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不是我儿干。”田婶子赤红了双眼,一副谁在诬陷她的儿子,她就能咬人。
“行了,都别吵吵了,敢搅和咱们祭天这么大的事,必须揪出下毒的人,送官严惩。”谢炎爆喝了一声,大家又安静了,但窃窃私语的声音还在。
敌暗我明,谁会害他?华溪心里也没有明确的目标,但他可以肯定,不会是田大壮。
“一个个排查。”南宫戎晋肃着眸子,脸色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一般。
最外层的侍卫,齐齐的喊了一声“是”。
村民们冷不丁回过神,他们差点忘了,还有哪些侍卫的存在了。
响破天际般的喊声,惊了华溪一跳,他这才抬眼眺望,微蹙眉心,“你的人?”好家伙,围了这么一大圈,这得有多少人?
“不用担心,我定揪出害你之人。”
他哪里是担心这个了。
他是问那些侍卫!
“你到底是什么人?”华溪很早就想问了,如今看到这么多侍卫,杀手的可能性被排除,那么他是谁?
不止是华溪,在场的所有人纷纷朝南宫戎晋投去了敬畏的眼神。
第50章
想害华溪的人, 做梦都没想到,一个村庄不仅有一个会解毒的少爷,还有一个手腕强硬的男人能瞬间调出那么多侍卫, 把他们逃出去的空隙都堵住了。
混在人群里的几个人, 胆颤的手脚发凉, 脊背直冒冷汗。低头间无不朝同伴偷瞄几眼, 他们该怎么办?
心里有鬼的人表面上就和常人有很大的区别,就算他们干过这种勾当,而且都没栽过跟头, 眼下被那么多柄晃眼的刀围着,心里素质再好也抵抗不住这种阵仗带来的精神压力。
他们慌了,脸白了, 在一群无辜脸的村民当中格外扎眼。
就算南宫戎晋分着心的听着华溪的话,还能一眼就找到了目标。
他的唇边泛出了几分讥讽的笑,眼神转向专注看着自己的华溪, 嘴角迅速变换成意味深长的弧度, 眸子里酝酿着侵略般的危险, “你想知道吗?”
华溪自问情商不低都察觉出自己的回答恐怕需要慎之又慎,毕竟他是个可以嫁人的哥儿。
就在华溪犹疑的瞬间, 他都没看清男人是怎么出的手,只觉得眼前几道银光一闪而过,接着就听到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人群猛然炸开, 慌忙的退开惨叫声好几步远, 三个中了飞镖的男子,便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侍卫们更是眼疾手快,训练有素的将三人粗鲁的绑了起来,丢在南宫戎晋的眼前。
事情发展的过快, 华溪都没想好如何作答,坏人已经抓到了。
他干脆也不回男人的问话,瞅着那三个大众脸的男人,脑海里没有一丁点有关于他们的信息,所以他们应该是被谁指使的,如同上次在集市来砸场子的人一样。
还是古二少他们?还不死心?
一时间,华溪只能联想到秦少那些纨绔们,毕竟他们找过茬,算是有明显过节。
“他们不是我们村子的人。”谢炎无需仔细辨认,就清晰的将三人的身份摘了出来。
村民们纷纷义愤填膺的指认,不仅不是村里人,更不是谁家的亲戚。
他们靠山村的人心很齐的,绝不会出一个老鼠屎搅和了一锅粥。
三人中镖的位置不同,但都在胳膊上,被侍卫武力镇压的跪在地上,哆嗦的咬着牙防止自己再发出任何类似惨叫的声音,以免激怒那位不好惹的爷,把他们的脑袋给摘了。
“认识他们吗?”南宫戎晋沉声询问,冰冷刺骨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三人瞬间感到了窒息的寒意,没等华溪回答,一个个内心经受不住寒意的踊跃的自报家门。
“爷饶命啊,小人也是受人指使来迫害华溪少爷,小人都是拿钱办事啊。”
“华宅里的一个老嬷嬷找的我们,让我们逼迫华溪走投无路。”
“我们就在盘子里的肉上撒了一点肚子疼的药,好让村里人把华溪少爷赶走。”然后在人群里煽风点火,引起民愤。
可他们还只说了一句话,就倒霉的被识破了。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话声乱成一团,分不清都是谁说的,但华溪听得眉头越拢越紧。
他光忙着闷声赚钱致富,走上康庄大道第一步了,委实把华家那个不安分的后娘给忘了。没错,在华宅看他不顺眼的人,只有邵氏一个人。
从他走出华家,她都静悄悄的没有动作,也就让他暂时忽略了这么个人。
南宫戎晋伸手示意侍卫堵住三人的嘴巴,轻蹙眉心的偏过头来,“想到了谁?”,
华溪眼神深沉的点了下头,“我那后娘。” 被人欺负到家门口,没有个回礼,岂不是显得他很没有礼貌了吗?
