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跃心底一紧,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父亲,玄鸣本不是我亲弟弟,只是您当年捡来的而已,对于他......我并无过多的情感。”
玄折君听后并没有立马把表态,反倒是先意味深长打量他许久,继而才终于点头道:“如今后悔也无转圜余地了,倘若你希望他活着,也可以重新为他打造一副躯壳。”
“儿子没有这个意思。”玄跃低着头跪在地上,因为光线过于暗的缘故,并看不清他面上是什么表情。
但好在玄折君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是信任的,这时候倒也并未多说什么。
“大战在即,我还需好好修养,这些事情便交给你了,记得看好玄鸣。”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双眼_闭晕了过去。
玄跃早习惯了他用完就丢的习惯,看见他一闭眼就连忙站起身上前去将那软化的身体揽在怀中。
触手是极细的腰身,就连胯骨都能完全用手描绘出轮廓。
玄鸣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瘦?莫不成是因为身体中承载了两个灵魂的缘故。
玄跃轻叹一口气,垂下眼眸时里头已然盛满了晦暗不明。
玄鸣醒来的时候,正感觉自己窝在一处温暖的怀抱。
他睁开双眼,入眼便是玄鸣一张勾魂摄魄的俊逸容颜,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垂下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抬手在他干燥的唇瓣上轻摁一下。
“渴了?”
玄鸣点头,没有说话。
男人转身下床,给他倒好一杯温水以后,小心将他扶起,如同照顾婴孩一般小心往他口中渡水。
喉口间那种几乎要着火的感觉终于缓和了不少,玄鸣疲惫地靠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看着旁边的红色床幔,不知为何就有些惆怅起来。
“哥哥,我记得儿时你并非如此对待我的。”
玄鸣正将茶盏放回桌上,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以后微微一顿。
下一秒便身形一晃直接回到了床上,他将手肘支在床榻上,侧躺着注视玄鸣那双殷红的瞳孔,却不知为何从其中窥见了一些绝望。
“等你们的计划开始了,我就要死了是不是。”
身旁人说着,扭头朝着玄跃露出一抹凄凉却漂亮的笑容。
玄跃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还未等脑海中腾出想法,便忽然感觉玄鸣罕见地伸手扯住自己的衣袖。
紧接着熟悉轻柔的声音带着哀求在房内缓缓升起。
“哥,我能不能不死。”
“我想活着。”
第51章 这天夜里,玄鸣第一次这样主动迎合他。
那滋味着实太过于美好,让玄跃一瞬间忘却了那些始终缠绕在自己脑海中的杂乱想法。
一面是从小到大养育自己的父亲,而另一面是儿时的弟弟,长大后却被他强制锁在殿中的爱人。
玄跃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过于贪心,好像什么都渴望抓住,最后却什么也留不住。
可此时此刻抱着怀中人紧紧契合的温暖,却让他感到踏实和感动。
他爱玄鸣,这个认知自从他第一次对玄鸣产生逾越想法以后,便在脑海中根深蒂固地扎了根。
欢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到了清洗的时候,玄鸣还是死死抱着他不松手,即便双眼通红消瘦的身体都战栗。
这样依赖的姿态让玄跃缺失多年的温柔和耐心都翻卷了上来,他没有再继续,细细帮玄鸣清洗干净以后便抱着回了房。
怀中是一具最为熟悉的身体,那人此时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那种不加掩饰的信赖让他心悸。
意识逐渐模糊,玄跃终于摒弃那些扰人心绪的烦心事,沉沉睡了过去。
妖王宫外的红花树随着大风摇曳,一夜之间掉光了叶子。
三界入冬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玄跃习惯性往旁边一揽,想要将那具身体抱入怀中,可触手却是冰冷的床榻。
原本昏沉的脑海顿时一片清明,他骤然睁开眼,才发觉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
“玄鸣!”
