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千蕊闻到这个味道就馋,分泌的口水都变多了:“麻烦你,赶紧把我的米饭上一下。”
看着她的猴急样,宣优抵着鼻梁骨,不由失笑。在此之前,她已经帮詹千蕊,把她的碗筷拿滚水烫过了。
詹千蕊急吼吼地夹了一片鱼放进嘴里,烫得她表情都要失控了:“好烫!好烫!”
“你慢点吃。”宣优一惊,连忙打开身后的冰柜,拿了瓶冰红茶。
交到詹千蕊手上的时候,瓶盖都拧开了。
詹千蕊一口气喝了下去,缓了几秒后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贴心的。”
宣优望着她:“我对你一直不错,不是吗?”
“也是!“詹千蕊夹了一片鱼到宣优的碗里。
然后,她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你快尝尝。他家这个酸菜鱼,做得挺好吃的,完全高出我的预期。”
宣优拿起筷子犹疑道:“是你太饿了吧?”
人在饿的时候吃东西,美味的程度是平常的好几倍。
“没有,是真的好吃!”詹千蕊说得斩钉截铁。
宣优将信将疑地吃了,确实挺不错的。
她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詹千蕊对她眨了下眼睛:“我说的没错吧。”
“嗯。”宣优吃完一块鱼,自己主动夹了一块。
这时,詹千蕊举起手,呼唤老板娘:“你好,我想再点个干锅包菜和糖醋排骨,还有锅包肉。”
她将老板娘推荐的菜全点了。
不承想,老板娘还不乐意:“两个小姑娘吃不完这么多的。锅包肉和糖醋排骨,你们点一样就行。”
詹千蕊也认为,浪费不是好习惯。
她想了想,问宣优:“你想吃哪个?”
宣优:“我都行,选你想吃的。”
詹千蕊:“我都想吃。要不然干嘛让你选。”
宣优:“……”
她侧过头与老板娘道:“那就糖醋排骨吧。”
老板娘:“好嘞!”
等老板娘进去厨房,宣优对詹千蕊坏笑道:“你还挺有心机的。”
“那是!万一不好吃,我又不能当人家面吐出来。先点一样尝尝,味道可以的话,便再多点几样。”詹千蕊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不已。
宣优笑了笑:“这种小市民思想,也不知道你是和谁学的。”
“就你厉害,我们宣总是大人物。“詹千蕊反唇相讥。
宣优垂下眼,轻轻摇头:“我以前也是这样。”
她望向远方,眼神略有点寂寥:“除了学校食堂,我都没怎么在外面吃过饭。进饭店,也不怎么敢点菜。”
“嗯,是吗,嗯……”詹千蕊讷讷。
她低下头认真吃饭,酸菜鱼吃得特欢,满满的一碗米饭,很快就下去大半碗。
等新点的菜上来,詹千蕊的米饭吃完了。于是,她又和老板娘加了一碗。
“有酒吗?”宣优叫住去厨房添饭的老板娘。
“有,但只有啤酒跟二锅头。”老板娘回过头道。
宣优:“那就二锅头吧。”
老板娘:“好,你自己拿。”
“你喝什么酒呀?”詹千蕊奇怪道。
她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起话来有些含糊。
宣优拿了一瓶过来,顺带拿了两个小酒杯:“第一次用你的设计图打样,我们不庆祝一下吗?”
庆祝是要庆祝,可是就在这个小炒店里,喝二锅头吗?
太潦草了吧……
宣优倒了浅浅一小杯给她:“你随意。”
她给自己倒了个满,一口喝了下去。
詹千蕊看得目瞪口呆,宣优的酒量这么好的吗?跟个汉子一样!
她拿起杯子舔了一口,被辣得直虚眼睛吐舌头,像只蠢蠢的小狮子。
宣优撑着下巴笑她:“还真随意啊。”
“不是你说的吗?”詹千蕊白她一眼,此刻她只想吃饭,不想喝酒更不想喝一股酒精味的二锅头。
宣优也不在意,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她这次喝的比较慢,分了三次才将一杯喝完。
“好喝吗?“詹千蕊问她。
“不算好喝吧。”宣优回答得诚实。
以前没喝过什么酒不懂,后来喝过好喝的,才发现二锅头是有些烈了,而且不具备好酒清冽的香气。
詹千蕊皱着鼻子:“那你还喝。”
“我只是突然想到从前了。”宣优托起小酒杯。
小酒杯一看就是用了很久的,玻璃都磨花了,缺乏透明感。
詹千蕊放下筷子,像是才想起什么大事似的:“对了,你喝酒了就不能开车了!”
