本来想着一切顺利的话就不来见你了,省得耽误你拍戏。”
青年将水杯递到路望鹤手里,确认他拿稳了才收回手,忽然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结果手下的人办事果然不周全,竟然没第一时间发现包厢的桌布上浸透了花粉,害你现在这样……我这次还是不得不来见你。”
路望鹤喝下几口水,干涩的喉咙终于湿润了一些。
“不怪别人,我自己在包厢里待了那么久都没发现桌布有问题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香炉里的熏香味道那么浓,多半就是夏子英为了遮掩桌布上的花香气味。如果不是他之前阴差阳错听到了夏子英密谋害他的事情,恐怕这回真的连自己怎么被害的都不知道。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针头,后知后觉。
“那夏子英他现在?”
“已经上热搜了,一切都在正轨上……除了你病了,别的都好。”
傅京墨见他坐起来,伸手帮他调整了一下背后靠垫的位置。
“你先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病。《故关》那里许导会找其他演员来顶上男主的位置,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不用急着赶回剧组。”
路望鹤点了点头,少年微仰着脸,侧过头望着傅京墨,桃花眸忽地弯了弯。
“那你呢,你急着赶回S城吗?”
傅京墨低笑着回:“当然不急。”
没有比你更要紧的事情。
“既然不急的话,我们来谈一件事吧。”
路望鹤对上青年狭长的凤眸,不出意外地捕捉到了那一片温柔里些微的错愕。
但是傅京墨依旧纵容:“谈什么?”
“谈……一场恋爱。”
第51章
病房里的流动的风在少年清雅的嗓音出口的那一刹那似乎蓦地停滞了一瞬,旋即便像是呼啸的山间疾风骤然涌动起来,将缭绕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情丝纠缠地愈发紧实、缠绵。
路望鹤也理不清自己为何会在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地点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话出口后,一直被细密的蛛网裹紧的心似乎松了一些,又被更紧地吊起,隐隐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倏然垂下眼睫,傅京墨俊美的面容消失在了视野中,取而代之的是病床的洁白,上头落着绰绰的人影,不清的浅灰色影子微微晃动着,反倒勾起了他心底更深的悸动。
一阵冗长的沉默,长到路望鹤几乎疑心是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音调太轻,傅京墨根本没有听见。
少年瘦长纤细的指无意识地一下下抠着床单,咬了咬牙,压着嗓子问出一句。
“傅京墨,你……”
这个恋爱你到底谈不谈,你倒是说句话啊!
回应他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看清楚傅京墨的动作,他便已经被人揽着肩拥到了怀里,肩膀重重地撞上对方散着温热体温的胸口,两颗心几乎撞在一处,连节拍都统一起来。
傅京墨低沉的嗓音哑得几乎听不出情绪,但吐息喷在他的耳垂处,立即带起了一片酥麻。
“我爱你,鹤鹤……”
“做我的男朋友吧。”
路望鹤刚抹过药膏的脸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在这一瞬又像是着了火,突突地发起了一阵热度,将少年的脸颊染上了一层醉酒般的酡红,衬得那双墨色深重的眼眸愈发黑亮。
他迟疑了一下,伸手回抱住了对方的腰,感觉到揽在他肩上的掌心愈发用力,几乎想把他嵌进怀里。
路望鹤的下颌抵着傅京墨的肩口,一股好闻的洗衣液的清香丝丝缕缕地缠绕上了他的鼻尖。
他的呼吸一顿,忽然轻轻地阖上了眼,指节微屈,攥紧了傅京墨后背的衣料。
“……好啊,男朋友。”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两个人也都没有说话。
路望鹤怀着些微妙的心理,贪恋着两人相拥时那种格外令人心安的温度和触感。
自从他出道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有人能给他这样的安全感了。
习惯了在聚光灯下生活,习惯了层出不穷的通稿,层出不穷的狗仔。
在拍戏时和对手演员的拥抱都属于角色。
聚光灯下和媒体记者和粉丝的握手、拥抱都属于路影帝。
但都不属于他。
或许……傅京墨也是这样吧。
从一个自小跟着单亲母亲长大的孩子,少时丧母回到傅家,在诡谲的豪门里一步步成了继承人,再接手了偌大的产业,将之扩建成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其中的艰辛他光是想想都觉得脊背生凉。
如果不是小徐助理忽然敲响了房门,路望鹤怀疑他们或许能拥着对方一直睡熟过去。
“傅总!护士说该让路先生去复查了,傅总?路先生?”
