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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星之诗(近代现代)——露木七月

时间:2021-07-14 10:27:39  作者:露木七月
  
  他们虽然演了好几首歌,但在创作上存在着固定的范式,于是让人产生了一种听十首与听一首并无差别的错觉。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明明是一支衬托主唱的乐队,结果人气最高的反而是站在右侧的主音吉他手——因为他面前的观众人数最多。
  
  那个人背了把正红色的吉他,浑身上下除了琴体,无一例外全是黑色。他故意把吉他背得很低,看起来有些驼背,整个表演过程中始终隐蔽在台侧的阴影里,完全是通过强势的演奏来彰显出自身的存在感。
  
  向诗突然觉得,“月之暗面”这个乐队名字,可能正是在形容主音吉他手本人。而他们的主唱,即使是站在最耀眼夺目的位置,也像是不会发光的月球,只能反射出来自太阳的光芒。
  
  接连看了三支风格迥异的乐队,他不禁由衷地感叹:这条路恐怕比想象中的要艰难得多。
  
  比如月之暗面,曲子的确是易听入耳的,像极了那种在商店里循环播放的背景音乐。可论及乐队整体,向诗对他们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甚至很怀疑,等到了第二天,自己是否还会记得这几首曲子的旋律。
  
  又比如恶梦,纵使拥有鲜明而独特的风格,无奈观众们的接受程度不高,生生将表演变成了一场惨淡的孤芳自赏,追随者寥寥。
  
  相比之下,他个人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毕竟乐队最为吸引人的地方,恰恰在于他们大胆的表达方式;如果所有人一味顾忌所谓的通俗而缺乏自身的个性,那么看live将会变成多么乏味的一件事。
  
  或许是食髓知味,向诗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livehouse的魔力,也似乎,更加懂得了付晶。
作者有话要说:
注:五人乐队,两个吉他手的情况下,主音吉他站右边,节奏吉他站左边。
 
第7章  第7章
  当妙妙的身影出现在第一排正中央时,向诗因为长时间站立而逐渐弯曲的背脊一下子挺直了。
  
  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现在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等待着付晶的出现。他只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看似闪耀,实则残酷的世界:舞台更迭的速度如此之快,演奏的时间如此短暂,一张张面孔转瞬即逝,而观众们永远喜新厌旧。
  
  过去的向诗单纯觉得,可能付晶就是在音乐上拥有才能吧。而把成功轻易地搪塞进才华和天赋的馈赠里,本身就是一种傲慢。
  
  观众忽然变得更多了,会场中间的区域显得尤其拥挤,几乎可以匹敌早高峰地铁的程度——这便意味着,有些人是才入场的,他们今天就是专门冲着沙利叶来的。
  
  和周围人的距离被挤压得越来越近,向诗的耳朵里不经意飘进了前排两个女生的对话。
  
  “今天沙利叶是压轴,你说会不会有encore?”
  
  “场地的使用时间是规定好的,不一定有吧……”
  
  “是吗?不知道今天J会是什么造型,我准备抽十张拍立得。”
  
  “十张?等着看你会不会打脸,别结束以后一边嘤嘤嘤一边抽了二十张回来。”
  
  “……你真讨厌!”
  
  藏在口罩后的向诗不禁莞尔,但是不知道演出结束以后卖的拍立得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
  
  如同液体在纸面上氤氲开来,聚光灯照亮了舞台右侧的话筒架。
  
  伴随着欢呼声,一道身影缓步走进那道放射状的光束里。
  
  那个人穿着黑色斗篷,身形高挑,头发染成了非常霸道的蓝紫色。他的额发留得很长,盖住了一只眼睛,仅仅吝啬地露出小半张脸,很难辨别清楚长相。
  
  他也不看台下,自顾自背起吉他,手落间泛起一串反复的单调和弦,干净的音色勾勒出空旷寂寥的氛围感,连绵不绝。
  
  形单影只的独奏持续着,稍顷,又有两人从台侧闪现,一前一后地踩着吉他的鸣奏声,径直走向了架子鼓以及台左侧的贝斯。
  
  鼓手一坐定便扯掉了披在肩头的斗篷,手臂处漂亮的肌肉线条彻底暴露在了灯光下。他是普通的黑发,或许因为嫌麻烦,额前的碎发被尽数向后拢起,在脑后梳成一个很小的发绺,露出了细长的眼睛与挺直的鼻梁,气质颇为硬朗。
  
