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太好了。”弦翊王心道有戏,语气更是愉悦。“那陛下有空可来臣的府上叙上一叙,而臣也正好邀他前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徐奕则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弦翊王显然没有想到徐奕则竟是如此着急,不免心中多了一丝的困惑。
而身旁的李纯渊,眼中却是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与烦躁。
他用指甲压住自己的指腹,这才令自己稍微恢复了理智——否则,他可能会当众否定徐奕则的要求。
羊笺……他自然知道羊笺是谁,万万没有想到,他千防万防的家伙,最终还是来了。
因为徐奕则说了择日不如撞日,彭海清便开始去组织这事,而弦翊王以自己要去跟贤弟说这事,便匆匆出了宫。
一瞬间,殿中再次只剩下了徐奕则与李纯渊。
“你非要见他?”李纯渊的声调微微有点奇怪。
如今只有他们二人,徐奕则便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惊喜,他几乎是不解地问。
“自然,羊笺果然来京城寻我来了,我好久未曾见他,着实想他。”
羊笺是他的弟弟,他自是想念的。
“你不该见他。”李纯渊冷声道。
徐奕则本来还极其激动的心情,因为对方的这句话冷却下来,他稍微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随即道:“你且放心,这事有理有据,别人断然不会因此察觉出什么。”
“但就怕万一。”李纯渊依旧坚持,“你与羊笺实在太熟悉了,他定然能够认出你,你怎么能够确定羊笺他不会背叛你呢?”
这话,徐奕则便不怎么爱听了,他的语气也蓦地冷淡下来。“他绝对是不会的。”
如此笃定,竟是令李纯渊的心更是钝痛,他深深地盯着徐奕则坚定的表情,难以理解自己此时心脏泛出的细密的疼痛到底是源于何处。
“为何你总是不肯听我的话?”他喃喃道。
对方的样子像是要哭了,徐奕则那因为刚刚对方的话生出的不悦最终还是软了几分。
他叹息着,走到了李纯渊的面前,伸出手,试探着摸了下对方的脸颊,很是规矩的举止。
“你为何总是不愿意信任我呢?”
“……”李纯渊张了张唇,却是不知否认到底有什么作用。
因为李纯渊的表情,徐奕则也稍微有点难受,他移开视线,却终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退让。
“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羊笺了,我也想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就好像,你在这宫中呆着,也想念家中的的父亲对吧?”
这能一样吗?
李纯渊在心底问,但一双眼睛就这般看着徐奕则,却是怎么也没有问出来。
徐奕则与羊笺从小到大生活在一起,对方自是比自己重要的,而他又算对方的什么呢?
即便他们此时的关系似乎相比先前好似缓和了一些,但……到底也不过只是假夫妻罢了。
若追究到更前边,他们不过也只是个陌生人。
或许其实,从前是,现在亦是。
于是,他掩盖住了自己内心说不清的低落,轻声道:“你去吧,不用理会我。”
“你……”对方虽然同意,但不知为何,徐奕则的心情却并未好上多少。
他其实是想要带着对方一起去见见自己的弟弟的,但看对方如今的样子,像是不愿与他一同前往。
无奈之下,徐奕则只能道:“你在宫中呆着,我今日定会回来的,你放心,我不跑。”
这番话,竟是令李纯渊罕见地轻笑了下,他轻柔颔首,眼眸中是温和的。
“好,我等你。”
*
出宫之后,徐奕则的马车一路向着弦翊王的王府而去。
而徐奕则的那颗心也因此变得紧张起来。
这是自从他来到京城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人,无论如何,这个事实,都令他激动。
“陛下。”弦翊王早在门口等着,见到徐奕则的马车,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
“那人已经在臣府中等候了,到时候您可得好好考考他,相信臣,您一定会欣赏他的。”
这还用你说?
徐奕则忍不住用嫌弃的视线看向身旁的弦翊王。
徐弦因为对方的眼神,微微一滞,但那眼神转瞬即逝,好似从未出现。
这让徐弦不免觉着是自己看错了。
于是他甩掉了脑袋中纷杂的疑惑,继续笑着将徐奕则迎进了自己王府的大厅,“他已经在臣府中等候许久了,想来因为是第一次见您,很是紧张。”
“行行行,话别多说,咱们赶紧走。”徐奕则总觉得这弦翊王有点点的话痨。
被认为“话痨”的徐弦有点委屈,一时竟是对眼前这弟弟如今对他的态度感到郁闷。
他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却感到身边过去了一阵风,而再往身边去瞧,哪还有徐奕则的身影,对方早已快他几步,进了大厅。
徐弦:……
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满是困惑,但却在迈入大厅之内,看见两人久久注视的情况时,心中猛地一咯噔。
糟了,他莫不是办错了事?
因为徐奕则想要独自与羊笺聊一聊,便让徐弦在外等候。
徐弦虽是不解,却也只得离开,这一离开,便从中午等到了晚上,他这才看见徐奕则从那大厅中与羊笺一共满脸笑意地走了出来。
这一幕,落在徐弦的眼中,令他的心情更是沉重了。
他本是想要让徐奕则留下来吃顿晚膳,却被徐奕则拒绝了。
马车再次匆匆离开,徐弦与羊笺并肩站在门口,羊笺注视着马车的离开,而徐弦则一脸忧虑地注视着身边的人。
似有所觉般,羊笺侧过头抬眼看向徐弦,眼中满是疑惑,“您已经足足盯着我看了一路了。”
“……”徐弦赶忙移开视线,单手握拳咳嗽了一声,带着些微的忧虑,道:“贤弟,自古以来,深宫都不是个好去处,您有一身才华,可千万不要耽误在这深宫之中啊。”
羊笺:……
第37章 皇后异状
徐奕则匆匆忙忙地走, 又匆匆忙忙地回来。
刚到宫中,他褪下自己的披肩,下意识地多嘴问了一句。
“皇后睡了吗?”
