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休时间,这条爆料一出,立刻就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微博上更是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型战场,粉丝控评,对家拉踩,吃瓜群众不嫌事儿大地用放大镜寻找各种蛛丝马迹……
而在视线之外,无论是代言还是其他资源的争夺,也已悄悄拉开了序幕。
之前的多次被拍,对黄氲佰的形象已经造成了一些影响。
不过在高超的公关技巧与刻意的重心偏移下,那些影响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这次不同,这次几乎可以算是实质性的证据。
如果能进一步坐实的话,那么对黄氲佰而言,将会是他演艺生涯中致命的一道坎儿。
能不能跨过去,要看他的运气,就算真能跨过去,他在娱乐圈的地位也势必不保。
中午一点半,公司上班时间,星传娱乐准时发表声明。
声明指出,与黄氲佰同行的不是别人,而是黄氲佰多年来资助的一名贫困高中生。
当日,黄氲佰在附近拍戏,与同组人员共同入住锦其酒店,当晚,该学生得知信息,便买了花束前往探望。
黄氲佰下楼,将人接到楼上,十几分钟后,该学生从锦其侧门离开,前往酒吧打工。
声明中,星传又透出一条消息,该生经黄氲佰牵线,已签约至星传旗下。
近期极有可能参演某部由国内知名编剧打造的最新电影,并饰演其中的重要角色。
声明最后,星传十分强硬地表示,将会持续监控此次事件的舆情,并对侵害演员权利的人员,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而与声明同时放出来的,则是江随风从锦其后巷离开的照片。
那是他去酒吧的必经之道,离他常去的公交车站很近。
而他那天穿的衣服,恰恰与那个男孩子穿的有九分相似,因为都是穿着宽大的棉服,从背影上几乎难以看出区别。
最关键的是,照片上有监控时间,恰恰是男孩子随黄氲佰进入酒店后的十几分钟。
一场危机化于无形之中。
不仅如此,还引起了大众对星传所签新人的强烈好奇。
不久之后,更有一条新的热搜在星传公关部的操控下迅速升起,意指黄氲佰的此次动作,是星传为新人出道提前做出的预热活动,简而言之就是炒作。
而拿到大料的“CK娱乐”,在大众眼中则成了一杆被利用的猎.枪。
网上舆论方向彻底转变,黄氲佰的形象不仅顺利保住,还更上了一层楼。
而新签约的艺人,虽然只露出了一个背影,却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
更有不少娱乐营销号,扒了许多待开机的电影,猜测星传所说的究竟是哪一部。
这场危机公关中,星传无疑成为了其中最大的赢家。
这天中午,路西野在办公室用餐,就餐途中,他收到一条关于黄氲佰夜宿门以及星传推出新人的微博推送。
他记起上一世黄氲佰的事情,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嘴角,并没有点开。
他这几天一直在忙科研组的事情,今天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除了尚迟还未回归外,其他科研人员以及科研器材已基本到位。
晚上,他在望仙居请辛苦了一阵子的工作人员吃饭。
科研组的年轻人不少,他被灌了不少酒,结束的时候脚步已略带踉跄。
出了酒店,他吩咐司机去三九吧。
车子驶在路上,他坐在后座抽烟,用烟气压着酒意。
路灯一盏盏往后退,一轮泛着冷光的月亮挂在车窗外,像江随风那天看他的目光。
江随风说的不算错,他才多少岁,刚刚十八岁而已。
十八岁,还是个孩子,或许,他真的应该多给他一点时间。
理性的声音一直在告诉他,等一等,再等一等……
可感情上,他却连一分钟都不想等。
车子在酒吧外面停下,他下了车,慢慢理了理自己的大衣和衬衣领口才走进去。
酒吧里依然热闹非凡,但今天台上的鼓手却换了人,并不是江随风。
他愣了一瞬,服务生已认出他,引着他往一号包厢去。
进了包厢,外面的声音小了后他才问:“江随风呢?今天没来吗?”
服务生躬身答道:“他离职了?”
大概是喝太多了,他没听太清,于是抬起眼皮来,有些迷惘地问:“什么?”