“你不是能开吗?”宣优反问她。
“是哦。”詹千蕊撇撇嘴:“但是我很累,不想开。”
宣优:“……”
说的好像她不累一样。
今天,宣优陪着詹千蕊一起,在工厂忙了一整天。再说,早上还是她开车过来的。
“附近有个招待所。一会儿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就说太累了,要在这边住一晚,明早回去。”宣优慢慢地喝着酒。
詹千蕊的双眼瞪得像铜铃:“招待所?!我才不要住!”
喝了点酒,宣优完全松弛下来,有些懒洋洋的:“那你自己开车回去。”
詹千蕊:“……”
她深呼吸,埋下头继续吃菜,实在不愿理这个宣优,太不靠谱了!
宣优转着酒杯,眼神浮起些迷离的醉态:“我跟你说过吗?我小时候也是住在,类似这里的地方,省内的一个小县城。”
“你没说过。”詹千蕊扒着饭。
宣优:“哦,那我现在告诉你一样的。小县城很小,开车十几二十分钟,就能从南到北走一遍。”
喝了几杯酒,她的话比平常多不少:“县城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左邻右舍的街坊邻居,彼此熟悉不说,经常走在街上都能碰见熟人。”
“小城市全是这样的吧。”詹千蕊咬着糖醋排骨,随口接道。
宣优颔首:“也是。”
詹千蕊最喜欢吃排骨的脆骨部分,嚼在嘴里“咔咔”响:“你要不要尝几块有软骨的,他家的糖擦排骨也好吃,又甜又香!”
说着,她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顺便也放了一块,带软骨的排骨进宣优碗里。
“你悠着点,吃太多不消化。”宣优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了戳。
詹千蕊:“我晓得,你吃啊。”
对着詹千蕊殷切的目光,宣优笑了笑将排骨夹进嘴里:“好吃的。”
“是吧,是吧!没想到这家馆子的味道这么棒,我们简直是赚到了!”詹千蕊欢喜得眯起眼。
宣优看着她的笑容,整个人怔怔的。
就这点事也值得高兴吗?可她还是弯起嘴角,微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詹千蕊吃得开心,宣优就喝着二锅头,陪着她吃。
等詹千蕊吃饱喝足,用手揉着明显圆了一圈的肚子,站起来都费劲时,宣优的一整瓶二锅头也见了底。
“你居然自己一个人喝光了!”詹千蕊震惊道。
宣优:“还好吧,并不是很多。”
这还不多,那怎样才多?!
她的酒量,感觉和爸爸能有一拼。有机会,一定要让他们两个人拼一次酒,看看谁能喝过谁。
宣优:“倒是你,吃这么多,小心积食。”
“要不要出去走一走?”宣优付完帐,走过来问她。
詹千蕊扶着桌子,慢慢地站起来:“好啊,我正好消消食。”
出了小饭馆,热浪扑面而来。整个人被浸在炎炎夏日的气氛里,身体中的每一个毛孔,皆能体会到热的入侵。
“热死了!”詹千蕊吃得饱饱的,身子有些沉。
要不是顾及形象,她恨不得就要往地上瘫。
宣优于一旁,好心地扶了她一把:“你看天上。”
“啥啊?”詹千蕊只想找个凉快的地方躺着。
她懒懒地抬起眼睛,墨色的苍穹中是一片亮眼的星辰。
詹千蕊张大嘴巴:“怎么会有这么多星星?!”
她掏出手机,对着天空就是一通拍。
拍完后,詹千蕊看看屏幕上的照片,不禁泄气道:“手机拍不出来。我还想发给爸爸妈妈看一下的。”
“眼睛就是最好的快门,记忆就是最好的相片。”宣优仰望着满天星辰,头骨和颀长的颈部,构成一条优美的曲线。
詹千蕊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宣优的侧脸,按下了快门。
闪光灯,闪在宣优的脸上,她迷惑地转过脸,有点微微的被惊到。
“那个,我就随便拍一下。没想到闪光灯会亮。”詹千蕊躲闪着她的目光。
宣优将碎发拂到耳后:“你是在拍我啊。”
詹千蕊没好意思应声,只听宣优又说:“我比星空,还要好看吗?”
