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煦伏在男人宽阔的背上,又笑了两下,仇野把他往上颠了颠,问道:“还笑,被烟呛傻了?”
“……没有。”
钟煦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要笑,他只是莫名感到轻松而已。
他收敛笑声,将头悄悄埋进仇野的后颈中,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气,没有让对方察觉。
回到酒店后,他先去洗了个澡,怕仇野等太久,他连头发都没有吹干,就披着浴袍出来了。
仇野笑着将一条毛巾搭在他还在滴水的脑袋上:“这么急做什么?小心感冒。”
钟煦垂眼看了下他打着石膏的左臂,低声说:“今天的事,谢谢你了。”说着,他抬头冲仇野咧出个笑,好像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他就一直在对仇野说“谢谢”。
“不客气,你没事就好,”仇野将那部手机交到他手中,“以后出门记得带手机,联系不上你,会让人担心的。”
钟煦点点头,犹豫再三,还是说:“关于李秀兰说的那些……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仇野看着他,“我只相信你说的。”
钟煦听得心底一热,只听仇野又说:“放心吧,事情我都处理好了,他们以后不会来纠缠你的。”
“……你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说那些就生疏了,”仇野话锋一转,明知故问,“不过能告诉我,刚才那场火是怎么回事吗?”
钟煦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轻声答道:“是钟飞放的……”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弯腰剧烈咳嗽起来,恨不能要把肺咳出来似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仇野帮他拍背顺气,带他去沙发里坐下,钟煦眨了眨咳出泪光的眼,仰头看向仇野,哑声继续道:“他大概是压抑太久了,想拿我撒气吧。”
“是么。”
仇野垂眼注视着他,钟煦心虚地想挪开视线时,仇野忽然伸手抹了下他湿润的眼角:“别想那些了,你只管好好休息。”
钟煦滚了滚喉结,无声地点了下头。
等送仇野离开后,钟煦快速将房门反锁,背靠在门板上,一脸侥幸地舒了口气。
过了片刻,他脚步轻快地走去MiniBar那边,把里面所有的酒水都翻了出来,一瓶接一瓶的喝。
刚才放的那把火,烧掉的不仅仅是李秀兰的家,还有他这几年在内心深处给自己设置的禁制。
他今晚就想放纵,想发泄,想当个毫无道德感、没有羞耻心的“贱骨头”。
钟煦两手各拿一瓶酒,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进了卧室。房间内没有开灯,他脱掉浴袍,浑身赤裸地走到巨大的玻璃窗前,踩着城市里的霓虹夜景轻轻摇晃。
等酒劲慢慢上来后,他便开始放声高歌。
尽管套房隔音效果很好,但他对着敞开的一扇窗高呼时,声音还是被仇野捕捉到了。
仇野想起钟煦撒谎时闪躲的眼神,不禁弯起了嘴角。
他侧耳静静听了一会儿隔壁若有似无的动静,然后拿出那部装有匿名卡的手机,给钟煦发去了一条短信。
【在做什么?】
很久,他都没有收到回复,隔壁的声音也消失了。
鉴于今天钟煦接连受到的惊吓,仇野决定今晚暂且放过他。
玩具如果玩坏了,那以后就没得玩了。
仇野敲了敲左臂上坚硬的石膏,把手机放到一边,去浴室泡澡。等他吹干头发出来时,发现手机的呼吸灯在闪。
系统提示他收到了一条来自钟煦的视频短信。
视频很短,只有1M多,很快就被加载出来,呈现在仇野眼前。
那是段自拍,因为钟煦喝醉的原因,镜头一直在晃,十分不稳。
屏幕里最先出现的就是他绯红的面颊和泛着水光的嘴唇,只见他轻笑着冲镜头说了声“Hi”,随后画面便摇晃着向下,露出他泛出粉色的胸口与小腹。
再往下时,镜头忽然天旋地转砸在了身上,黑掉的屏幕里,只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惊呼,视频便戛然而止。
仇野扯松浴袍的领口,靠在床头反复看了许多遍,才轻声骂了句“fuck”。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没羞没臊钟钟
第二十四章 小变态”
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分,钟煦才醒。
他迷迷糊糊地翻个身,掉下床去,砸倒了不少堆在床边的空酒瓶。冷风从大敞着的一扇窗吹进来,令他打了个激灵,稍微清醒了些。