服务生又答了一遍,就见这位大少爷睫毛轻轻地扇动了几下,随后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就出了包厢。
服务生追了两步,见他在走廊里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林放在吗?”他问:“麻烦你请他过来一下。”
服务生应了,路西野重新回了包厢,倒了杯酒,又没有喝。
林放来的很快,但并没给路西野更多的信息。
江随风签约星传的事情他知道,但显然对方并没有告诉路西野,那么他也不方便越俎代庖。
尤其这两个人之间还有点纠葛,他就更不好多说什么。
“他辞职倒不是因为快要高考的原因,”林放回答路西野的问话:“但我也不太方便说,你还是自己问他比较好。”
路西野点点头,:“我去他家里找他。”
“他家里……”林放顿了顿:“他这两天说要搬家,不知道搬了没有,你最好问问再说,别扑了空。”
星传为江随风提供了宿舍,并让他这几天就搬过去,毕竟作为艺人,住在地下室里不太像话。
林放并不确定他现在有没有搬走,于是善意地提醒了路西野一句。
“你说什么?”路西野抬指掐灭了指间的香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林放愣了愣,这个动作他见过,仅仅一次,是在江随风身上。
“他搬走了?”路西野继续问,语调有一点颤抖,双眸死死地盯着林放:“去哪里了?”
那目光像狼,凶狠残忍,又隐隐透出些恐惧来,让林放心里一颤。
他不知道路西野有多克制,因为巨大的恐惧已经淹没了他。
让他想起上一世,他满世界找,都找不到他的那些岁月。
在认出他之前,他找了他将近十年,在之后,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他。
“我也不清楚。”林放说:“他这两天忙着安顿,还没来得及说。”
路西野身上的一股气慢慢散了,他坐在那里,微微偏开头去,林放看到他的眼尾泛起了红意。
片刻后,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星传的确为江随风准备了宿舍,但要和其他人共同居住。
江随风不习惯和外人有过于私密的接触,便拒绝了公司的邀请,这两天放学就出去看房子。
他今天心情很好,又带了一点恶意的兴奋,一路从郊区转乘了两辆公交回来。
因为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将房子定了下来,就在江莹所居住的别墅区,最外层那一排用来遮挡噪音的小高层内。
他心里想着事情,一路往前走,但脚步很轻快,直到看到了路西野。
路西野靠在地下室的门上,脚边丢了一地的烟头。
看到他的一瞬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像是虚脱般踉跄了一步,让江随风怀疑他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但他并没有跌倒,而是一步步向他走过来,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神也十分凶狠,一点笑意都没有。
江随风扶着楼梯扶手往后退了一步,被他一把从楼梯上拉了下来。
路西野的动作和他的表情一样凶狠,但又不算真的凶狠。
因为他仅仅是抱住了他,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将他紧紧按在怀里,几乎不能呼吸。
“你敢再跑……”他说,声音发着颤,又透出股狠戾来,江随风能感觉到他把鼻尖埋进自己的头发里,深深呼吸,那让他联想到了影视剧里的变态杀手。
可路西野的声音却变得可怜了起来,有一点乞求的意味:“不许再跑了。”
跑?江随风迷惘了一瞬,他什么时候跑过?他又能往哪里跑?
他从来都不能跑,他只能迎难而上。
他被按得抬不起头,在他怀里模糊地笑了一下:“路少,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第24章 Chapter 24
感应灯灭了,地下阴冷的空间里不见一点天光,路西野按在江随风后脑的手慢慢动了起来。
从浓密柔软的发丝,到冰凉小巧的耳垂,然后是柔软光滑的面颊,再到温热湿润的嘴唇……,最后停在了他的下巴上。
江随风被人捏着下巴抬起脸来,黑暗中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灼灼的目光。
“江随风,”路西野说,语气里带了些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认错你?”
听起来,好像他很爱很爱的那个人,真的就是江随风。
江随风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路西野喜欢的那个人,除了长了一双和他相同的眼睛,也取了和他相同的名字。
他站在那里,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路西野喝醉了,跟喝醉的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也不合时宜。
*
小厨房里升起一缕热气来,江随风端着两杯热牛奶出来,递一杯给路西野:“我只是搬家,你不也觉得这里不好?”