果然是酒喝多了,她变得异常自恋起来。
詹千蕊瞟着她道:“就还行。”
宣优笑了,借着小饭店门廊前,不算明亮的光线,詹千蕊看见她的笑容宛若涟漪。
若将眼角与嘴角连成一道线,她的笑意就顺着这道线,向两边缓缓蔓延,染了整张美丽的脸。
“走吧。”她冲詹千蕊招了招手。
宣优:“别走远了,我们对这不熟悉,怕不安全。”
詹千蕊老老实实跟过去,两个人围绕着亮着灯的几家店走了走。谁也没有说话,静静体会着小县城夜晚的静谧,还有不知藏在哪里的蝉鸣。
“这边果然有个招待所。”詹千蕊指着小宾馆的招牌,贼兮兮地问宣优道:“你说,里面会有人,发那种小广告吗?”
宣优眼波流转,明知故问:“哪种?”
“就黄色的那种。”詹千蕊以为宣优真不明白,还有点急了:“性感美女深夜按摩。上面印着美女图片,有红色特大字号的手机号码。”
“哦。”宣优淡淡笑着。
詹千蕊觉得她没劲透了:“我跟你说,我从来没在现实生活里见过这种。我有一年假期,坐飞机回伦敦上学。晚上睡不着,我就在飞机上看电视。有一个国产动画片,风格可写实了。里面有小招待所,网吧长途客运站啥的,讲的好像是男主人公在外面躲债。”
宣优安静地听着,默默想象,詹千蕊从小到大的生活,是多么的干净而又简单。
是不是有一种女孩,生来就是泡在蜜罐子里的,得是多么顺风顺水的命格,才可以一脸天真的去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与她接触的越多,就越来越羡慕。她曾经所幻想的,就是拥有她的人生,而这本来也该是她自己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选糖果这段,来自于我的生活,颜颜说过和宣优一摸一样的话。
算是女票给我的灵感吧……哈哈哈
今天更新有些晚,不过是六千字的肥章哦!
第26章
“你有在听我说吗?”宣优没接她的话茬, 詹千蕊开始不乐意了。
宣优:“我在听。”
“那我们等会儿散完步,就去这个招待所住吗?”詹千蕊的语气透着期待。
宣优不想泼她冷水,可还是实事求是道:“是的, 不过你要做好准备,估计里面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詹千蕊:“怎么个不一样法?”
“会破旧一点, 脏一点吧。”宣优淡淡道。
詹千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心里还是充满了对县城,路边小招待所的好奇。
登记入住的时候,詹千蕊兴奋依旧,东看看西看看,对一切都有兴趣。
前台服务员,是个看着还算年轻的女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拿手机追剧。
收完钱, 登记好身份信息,她直接给了两把钥匙,头也没抬地报上房间号。
宣优给了詹千蕊一把:“我们上去吧, 房间在二楼。”
詹千蕊将钥匙放在手心里, 端详着说:“竟然还有给钥匙的宾馆。”
她看得太忘我, 上楼时差点绊倒,被宣优拉住后惊魂未定道:“这个楼梯不是平的!”
“你的房间在这。我住隔壁,204号房,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宣优给了她一个阻门器,不忘叮嘱:“进去后, 记得拿它堵住门。还有,衣服别脱,你将就一晚……”
“好好好, 晚安。”不等宣优说完,詹千蕊急不可待地打开门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她摸到开关将灯打开,房顶悬着长条形的白炽灯。有一节灯管有些暗,可能是接触不良的缘故。
将房间看清楚后,詹千蕊有些失望。
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一张简陋的写字台和一把椅子。家具全是掉漆的,墨绿色窗帘罩着窗户,她走过去拉开时,手指上沾了一层灰。
詹千蕊本以为,窗户对着外面的马路,然而并不是,它正对的竟然是一面墙壁。
她郁闷地将窗帘重新拉上,随手将阻门器放在写字台,打算去厕所把美瞳摘了。
打开水,将手冲了冲,正要上肥皂的时候,詹千蕊忽然想起,她没有带眼镜出来。
美瞳是日抛,摘了直接可以丢。但是摘掉后,以她四百多度的近视,加五十度的散光来说,和一个瞎子也没有太大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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