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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星之诗(近代现代)——露木七月

时间:2021-07-14 10:27:39  作者:露木七月
  
  “本来是不做IT,来吴市就换了。”
  
  书架附近先是传来哗啦哗啦的翻书声,接下来随伴着一声响亮的“啪”,向诗知道他准是读不下去了。
  
  “那过来以后工作顺利吗?”
  
  “还好。”
  
  说着,将泡完的三角茶包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向诗端着一杯绿茶一杯红茶进了客厅,将杯子递给付晶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交叠到了一处,他摸到了对方由于长期练乐器而磨出来的茧。
  
  弯腰在沙发上坐定,向诗捧起绿茶喝了一口,用杯子挡住脸上的表情:“你解约了为什么不回家。”
  
  “你不也去了其它地方上大学?”
  
  他愣了片刻,刚反应过来想要追问,耳畔就响起了几不可闻的嘀咕声:“听我妈说的。”
  
  此时的付晶怀里抱了个蓬松的大靠垫,下巴陷在柔软的织物里,略显凌乱的碎发藏起了双眼。
  
  于是沉默再次降临,宛如蒙了层灰的玻璃,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思绪像是越积越厚的尘埃,将两个人生生隔开。
  
  “对了,我买了棒冰。”付晶自顾自站起身,在冷冻柜里翻找一阵,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眼熟的咖啡色包装袋。
  
  他挨着自己坐下,撕开袋子上的锯齿边缘,将两支装的管状棒冰掰开,推了其中一支过来。
  
  “一起吃。”
  
  ·
  
  付晶说,促使他离开的原因有很多,不过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当时的他已经彻底丧失了创作的欲望。
  
  “毕竟签了公司,发什么歌必须按照上面的要求走。很有自信的demo交上去次次被砍,乱写的反而通过了。那会儿唱的东西要么是不擅长的,要么是不喜欢的。”
  
  “到后来,我快搞不清楚大家到底爱听什么了,也不明白创作这件事的意义。从自发地想写,逐渐变成不得不写,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要交新的demo,跟赶作业差不多。”
  
  “虽然作曲者一栏写着我的名字,虽然的确是花了时间和心血,但那时候就是觉得,这些歌跟我本人的意志毫无关系。”
  
  他讲话的语气里听不出特别的起伏,手指却无意识地抓紧了靠垫套的布料。
  
  向诗手里的那根棒冰吃完了,转瞬即逝的甜味在口腔内部冷却,空掉的塑料壳呈现出一个虚弱而扭曲的形状。
  
  “你走了以后呢?原来的乐队解散了?”
  
  付晶嗤笑了一声,那枚义眼吊坠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猩红的眼珠嘲讽似的盯着自己。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解散。换了个新主唱,改了名字然后重组了。”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一下子凑到近前,向诗甚至嗅到了他衣服上柔顺剂的味道。
  
  “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付晶讥讽地勾起了半边唇角,“我在最近的演出上碰到他们了。”
  
  说着便弯腰想从茶几上够手机,“名字起得有点做作,叫什么狗屁暗面。”
  
  正在喝茶的向诗猛地呛了一大口,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付晶拿手机的动作停滞在半空,怔怔地愣了半晌,随后靠过来轻轻拍他的背,脸上颇为好笑的样子,“这名字虽然起得烂,你也用不着这么大反应。”
  
  缓了好久才终于平静下来,但他仍旧不死心地企图挽回形象,冷着脸摆出副说教的架势:“你这样子说话当心被叔叔骂。”
  
  语毕反倒一噎,心想怎么还在用学生时代的口气跟他讲话,于是讪讪闭了嘴,不再言语。
  
  所幸身边的人并未在意,因为他的心思正在别处,“哦——叫月之暗面。”
  
  边说边把搜索结果递过来给向诗看,画面上显示的是一张五人的宣传照,以及简短的文字介绍。
  
  “当中这个人长得没你好看。”
  
  谁知对方听了并未显露出喜色,认真地反驳道:“他唱得真的很好。”
  
