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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弱反派后(穿越重生)——木漏日

时间:2021-07-08 08:53:55  作者:木漏日
  那声音不容置疑,下头只能领命去办。
  秋雨如针,一场一凉。江晏迟披着玄色披风策马在山间踏行,赶到坟前时见已挖开,正在一颗一颗地拆钉,那匠人还一边撬一边喃喃:“这棺椁也太轻了些……”
  江晏迟心底一沉。
  ‘殿下,臣真的不适合当您的太子妃。’
  ‘臣喜欢北境无拘无束的环境,今日夜里臣便打算动身回北境了。’
  江晏迟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几分浑噩,没空去想这些细枝末节。如今再回想起来总归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许纯牧之前明里暗里那样看重楚歇的模样,可楚歇一死头七都没过,立刻头也不回地离京去了北境。
  哐当一声。棺椁终于被打开。
  “噫?”匠人惊愕一声,“空的……”
  江晏迟没看里头,便听到这句立刻下马,膝盖一软差点跌跪在地上,趔趄几步走近了看清里头的确只防着一床棉絮和几件寿衣,心下顿时狂喜。
  欢喜得眼眶发红。
  可细想过后,那满溢出的欢喜又一点点熬成了焦苦的残渣,一时间扶着棺椁情愫莫名。
  许纯牧。
  果真和楚歇是旧识!
  他不知道他们二人是怎么做到这一场假死的,总归是他们唱了好大一场戏,挥一挥衣袖又去往了北境。
  瞒过上京城里所有人。若非他今日开棺,兴许他也永远不知道楚歇还活着。
  镇国侯府,楚掌印,果真好手段。
  “走,眼下立刻动身。”
  “殿下要去哪儿。”
  江晏迟掩不去眼底的一缕薄红:“去北境。”
  ***
  楚歇深夜里睡得很浅,算着日子觉得差不多了,这几日更是警醒着。
  深夜里听到营帐外传来一阵碎碎的脚步声,顿时一喜。然后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楚大人……”
  不是许纯牧的声音。
  “嘘……楚大人,我是许小侯爷的副将,我姓余。这是许小侯爷的令牌您可断真假。小侯爷说您见过这个就会随我走的。”
  楚歇接过令牌放手心里摸过以后点点头:“你是来救我的?”
  “是的。小侯爷说今夜便会动作,消息最快三刻钟便会传到这营帐,我必须在寅时三刻前将你带出营帐。”
  余副将看到楚歇掀起帘帐后竟是一身北匈人的服饰,又看了眼床头的毡帽和地上的看着昂贵的高筒牛皮靴。
  “……”
  “来不及换衣服了,大人跟我走吧。”
  余副将领着楚歇从窗户翻了出去,绕开值守的北匈人,先藏在了几座营帐的后头,劈晕了一位烧柴的小兵,将衣服剥了给楚歇套上,动作的时候又看到楚歇被绑成小辫的头发和额前朱红的束带。
  “……”
  不知是哪一步露出了破绽,竟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黑漆漆的营帐顿时灯火通明,四处都打着火把像是找什么的样子。
  忽敕尔的营帐不愿,躲在此处隐隐地听到忽敕尔踢翻打碎什么的动静,吓得楚歇心一紧,“他发现我不见了,赶紧走。回头许纯牧那一偷袭他就知道是我动了手脚。”
  “好。”
  余副将身手极好,如今也知道拖不得了,便干脆将楚歇背着避开人多处,抄了一条小径见人就出手,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先出了营帐再说。
  风刮着脸颊过,楚歇揪紧了余副将的肩膀,一跃出那栅栏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催促,“再快点,再快点。”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被追上我会死。”楚歇压着声音,“他这一次跟头栽得狠,绝不会放过我。”
  您倒是也知道呢。余副将心想,这姓楚的果真是个胆子肥的,在谁面前都能耍这种赌命的花招。
  原来也是知道自己会没命的,也知道担心害怕。
  余副将不敢耽搁,脚程加快了些。
  翻过了两座山,也没听见后头有追来的声音,又听余副将说,“大人别担心,山下有马车,再往北五里就有八千骑兵守境。我们会平安越入长野郡境内的……”
  楚歇心稍稍安定了些,应当是恒山郡后方粮草被烧的消息传入了营中,忽敕尔根本顾暇不及这头,只能连夜拔营再往北退二百七十里,让出三郡,直退到南山天险之外以守为攻。
  一切都很顺利。
  在楚歇和余副将远远看到山路尽头的马被斩杀,血溅了一马车之前。
  楚歇瞧见那马车旁伫立的身影,顿时脸色苍白如雪。手在余副将肩头紧紧一抓,指甲掐进皮肉里。
  “大人别怕。”余副将抽出了刀刃,明晃晃的刀上一片霜华。
  楚歇手松了些:“放下我。”
  “什么?”
