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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星之诗(近代现代)——露木七月

时间:2021-07-14 10:27:39  作者:露木七月
  他就这么安静地聆听着耳机里两道互相交错的螺旋,心中仿佛溢出了温暖的热流,漫无边际。
  
  作为理科生,向诗极少会产生强烈的表达冲动,而此时此刻,他无疑正处于那个被称之为“极少”的概率的中心。
  
  ·
  
  “观看前三支乐队的表演时,就像在车站转乘着一辆又一辆不同的列车。
  
  有的行驶速度飞快,颠簸剧烈;有的行驶速度缓慢,令人昏昏欲睡。而窗外掠过的景色或是千篇一律,或是看似精彩纷呈,实则禁锢在封闭的环状线上,不停绕着圈子。
  
  可一旦轮到沙利叶登台,你就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全世界的色彩却都迫不及待地向眼前奔涌而来。”
  
  这是“努力奋斗的小飞象”发布的第一篇live观后感里的一段话。
  
  那条长微博首先被妙妙转发了。可能是因为她在圈子里比较有名,被转后立刻产生了连锁反应,许多不认识的账号纷纷关注了他,这是向诗的僵尸微博第一次拥有活人粉丝。
  
  他一一点开那些账号,但凡是喜欢沙利叶的,统统回关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发生在了第二天下班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Hi-Fi:High-Fidelity的缩写,翻译为“高保真”,与原来的声音高度相似的重放声音。
(释义来自百度百科)
 
第10章  第10章
  晚上九点半。
  
  付晶站在木造公寓楼底层的对讲机前。标注了数字的金属按钮瞪圆了眼珠盯着他,一瞬不瞬。背包的拉链敞开着,里头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管理员的阿姨六点就下班了,这个时间没人有备用钥匙。
  
  他把拉链重新拉好,走到大楼门口低矮的花坛边,头顶是从别人家窗户里漏出来的暖黄色灯光,付晶叹了口气,在黑暗中坐了下来。
  
  钥匙八成是落在事务所忘记拿回来了。大楼是十点锁门,就算现在赶过去找也来不及了。
  
  他又不死心地彻底翻了一遍包,当再次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之后,不得不耐下性子,开始用手机查询“24小时上门开锁服务”。
  
  就知道一个人住迟早会碰到这种意外。
  
  不时有同一栋楼的住户从面前经过,他们手里大多提着超市的购物袋,或是便利店卖的即食便当,沁凉的空气里漂浮着温热的食物香气。
  
  上楼,开门,脱掉鞋子放下包,然后打开电视,坐在桌子前,吃着晚饭看喜欢的节目。
  
  目送着邻居们的背影,付晶难得地怀念起了自己那间冷清的出租屋。
  
  随便找了个网上搜索到的号码打了电话,听筒另一头的师傅询问过门锁的种类,回答说:“这种锁比较难开,我只能带工具过去,不保证绝对可以打开。”
  
  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继续补充道:“我到你那里要四十分钟,晚上十点之后得加钱。”
  
  询问了报价后他把电话挂了,转而打开微信,点进了置顶的四人群聊。
  
  目前能想到的最优解是去找加京,因为他住的房子非常大。但是距离太远了,路上得花一个小时。
  
  [我家里钥匙忘在事务所了,谁能收留我一晚上。]
  
  看着输入框里的字句和闪烁的绿色光标,付晶的手指从发送键上掠过,兜了个圈子,最后碰了碰左上角的返回。
  
  他拨通了另一个语音通话。
  
  “……喂?”
  
  “向诗,你在家?”
  