他踉跄着爬起来,赤身裸体地走去窗边把窗户关好,发现街道路面是湿的,应该是后半夜下了雨。
钟煦打个哈欠,垂头耷拉肩地把自己扔进被窝里,闭眼休息了五分钟,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倏地从床上弹起,在一片狼藉中搜寻不知道被他丢去哪里的手机。
虽然他昨晚喝了很多,但意识一直还算清醒,并没有像之前被灌酒那次,出现记忆断片。他在这张床上摆出的各种姿势,拍下的视频和照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当他看到手机信箱里已发送的那段视频时,他的心情还算平静。
还好还好,只发了最开始的那一小段,内容不是太露骨。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匿名者并未对他主动发过去的这段视频发表任何评价和回复,钟煦再三确认了下,这个号码就是先前总骚扰他的那个变态,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最起码他没有疯癫到把视频发给仇野,让对方见到他如此失态丑陋的一面,不然他现在可以原地去世、就地投胎了。
钟煦把昨晚拍的视频和照片统统转存进私密相册,正打算收拾下房间时,门铃响了。
他忙披上一件浴袍跑去开门,愧疚道:“真对不起,我昨晚睡得有点晚……”
“喝酒了?”仇野欺身到他近前,轻嗅两下,亲昵又暧昧的举动令钟煦一瞬间红了耳根,他怔怔点了下头,小声解释道:“心情不太好,就……喝了一点。”
仇野站直身体,靠在门口看着他:“那现在心情好了吗?”
钟煦赶紧点头。
他拢紧浴袍,略显慌张地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说:“我先去洗漱,五分钟就好。”
“不用急,”仇野笑道,“今天下雨,就不出去了。下午我去招商办那边开会,蒋文安跟着就好,你在房间好好休息。”
“……啊,”钟煦有点忐忑地看向他,“你是不是后悔带我出差了?”
“嗯?”仇野挑挑眉,“这话怎么说?”
钟煦沮丧地低下头:“我这趟来,不仅什么忙都没帮上,反而害你受伤了。等出差回去之后,我、我还是主动辞职吧。”
“看来昨晚喝得不少,”仇野突然伸手按住钟煦的脑袋,轻柔地晃了两下,“你听,脑子里都有水声呢。”
钟煦感到一阵眩晕,又听仇野轻笑道:“别瞎想了,我花高薪聘你来,自然有我的打算,后面需要你的地方多着呢。”
被仇野手掌触碰过的地方开始升温,钟煦头脑发热,再一次暗自感叹仇野实在太温柔,很容易令人沦陷。他小声说:“那我以后一定努力工作。”
仇野笑着收回手,又嘱咐两句让他记得吃饭,就转身和等在走廊尽头的蒋文安一起进了电梯。
一整天,钟煦都有点魂不守舍。
他一个人无所事事,又不想出去乱逛,就坐在玻璃窗前,看了一下午的雨景。
终于捱到傍晚,他穿好衣服下楼去酒店大堂的沙发里坐着,乖乖等仇野回来。
可怜巴巴的,像只落单的小狗,等见到主人回家的那一刻,湿漉漉的眼眸终于有了神采,忙摇着尾巴迎上去,祈求主人温柔地抚摸脑袋。
“怎么坐在这?”仇野脱掉沾了水汽的外套,问他吃饭了没有。
钟煦摇头,抢在蒋文安之前接过仇野的衣服,说:“我不饿,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雨下大了,还是叫酒店送餐到房间吃吧。”仇野征询钟煦的意见,钟煦自然没有异议,两人并肩朝电梯走去,蒋文安则留在前台订餐。
钟煦问起今天下午的会议是否顺利,仇野扯松领带,笑着点点头:“还行,饵已经撒了,就等鱼儿咬钩,自投罗网了。”
钟煦听不太懂,仇野也不想多说:“总之这边的事情暂时办完了,咱们明天上午9点的飞机回去。”
“明天上午?”
“是啊,”仇野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再睡过了,我可就把你丢在这里自己走了。”
钟煦也跟着笑,他抓抓头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昨天那场火灾,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意外事故,”仇野刷卡开门,让钟煦先进房间,“没造成多少经济损失,不过因为这事,那几家钉子户倒是同意搬迁了。”
钟煦意外地看向他:“那块地皮,你是打算拿下来了吗?”
“当然,”仇野笑道,“咱们这次来宁泉,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这个项目的设计图就交给你负责了。”
“那怎么行!”钟煦刚在沙发落座,一听这话,又惊得站起来,连连摆手:“我刚毕业,什么经验都没有,担不起这么大的项目……”
“几个小时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努力工作的?”仇野故意逗他,“这就反悔了?”