  “放下我,你往北去搬救兵。”越是急的情况,身后的人的声音反倒越发镇定了。余副将本也是慌的,听到这声嘱咐后心都定了一些,只犹疑着问,“可是……”
  “我就是个拖油瓶,被追上了根本逃不掉。若是进一步纠缠,你我都得死。快去!越快越好。”
  余副将只再犹豫一瞬,便将手中削铁如泥的刀交到了楚歇手里,再往他怀中塞了一把短匕,“一盏茶,你只要撑一盏茶。”
  立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里,如同一只没入林间的野獾。
  楚歇站在那不动了,见他有要后退的动作,只是片刻,那忽敕尔形影一晃便到了他面前。他脸上还沾着马腥臭的血气,猛地一下紧紧扣着他的手腕,将他尚未挥出的刀刃一掌劈落。
  楚歇疼得整只手都失去知觉,只听哐当一声刀被踢出很远。
  而他的整只手臂一折,往背后翻扭后整个人被摁在地上,一脚踩上他的小腿骨,听到暴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歇,你果真是骗我的!”
  “你还敢往北追,你……”
  手被扭得更厉害,再用一分力肩膀就要脱臼,楚歇不敢再轻易说话,只得放软了些:“你,你别生气。”
  “你说过你说话算数的!”
  “我说话向来都算数的,我不骗你。”楚歇额头冒着冷汗,抵死不认,“事情怎么会这样,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说的话,哪一次没算数过。
  要是没算数了,你就完犊子了。
  “不知道你跑什么?!”忽敕尔将他整个人翻过来,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在粗粝的灌木草地上,背上的伤口瞬间被撞得裂开,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我当年就该杀了你,在草原上就该杀了你!”
  忽敕尔极怒地咆哮一声,见楚歇暗下里竟还想偷偷摸摸地去摸腰侧,一把将他腰侧的短刀唰地抽出。
  抓着他的右手,拿刀比着手腕:“是这只手偷的?”
  楚歇疼得发晕,摇着头认怂:“不,不是……”
  “那是左手了。”
  松了右手换左手,作势要一刀斩落,楚歇吓得整个人登时挣扎起来:“也,也不是!你听我说……”
  “哼!”
  鼻嗤一声,手高高举起,寒光反射在楚歇眼底。
  倏然一支箭破空而来,将那利刃打落在地,震得忽敕尔整只手都发麻,猛地看向对面山头。
  可入目却只有一片暗影。
  忽敕尔不死心,登时抓住了楚歇便撂上肩头,楚歇的背脊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刚走了没几步,两支箭再次飞射而来,一箭擦着忽敕尔左耳过,一箭越过他的膝盖,拦在他脚下的路前。
  是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歇:差点玩脱
 
 
第39章 首发晋江
  忽敕尔停下脚步,又听身后一道锐利的破风之声,这一次竟直奔左胸而来,他一个偏身险险躲过。
  远处已听到腾腾的马蹄声在接近,正是长明军整齐有序的骑兵。
  他不敢在轻易纠缠,对山的那个人分明是冲着楚歇来的,一时间赶不过来,便以飞箭威慑。
  再拖下去,兴许就真要被许家的人扣下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忽敕尔心生不甘,终究将楚歇俯身放下。望着那山头往后退了十几步,没有流矢在追着来。
  果真是在保楚歇。
  许纯牧难道竟是精明到这个地步,还知道安插一个百步穿杨的弓箭手埋伏在山的对面。
  心有忿忿,极为不甘。
  应该一开始就果断地打过去的。
  到如今,进难攻,退难守。
  只能让出魏西三郡,退到南山之外。
  太可惜了。
  忽敕尔攥紧了拳头,再看下月光下那侧躺蜷缩着的人,那眼神又爱又恨,咬牙切齿着。他明明知道这个人素来狡诈,满口胡诌,怎么就总是能信了他的邪。
  没法子带走楚歇了,只能先赶紧拔营撤退。
  忽敕尔隐身在山坳后,一个飞哨招来烈马,一把跨上后疾驰而去。
  马蹄声渐近,余副将飞奔而来时便看到滚落在草丛里蜷缩起的那个身影,背后还洇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将人扶起来看到手腕处一片青紫,顿时面色不大好看。
  赶忙将人驮了安置在马车上,再将信隼往空中一抛。
  余副将不敢将马车驾得快了,他不确定楚歇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处。故而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刚刚在长野郡营寨落脚,刚勒马缰,便听到身后马蹄急急,正是许纯牧连夜赶了回来。
