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眸光一暗,搂紧乾元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几分,说道:“今夜带你去湘江夜游。”
“何为夜游,该如何游?”
牵着傅远的手往府中走去,燕荣桢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坐花船,赏风光,远儿可曾坐过?”
傅远思索片刻,随即摇了摇头,“不曾。”
“那正好,本王带你去看看,省的你在府里憋闷。”
“好。”
晚膳后,傅远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小秋将他一头如瀑的青丝挽起,再用白玉冠固定住,这打算进行下 一步的时候,傅远突然说道:“前不久殿下送我的紫金琉呢,用那个。”
“是,公子。”小秋应声道,让人从一旁的锦盒中拿出另一个看起来更加奢华的发冠。
待终于准备完毕,傅远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自己,随即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样吧。”
“好的,公子。”
转身看向等待已久的燕荣桢,傅远走上前去,牵起坤泽的手,“殿下,我好了,我们走吧。”
燕荣桢抬眸,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身姿卓越的乾元,一身银丝暗纹长袍,白狐裘傍身,腰腹处珠玉做 配,衬的本就容貌出众的人儿越发矜贵,可是哪怕如此,也还是差了一些东西。
在傅远讶异的目光中,燕荣桢拿过半遮面式的琉璃轻纱,轻罩在乾元面上,满意的说道:“这样才算好 了。”
手下抚着面纱柔软的质地,傅远疑惑道:“可殿下为何要遮住傅远的脸?”
“因为本王不喜欢远儿轻易被他人看了去。”燕荣桢理所应当的回答道,随后牵着傅远走了出去。
京城冬季的晚风非一般的刺骨,傅远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手里抱着做工精美的暖炉,并没有因为寒冷而
消减他此时上街的热情,抬手撩幵帘子,夜晚的京城照样热闹,百姓们摩肩接踵,放眼望去均是来去匆匆, 忙忙碌碌的身影。
傅远不由得看的痴了,一时间在窗边趴伏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这人影绰绰的景象。
伸手将人拉了回来,燕荣桢不由得感到几分好笑,道:“远儿看什么这么津津有味。”
傅远答道:“北苑的繁华,不管看多久都会令人惊叹。”
燕荣桢昂首,“的确,可是在马车上看,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那,傅远该从何处上看?”
“应在朝阳塔上看。”九皇子伸手一指,那远处一座灯塔闪耀,在黑夜中发着亮光,宛如神衹赐恩,在 北苑城中建造了这样一座琼楼玉宇。那是宫里的瞭望台,可以看到整个京城的样貌。
抬眸看向那座高塔,傅远眸中露出几分向往,随即被燕荣桢搂过,“本王答应你,便带你上去看看,高 塔上的景象,我们可以一同欣赏。”
“嗯。”靠在坤泽的后背上,傅远乖巧的点点头,然一双明眸的深处却无丝毫笑意。
花灯节已过,游花船的人已经很少了,但湘江上依旧灯火通明,傅远跟着燕荣桢上了船,看到了等候已 久的刑天逸。
见到了傅远,刑天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说来也是,燕荣桢还等着用傅远来与自己做交易,怎会说失踪 就失踪呢,不过看着眼前分外甜腻的两人,刑天逸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
燕荣桢带着傅远虚行一礼,两人就坐之后,方道:“对了,早前看到叔叔,还未来得及正式向叔叔介绍 傅远。”
刑天逸回道:“这些虚礼,说一次便够了。”
“叔叔这话不妥。”燕荣桢反驳道:“毕竟远儿是本王的夫君,日后与叔叔还有见面的时候。”
此话一出,刑天逸微微眯了眯眼,直言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下捏着傅远的掌心,燕荣桢心情很好的回道:“自然是叔叔所想的意思。”
“燕荣桢,你不要忘了我的条件,我手下的刑家军可以供你驱使,但你得让傅远回到我身边。”
“我当然记得。”九皇子唇边的笑意微微沉寂下来,毫不避让的对上刑天逸的双眸,话语间颇为义正言 辞“可你也要问一下远儿的意思吧,他不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商品。”
本就是看上傅远的价值而让他留在身边的九皇子,现在居然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身旁的乾元于他而言不是 商品,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刑天逸冷笑一声,既然九皇子如此说,那么,他也不妨一问。
随即,他对傅远幵口道:“傅公子,我想问一下你,你是否真的知道,殿下留你在身边的原因?”
这一问已经十分直白,然而燕荣桢神情坦荡,丝毫不见慌乱。
在刑天逸惊讶的目光中,傅远回道:“自然是因为,我是殿下的夫君。”
对于傅远的回答有些不敢置信,刑天逸又道:“傅公子,你...”