  向诗当然知道那个主唱有多会唱歌。然而作为在同一天之内连续看过两支乐队表演的观众,他最深刻的感受就是:沙利叶作为乐队而言是具有不可替代性的,月之暗面却不是。
  
  “我放首他们的歌吧,你听过就知道了。”
  
  当扬声器开始振动,似曾相识的曲声唤醒了新鲜的记忆。这首歌他在演出上遇到过,而付晶放的并非录音室版,就是live现场收音的版本。
  
  月之暗面不愧是大主唱乐队,live录制的效果堪比CD音质,可能过去的向诗会觉得这类评价是一种褒奖,但现在的他只想说:如果仅仅是跟CD唱得一模一样,那我花钱花时间去livehouse做什么。
  
  一旁的付晶倒是听得十分专注,每当碰到些处理得惊艳的段落,便会低低发出几声赞叹。
  
  “你不觉得听多了很无聊吗。”向诗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没有突出的记忆点,压根儿比不上你一根小指头。”
  
  听到这句话,付晶偏过头来好奇地打量他,自耳廓处垂下的纤细银链,随着头部的轻微晃动而闪烁。
  
  “难不成你还听过我的歌?”他说话时,语调里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此时正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自己。
  
  向诗的表情僵了僵,然后极其不自然地别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没听过,我就是想夸你怎么了。”
 
第12章  第12章
  向诗生怕说多了露馅,赶紧催着付晶去洗澡了。
  
  茶几上摆满了脱下来的首饰,而他则独自窝在沙发里,对着手机屏幕上的五人照片出神。
  
  原来是染了黑发,难怪那天没认出来。
  
  瞥了眼薄荷糖边上琳琅满目的饰物,向诗随手拿起一枚戒指,学着付晶的样子套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房间里开始多出属于另一个人的东西,这令他陷入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仿佛自裂痕中生长而出的漫长时间不复存在,一切重新回到原点。
  
  ·
  
  向诗从卧室里抱了床薄被子出来,堆在沙发上。
  
  他房间里是最小型的双人床,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两个人睡捉襟见肘。所以他决定自己睡客厅,把卧室的床让出来。
  
  正在整理被褥时,脖子上搭了根毛巾的付晶趿拉着拖鞋出来了。
  
  现在他身上穿的是向诗的睡衣。物品的共有似乎能建立起不可思议的联系,不仅仅是衣服,好像连穿着衣服的人也一并接上了向诗的神经——他突然微妙地感受到了一丝热气腾腾的燥动。
  
  付晶边走边抬起一条胳膊,不停地嗅着手腕附近,宛如一只湿漉漉的幼犬。
  
  “你的衣服和毛巾好好闻,用的哪种洗衣液?”
  
  他刻意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回答的时候头也不抬,“随便买的,你去瞧一眼洗衣机上面那排架子就知道了。”
  
  付晶“哦”了一声,踢踢踏踏地转出了客厅,经过身旁时,向诗能感受到他身上暖烘烘的热度,于是神经质地往旁边躲开半个身子,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些什么。
  
  这时,他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接连震了好几下,顺手捡起来,见屏幕上堆满了邵珂发来的微信语音,划开以后,每条都不负众望地蓄满了六十秒。
  
  向诗一条也没听,直接语音通话拨过去,对面刚刚接起来,他就毫不客气地“喂”了一声。
  
  邵珂不明所以:“怎么啦?”
  
  “什么事。”
  
  “哦……”辛辛苦苦说了半天,结果全部打水漂,“我们新人培训时同一个班,现在被分到吴市的人准备一起吃个饭,你来不来?”
  