后娘?南宫戎晋的手里虽然有华溪的详细资料,却一直没有能腾出时间看,所以对他被赶出华家的事也都是道听途说。
“一个很有手腕的女人,可惜,她遇到的是我,注定要一次次面对失败了。”他还没回去触霉头呢,怎么能先被人摆一道,那他在现代不是白活了吗?
“那个邵氏?不会吧!”一直旁听的何云沐,终究忍不住问了。连他都知道邵氏对华溪的好,那可是连亲儿子都要嫉妒的,何况别人了。
华溪还给何云沐一个“你个白痴”的眼神,就看向眼神有些飘,不知在想什么的南宫戎晋。
“这三个人就送官,公事公办吧。”他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继承了有事找警察的优良传统,在现代的时候,能报警的,绝不私人解决,毕竟他是都交了税的。
华溪说完就转向谢炎,问道:“祭天庆还能继续吗?”
事情不是华溪所为,却因华溪而起。
遭人破坏的祭天庆,自然没办法继续,大家嘴上虽然没说出什么埋怨的话,有的甚至还和华溪同仇敌忾,但回了家,悄默声的还是有些埋怨华溪,连累村子。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就祈祷老天不要怪罪靠山村,今年的收成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有埋怨的,就有站队的。
都是加盟了溪少美食的人家,他们可是跟着华溪尝到了甜头,丧尽天良的才会背地里抱怨华溪的不是。除非他们的脑子是被门挤了。
老马家这次一改彻头彻尾墙头草的形象,坚决拥护华溪,只要串门,没有一句不说华溪的好。
尤其是王氏,把华溪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快成大罗神仙了。
即便如此,能走进张氏家干活的依旧只有马梦儿一个,其余人仍没有机会和华溪套近乎。
可马梦儿拿回家的工钱,就足以堵死老马家众人的嘴巴,让他们更加惦记华溪的银子。
华溪我行我素,对村里两极分化般的情绪,不以为然,一边加紧实施商业小吃街的计划,一边让张生雇佣当地乞丐密切观察华瑞的日常活动轨迹。
你找我的麻烦,你就找你儿子算账。
谁心疼谁知道,这才是算账的最高境界。
如此忙了两天,华溪这才想起来,面具男也有两天没来了。
祭天庆那天,他一句有事要办,就带了那三个人走了。
原本天天上门被投喂的人,突然不来了,华溪还有点不习惯了。
华溪再次瞟了眼毫无动静的大门,放下炭笔,将桌上商铺规划计划书收了起来,舒展了下筋骨走出房间。
明天张氏家的房子上梁,他们全家就可以搬到二楼去住了。
而他的新房还在建设当中,因为临时加盖住房,所以还得需要一些时日,那么他也要暂时搬到二楼住到新房建好为止。
香儿蹲在院子里,红彤彤的脸蛋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跟着帮工一起剥鸡蛋。他突然想起要让香儿去学字的,该去启蒙了。
华溪喊了一声香儿,朝她招招手。
小丫头甩着羊角辫,欢快的小跑到华溪身边,扬起明显长了些肉的小脸,“小叔叔,有什么事要我做。”
“知道学堂的路怎么走吗?”
香儿使劲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华溪爱怜的摸了摸香儿的脑袋,笑道:“你想不想学认字?”
香儿反应慢半拍的眨眨眼,然后急促又大声的喊道:“想,我想学。我能学吗?”