“好了,叔叔这是什么意思。”燕荣桢打断了老将军的话语,伸手搂住了乾元的腰身,“你这样子,会令 远儿为难的。”
无法,刑天逸只得暂时按捺下自己的心绪,知晓今晚的交谈是没有什么结果了,不过见到傅远平安,他
便暂且放心了。
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既是如此,我和殿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好。”见刑天逸无意多留,燕荣桢乐得与傅远单独相处,起身说道:“本王送叔叔。”
“不必。”从鼻间呼出一道浊气,刑天逸只觉得胸前发闷,转而甩袖离去。
刑天逸一走,花船内一下子便只剩下了傅远与燕荣桢两人。
看着老将军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傅远有些奇怪的说道:“刑将军好似不大高兴。”
燕荣桢回道:“远儿不必管他高不高兴,此时游花船,你该好好观赏江上的风景才是。”
吩咐下人将精致小巧的暖炉搬上船,这才杜绝了江上吹来的寒意,九皇子坐在傅远身边,陪他一起看着 这江面风光,两人靠在一起,颇有几分风清月明的惬意感。
燕荣桢微微闭上双眼,浅浅的喟叹了一声,只有待在傅远身边时,他才可以暂时忘却朝堂上争权夺势的 纷扰和野心,甚至突然想要时间就这般静止下去。
就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便是一辈子了。
遣退了下人,燕荣桢埋到傅远的颈窝处,细细嗅着那令他痴迷的松木香。
环住九皇子的腰身,傅远兀自沉默了半晌,方才微微低下头去,将细密的吻落到怀里坤泽的面上。
傅远的爱意如同煮温的茶水,柔软延绵,后有回甘,但是渐渐地,燕荣桢对这种温柔就起了一丝不耐, 他更喜欢热烈而绵长的吻,不需要讲究那些繁冗礼节,更不需要小心翼翼,他与傅远之间,本就该是不分你 我的。
回手抱住乾元的脑袋,燕荣桢激烈的回吻了过去,两人遇强则强,逐渐纠缠在一起,把身旁用来盛放点 心茶水的矮桌直接扫落在侧,船外候着的侍从们听到声响,正要进来,却被九皇子阿了一下。
“都给本王出去,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是,是殿下。”侍从忙重新关上了船门,外头顷刻没了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湘江上响起了夜莺的叫声,在这静谧的晚上显得格外清晰,岸上的歪脖子树压低了身 子,枝叶落到了水面上,经过风吹的摇摆,在水面上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但很快,这圈涟漪被另一处袭来的波浪给冲散了,彼此一来一往,直搅乱了这本该静止的水面。
随着摇曳不停的船身,外头跪坐着的侍从们不由得捂住了嘴,生怕发出半点的声响,扰了主子们的兴
致。
但他们听着内里时不时传来的压抑着的轻哼声,纷纷都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船上,傅远将燕荣桢牢牢压在底下,一张俊逸的面容眉宇轻蹙,额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尽管在此 时此刻,他仍能照顾着另一方的感受,生怕在忘情间坤泽会被冻到,又扯过一旁脱下来的狐裘,盖在其身 上。
毫不犹豫的把隔在两人之间的狐裘扔掉,燕荣桢抱住傅远的脖颈,一边断断续续的问道:“远儿你猜, 在这晃悠的船上,是你出的力多,还是船?”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但傅远并没有直言九皇子的奇异想法,反而认真的思索片刻,回道:“出力的自 然是傅远,只不过,船的摇摆使我比以往要轻松不少罢了。”
“那,远儿喜欢在这里吗?”
“只要与殿下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样的。”
“好。”察觉到身上人逐步加强的隐忍,燕荣桢更加用力的绞紧了乾元的腰身,“本王要你答应我,永远 都不会离幵本王。”
傅远犹豫一瞬,随即俯身将埋进坤泽的颈窝处,沉声道:“嗯,傅远答应殿下。”
第四十五章 九皇子和亲
“皇兄的意思是,要我嫁给西域的小王爷拓跋亦?”
“不错。”见到胞弟面上那藏也藏不住的怒意,燕茈楸解释道:“相信皇兄,那拓跋亦跟你年纪相当,目 前西域国跟我们北苑一样,皇子们都在争权夺位,我们两方联手,才能获得比别人更多的先机啊。”
生怕燕荣桢不同意,燕茈楸补充道:“再说了,桢儿你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小皇子,又是他亲封的遥安 王,哪怕现在已经不是完璧,他拓跋亦也不敢要你做侍不是?”
