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放心荆棠,却不是很放心金慕淮。
“你哪天去?我还是接送你一下吧。”言琤问。
荆棠答道:“下周六上午九点,在栎城展览中心。”
言琤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最近的行程,皱起了眉:“那天我还在隔壁市出差。”
因为是很重要的工作,所以也没办法取消或者换人去。
“啊……”荆棠张了张嘴,趴在言琤肩头上说,“那我一个人去吧,没关系的。”
虽然他身体素质不行打不过金慕淮,但是可以在包里装瓶辣椒水,以备不时之需。
言琤却摇摇头,道:“金慕淮这人很奇怪,难保他不会趁机做点什么。”他信任金慕淮的专业能力,但是完全不信任这家伙的人品。
言琤说完,开始在脑海里思索让什么人去接送荆棠比较好。其实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言决,但是因为江熠然受了伤,言决最近都要照顾他,已经很忙了,必然是不行的。
“我让我秘书送你吧。”言琤道,“她比你大不了几岁,性格挺好的,你们应该聊得来。”
让熊佳音陪着荆棠去,并不是想让熊佳音保护荆棠,而是要让金慕淮心里有点顾忌。毕竟金慕淮就算再怎么大胆,在外人面前也是要保持体面的。
而进入展览中心之后人多眼杂,金慕淮就更不可能做什么了,熊佳音即便跟不进去也没关系。
荆棠当然乐意交新朋友,爽快地答应了:“好啊。”
于是事情就这样敲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没什么事情发生。
荆棠还在按照医嘱持续服药,但是抑郁症的治疗周期太长,才吃了小半个月的药,除了副作用之外荆棠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因为言琤现在多花了些时间和心思陪伴他,荆棠的心情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产生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只是每到深夜,或者言琤不在身边、他只能安静地待着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要去想那些事情——想父母、想明玥,想糟糕的自己。
其实他也不想再想这些,可是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大脑。
虽然荆棠答应言琤,会努力好起来,但是他心里也明白,这将会是一场漫长的战争。
终于,言琤出差的日子要到了。这次他要去栎城隔壁的城市开三天的会,七月初才会回来。
三天,听起来很短,但是对于荆棠而言已经太长了。自从正式搬到言琤家里住以后,他和言琤几乎每天都见面,最长的分别也从未超过24个小时。
言琤还没离开,荆棠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出差前一天,荆棠缠着言琤从傍晚折腾到深夜,硬是把自己弄得腰酸腿软动弹不得,才老老实实地让言琤抱他去洗澡,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荆棠很喜欢被言琤占有的感觉。唯有和言琤紧紧连结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短暂地从苦闷中走出来,放空自己一团乱麻的大脑,什么都不去想,只专心致志地感受着言琤的爱抚。
筋疲力尽的荆棠一觉睡到大中午,再度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言琤已经不在了。他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盖着的空调被滑下去,露出布满吻痕的肩膀。再抬起手看看,右手中指的指甲缝里还有一点点没洗干净的残留的血迹。
荆棠这才想起,他好像是在无意识间把言琤的后背抓破了。
昨晚确实是有点激烈了。
现在是大夏天,背上总是要出汗,流到伤口上,言琤可能会痛死。
不过这样也挺好。荆棠幸灾乐祸地想:他一痛就会想起我了。
荆棠拿起言琤放在枕边的衣服穿好,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才发现言决上午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但是他给手机开了静音,睡得安安稳稳,一个都没接到。
荆棠将电话回拨过去,就听言决在那头没好气地反问:“终于醒了?你自己说中午要过来吃饭,还睡懒觉。”
昨天荆棠和言决聊天的时候厚着脸皮说言琤要出差他好寂寞,所以想去他们的出租屋那边玩一天。
言决问过江熠然的意思之后,十分嫌弃地答应了。
“抱歉抱歉,我太累了。”荆棠干笑两声,跟言决约好时间之后,便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现在才十一点多,十二点前应该能赶过去。
——他的心上人不在身边了,所以他要去骚扰言决和江熠然,做他们两个的电灯泡。
作者有话说:
言决:你不要过来啊!!
所以下章小棠要去小情侣家玩!w
涉及主线并且有主角出场的章节我就不在标题注明副cp了嗷!
第50章 荆棠:我来助攻!