“先辞职后搬家?”路西野看着江随风,目光灼灼,又说:“我以为你要走。”
“我为什么要走?”江随风反问,笑了笑:“为了躲你?”
路西野没说话。
“不是,也没有必要,”江随风一口否决:“我的家……,我妈,我的学业都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为了躲一个人而远走他乡?”
是啊,还有江莹呢。
江莹在这边有那么多资产,就算想走,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路西野闭了闭眼,被恐惧支配的一颗心慢慢稳了下来。
“而且,”他听江随风继续说:“如果将来有别人喜欢我,难不成我要再躲开?”
他笑了笑:“没有这个道理。”
路西野看着他脸上那一抹浅笑,自然又凉薄。
好像在他眼里,他和喜欢他的其它任何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低下头去,慢慢把那杯奶喝了,问:“你要搬去哪里?”
“郊区。”江随风说。
“那上学怎么办?”路西野问。
“我找了份新的工作,”江随风说:“跟学校请了长假。”
路西野愣了愣,江随风已弯腰收了杯子自顾自去厨房洗了。
他没赶他走,而是把床铺铺整齐,很耐心地对他说:“你喝了酒,先睡吧。”
路西野心里又喜悦起来,探手握了他的手腕:“你呢?”
“我还要写作业。”江随风说:“要晚一点。”
路西野躺在床上,把被子拉到鼻尖,嗅那上面残留的气息。
江随风背对他坐着,认真在桌上书写,灯光打在他脸上,暖融融得。
路西野不舍得睡,张着眼睛看他的背影与一小片侧颊。
过度饮酒与情绪大起大落的后遗症很快显现,疲倦如一座山缓缓地压在他的眼皮上。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眼皮在起起落落中,终于彻底垂了下去。
背后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匀称,江随风慢慢转过头去。
他垂眸看路西野的睡脸,那张脸只露出半张来,眉毛英挺,眼裂狭长,眼尾往上飞起,该是很意气风发的一张脸。
他起身,帮他把棉被往下拉了拉,又把沙发放开,抱了棉被铺上去,最后再定了闹铃,将手机放入枕下,才躺了上去。
*
翌日中午,林郡约路西野在道和用餐。
和牛锅沸腾起来时,路西野才姗姗来迟,他脱了外套,在林郡对面落座。
“给你看样东西。”林郡推过两张照片来,照片是打印出来的,不是很清晰。
路西野先看了上面那张,是黄氲佰和一个男孩子的合影,正是之前CK娱乐偷拍的那张。
他疑惑地看林郡一眼,然后把第二张照片翻出来,只看了一眼,就蹙起了眉头。
他将照片放下:“你什么意思?”
“看出什么了吗?”林郡问。
“这是江随风。”路西野点了点单人背影的那张。
“厉害,”林郡感叹一声:“你竟然能看出来这两个背影哪个是江随风?”
“当然,”路西野说:“一点都不同。”
好吧,林郡暗叹,全网人民都看不出这两个背影有什么明显差别,路西野竟说‘一点都不同。’
“为什么要调江随风的照片?”路西野问,语气虽平和,目光却犀利了起来。
林郡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才慢慢说:“看来江随风没告诉你。”
路西野眯了眯眼,又垂眸看那两张照片:“黄氲佰利用他?”
“算是,但也不全是。”林郡将之前的新闻调出来,递给路西野:“你先看看这条新闻,其他的事情我慢慢和你说。”
路西野垂眸,迅速将那条新闻看完了。
他没有说话,可脸色沉得厉害,削薄的唇抿得平直。
江随风可真行,他忍不住自嘲地想。
就在今早,他还以为他们的关系终于又缓和了一点。
他醒来时,江随风已穿戴整齐,桌上的醒酒汤温度刚好,他正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往桌上放。
“还是你的人送来的,”他说:“以后搬走了,就不要再送了。”
“可以送你新家去。”路西野边用毛巾擦脸上的水渍边笑,又忍不住逗他:“昨晚你不会没睡吧,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随风没回答,反而说:“路西野,你酒品真的不怎么样,以后不要喝这么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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