  殷红的袍子上被烧焦些许,几点墨黑的洞缀在上头,风吹鼓动,少年意气。
  鼻尖沾着煤灰,手背上也都是擦伤,鬓发几丝凌乱。
  那张隽秀的脸素来干净,这次倒瞧着着实狼狈。
  许纯牧眼尖地瞧见了马车,更是狠命一鞭子抽在马儿身上,一个飞身立于马车头的木杆上,两步跨进里头。
  “怎么了?”许纯牧瞧着余副将搂着楚歇,再一看那人脸色苍白,忙不迭地将他扶起来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有,有些变故。”
  余副将眼神闪躲着,很是心虚的样子,“没有想到那个忽敕尔会不要命地往北追,还能看穿我们的逃跑路线,在官道上直接截杀了我们的马车……”
  听到此处,许纯牧心猛地提起,“然后呢。”
  “楚大人要我先走,去搬救兵……”
  许纯牧听不下去了,怒然一斥,“他叫你走你就走?!你知不知道他根本没有一点身手,落在那……”
  “对不起,是属下失职。”
  余副将自知理亏,也不敢多作辩驳。许纯牧这气来得快收得也快,很快调整好情绪,手在楚歇手臂上一一拿捏过,再摁了摁腿,发觉人是完好无损的。
  就是手腕和肩胛扭伤了,已经有些肿起。背上斑斑点点地渗着血,可能伤口又撕裂了。
  许纯牧知道那种情况下,楚歇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并非余副将贪生怕死,而是形势逼人不得不做出最有利的决断。是他布局不够周全才让楚歇涉险,还好终归人总体是没事的。
  得赶紧给他将背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许纯牧将人抱下马车,足尖轻轻一点落地,屈膝缓冲了一下。隐隐地觉得背后似有一道锋芒,猛地回过头去目光落在半里外的密林中。
  漆黑如墨的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是错觉吗。
  也顾不上许多,将人抱进了营帐内,给他解开那一身碍眼的北匈衣服,拿着干净的毛巾浸上药水再给他清理着身后的伤痕。
  又将一碗煎好的汤药给人喂了下去。
  许纯牧将门窗打开,在床头又烧了炭,席地而睡就靠在楚歇的床头守着。怕他夜里忽然发热。
  刚眯眼一小会儿,周围都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和着窗外夜风拂过草叶的摩挲响动。
  楚歇忽然醒了过来,睁开发涩的眼睛,头也不动,模模糊糊瞧见个人在边上就伸手去拽他的袖子。
  还没拽到,刚动一下许纯牧就醒了。
  “渴了?”
  “你回来啦。”
  楚歇的声音里透着些乏力,又带着点鼻音,听上去竟有几分撒娇的感觉。许纯牧将被子拉得上一些,心底发软:“嗯,我回来了。”
  “你的肩膀,好了吗。”
  许纯牧的鼻子酸了一下,还是带着笑,“早就好了,一点都不疼。”
  “那便好。不要去打仗,忽敕尔是草原上最野的战马,很危险的。”
  楚歇说了两句,又像有些没力气了,越说声音越小。
  知道他危险你还往上凑。
  许纯牧也跟着小声地辩驳着,又轻又软:“我也不弱啊,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楚歇呼吸声渐渐沉下去,在许纯牧的帮助下稍稍翻动了下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
  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又困极了:“你肩膀受伤了,那么大一个口子,不能去出去打架。”
  许纯牧抬手将他额角鬓发整理在尔后,温声道:“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哪样。”
  “自作主张,耍这些小聪明。那忽敕尔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北匈左贤王,那也是你轻易算计得的。”
  “算计不得,那也算计了。”
  楚歇咕哝着,抬起一只手抓着许纯牧的手腕,“他往西退去了?”
  “嗯,应该会退回南山之外。阿歇,你立了大功。”
  “别告诉别人……”
  楚歇像是清醒了一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尤其是上京城里头的……让那里的人就当楚歇死了吧。”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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