还差五分钟就要十二点,荆棠顺利抵达江熠然的家。来开门的人是言决,他板着一张清俊的脸,腰间却围着一条粉红色的小兔子围裙,看上去十分搞笑。
荆棠在看见言决这副模样的第一眼就开始笑了,笑得像只乱叫的鹅。
“哈哈哈哈你这是在玩什么情趣play吗?”荆棠捂着笑痛了的肚子,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之前的旧围裙晾在阳台上的时候被风刮走了,家里就只剩下这个。”言决冷哼一声,“还不都怪你,非要过来蹭饭。”
江熠然的左手尚未痊愈,自然不可能做饭,所以只有言决亲自来。而言决又有点洁癖,不想把衣服弄脏,只能无可奈何地系上这条粉不拉几的备用围裙。
荆棠叉起腰来,睨着他:“我特意来给你当助攻的,你怎么这个态度!”其实是来当电灯泡的。
“鬼才信你当助攻。”言决撇了撇嘴角,“你不给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口是心非地嫌弃完荆棠,顿了一下,又问:“药带了没?”
荆棠笑着说:“带啦。”
“那就好。”言决侧身让了让,“饭已经好了,进来吃吧。”
这时,在房间里休息的江熠然才听到外面两人说话的动静,出来查看情况。
“荆棠!”江熠然用完好的右手朝他招了招,“好久不见。”
江熠然上一次和荆棠碰面,还是五月时在他兼职的那家日料店里。转眼间,一个多月就过去了,上次碰面时两人都还是好好的,结果现在一个生了病,一个受了伤。
“好久不见!”荆棠盯着江熠然绑着绷带的左臂看了看,“你这是怎么弄的啊?感觉好严重。”
“这是工伤。”言决替江熠然搪塞过去,然后推着荆棠的肩膀往洗手间去,“快去洗手吃饭!早饭应该也没吃吧,你不饿吗?”
“好啦好啦,马上去。”荆棠拍开言决的手,咕咕哝哝着进了洗手间。
趁着荆棠洗手的功夫,江熠然凑近言决,低声问:“荆棠最近怎么样啊?”
江熠然离得太近,说话时的吐息都搔在了言决的耳廓,令他微微红了脸:“……还好,这几天跟他聊天看他都还蛮开心的,我爸也说荆棠最近心情还不错。你不用太在意他的病,正常跟他相处就好。”
“好。”江熠然点点头。
荆棠很快就出来了,三人围着一张很有年头的旧茶几吃饭。桌上摆了三菜一汤,荤素均衡,三个人吃算比较丰盛了。
荆棠望着桌上的菜,忽然想起来江熠然好像很穷这件事。
言决见他呆呆的不动筷,在旁边补了一句:“放心,这顿是我请你的,尽管吃就是了。”
“谢谢言大厨。”荆棠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手势,“希望你没有遗传到你爸的黑暗料理基因。”
言决:“……你快吃吧你!”
江熠然在旁边歉意地笑道:“抱歉啊,今天本来是应该我来做菜招待你的,但是手还没有完全好。”老房子是江熠然租的,按理说他才是应该招待客人的东道主。
“没事啦。”荆棠夹了一筷子土豆肉丝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模糊不清地说道,“你是伤患嘛,尽管使唤他就完事了,让他用身体还你的房租!”
言决差点没一口饭噎死自己。
“荆棠,你说话注意点!”言决恼羞成怒,“还有,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
一旁的江熠然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用右手拍拍言决的后背,安抚他道:“荆棠只是在开玩笑呢。”
荆棠嚼完嘴里的土豆丝,十分厚脸皮地朝言决略了一下。
一顿饭吵吵嚷嚷地吃完了。荆棠和言决这两个人只要凑到一起就不可能消停,互相斗嘴抬杠是肯定免不了的,不打起来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江熠然在旁边安静地吃饭,默默地听着他们从开始动筷吵到吃完,完全插不上话,心里有一点落寞。
他知道荆棠是言决从小一起长大的、无话不谈的竹马,和言决之间,是即便吵架再多次吵得再凶、也依旧能够和好如初的关系。这一点是他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江熠然想到这里,自己也被自己脑内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为什么他会下意识地把自己跟荆棠做比较?
“江熠然!”荆棠见江熠然一直盯着某一处看,双目有点呆滞,似乎是在发呆,便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挥了挥,“怎么呆呆的啊?”