他冷冷暍出这么一声,掀开被褥下床去找寻,却在推幵门看见那颗光秃秃的红花树以后愣在了原地。
凌云宗最近不是很太平,许多外门弟子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晓得每天带着他们晨起练剑的元川师兄浑身都泛着低气压。
向来不喜欢早起的元存也十分罕见地拿着自己的专属小木剑站在元川的身边笔画,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正当底下的弟子都在一边练剑一边窃窃私语时,天空中却忽然出现了一道淡青色的身影。
来人脚踩长剑,身轻如燕,不过一晃一点之间,便稳稳落在了元川的面前。
“眭__”元存被吓了一跳,后退半步的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元川也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和面上带着的盈盈笑意时,才停下动作抱剑行礼:“若歌仙尊。”
底下的弟子听见这名号以后顿时也都不敢造次,立马齐齐抱着剑一鞠躬。
“参见若歌仙尊__”柳若歌啧啧两声,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以后没忍住蹲下掐了两把元存的小圆脸。
“哎喲这小元存许久不见还是这么可爱,现在都学会练剑了?”
元存别别扭扭地往师兄身后躲,然后抓着元川的衣袖探出头来,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柳若歌。
“若歌仙尊好,你是沈仙师的兄长吗?”
柳若歌听见他这话没忍住笑了,然后说:“我是他师兄,就像你和你师兄一样的关系。”
他这么说完以后,对这个小娃子的印象越发好,同时也终于响起了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对了,我师弟在你们宗门吗?重安说回宗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让我来凌云宗找上一趟。”
本以为这么问完很快就能见到沈空知,可没想到元川和元存居然是齐齐噤了声。
柳若歌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表情顿时变了: “发生什么事了?”
元川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会儿元存便大着胆子说:“我们也不知道,先前师尊回来了便也没见到沈仙师,我还以为他回了清澜宗,想让师尊带我去找他玩呢。”
“是吗?”
柳若歌闻言微微蹙紧眉头,心底隐隐开始担忧起来。
还未等他想出沈空知会去哪里,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迅猛的风声。
“凌师叔!”元存的声音清亮地响起。
柳若歌眉心微挑,转身一看,身后俨然出现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
来人身着月白色衣袍,一头雪白的长发披散着,衬得一张莹白冷峻的面容越发清丽。
“原来是元尘,你怎么来了?”
柳若歌认出他来,没忍住笑了一下,又嘴欠加了一句:“长得是越发漂亮了,最近可有遇见喜欢的人凌元尘冷冷淡淡看他一眼,先转头看向底下一群正仰头看着这边的弟子,然后转头看向元川:“继续带着弟子们练剑,四宗大会在即,能不能去就看明日的比拼了。”
“是,师叔__”元川听后立马正色,然后转头带着弟子们一同幵始练习新学的剑术。
凌元尘吩咐完这才转头看向一脸戏谑的柳若歌,然后轻叹一声道:“你跟我来。”
柳若歌本想说别这么使唤自己,可在触见他眉间一闪而过的疲色后却忽然将自己想说的话强行压了回去,接着便同他一起朝着宗主殿走去。
片刻后,练功场的声音逐渐飘远,柳若歌总算克制不住开了口。
“没有重要的事情今天就不聚了,我还得去找我师弟。”
凌元尘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已经满是无奈:“喊你来就是要说这个的。”
“哦..柳若歌听了这话才终于放心地跟着他,发觉他把自己往山峰上带时有些纳闷:“你带我去哪?”
“孤寒峰。”凌元尘头也不回。
他心底正烦着,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可下一秒周围却忽然狂风大作,他几乎要睁不开眼。
正当以衣袖遮眼,想要施法隔开结界时,那狂风又骤然消散了。
待凌元尘再度睁开眼时,却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孤寒峰上,此时面前俨然是伫立在光秃秃大树下萧长夙的背影。
柳若歌就站在凌元尘的身边,这会儿看见了这一幕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然后说:“啧,这萧掌门几日不见看着憔悴了不少啊。”
“沈仙师失踪了。”
凌元尘这句话一出口,便顿时感觉到了身边人气场的变化。
果不其然,再度转头时他脸上的笑意也骤然消散了,一张原本总是带着意味深长笑容的脸严肃而又冷漠,像是淬着万丈寒冰。
“我师弟出什么事了?”
凌元尘这些天照顾宗门已经心力交瘁,这会儿看见他反应这么大又忍不住感到心累。
“你先别说这么多了,长夙他最近心情很不好,具体的事情我也没有问出来,你试着跟他交流一下吧。”
说完以后他拍了拍柳若歌的肩膀,然后便转身下了山。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柳若歌眸色泛着凉意,径直朝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在萧长夙的身边。
他不知在这里站了有多久,甚至于柳若歌接近他的时候都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温度,只在垂在身侧的手不小心触到他衣袖的时候察觉出些许冰冷。
对面便是此起彼伏的山峦,因为已经入冬的缘故没了平日的颜色,此时泛着雪白和淡蓝,同天空融为一体。
柳若歌陪着他站了一会,等终于反应过来时长舒了一口气。
“我师弟呢?”