“走,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这个小说的背景虽然规定了女子和哥儿的地位不高,但并没有规定不能进学堂学习文化。
院子里的帮工们羡慕不已的看着一大一小手拉手的走出了院门。
同时心里头也浮出了一个不算奢望的念头——如果他们落户在靠山村,好好跟着溪少干活的话……
村办的学堂,在东边,一个砖瓦房的四合院。
看起来很坚实。
两人还未靠的太近,就听见了从院子里传来的跟着先生朗读的读书声。
一声声传入耳畔,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学子跟着同样摇头晃脑的先生读书的棉花,霎时映出脑海。
太有画面感了。
小丫头一路上就兴奋不已,听到郎朗的读书声,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
大概是夏天的缘故,桌椅都放置在院子里,孩子们捧住书,脊背挺直坐在凳子上。
孩子之间穿梭行走的男子,高高瘦瘦的,一身掩盖不住的书卷气浓郁非常。五官明朗,眉眼间却浮现出一股病弱之气,真真是一个典型的文弱书生。
单看面相,这人长的真的很一般,挑不出什么优点,也说不出缺点来。
华溪透过矮矮围墙将专心致志领读的秀才男人品头论足完,心想马庆的眼光也就这个水准了,就这根本配不上马庆的长相。
嫁给这种风一来就倒的男人,自己劳累一辈子,他图什么呢?
华溪点了点香儿的鼻子,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贸然敲门打断人家上课,总归是不礼貌的事。
他们就在门外等等好了。
香儿非常懂事的也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
然,这么一个互动的动作,却引起了那个秀才的注意,温和语气中硬是多出了几分严厉的味道。
“什么人?”
“嗨,学堂收不收女孩儿来上课?”既然被发现,华溪干脆露出的笑容,大方的朝秀才挥了挥手。
第51章
大昌并没有明文规定女子和哥儿不能入学堂, 但是很多大户人家都是请人在家授课,很少会将女子、哥儿送到外面的学堂。
至于普通老百姓,更不会花那个银子, 毕竟束脩真的很贵, 能供一个人读书就不错了。
靠山村的学堂是全村人集资修建的, 教书的秀才是谢炎以还恩的理由要挟来的。没想到不情愿的来了, 却是一直住下了没再走。
高高瘦瘦的秀才,面容清冷,颇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但他听了华溪的问题后,看向香儿时眼中露出了温和的神色来。
“可以。”然后,他一板一眼的把学堂的规矩以及束脩说了一遍, 那语气就跟个小老头似的,可他看上去明明才二十一、二岁的样子。
“好,今天我回去准备一下, 明天正式带她来上课。”华溪纯粹是处于礼节性的点点头, 没有多留, 也没有和对方闲聊的意思,便领着香儿走了。
秀才极其冷淡回到院子里, 继续给孩子们上课了。
华溪倒是回头看了他几眼,人长的还行,就是太老气横秋了, 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回去的路上, 香儿一直处在兴奋的状态中,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鸟一样,不停的说着话。
华溪微笑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秀才的事。
仅凭一面之缘, 华溪还没法做出什么判断,然而,他没做牵线保媒的事,只是单方面的觉得马庆儿和这位秀才不怎么搭。但他也不能单靠直觉就武断,再了解看看。
马庆儿全权接管快餐车,一天忙的前脚打后脚跟,将秀才的事忘的死死的。晚间听华溪宣布香儿要去上学堂,才冷不丁想起这茬。
整顿饭下来明显心不在焉的,直拿眼睛瞄华溪,好不容易逮到个能独处的机会,那个带面具的男人却来了,半靠在窗边,眼睛里只有华溪的身影。
华溪自然而然的翘起了嘴角,却在下一秒恢复原状,下意识的撇了下唇,怨气有些冲天:“又要改回以前的饭点了吗?”
此时,南宫戎晋灿若星河的眼,像是褪去了遮挡了月光的浓雾,整个人似乎都呈现出了一种侵略的状态。
可出口的话却透着可怜的味道,“我一天没吃饭了。”
“你干什么坏事去了,竟然顾不上吃饭。”华溪微怔,数落归数落,还是出了自己的屋子。
南宫戎晋随着他的移动,走到灶间门口,正面和华溪迎上。
“我有点事,要离开几天。”
华溪的神色顿了顿,看似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哦,你不用特意来告诉我一声。反正我们之间的账也没差几顿了。老规矩,有什么吃什么吧。”他连问都不想问了,回身去弄面粉和面,准备做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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