  “在。”
  
  他忽然想起来,房子不小,住得也近的人,自己正好认识一个。
  
  ·
  
  时间太晚了,依旧在营业的店铺并不多。付晶去便利店买了过夜要用的东西和换洗衣物,顺带挑了几罐啤酒、下酒菜、冰淇淋,准备一并带过去。
  
  晚上起了些风,他边走边晃着手里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头顶是往前无限延伸出去的电缆,铅黑色的轨迹替他画出了行进的方向。它们清晰地挂在半空中,并且早就存在于此处,不过是走路的人只知道专注于眼前,从未抬头去看罢了。
  
  付晶蓦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像是背着一书包零食,去同学家留宿的小学生。
  
  由于替向诗看房子时来过这一带,凭借着记忆,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地方。
  
  按下对讲机的呼叫键之前,付晶下意识扫了眼玻璃门中反射出的倒影:虽然处境是狼狈的,但他已经能够做到遇事处变不惊了。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扬声器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电流音。
  
  “是我。”
  
  ·
  
  联想起上次见面的场景,付晶再次确信了一个事实:如今他们两个站在一块儿,看起来会非常不伦不类。
  
  今天的向诗并没有全副武装地穿着西装,身上只有一件最简单的白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被解开了,袖管整整齐齐地挽到手肘处。
  
  眼镜的鼻托印子残留在他的鼻梁上,泛着难以褪去的浅红。付晶突然觉得这个人仿佛被生活的榔头用力敲了一下,正处在痛苦还没来得及蔓延之前的那片空白当中——他的脸上,呈现着一种痛觉将至未至的恍惚。
  
  “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付晶说。
  
  “是吗?其实我也刚到家。”
  
  向诗的头发染成了浅栗色,因为眉眼的轮廓本身就长得秀气,鼻子又挺,换了个偏浅的发色以后,就显得很混血。
  
  弯下腰去换鞋子的时候,褪色泛金的发梢从额角边滑落下来,落入了视野。他习以为常地把碎头别到耳后,手指不经意碰到了软骨上戴着的耳钉。
  
  门边放着个小号的纸板箱,里头堆满了装提神饮料的空玻璃瓶。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向诗解释说:“这里是周末扔瓶子,我早上起不来。”
  
  这我当然知道,我跟你住一个区。
  
  看了眼那些码得一丝不苟的褐色玻璃瓶,他想说句关心的话,可终究没有开口。
  
  向诗租的房子是一居室,进门后依次是浴室和厨房,往里走有个客厅,尽头用一扇门隔开,进去便是卧室。
  
  他知道这是今年刚建好的公寓楼,装修和设施全部是最新的,于是房租也相应地不便宜。
  
  跟在主人背后进了屋,对方身上隐约散发出一股薄荷的味道。包裹着冷感的辛辣气息缓缓滑过鼻腔,钻进脑门,因为闻起来有些冲,他暗自猜测应该不是香水。
  
  经过厨房时,付晶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我买了些吃的和酒,帮你塞冰箱里?”
  
  “好,谢谢。”
  
  说是冰箱,他认为改叫饮料柜更合适,里面没有新鲜的食材,只有令人眼花缭乱的瓶子和易拉罐;灶台干净得像是从来没用过,架子上摆着的调料瓶几乎都是满的。
  
  一看就知道平时没有好好吃饭。
  
  进到客厅之后,他意外地发现屋子里的东西出奇地多:游戏主机、空气净化器、加湿器、饮水机、吸尘器配扫地机器人,电视机周围居然还摆着音响套组。
  
  虽然看上去不算乱,但十分拥挤,那些昂贵的家电甚至把人待的空间给侵占了。
  
  他想起向诗以前最受不了房间里乱七八糟,如今家中的物件却多得根本放不下。
  
  客厅本身的面积并不小,收纳的位置也足够,可他依旧买了那么多,好像拼命往洞穴里囤积粮食的动物。
  
  “怎么全是薄荷糖?”
  
  茶几上的储物盒里垒着各种品牌的薄荷糖,五颜六色的塑料包装壳,在这个家里反倒生出一股格格不入的幼稚。
  
  “怕困。”
  
  “你把手伸出来。”
  
  那双眼睛困惑地注视着自己,而此刻的他竟然有一丝害怕,怕被拒绝。
  
  一只手却老老实实地递了过来。
  
  满意地牵起嘴角,付晶用力掐了一下他大拇指根部靠上的位置。如同摁下玩具的机械开关,对方的脸不出所料地皱了起来。
  
  “疼吗?”
  
