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梅之前就观察过,一般这个时辰,敢儿都在外院那处习武,离乔语的屋子很远,也听不见这处的动静。
江梅推门进屋,将药碗端给了乔语。
乔语以为是小曼,接过碗暍完了碗中的药:“小曼,等会中午,给敢儿加个菜吧,他好像昨天就没吃饱,晚上就闹腾了。”
江梅结果乔语暍完的药碗:“知道了。”
乔语的神情却一瞬间就变了,这不是小曼的声音:“谁?”
“认不出我的声音?”江梅问道。
乔语咽了下口水,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最近应该没有听到过才是。最近没有听到过?
“江梅?”乔语白着脸,瞬间觉得头一晕,差点栽倒在地。
“公子的记性还真不错,这么多年了,还能认出我的声音。”江梅慢慢的说道:“别怕,药里没毒。”乔语本还没有想到这一层,此刻被她一说,瞬间觉得有些反胃,下意识的就像吐出来。
“这药小曼熬了很久,公子是准备浪费了?”江梅一字一顿的说道。
乔语听到这话,想着小曼之前就说过,他暍的药都价值不菲,便用力的忍住了恶心。
“真的很意外,公子,你为什么还活着呢?”江梅冷冷的问道。
“当初若是我没有记错,还落了雪,就算那一刀我没有刺死你,为什么你会没有被冻死呢?
好奇的问道。
关于这点乔语自己也不清楚,抖着唇说不出话,手脚冰凉,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哦,你为什么不好奇我怎么在这啊?”江梅笑了下。
江梅有些乔语却瞬间反应过来了这个问题,这是爷的别院,江梅应该不敢在这处伤害自己,想明白这点,他用力的捏住座椅的扶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你?憨憨呢?”一个你字含在口中转了一圈,乔语还是想要先知道憨憨的消息。
“哦,主子的病治好了,所以他完全不记得曾经的事情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没有找过你。”江梅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江梅找过几次申威,那人对着外人还行,对着自己人嘴上从来都没有把门的,随便套套话,就把他知道事情都说了出来。
申威当然是觉得江梅需要照顾乔语,更别说之前箫岐川还点名了江梅,所以更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没找过?乔语用力的抓紧了自己的胸口,真的没有找过昵?
就算自己没有被带走,就算自己真的还在那城中,就算自己登高跳舞,就算自己去人多的集市,都没有用,因为他的憨憨从来都没有找过他呢。
江梅看着乔语眼中滑落的泪,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的主子,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人,而你却是他人生路上最不光彩的一笔,是所有人都想要掩埋的那一笔,你懂吗?”江梅低着头覆在乔语的耳边说道。
乔语用力的吸着气,却还是觉得胸口疼的不行,就像自己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把空气吸进去一般。
“不会......”乔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了这么两个字,坚定却又无力。
“不会?哪里不会?”江梅缓缓的退开了点身子。
“我说给你听听。他变成了痴傻,就是最不应该被别人知道的一笔,用自己的骨血解毒,也是这世人无法容忍的一笔,更别说那骨血是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生出来的了。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这样的人也配有幸福吧?”江梅看着门外,冷哼道。
真的要拜乔语这身子所赐,王爷安排来的暗卫都在院子周围,而没有在屋子附近的,所以自己说的话才不会被人听去。
江梅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进了自己的心口,虽然也想过最坏的结果,虽然也知道这样的自己,不应该有那样的福气,能被憨憨疼爱一辈子。
但却又有着那么一丝的期待,有可能老天爷觉得以前的自己过得不好,所以才给了自己一个憨憨呢?
“哦,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其实你和主子压根就没有成亲啊?”江梅转身,看着乔语苍白的脸色,有些好奇的问道。
乔语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衣襟,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的微微摇头。
“乔语,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骗你的?”江梅慢慢的走进了他,把手搭在了乔语的肩头,感受到乔语害怕的一颤,轻轻的笑了下。
“我能站在这,就代表了,你对主子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了。不然,主子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我呢?”江梅长舒了一口气:“唉......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乔语深吸了几口气:“我,要见憨憨。”
“见?你一个瞎子怎么见?他都不认识了,怎么见?见到了扑过去和他说,你曾经和他在一起过,甚至还给他生过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给他弄死了?”江梅压根没给乔语反应机会。
“这些事情主子都是不知道的,因为不能让他知道,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能面对这个腌臜的事情?你让他以后的路怎么走?”