  而贝斯手的样貌是三人里最为特别的。他头发蓄得很长,漂成了耀眼的浅金,扎一个高马尾,鬓角和脖颈边不经意地垂落着些许发丝,透出一股不事雕琢的随性;但最吸引人注意力的还是他的眼睛,一只戴着翡翠色的美瞳,另一只则不戴,加上他偏中性的长相,像极了矜骄的波斯猫。
  
  待二人准备就绪,鼓手抬腕起了个节奏,所有乐器便一同潜进了曲子里,宛如河流湖泊最终汇入了汪洋大海。
  
  苍白的吉他旋律瞬间绽放出了光彩。
  
  律动丰富的贝斯,均匀而利落的鼓点,格局开阔又悠远的吉他,乐句不断地起伏循环,像是蕴藏着述说不尽的深刻情绪,难舍难分。
  
  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宁静海平面。
  
  紧接着,音阶陡然攀升,似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在暗潮涌动的乐声中,沙利叶的最后一人终于姗姗来迟。
  
  全场立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喊。
  
  走路时掠起的气流掀动了斗篷下摆的衣带,他于话筒架前站定,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轻轻拢住了麦克风。
  
  沾染了湿气的混响带着延迟,云雾般飘散而去;伫立于舞台中心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本来的面貌。
  
  因为做了造型,他的样子与上次见面时截然不同。应该是另外接了假发,原本贴着脖子蓄到肩膀处的头发,现在被分为两束细细地搭在胸前,低饱和度的灰映衬在漆黑的斗篷上,显得格外惹眼。
  
  若仔细观察,会发觉他的右眼下方,缀着几枚散开的玫瑰花瓣,似鳞片,又似新结痂的暗红色伤口,一滴一滴渗出泪水,凝结在光洁的皮肤之上。
  
  这时,层层递进的曲声在攀升至顶峰后骤然收束,照明在倏忽间昏暗下来。空间里蔓延着器乐逐渐消弭的尾音,扩散开的光晕轻盈地笼罩于四人头顶。
  
  突兀地,众人耳边,清晰地响起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叹息。如同飞鸟振翅时脱落的一翎白羽,款款飘零。
  
  下一秒,伴奏与歌声的劲风同时袭来,高速的重失真吉他riff层层叠叠,裹挟着主唱攻击性十足的嘶吼,凶猛的旋律形成了一柄钢刀,撕裂着气流劈空而来。
  
  方才还如天使的羽翼般纯白无瑕,转眼便化身为恶魔手中锋利的镰刀。由于前后的反差实在太过强烈,向诗竟产生了一种失重的错乱感。
  
  该说是乐队如其名吗。
  
  只见主唱一脚踩住台侧的返送音箱,面容冷峻,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脚边的一切;散落于眼角的花瓣宛如鲜红的蛇信,和着他压迫力十足的嗓音,自暴戾中散发出阵阵诡异的妖冶。
  
  即使距离算不得十分接近,向诗依然能够明确地感受到:站在全场制高点接受着注目礼的那个人,非常游刃有余。他深谙观众在向自己索取着些什么,并对回应无餍的索取这件事,习以为常。
  
  身后的队友以及绵密的音墙编织出他的战甲,而歌声则是他披荆斩棘的利刄,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杀伐掠夺,舞台下的任何防备都显得不堪一击。
  
  ·
  
  向诗不由地回想起了妙妙口中那句“在台上邪魅狂狷,在台下天然呆萌”,也一并回想起了当时嗤之以鼻的自己。
  
  或许不仅仅是那时而已,若将时间倒带,回放至更久之前,肯定会发现过去的岁月里,记录着一段又一段名为“自以为是”的杂音。
  
  透过或华丽繁复或凶悍无比的乐曲,他居然体会到了一种不可名状,但相当激烈的情绪波动:愤怒、不甘、无力、追悔,甚至是一缕轻如鸿毛的悲哀。
  
  那些汹涌却找不到出口的表达欲,全部化作了巨大的能量,被投入了一口名为沙利叶的升华锅;而观众们在台下目睹着这场熔炼,仿佛稍稍伸出手,就会被滚烫的烈焰所灼伤。
  
  那天,沙利叶一共唱了十支曲子,没有一首抒情歌。
  
  他们的作品大多注重节奏的规整与旋律的可听度,于极端的强弱变化中纠缠出了扭曲又晦涩的唯美。
  
  向诗特别喜欢主唱演绎高音时呈现出来的质感,饱满的嗓音中混杂着脆弱的撕裂感,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歌声还是他的悲鸣。
  
