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起来,到底有点暧昧,李纯渊脸色微哂,但最终未曾动怒,不发一言地去拿了茶叶,又烧了点热水,这才泡了茶递到了徐奕则的手边。
徐奕则爽快地接过,品茗了一口,非常夸张地称赞。“果然纯渊你这里的茶,就是与众不同一些。”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假了些,即便李纯渊想要将之忽视,却依旧无法忍住地无奈地剐了徐奕则一眼。
在这样如同勾引的眉眼中,徐奕则放肆道:“以往便知纯渊娘娘风华绝代,今日不知为何,似乎更多了一丝韵味。”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明示,即便像李纯渊这种对情爱一窍不通之人,也知道对方是明晃晃在调戏他。
不知是今日心中苦闷堆积的缘故,又或者是今日李纯渊出宫见那竹马的原因,李纯渊最近本就不太稳定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而如今,在这漆黑的夜中,渐渐挥发。
他抬眸,凤眼中满是放肆的畅快。“哦?就是不知对你来说,是我这边的茶更香,还是你那弟弟那边的茶更香点。”
因为这话,徐奕则一时竟没有转过弯,拿着茶杯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随即,他将茶杯放下,些微有点不解地道:“你们两个不同,怎么有可比性?”
“在我看来,可并无二致。”当第一句话出了口,李纯渊便再无顾忌。
“在外人眼中,我与他,皆是地坤,而你则是天乾,地坤天乾之间,能有何事?”
“你为何要这般羞辱自己?”徐奕则听着这话,不免有点动气。
对方这话就像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商品,或者说是一个附属品,好似在说,地坤在他人的眼中,首先是附庸,其次才是个人。
但徐奕则从未这么想过,他看别人,先是将对方当做一个人。
动完怒,徐奕则倒也冷静下来,又道:“再者,你是天乾,又不是地坤,为何每次都如此在意?”
这话出口,李纯渊一时张了张唇,竟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有时候,他也在想,徐奕则这是当真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
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若是前者,那是不是在羞辱他,而若是后者,又怎么可能?
以对方的聪明才智,怎么也不该是如此蠢笨之人。
地坤、天乾之间的吸引力,本就不同,更别提,他们两人之间或许是所谓的命定之人。
李纯渊不知为了这件事,压抑了多少自己的情/动,而徐奕则呢?
他端详着对方,一双眼睛死命地盯着对方,几乎要将对方盯出一道口子来。
被这样的视线狠狠盯着,即便脸厚如城墙,大约也是受不住的。
徐奕则稍微有点不适地移开了视线,问:“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总觉得情绪不高,我这出宫之事,真的如此不可原谅吗?”
这人,果然是在装傻吧!
李纯渊心中微恼,却又知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责怪他,便也只能独自生闷气。
于是他冷冷一笑,凤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薄凉。
“我算你的什么人,又怎么能够对你生气?”
徐奕则蹙眉,“你这反话,不太好听,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何曾说过反话,再者,我说任何的话,对你来说有任何意义吗?我说什么,你又何曾听过呢?那你又何必在意呢?”
李纯渊这接连不断的反问,令气氛骤然冷到了极致。
徐奕则抚摸着茶杯温润的杯身,眼神充盈着不解。
他笃定地开口,“你就是在生气。”
第38章 红娘团队
自打徐奕则与李纯渊两人在那晚交谈之后, 便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氛围在两人之间。
也因此,在他们的脸色下行事的奴才们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的主子发火, 自己倒了霉。
“彭总管, 您可要好好劝劝陛下啊, 皇后娘娘最近几日心情都不太好,应该是在生闷气呢。”
李纯渊的侍女苗霖满脸担忧, 很是为娘娘的身体操心。
“这事我还不敢说, 但我要是不说, 娘娘一定还会独自熬下去, 这可对娘娘的身体不好。”
彭海清认真地听着, 眼神中也多了些忧心来。“放心吧,这事杂家心中也有数,可是杂家这也劝了陛下莫要跟皇后娘娘置气了, 可陛下不听,杂家又有什么办法呢?”
苗霖听了这话, 心中不免着急,她咬住唇, 没忍住道:“可娘娘的身体受不住啊,这易感期的身子, 可不适简简单单能够过去的。”
“娘娘竟是出现易感期了?”听到这话,彭海清也是一愣, 他作为和仪,到从未受到过易感期的痛苦, 但每每看见那些地坤毫无理智科研的易感期时,他便庆幸自己不过只是个和仪罢了。
“是啊,娘娘这二十年从未出现过, 也不知今年是怎么回事,竟是出现好几次了!”
苗霖是在一次意外中撞破这件事的,李纯渊易感期的味道浓烈得不像话,即便苗霖只是个和仪,也感到了纯渊娘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情愫。
“这……”因为知道陛下并不是真的不在乎皇后娘娘,应该说,就是因为太在乎了,陛下如今才会跟皇后娘娘置气。
彭海清暗暗咬牙,苍老的脸上多了一丝沉重。“行,杂家这次,这么说也要把陛下请来!”
“那就多谢彭总管了!”苗霖大喜,喜上眉梢。
既然接下了这件差事,彭海清便打算将之做好,但陛下那头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却是以失败告终。
碰了一鼻子灰的彭海清决定另谋他路。
恰逢此时,他想到了一人——庞隐。
庞隐自那次围困摄政王之后,便独自生活在了京城边郊僻静之处,有时候陛下会前去与之交谈,聊一聊朝中大事。
说干就干,彭海清转身便命人将他送到了庞隐的住所,同时吩咐小太监好好在外看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此时的庞隐,正在院落中撒着小米,喂养着新养的小鸡,许乐在一旁的水井打水,倒也的确有种归隐山林的闲适感。
一直久居深宫中的彭海清见此情形,不免心中一动,唤了一声,“庞大人!”