“对了,你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吗?”江梅突然问道。
乔语自然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只能无助的摇着头,等着江梅给他答案。
第五十五章 憨憨到底是谁(加更,二合一)
江梅看着这样的乔语,心里溢出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一点改变都没有,自己还是一眼就能看透。
一直这么欺负他,似乎都有些残忍了。
江梅凑到乔语的耳边:“我最近就在府里,三天后我们出门,我倒是会带你去见一见我的主子,你看他是不是还记得你?”
“真的吗?”乔语一把抓住江梅,他不相信憨憨会全都忘记,只要看到自己憨憨定然会想起来的。
江梅笑了下:“什么都不要说,三天后午膳过后,你主动和小曼说你要出去,不用她陪着,只用我跟着就行了。”
乔语微微的皱了下眉,终于觉出有些不对劲了:“你为什么会在这?”
江梅笑了下,多少还是有点长进的,自己的计划其实漏洞很多,但是人心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很奇怪,除非是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不然就是会被迷惑。
而且有的时候就算证据都在眼前,依旧还是只愿意相信自己心里想要相信的。
“我一直都在京中,你那天出城的时候我看到你了,所以便来寻你了。”江梅看着乔语突然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住的地方的主人,和主子之间......”后面的话江梅有说出口,任由乔语胡思乱想。
“什么意思?”乔语握住自己的衣襟,其实一直都觉得爷的声音和憨憨有些相似,但又不是很像,难道爷就是憨憨?
可......乔语突然有些难过,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代表,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可若真的是爷,那......乔语说不清自己此刻心中的感觉,之前所有对爷的亏欠,似乎都可以弥补了,他本就是自己的憨憨,当然是可以在一起的,自己若是愿意和爷在一起,爷应该会很开心吧?
本来的箫岐川在乔语的脑海中就是一片空白,此刻代入憨憨的样子,想着一路上的事情,想着憨憨会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那些话,还有那一次次的拥抱,一次次说不出的亲昵,乔语不受控的红了脸颊。
心底里曾经有过的负罪感,都泛出了一丝丝的甜蜜。
江梅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乔语。
乔语别让我失望,希望你还和原来一样的傻。
江梅收拾了药碗,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敢儿已经开始习武了,虽然觉得很累,而且有些拘束,一点都不像原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却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须用心。
敢儿推开门,就看到坐在那里发呆的乔语,看了看院门,刚才他看到江梅出去了,今日来送药的怎么换人了?
“你怎么了?”敢儿走上前问道。
“敢儿回来了?累不累,等下让小曼给你先吃点点心垫一垫。”小孩子本来就在长身体,再加上习武,所以饿的快。
“小爷要想吃,自己会去拿,又不像你这个瞎子,只能坐在这。”敢儿跳到一边的椅子上,也不管茶水已经凉了端起来就暍。
“敢儿,我,我想问下你,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会离幵这里,你愿意和我走吗?”乔语问道。
“不会,婆婆让我一定要留在府里,这是小爷答应他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男子汉应该做到的。”敢儿直接抬着下巴,可瞬间又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你要去哪?你不会又被人骗了吧?”
“刚才来送药的,不是小曼,你不会是吃坏脑子了吧?”敢儿是担心的,但直接问,又觉得有些说不出□。
小爷才不是那样婆婆妈妈的人呢!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乔语抿了下唇。
“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多高?长的好看吗?”这是乔语第一次想要知道箫岐川的模样,也是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要更加的了解他。
“切,你个瞎子,他好看不好看你管呢?不过肯定没小爷好看。”敢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你真的没事?”敢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敏锐的感觉出了乔语有些不对劲。
“嗯,没什么,我就是想得事情有点多,此刻有点乱。”乔语喃喃的说道。
“切,就你那和傻子一样的脑子能想明白什么?”敢儿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爷饿了,去厨房找点吃的,等下给你带点回来,别乱动啊。”
敢儿是觉得乔语的满脑子应该都是那种情啊爱啊,自己可没空搭理他这样的思绪。当初东街的小玉就喜欢街口的小四,结果人家不过一天没和她说话,哭的那叫梨花带雨。
自己本来还好心的想要劝劝,谁知道那泼妇居然还把自己骂了一顿,结果还不是被自己娘拎着耳朵,拽回家了。
乔语听着敢儿跑出去的声音,没忍住的笑了出来,这两日敢儿一般出去,都会叮瞩自己别乱动,这就是接纳了自己,开始关心自己的了吧?