  向诗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打开了平板电脑上的日程表。
  
  “时间地点人数。”
  
  “下下周的周五晚上,定在公司附近,加上你和我应该是六个人。”
  
  不知何时,另一边的付晶已经回来了,他安静地坐在距离稍远的餐桌旁,默不作声地听着他打电话。
  
  向诗的心底腾地生出股急躁,只想快点将无关紧要的事应付过去。
  
  “算我一个。”
  
  邵珂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高兴,聊天的兴致也一同涌了上来,“那就加上你了啊。哎对了,你知道吗……”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挂了。”向诗眼疾手快地掐断了通话,将滔滔不绝的邵珂关在了屏幕对面,聊天框里立马弹出了大哭的表情,可他没心思搭理,十分干脆地按上了屏锁键。
  
  刚洗完澡的付晶看上去困极了,正费力地支着眼皮,下巴一点一点的,和他以前上课的时候一模一样。
  
  向诗没忍住,悄悄溜到椅子边上,伸手就去戳他后背心,昏昏欲睡的人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发丝上的水珠都被惊得落荒而逃。
  
  “你幼不幼稚?”他猛地转过头来,作势就要去抓人,向诗根本没在怕的,扯了付晶脖子上的毛巾兜头盖在他脑袋上。
  
  “快去吹头发,不然着凉了看你怎么唱歌。”
  
  他人没动,毛巾底下却传来了一声浅笑:“大爷累了,你来帮我吹。”
  
  听到这句话的向诗刚要发作,谁料手腕忽然被抓住了,身前的人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就往浴室走,同时,耳边响起了吐字清晰的话语:“麻烦你帮我吹一下头发。”
  
  ·
  
  他们带着吹风机回到了客厅,付晶坐在餐桌前,而向诗站在他身后,两个人被轰隆隆的噪声所围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说的单干,是开了个公司?”
  
  “想开,但是目前所有的事情就只有我们四个人自己处理,实在没余力。”
  
  据付晶所言,围绕乐队活动的日常工作虽然并不困难,可是相当繁琐。他们得跟各个livehouse以及CD店交涉,管理好演出日程表,设计周边并寻找生产厂家,甚至得自行开辟宣发的渠道。
  
  之前签约的时候此类事务全部交由公司管理,所得收入五五开,到手的钱再除以人头数,和其他成员平分。
  
  如今自行独立,每个人的负担的确是加重了,资源也大不如前,不过挣到多少就是多少,不用无故受人剥削。
  
  “如果今后确定要靠这个挣钱,当然是尽快开公司比较好,而且账目从公司的流水走,可以合理避税。”
  
  向诗边说边使着梳子和吹风机,付晶的头发比一般男生长不少,难怪懒得自己吹。因为漂过,发丝显得很脆弱,质地特别细软,像羽毛上的纤维。
  
  “手续太麻烦了,还得请会计。”
  
  其实按照他们目前的规模,建账根本不用了多少工作量。无非是联系机构和跑手续比较耗费精力,没人有时间去一门心思地做这件事而已。
  
  他脑子里想得明白,嘴上却只字未提,仅仅是把一切计较暗自留在了心底。
  
  ·
  
  “你睡卧室,我睡客厅,床单被套帮你换过新的了,有什么需要的再跟我说。”
  
  向诗手里捧着换洗衣物,站在浴室门口。而面前的人正在刷牙,他眨了眨眼睛,口齿不清地说道:“谢谢。”
  
  “早上我七点半起床,随便你待到什么时候,走之前把钥匙放到信箱里就行。”
  
  “好。”
  
  “明天想换衣服的话可以穿我的,卧室靠左边那个柜子里就是。”
  
  对方听话地点点头。
  
  他想了想,似乎没有其它需要交代的了,思绪反而被一道询问声给打断。
  
  “你有没有纸和笔?”
  
  “卧室的书桌上有,你随便拿吧。”
  
  等到他洗完澡回到客厅,发现付晶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整个人直接睡在被子上面,手里依旧揽着那只大靠垫,半边脸贴着向诗的枕头,被压在脑袋下的灰色头发滑稽地拱了起来。
  
  看着眼前之人毫无防备的样子,向诗没由来地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沙发旁。
  
  茶几上摊着付晶的耳机和几张纸,纸面的上半部分赫然留着自己的笔迹,是之前查招聘信息的时候随手练的笔试题,写的全是数字和字母;下半部分则是新添的,同样写着数字和字母(*),可所代表的含义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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