路望鹤还没有骤然有了个男朋友的自觉,轻咳了一声拔高了语调。
“在,我马上过去。”
刚松开手,想离开傅京墨的怀抱,腰猛地被人一扣,少年下意识地仰起脸抬眸,发现他的鼻尖和傅京墨的唇离得如此之近,他直消再扬起些脸,或是傅京墨再略一低头,他们便能吻到对方。
病房外小徐助理不明所以,还在敲门。
“路先生,傅总不在里面吗?您开开门,我得把新配的药送进来啊!”
路望鹤的耳尖不争气地又红了起来,只是他脸上本就还有些疹子,那点羞赧的红便不甚明显。
他假装没有意识到这份极其适合交换一个深吻的气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注视傅京墨削薄的唇瓣,想要再往后退一点起身去给小徐助理开门。
还未来得及动作——
“……鹤鹤。”
青年削薄的浅色的唇瓣微微开合了一下,能够看见唇上清晰的纹路。
路望鹤直勾勾地盯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神了。
真是要命。
他在心里自嘲了一声,在娱乐圈见过那么多俊男美女,他以前怎么一直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点颜控。
傅京墨那张五官俊美,线条凛冽的建模脸,不去做演员真是可惜了……
“嗯?”
可惜的没有去做演员,做了个霸总的傅京墨耳尖远比路望鹤更红。
他微凸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茶色的眼瞳敛着细微的光,里头粼粼地盛着少年隽秀漂亮的眉眼。
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门外小徐助理越来越疑惑的敲门声,哑着嗓子用气声问。
“鹤鹤,我……能亲你吗?”
路望鹤怔然一瞬,刚有些好笑地想要开口,眼睫轻眨了一下,还未睁开,唇瓣就贴上了一片微微湿润的温热。
少年身子一僵,又很快被人一点点拽着,按着后脑勺,重新拖入了怀里。
一吻终了,分开的时候,两人的嘴角都有些破皮。
傅京墨纯粹是不熟练,像只狗似地胡乱啃。
路望鹤是带着穿越前拍吻戏的经验,努力想要引导,却最终被带得七荤八素,自己也没了章法。
两人各自红着脸,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被小徐助理敲得摇晃的房门。
傅京墨抬手轻轻抹了一下嘴角,把一点血迹擦掉了。
“你坐着,我去开门。”
小徐助理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大袋补药,热得满头都是汗,忙着找地方放药,还没发现房间里的两个人有什么异常。
直到一切都忙完以后,灌下一杯凉水,看见了自家傅总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身板笔挺,像一只立正的大狗。
而路望鹤低着头坐在床上,不住地抿唇,脸上的神色有些诡异。
小徐助理:“……?”
这是怎么了,他不过离开了半个小时的工夫,这俩人怎么好像……
秉承着身为助理就该替总裁的幸福添砖加瓦的原则,小徐助理硬着头皮开口。
“傅总,路先生,你俩是……吵架了吗?”
第52章
路望鹤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少年的五官是如水墨画般古典的俊秀,肤色很白,眸子很黑,清贵又文质彬彬,这样一笑竟然让小徐助理一时没分清楚路望鹤的情绪。
摸不清他到底是忍俊不禁,还是冷冷的讥笑。
可怜的小徐助理只得眼巴巴地看向了傅京墨,祈祷自家总裁能给他答疑解惑,却只见到了青年红的几乎滴血的耳朵。
坏了。
小徐助理心道。
傅总和路先生一定是吵架了,他还没见过傅总气成这样,连耳朵都能气得通红。
无奈之下,他只好苦口婆心地“劝架”。
“路先生,傅总他也不是故意不跟你打招呼就来横店的。这次害你过敏严重进了医院,是我安排不周才让夏子英有机可乘,傅总他为了你凌晨坐的飞机来这里,还不敢打电话跟你说,怕给你添麻烦,他真的——”
路望鹤怔忪一下,很快意识到了小徐助理多半是领会错了他的意思,但是他偏生又很想继续听小徐助理说下去,索性将错就错,把抑制不住翘起的唇角往下压,再往下压,眸子黝黑。
“他真的什么?”