“……抱歉。”江熠然醒过神来,有些勉强地笑道,“刚才在想事情。”
言决皱起眉,朝他看过去:“你不会又在想你家里的事吧?别想了。”
江熠然轻轻“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荆棠眨眨眼,撑着下巴,看了看言决又看了看江熠然,用指节蹭了蹭鼻尖,弯起唇:“今天跑来你们这里蹭饭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我去厨房把碗洗掉吧,你们两个聊。”
他说完,便起身要去厨房,想留点空间给这两人谈谈心。
结果言决这不成器的家伙竟然也跟着站起来,说:“我也去。”然后就跟在荆棠身后一起进了厨房,站在了水槽前。
“喂!”荆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斥责言决,“你干嘛跟进来啊?没看见他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吗,快点去哄哄啊!”
言决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是担心荆棠碰厨房里的菜刀才进来看着他的,只低声道:“我爱劳动不行么?而且……一聊起他家里的事,我们就很容易吵起来。我不想再跟他吵。”
“你脑子怎么忽然不好使了。”荆棠撇他一眼,继续轻声说,“刚才我们互怼的时候江熠然都没插上话,他肯定不开心啊,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家里的事。”
言决睁大眼:“这么说、他是……”
“他吃醋啦。”荆棠暧昧地笑着,拿胳膊轻轻怼他一下,“我就说我是来助攻的嘛,快去哄哄你未来男朋友啊。”
荆棠说话间看似运筹帷幄、像个恋爱大师似的,实际上引发江熠然吃醋只是意外而已,他本意的确是来骚扰这俩人、做个发光大灯泡的。
因为言琤不在家里,他好无聊,如果不跟别的人说说话闹一闹,他就会忍不住一直思念言琤。
“那你……”言决用余光扫了眼菜刀,拉住荆棠的胳膊,“那你出来,不用你洗碗,你不是来当客人的么。”
“我不来洗碗不就打扰到你们了吗。”荆棠道。
这老房子面积不大,也就厨房和洗手间这两个地方关上了门还算封闭点,他提出要洗碗纯粹就是为了方便言决去哄江熠然。
“得了吧,你也洗不干净,出来。”言决把人从厨房里拉出来,推进卫生间里,“你装拉肚子吧,比较简单。”
荆棠:“……”
关上卫生间的门后,言决便进了卧室,走向背对着房门、坐在床沿处的江熠然,张了张唇:“刚才……”
然而还没等言决解释什么,江熠然就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我知道,你们这么多天没见面,有很多话要聊嘛。我没关系的。”
他已经习惯性地做个“懂事”的人,无论遇到什么,都只会选择委屈自己。
就是这一点,最让言决心疼。
“别这样。”言决也坐到床沿去,离江熠然很近,“你要是因为刚才我一直跟荆棠说话忽略了你而感到不开心,就说出来,告诉我。不要总是憋着自己委屈自己。”
江熠然别开眼,轻声说:“……我没有。”
“你就有。”言决拧起眉,“连荆棠都看出来了。”
言决抬手搭住江熠然的肩膀,继续说:“你可以任性一点的,没有人规定成年人不可以任性。尤其、尤其……是在喜欢你的人面前。”
“我都接受……无论你是向我撒娇,或是发脾气,你甚至可以对我无理取闹。我全都接受。”
言决虽然没谈过恋爱,可在说情话上,却天赋异禀无师自通。江熠然听得红了耳朵,扒开他的手,有点羞赧地说:“你别说了……”
言决打完一波直球之后,自己也有点害羞了,以拳掩唇轻咳了一声,闭嘴不言了。但是江熠然通红的耳朵就在眼前,实在是有些诱人。
说起来,自从之前他向江熠然告白,重新搬回老房子住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一直未能再向前进展。
江熠然受伤未愈,言决只顾着要照顾他了,全包了家务,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江熠然的护工,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在江熠然不方便穿衣时帮他拉一下衣服。
不应当,实在是不应当。
他分明是冲着把人追到手,才重新搬回这里的,怎么能继续像现在这样毫无进展。
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但是,也不能做得太过。
言决悄悄地吸了一口气,把目光重新落在江熠然泛着红的耳朵上,俯下身去,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江熠然的耳廓。
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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