可笑容很快便消失了:江梅说的话可信吗?
若是爷什么都记不住,自己去求证也没什么意义,而且只有江梅,她若是改口,爷以为自己骗他的怎么办呢?
柳絮她们不知道在不在府里?乔语不敢问小曼,准备等下问问敢儿,他在府中生活的时间长,就算不知道,估计也能帮自己问出来。
很快到了了第三日的午后,乔语说出了想要出去转转,让江梅陪着,小曼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敢儿很想要跟着,却没有被同意,因为下午他还要学拳。
本来敢儿还想要争取下,结果师傅却说:若是有什么好玩的都能放弃,以后也学不出什么的。
听了这话,敢儿只能撇了撇嘴,留下了。
这三日敢儿还真的帮自己问出了一些事情,柳絮他们都受罚去了,而江梅之前据说也是受了重罚,在床上躺了好多天。
两人上了马车,乔语其实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又是马车,又是江梅,若是爷就是憨憨,自己其实压根就不用跟着她出来的。
只是早上,她又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话:“敢儿不过就是个孩子,他能问出来的,都是我想让你知道的。”
乔语没有勇气去赌,只能跟着江梅出府了。
“继续上次的话题。”江梅突然开口说道。
乔语只能紧张的抿着唇,等着江梅后面要说的话。
“对于主子而言,你是这个世间最应该消失的存在,我,柳絮,穆牽还有叶炜,为了救主子花费了多大的力气。结果呢?该罚还是都罚了,而我们能活着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乔语茫然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说当初给主子解毒的是名女子,主子这才按下不表,放过了我们的性命,不然就连我们,也是不能存活在这个世间的。”江梅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的凄凉。
当初的孤注一掷不过就是为了治好主子,自己甚至是豁出了性命,可结果,却抵不住弄丢了一个小甜枣。
只有罚没有奖,当初的所有似乎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而这个被自己丢弃的小甜枣,却摇身一变,再次回到了主子的怀抱,凭什么?从头至尾他做过什么?
不过就是生了一个孩子,什么都不会,就连这还不错的皮嚢,都是自己细心阿护出来的。
江梅冷冷的看着乔语。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在府中,也不代表我们的主子就是你口中的爷,一个府中有好几个主子都是正常的。”江梅继续说道。
“其实我本来是想骗你的,毕竟你们两黏黏糊糊的在一起,定然已经有点什么了,别说主子不记得你了,就算是记得,你这样不干不净的身子,他还会要吗?”
乔语没有说话,这几天的思索他害怕的就是这个,自己眼盲,江梅若是用别人诓骗自己怎么办?
憨憨的声音已经五年没有听见了,自己真的能分毫不差的认出来吗?
“唉,我就应该让你先把身子给出去,再和你说其实他不是,其实主子和他是这世间最大的对头。”江梅现在就是给乔语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乔语本就不聪明,而自己说的话,他又没有办法求证,要不全信,要不全不信,他没有别的选择。
自己已经问过了,他的眼睛可能再有月余就能恢复,而那时就是王爷回京的时间,只要看见了,这人就不好骗了。
“到了,下车吧。”江梅扶着乔语下了车。
“这是哪?”乔语问道。
“城中香火最旺的寺庙,我带你来烧烧香,祈祷能早日见到我家主子。”江梅扶着乔语,满脸笑容,远远看去就像和乔语再说什么贴己话似的。
周围人声鼎沸,乔语很是紧张,江梅要是把自己丢在这处,自己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一时之间又觉得,和她出来确实有点鲁莽了。
江梅自然感觉出了乔语的紧张,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自己又不傻,周围都有主子的人跟着,把他丢了,估计主子要是知道了,这次自己说什么都难逃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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