  “疼得彻底醒了。”
  
  那只手又兀自抽了回去——他低头观察起了隐隐作痛的部位。
  
  “犯困就按合谷穴,打工的时候别人告诉我的。”
  
  “打工?”
  
  啊,说漏嘴了。
  
  故意移开视线,付晶随手倒了颗糖扔进嘴里,含含糊糊地答道:“嗯,上声乐课,要花钱。”
  
  谁知薄荷糖太辣了,含着没多久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平静下来后的沉默横亘于两人之间。
  
  “你很缺钱?”
  
  向诗这句话问得缓慢,付晶回答的语速却飞快:“和之前的公司解约了,现在自己单干。当中有一年空白期,所以去打工了。”
  
  语毕,生怕造成误会,他急忙解释道:“解约的就我一个人。”
 
第11章  第11章
  这天,向诗下班到家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半。他用仅存的意志力把西装外套和领带脱下来挂好,随后一头倒进了沙发里,在洗澡吃饭睡觉的排列组合中不停纠结。
  
  晚上六点多吃了个便利店的饭团,之后一直在紧赶慢赶地工作,现在早就饿过劲儿了,不吃也罢。应该先去洗澡,接着打扫屋子,等全部收拾完再抽空看会儿专业书。
  
  正这么安排着,摆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看样子是电话。
  
  他百般不耐烦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屏幕上显示有人正在发送语音通话的邀请。
  
  被放大的头像是一张简笔画的手绘星星。
  
  方才的烦躁登时烟消云散,他迅速坐起身,半信半疑地点开了接听按钮:“……喂?”
  
  “向诗,你在家?”
  
  “在。”
  
  “那个……我家里钥匙忘在公司了,现在大楼门关了进不去,能不能去你家待一晚上?”
  
  “行,你过来吧。地址记得吗?”
  
  “嗯,之前去过一次。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知道了,要是迷路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
  
  头顶上方仿佛炸开了一簇盛大的烟花。“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四处爆裂的火星以及急剧升腾的热度,哔哔剥剥全部砸在了他的脑壳上。
  
  付晶要来找他了。
  
  挂断电话,向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和沙利叶有关的一切事物统统藏起来。
  
  他平时上班忙,没什么时间和心思去打理屋子,加上最近一口气购置了许多新物件,一下子就把家里的空间吃掉了大半,收拾起来不免局促。
  
  也不知道被工作消磨殆尽的力气又从哪里重新冒了出来,他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开始麻利地整理房间。
  
  十月初的天气不那么冷,站在门外的付晶套了件宽大的黑色针织衫,两侧是松垮的开叉设计,袖口和衣服下摆露出了偏长的白色内搭,又搭配一条同样是黑色的直筒阔腿裤。
  
  领口下方则叠戴了一短一长两根银链,长的那根挂着一枚鲜红瞳仁的义眼吊坠,无机质的眼珠定定凝视着前方,在黑色上衣的映衬下张牙舞爪。
  
  他并没有上次见面时那么神采奕奕,眉眼无精打采地低垂着,白净的脸庞里透着一丝疲惫。
  
  “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向诗吓了一跳,以为被人看穿了心思,旋即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说的是自己。
  
  “是吗?其实我也刚到家。”他心不在焉地应道。
  
  每天下班后,大脑组织就像被摘除了一部分,空洞地敞着豁口。说起话来如同梦游,嘴巴自说自话地开合着,讲出口的内容却根本没经过考虑。
  
  不是看上去,我就是很累。
  
  客厅的沙发旁正好摆着书架,付晶趴在扶手的垫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书脊,随口问了句:“怎么搬了家书还这么多,这些全是新买的?”
  
  “新买的,工作需要。”向诗在厨房里泡茶,话音间夹杂着橱柜门开开关关的声响。
  
  “听我妈说你也不是做IT的,怎么全是专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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