  整场表演中,他们同样没有说过一句MC。除了最纯粹的音乐,别无其他。
  
  幕布彻底合上以后,整个会场似乎仍沉湎于梦魇的余韵之中,久久不愿醒来。
  
  直到有人带头喊起了encore。
  
  耳边逐渐响起了一呼百应的呐喊声,一遍复一遍,不知疲倦。
  
  没有人能够阻拦住那头闯入瓷器店的大象,正如此时此刻向诗的内心,遍地狼藉。
 
第8章  第8章
  正如两个女生在开场前所言,今天没有encore。台下热烈的呼喊声并未持续太久,就被扫兴的场内广播给打断了。
  
  “今天的演出已经全部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场。”
  
  冰冷的播报声刺激着向诗的耳膜,他如梦初醒地回过神,在人流的裹挟下机械地移动着双腿。
  
  演出结束后,多数的观众并未就此离去,而是在沙利叶的摊位前排起了队。
  
  因为人气高,等候着购买周边的队伍,竟是在不大的会场内弯弯绕绕地拐了好几次。
  
  与其他乐队不同的是,沙利叶没有专门管摊位的乐队经理,而是由鼓手本人亲自从后台折回来,负责收银。
  
  姑娘们会趁着买东西的空隙跟他聊上一聊,不过碍于排队的人太多,只能恋恋不舍地飞快讲个两三句。
  
  摊位摆放得琳琅满目,除了一定会有的CD和live DVD以外,周边的种类居然意外地丰富:不仅包括常见的海报、T恤、卫衣外套、毛巾,甚至连发圈、手机壳、钥匙扣、环保袋等等也一应俱全。
  
  他留意到有许多人买了拍立得,并且举在手里等着别人来交换,其中自然包括了妙妙。照片是成员们的单人照,即便是同一人,每一张的表情和姿势都不尽相同。
  
  距离排到他还剩三个人的时候,向诗终于看清楚了这种周边的买法:桌上摆着好几个装满相纸的盒子,不显像的黑色面一律朝外,买的人看不见照片的正面,得从纸盒里随机抽取,抽到哪张是哪张。
  
  越是狂热的粉丝对这些物件就越是执念,为了抽到喜欢的成员,肯定是不惜一掷千金。
  
  通过观察,他认为沙利叶的这套运作模式很聪明。固然不排除请不起的可能性,但是不雇乐队经理能削减固定成本,而用类似抽签的方式卖周边,又能大幅提升收益的弹性。
  
  虽然是拼盘live,不过蜃气楼地处闹市区,场地租赁费绝对不便宜,挣到的门票钱应该大部分是支出在这里的。
  
  想要获得盈利,就得最大程度地吸引观众们购买周边。买得越多,直接进到他们口袋里的钱也越多。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便轮到了自己。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稀有的男性粉丝,鼓手不免多打量了他几眼。向诗倒是表现得很淡定,反正没人看得见他的脸。
  
  “买哪样你们挣到的钱最多?”
  
  鼓手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缓慢地眨了眨细长的眼睛,“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没听清。”
  
  向诗扯下口罩,把上半身凑过去,放慢速度、口齿清晰地又说了一次:“我想尽可能地支持你们。所以,这些周边里买哪一样,你们到手的钱最多?”
  
  两人靠近时,他嗅到了那个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混合着皮革和烟草独特的气息,非常撩人。
  
  原来付晶现在的队友是这样子的。
  
  问是问了,可他猜测十有八九是拍立得,毕竟除了初期投入的相机以外,成本就只有相纸而已。
  
  幸好对方没觉得刚才的问题冒犯,他用不带丝毫起伏的冷静口吻回答道:“你买这个吧。”说着指了指面前摆成一列的相纸包装盒,盒子的正面贴着便签条,用醒目的粗体字标注着:30元/张。
  
  “今天新拍的需要盲抽,买以前的可以指定成员,价格是一样的。”
  
  “那我就不要今天的了。”
  
  “选谁。”
  
  “J。”
  
  “要几张。”
  
  桌面的右下角放着叠打印纸,看样子是演出结束以后发给观众的调查问卷。向诗无意中扫了一眼,发现问卷虽然是复印的,然而上面的字全部是手写的,并且是自己认识的字迹。
  
  他直接拿起一张,仔细叠好藏进了口袋里。
  
  “剩下的我全要了。”
  
  ·
  
  “等会儿我们准备附近找个地方去吃饭,小哥哥一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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