萧长夙迟迟没有开口,等柳若歌有些不悦地蹙紧眉头时,才终于感觉到身侧人有了反应。
男人微微扭头看了他一眼,极深极黑的瞳孔中泛着些许迷茫,像是根本就没察觉到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
“柳若歌?”萧长夙疑惑地开口,接着顿了顿又十分平淡地问:“沈空知到宗门了?”
“什么?”
柳若歌一惊,顿时不解起来:“你说什么呢?我就是会到宗门没找到我师弟,才来你这里问他的行踪。”
他说到这里又察觉萧长夙表情有些疑惑,顷刻间忍无可忍,抓着他的衣领便变了表情:“我师弟被你弄去哪了!”
萧长夙面无表情,几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仗着自己人高马大颇为冷淡地垂眸看他。
半晌他终于开口,可唇角却勾起了讽刺的笑:“你倒是同他一般,装模作样的功夫足以以假乱真,现在为了让我相信,连你都特意上门来糊弄我了。”
这话说的讽刺又不屑,让柳若歌愣怔了良久。
他缓缓松开萧长夙的衣领,等终于领会到那话语中的含义,心底才逐渐浮上怒火,“萧长夙,我跟你说不着,你就说他走之前都说了什么吧,我懒得跟你废话!”
萧长夙听了他这话以后,表情逐渐变化,像是才刚刚反应过来一般。
“他真的没有回宗?”
“......”这句话一出,柳若歌总算是明白眼前这人压根就没认真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过。
可想到自己师弟灵力全失又貌美如花,一个人离开定然十分危险,他又不得不将口中那些险些出口的骂声给压了下去。
“他不在清澜宗,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走的?”
萧长夙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总算是确定了他没有说谎。
可是他该怎么跟柳若歌说那天的事情?
说自己因为沈空知不愿和他在一起,所以将人给捆了起来,后面沈空知为了逃跑主动同他春宵一夜。本以为两人终于能够好好在一起,却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穿了裤子便不认人。
想到这,萧掌门沧桑地长叹一口气。
第52章 被诸多人牵挂的沈空知此时正从魔族的通道离开,好不容易回到了人界,却又遭遇了身无分文的饥饿警报。
街上不少卖包子馒头的,甚至于还有一大早蹲在路边起火烤鸡。
他就这么站在路边上,看着那烤鸡一边流口水,可同时又回想起自己先前被萧长夙买来的烤鸡所诱惑的模样。
呸!不争气!
睡弃了自己一番,他转身走进一条小巷,正想着自己接下来该去哪时,却忽然看见前面掠过一道红色的身影。
那身形太过于熟悉,以至于他看了一眼后便反射性转身要走。
可却在迈动脚步的前一秒听见后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句清冽的喊声:“等等一一”沈空知:“……”
看都看见了,他这个没有灵力的弱势方想跑也跑不了,索性便转身冲着来人露出一抹笑容。
“夭夭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也来这么偏远的地方玩?”
那身着纱衣大喘着气的俨然是玄鸣,他上前几步抓住沈空知的手腕,然后便道:“我叫玄鸣,别叫我夭夭,之前骗你们是我不好,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
看样子他似乎一直在找什么地方,这会儿喘着气半天平复不回来。
沈空知连忙在他幵口的前一秒制止道:“你别跟我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同伙,如果你想宗门的人,最好还是自己上门吧。”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开,可手又被玄鸣死死拽住。
“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不仅仅是关乎人界,就连魔族也需要通知到位。”
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沈空知停住脚步,脑海中忽然升腾起自己原先那个梦境来。
那些画面和声音仿佛都和玄鸣此时所说的重合了,他蹙紧眉头,试探着问:“是你哥哥有什么计划?”那天在妖王宫中发生的事情沈空知虽然没有看见,但是后面听故重安和柳若歌说了一些。
此时看着玄鸣憔悴疲惫的模样,也清楚他是偷偷逃出来的。
说不定......他真的带来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不过现在要他回凌云宗肯定是不可能了,想到玄鸣说和魔族也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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