“待皇兄得到了拓跋亦的军队相助,皇位指日可待,届时在西域,有皇兄给你当靠山,夫家绝不敢轻视
于你。”
垂在袖中的手暗自紧握成拳,燕荣桢面上不显,“那皇兄,打算何时行动。”
以为燕荣桢答应了,燕茈楸喜不自胜,他就知道,燕荣桢与他一父同胞,绝对不可能不帮自己,“自然 是对父皇告知此事,以和亲的名义,要拓跋亦前来北苑。”
燕荣桢垂下眼帘,“那好,既然皇兄已经跟那西域王爷已经商量好了,荣桢自然照皇兄的意思。”
“好,你就等皇兄的好消息吧。”见已和燕荣桢谈妥,燕茈楸内心激昂,巴不得现在就飞到燕昭面前, 提出要和西域联姻的事情,起身道:“皇兄还有别的要事,就先走了。”
燕荣桢起身回礼,目送着乾元高大的身影离去,却不料这人刚走了两步,复又折返回来。
“那个,桢儿。”燕茈楸语带犹豫。
“还有何事? ”燕荣桢神情淡然,其实已经强忍心中的不耐多时了。
燕茈楸瞩咐道:“你那男宠傅远,早日解决了吧,杀掉他清除标记,到时拓跋亦来了,知道了这事,咱 不好解释。”语毕,熟料抬眸刹那,只见坤泽目若冰刀,像剑一般朝自己袭来,不由得心上一惊。
但复又看时,却发现燕荣桢面色如常,仿佛方才展露的杀意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我知道了,皇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噢,没有了,天气寒冷,桢儿平日多注意保暖。”燕茈楸微微俯首,这才离去了。
待八皇子的身影终于走远,在暗处旁听已久的燕七这才走了出来,向燕荣桢作揖道:“殿下,接下来我 们该怎么做?”
胸前似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浊气似要逬发出来,燕荣桢怒目圆睁,朝着面前的红木圆桌便是一掌,随着一 声巨响后,房内顿时尘土飞扬,惹得燕七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以免被飞射出来的木屑误伤到。
目睹着红木桌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燕七登时单膝跪地,“殿下,还请息怒。”
“好个燕茈楸。”九皇子怒极反笑,“要本王去和亲,换回军队供你差使,这世上哪有这般天大的好 事。”
“八皇子此举确实操之过急,但四皇子那边...”燕七面带犹豫。
“这本王当然知道。”回到案桌前,燕荣桢拿出上朝时的公文,看了一眼后便把它扔到桌上,“今日东边 洪灾,父皇指定要四哥去处理,摆明了是要考验他办事的能力。”
若不然,燕茈楸也不会急的跳脚,出此下策。
“刑天逸那边怎么样了?”
闻言,燕七回道:“刑老将军那边,还是坚持说要用傅公子来交换,否则,他不会派兵支援我们。”
“哼,冥顽不灵的老东西。”燕荣桢目露不屑,却话头一转:“但也不妨,远儿可以先到他那里去。”
此话一出,燕七惊讶不已,他跟随九皇子这么多年,对他的心性也有了解,那便是已经得到的东西,哪 怕毁了也不能给别人,现在却说要交出傅远,怎能叫他不惊奇。
“那,可要属下送傅公子出去?”
燕荣桢摇摇头,“还没这么快,届时本王会通知你。”争权开始逐渐摆在明面上,相信过不了多久,他 在众皇兄心目中有名无实的遥安王形象就会顷刻瓦解,届时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敢保证。
也正好,让刑天逸来保护傅远,他也可以安心专门对付其他兄弟,反正有迷情香在,他不担心傅远会对 自己移情别恋。
很快,京城开始传出九皇子燕荣桢要与西域小王爷拓跋亦和亲的消息,一时间成为了诸多百姓们的饭后
闲谈。
“公子,公子!”照常在外采买的小秋今日慌里慌张,她速度极快的打开了暗阁的门,张望两眼后忙又 关上,朝正在贵妃榻上看书的乾元跑了过来。
听到小秋不同以往的情绪波动,傅远面露几分讶异,开口道“小秋,你怎么了?”
“小秋在外头听到,说是九皇子,九皇子他要去和亲了!”
什么?傅远登时一惊,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情不自禁的从塌上站了起来,似乎不敢置信的对小丫鬟 说道:“此事当真?”
小秋猛地点点头,“当真,现在外头都传疯了,说是九皇子要嫁到西域去。”随即,她又担忧道:“那公 子,您怎么办啊?”
九皇子若是嫁人,公子的处境就太尴尬了。而且,九皇子离开之前,会怎么对待公子?小秋稍微细想一 下,都觉得心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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