“他真的待你很好……我跟了傅总几年,他从来都是以工作为先,我从没见过他会为了什么事情推掉公司的会议,把收购的事宜交给别人去做。”
傅京墨纵容地望着身旁的少年漂亮的桃花眼尾带着狡黠的弧度,小徐助理越说越煽情,他眉心一跳,终于忍不住淡淡打断了。
“行了,别说了。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复查我会陪着过去,你下去休息吧。”
小徐助理一脸劝架失败的愁苦,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气氛微妙的两个人,顶不住傅京墨瞥过来的视线,应了一声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当病房门被重新关上,路望鹤绷紧的面容顿时一松,眼里、唇角堆聚的笑再也抑制不住,越笑越明艳,到最后几乎笑出了眼泪,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小徐……小徐助理……他,他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在吵架的?”
傅京墨又好笑又担心路望鹤笑成这样会岔气,一边伸手轻抚着少年的脊背,一边慢条斯理地答:“他眼神一向不怎么好。”
路望鹤笑得脊背不住地发颤,眸子弯成了月牙儿,隔着生理性的泪水,瞟见了自家新晋男朋友绯红的耳尖。
肚子里的坏水便又开始冒起了泡。
“确实不怎么好。”
路望鹤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止住笑,一本正经地:“小徐助理连你到底是为什么红耳尖都看不出来。这助理招的不值得,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
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一倾身。
少年的腰肢很软,这样弓着腰,侧着脸,很容易就凑到了傅京墨跟前。
满意地看到了青年看似平静沉稳的神色随着他的眸光望过去,陡然有了一丝的龟裂,耳尖的红亦弥漫到了脖颈处,将喉结周围的皮肤都染了一层淡淡的薄红,性感得很像让人上去咬一口。
路望鹤不敢上嘴咬,但是动动手指调戏一番这个贼心贼胆还是有的。
少年轻轻地笑了一声,坐直身子,探手过去用指腹勾起了傅京墨的下颌,把紧张兮兮的大狗勾的脸抬起了一些,放肆地一寸寸扫视过青年狭长的冷色凤眸、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唇瓣……
他该死得又回忆起了方才第一次和男朋友亲吻的滋味。
少年的眼神迷离了一瞬,墨色更深了几分,口齿却还伶俐。
“不知傅总的耳朵为什么那么红啊……”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
刻意挑衅的结果就是,下一瞬他就被人一手捞进了怀里,一个清浅又缱绻的吻落在他额上散落的碎发的末尾,克制地顿了一下,似乎还是没有克制住,覆上了他的唇瓣。
“……被鹤鹤亲红的。”
几分钟后,路望鹤平复着呼吸窝在傅京墨怀里,听到青年磁性的嗓音极其不熟练地说了这样一句暧昧的情话。
但是这种逼良为娼的感觉,生生让他一个哆嗦,心跳漏了一拍后便再也没了规律,乱得像是夏季暴雨纷乱的雨点。
“你胡说。”路望鹤逞着口舌之利,“都是你主动亲的我,我才没——”
他眼皮一掀,眼尖地瞥见了傅京墨已经有些乱了的衬衣领口下,滚动的喉结上隐隐的一抹红痕。
少年心虚地眨了眨眼,倏然移开了目光,嗓音顿时轻了许多,显得格外没有底气。
“我才没亲你。”
反正傅京墨一向纵容他,只要他死不承认,对方也不会刻意来驳他。
果然,搂着他的青年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嗓音无奈又温柔。
“嗯,是我胡说八道。”
路望鹤那一点儿恃宠而骄的得意劲还没起来,就听到傅京墨不紧不慢地续道。
“鹤鹤没有亲我的耳尖,亲的是——”
路望鹤眼疾手快地脱离了他的怀抱,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瞪向那双茶色疏离的,却偏偏盛满温柔笑意的狭长狗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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