如今已经酉时, 时间倒也不算太晚。
在加上, 出宫之前, 徐奕则曾经跟李纯渊承诺过,一定会回来, 他便心心念念想要见上他一面。
彭海清拿过徐奕则脱下的披肩, 偷偷打量了下徐奕则的神色, 揣摩着对方的想法, 回答。
“皇后娘娘已经回金銮殿了, 奴才也不知现在皇后娘娘睡了没。”
“嗯……”徐奕则思考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走,去金銮殿一趟。”
这么晚, 还要去的话……
彭海清自作聪明地想,这是一定打算过夜了, 于是他低头稳重地应道:“是,奴才马上命人准备。”
徐奕则没有弄明白对方口中的“准备”是哪一种准备, 只当是要为他准备轿撵。
但今日徐奕则的心情颇好,便朗声道:“不必, 朕自己走过去就行。”
彭海清心想陛下竟然如此心急,一时老脸一热, 讷讷地应了一声。
“是。”
龙乾宫到金銮殿的距离并不算太长,徐奕则不过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便已经到了金銮殿的门口。
金銮殿中,能看出依旧灯火通明。
彭海清正打算要通传,却听身边的陛下道:“朕自己进去, 你就别跟着了。”
“……是。”彭海清心知陛下应是想要给纯渊娘娘一个惊喜,了然一笑,安安静静地站在了原地等候。
徐奕则对对方那最后诡异一笑很是不明,但心中因着对老年人的理解,倒也并未多问。
于是他走进了金銮殿。
金銮殿中,就连太监宫女都已经不在,除了道路两旁的挂着的灯笼照亮着前路,几乎没剩多少人气。
来到了殿门口,门口站着守夜的宫女,她们见到了陛下前来,都很惊讶,然而,还未等她们说些什么,徐奕则便已经挥手让她们下去。
两名宫女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慌忙退下。
而徐奕则这才推门而入。
金銮殿中只是亮了一盏灯,是从书房亮起的。
果然如徐奕则所想,李纯渊的确是在书房处理国事。
虽然徐奕则最近已经能够自己处理这些奏折,但奏折的量却一直居高不下,若是日日将所有的奏折读完,那定是不要睡觉了。
徐奕则虽然也并不厌烦处理这些事情,但有些小事,徐奕则却是懒得处理的,直接扔给了身后的智囊团。
但想来,智囊团最终还是会将处理过的杂事堆积起来,交给李纯渊批阅。
心中虽然理解李纯渊对待国事的慎重,但在这件事情上,徐奕则却只是觉得对方实在有些愚蠢。
若一切琐事,都要亲力亲为,那做这个皇帝、皇后,又有什么意义?
徐奕则认为,做皇帝,最重要的,还是权衡之术,而细碎杂乱的琐事,交给底下的大臣处理,才是正确的。
否则上头忙乱不堪,而底下松散推责,岂不是乱套了。
“谁?”
房中多了另外一人的呼吸,而且还离得如此之近,自然是引起了李纯渊的注意。
“是我。”既然被发现,徐奕则便也直接坦白,他本来就没有隐藏身形的想法。
书房内的呼吸稍微消失了一瞬,但很快,就有了撂下笔的声音,而随之,是推拉椅子,起身的脚步声。
不过一会,李纯渊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
他站在书房的门帘处,神色淡然地看着此刻站在他房内的徐奕则。
“回来了?”李纯渊神色淡淡,看不明白他眼中的情绪。
“嗯,我不是说过,会回来的吗?”徐奕则也觉得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前来,却也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倒也的确有些无聊了。
但当时,就是有种莫名的力量,让他前来。
结果当真来了,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见到你那位弟弟了?”
不知是不是徐奕则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点微妙。
但徐奕则却并未多想,只是照实回答。“见到了,见到他如今身体健康,活得快意,便安心了。”
“……他可有跟你说些什么?”
这话就问的更是奇怪了,徐奕则不免怪异地低头凝视了会李纯渊那白皙漂亮的脸颊,最终只是道:“也就说了些各自的近况……”
“对了,你不必担心他会将我的事情说出去,他了解此事的危险性和重要性……其实他早已猜测到了些眉目,这才一直未曾在多方打听我的消息。”
“这般说来,你们倒也还真是了解对方。”
“我们从小便生活在一起,相较于别人,互相自是更为了解。”
“的确……”李纯渊心中对自己曾经派人前去对羊笺警告之事微有芥蒂。
不知为何,他总是担忧,这件事被捅出去,而随之徐奕则对他的态度。
若是放在以前,那讨厌就讨厌了……
可惜现在,他却微微贪心了些。
他总是不愿在对方的心中留下一丝不好的印象。
“需要喝水吗?”李纯渊顺势转移了话头。
虽然不知对方为何如此,但徐奕则也不愿再这里稍作停留,便直接离开,于是顺势同意。
“行啊,我上次在你这里喝的那茶不错,我还真想再喝一杯。”
“你若是喜欢,我便托人捎去龙乾宫一些。”
“那可不同。”徐奕则直接拒绝,“这喝茶的人不同,茶味也就不同了。”
28/36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