庞隐撒着小米的手稍稍一顿,抱着小桶抬眼望去,果然见到了彭海清。
他微微一挑眉,轻松一笑。“彭大人怎么有空来这做客呢?”
“嗨,”彭海清赶忙走近,“莫喊小人大人了,真是折煞小人了。”
“诶?”庞隐故作惊讶,“这大人自是该喊的。”
“莫要打趣小人了。”彭海清无奈摇头,随即道:“今日找您,是有正事。”
“何事啊?”庞隐兴致并不高涨。
“前段时日,您不是说若皇后娘娘与陛下之间有事,可找您来商议吗?”
听到这事,本来还兴致缺缺的庞隐总算有了点兴趣,于是他抬起了眼皮,放下了小桶,将小鸡赶到了一边,这才用湿布擦拭了下手指。
“陛下与皇后娘娘之间怎么了?”
“出大事了啊。”彭海清那自然是往严重的方向说,“前段日子,陛下突然出了趟宫,回宫之后,两人见了一面之后,便直接冷战了。”
“哦?”庞隐兴趣更甚,他伸手示意彭海清坐在院子的藤椅上,自己也坐在另外一张藤椅上。
彭海清顺势坐在一旁,擦了擦自己额前本不存在的汗水,瞥了眼一旁的许乐。“他是……?”
“没事,自己人。”
“啊……是是是。”彭海清弄不准对方的身份,但既然庞隐说不用避开的话,便不避开吧。
“你可以说说看陛下出宫见了谁。”
回忆了一番,彭海清根据从各处打听到的消息道:“是去弦翊王的府上见了个人,听说是个不错的人才,但那天,陛下直到晚上才回来。”
庞隐会心一笑,“原来是吃醋了。”
“吃、吃醋?”彭海清被庞隐坚定的想法惊呆了。“那这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好,但也不好。”庞隐全身放松地瘫软在了藤椅之上,一派闲适。
彭海清微微一愣,满怀疑惑地思考了片刻,依旧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庞大人,为何这般说?”
“两人皆是认死理之人,想要解决这隔阂,可是难上加难。”
彭海清一想也是,陛下肯定不会认错,而这皇后娘娘本身也是个不认错的人。
庞隐与彭海清所想之事自然不同,他清楚了解两人之间的身份,恰恰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更觉这事充满了艰难险阻。
“这事可真是难啊……”庞隐叹息。
“诶,庞大人怎么能觉得难呢?!这事除了您出马还有谁能解决啊?”彭海清立刻没命地夸。
这般聒噪,庞隐不免咂舌,他伸手揉了揉自己被噪音侵蚀得几乎失聪的耳朵,呵斥道:“我来想办法,你别再喊了。”
“是是是。”听到庞隐这般保证,彭海清心中一喜,立刻闭嘴不言了。
“这样吧,你带我进宫一趟。”过了一会,庞隐突然开口。
彭海清一听,便理解道:“是要劝劝陛下吗?”
“当然不是。”庞隐摆手,他之前也不是未曾在徐奕则这边劝说,可惜一点用处也没有,这样的话,还不如换个人,再行办法。
“那么您这是……?”庞隐却是不懂了。
“见一见这皇后娘娘。”
“啊?”彭海清瞳孔紧缩,摆手赶忙道:“这似乎不太好吧?”
“你在想什么呢?”庞隐无奈地瞪了对方一眼,“我自是要去说服皇后娘娘了。”
“这后宫之中,您作为天乾,似乎不太合适吧?”
“……”庞隐简直服了,让他帮忙的是他,现在唧唧歪歪纠结这些小事的也是他。
他愤怒地一扯对方的前襟,道:“放心好了,我可是有伴侣的人,不可能对你家的娘娘行不轨之事。”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彭海清听了之后连连点头,不敢再匡论任何事了。
*
午后,一辆马车缓慢地驶入了后宫之中,后宫守卫拦住了车辆。
“车里是谁?”
彭海清一把掀开了车帘,道:“杂家有事要与皇后娘娘说,你们这群人怎么回事?”
“原是彭总管。”那侍卫赶紧慌忙地低下头,尊尊敬敬地行了一礼,给彭海清的车辆让了路。
“哼。”彭海清冷哼一声,将车帘垂下。
而在马车之中,彭海清则深深地松了口气,用手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心有余悸地道:“真是吓死杂家了。”
“看你这样,怪不得搞不明白陛下与皇后娘娘之间这点事。”
“……”彭海清异常委屈,也不是他不努力,可真的是即便如何努力也没用啊。
好在庞隐并未一直在这一件事上不放,双眼一闭,在之后的路程中,整个马车之内,都极其安静。
这辆马车,很快驶入了皇后的金銮殿,作为皇后娘娘的大宫女,苗霖自是无时无刻地守在殿前。
见到是彭海清的轿子,立刻迎了上来。
“彭总管!”苗霖喜形于色,但很快脸上的笑便被疑惑与戒备替代。“这位是……”
“这是陛下与皇后娘娘共同的朋友。”彭海清这般介绍道,“之前皇后娘娘与陛下在民间之时,这位朋友救了他们。”
“原是恩公。”苗霖立刻展露出了笑颜。“早就听闻皇后娘娘说过民间有人帮了他们。”
说完这句,苗霖又露出了疑惑之色,“不过,彭总管,您将恩公带来是?”
“嘘。”彭海清将苗霖拽到一边,偷偷说:“这位庞大人有法子帮陛下与皇后娘娘重归于好。”
29/36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