“我不是那意思!”
怕他误会,钟煦急忙解释,不知不觉中,他的面颊、耳朵尖还有脖子蒙了一层粉红色,和昨晚视频里一样诱人。
迟迟没等到回应,钟煦疑惑地抬起头,就见仇野正盯着他看。
大概是因为男人此刻站在光线较暗的地方,使本就深邃的眉眼此刻一片暗沉,导致他看起来有点陌生,完全不似平时那般温柔。
钟煦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门铃适时响起,服务生将订好的晚餐送了上来,仇野让人将东西放在外间吧台上,招呼钟煦过去吃饭。
“你不吃吗?”钟煦问。
“我在外面吃过了,你先吃,我去洗澡。”仇野边单手解扣,边朝浴室走去。
浴室门没有完全关严,留了一道两指宽的缝隙。淅沥的水声清晰分明地传进钟煦耳中,听得他完全没有心思吃东西。
他极其小心地放下刀叉,没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放轻脚步,悄声走到浴室门口向里面望去。
浴室内水雾蒸腾,他只能依稀看到仇野挺括的肩背。然而这仅有的景象,也足够让他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反应。
钟煦反靠在门边的墙壁上,闭上眼急促地呼吸了几次,等心跳逐渐平稳,他再度探头看去。
直到水声停了,他才做贼似的溜回吧台,假模假式地拿起刀叉继续吃饭。
“怎么只吃这么点?”仇野看他盘子里的牛排几乎没怎么动,“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我今天没运动,不太饿。”
钟煦看到水珠顺着他湿黑的发梢滴落,将胸口打湿了一小片,情不自禁地滚了滚喉结。
他清清嗓子,才说:“你的手打石膏不方便,我帮你收拾行李吧。”
这本该是蒋文安的职责,但仇野没拦着,兴致勃勃地看钟煦红着张脸,帮他整理内衣内裤。
中途他按捺不住心痒,明目张胆地坐在沙发里,给跪坐在地毯上背对着他整理行李箱的钟煦发了条匿名短信,附图是先前他用钟煦手机发来的一张私密照,后加三个大字——你好翘。
只听“叮”的一声,钟煦从屁股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把手机藏了起来。
仇野一脸无辜地问:“是你的手机响了吗?”
“……嗯,垃圾短信。”
钟煦强装淡定地将行李箱拉好拉链,戳起来放到一边,转身去浴室检查了一下,才说:“差不多了,明天再把洗漱用品收一收就好,我、我先走了,晚安!”
不等仇野说话,他就一溜烟跑了。
仇野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后仰躺在沙发上放空许久,才起身去浴室吹头发。
视线不经意往旁边扫了一下,他微微皱眉,随即再次笑起来,不无宠溺地发出一声轻叹:“小变态。”
——他刚脱下来放在洗衣篮里的衬衣和内裤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钟钟痴汉进度(65/100)
第二十五章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钟煦逃也似的跑回房间,关门落锁,心脏疯狂跳动着,几乎要冲出胸口。
再三确认房门已经反锁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塞到T恤下的衬衣掏出来,拿到卧室里找了个衣架铺平挂好。
他知道自己在重蹈高中时代的覆辙,更知道这种行为非常令人不齿,但他控制不住——从他点燃那场大火时起,就再难控制了。
反正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烂人,那就烂得更彻底些吧。钟煦自暴自弃地想。
既然已踏进欲望的沼泽里逃脱无门,倒不如放弃挣扎,在彻底毁灭前,尽情享受禁忌的快感。
钟煦轻咬手指尖,看着面前那件男士衬衫,痴痴笑了两声。
在这件事上,他很有仪式感,先跑去浴室把自己冲洗干净,才敢大胆地抚摸那件衬衫。
衬衣下仿佛不是空的,而是能触摸到男人结实且富有温度的肌理,钟煦小心贴过去,伏在肩膀处轻嗅两下。
有残存的木质调香水味。
“啊……”钟煦发出一声着迷的轻叹。
两手分别穿进袖管里,他将衬衣反穿在身前,那股淡淡的木香萦绕左右,就好像他现在正深陷在仇野的怀抱中。
钟煦“咯咯”笑起来,小跑两步,扑进那张柔软的双人大床里。
他捞过一个枕头放在腿间,翻身趴在床上,闭上眼,仅凭刚才从浴室里偷窥到的一个肩背轮廓,便很快有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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