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收音机里循环播放着耳熟能详的圣诞歌,Hayes心情大好地跟着哼唱起来,漫不经心地拌着火鸡的填料。
“Richard……”Doss悄无声息地从身后抱住他,Hayes回头贴着他的嘴唇一吻,然后塞了一块面包干到他嘴里,故作不领情地吩咐道,“快去盯着烤箱,别毁了我的苹果派。”
“遵命,长官。”Doss又在Hayes的后颈啄了一口,穿过厨房去查看烤箱。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圣诞节。Doss把最后一道主菜端上桌,扫了一眼满桌佳肴,装作苦恼地说:“这么多,我们怎么吃得掉呢?”
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个问题招来了屋外的一阵响动,Hayes敏锐地察觉这是汽车驶近而后停车的声音。
其实Hayes心底是对某些访客的来临有心理准备的,但他们也真的不至于挑圣诞节,何况听屋外的阵势,分明是两辆车。
因为之前的经历,Hayes第一时间就做了最坏的预料,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马上摸出了他藏在壁炉架上的盒子里的枪。
Doss则拉开窗帘,透过客厅的窗户扫了一眼屋外的情况,叹了口气,对Hayes说:“没事,不需要拿武器……虽然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Hayes立刻会意,“Hal和Desmond?”
Doss走到他身边,凝重地点头,“是的……所以我要怎么跟他们——”
“实话实说。”Hayes说得坚决而轻松。
“你确定?万一他们……”
“他们总要知道的,你不可能也不愿意瞒他们一辈子的。”Hayes一语道破,径直走上前去开门。
Desmond Doss看到应门的是一位陌生的棕发年轻男人时愣住了,这男人相貌堂堂,透着说不出的贵气,还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你一定是Desmond。我是Richard Hayes,幸会。”Hayes伸出手,Desmond也不便拒绝,愣愣地和他握了个手。
他身旁金发碧眼的女子必然是他的妻子,Hayes同样点头问候,Desmond夫妻俩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走进了屋。
Desmond身后就是他的兄长Harold,也带着他的妻子,Hayes如法炮制,将四个满头雾水的人请了进来。
Doss和他的儿子和儿媳们打着招呼,动作中透着僵硬和紧张。
Desmond忍不住开了口:“请问这位Hayes先生是……”
“哦,他是我一个老战友的外甥。”Doss全无底气地回答道,虽然这严格来说也不算假话。
Hayes忍不住对Doss的窘迫笑出了声,直接站到Doss身边,握住了他已经渗出虚汗的手,还故意用戴着戒指的左手掸了掸Doss肩头的灰,“没错,我和你们的父亲很早就认得。”
Doss前面那句,加了Hayes现在的话,听上去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两个人交握的手也让一切都不言自明。
“那是太祖母的戒指……”Hal盯住了Hayes的左手,语气虚弱。
现场的四个小辈都是满脸震惊,一时无法消化他们的发现。
“可是,Hayes先生,您是个男人……”Desmond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地表明了,他们对父亲跟别人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大意见,问题的焦点全部在于他找了个同性。
Hayes只是波澜不惊地笑笑,“谢谢你指出,我想我早就发现了。”
机灵的玩笑并没能缓解此时凝重的气氛。Doss捏紧了Hayes的手,抬起头和自己的儿子们对视,甚至有了几分挑衅的意思,像是在质问谁敢有意见。
既然Hayes不惧把话说明白,那他就会尽一切努力去捍卫他、去捍卫他们的感情。
六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大约半分钟,Desmond的妻子Dorothy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带了很多冷盘和点心,摆上桌大家一起吃吧。”
好好一顿圣诞大餐,气氛却无比诡异。Hal和Desmond两兄弟时不时地打量Hayes,眼神复杂。
Hayes主动发话,对象却是Hal的妻子:“请问这位迷人的女士叫什么名字?”
“Hannah,”她反应很快地回答,语气活泼,似乎很高兴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你认识这两兄弟?还有Dorothy?”
“事实上我之前只知道Desmond,在资料上见过他的照片,并且顺带听说了他的未婚妻——当然现在是妻子的名字,那么剩下的一位自然是Harold。”Hayes详细地解释道。
“Desmond,之前你上军事法庭的那次,Richard帮了大忙。”Doss突兀地提到,语气有些冲。两个儿子目前的态度让他既难受又生气。
Desmond原本一味低头吃饭,和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作斗争,这会终于抬起头来。
“怎么会?那一次明明是您送了一封信——”Dorothy主动替Desmond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自己想,我是怎么能找到一位十几年都没有联系过的老首长的?事实上Richard当时可以用一纸文书就决定案子的结局。”Doss的话风仍然不善,对Desmond质疑的眼神感到恼火和心寒。
Hayes拍了拍Doss的手背让他冷静,不紧不慢地对Desmond说:“Desmond Doss,冲绳战役的传奇,在战场上救回75条人命——事实上,这个数字是军方怕报导实际数据后,看上去太过骇人而落得个胡编乱造之嫌——真实的数字,是101人,对吗?”
Desmond的眼睛瞪大了,他的长官的确这么说过,但这件事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没告诉过。
Hannah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天哪,Hayes先生,您到底是做什么的?”
“抱歉,有些事情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是因为我连Tom也不能告诉的。”
这句话说得委婉而又表明立场,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Hayes的水平实在太高了。
Dorothy顺势问道:“可以讲讲你们二位是怎么认识的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于是,Hayes和Doss默契地一人一句,讲起了他们至今的故事。
Doss讲到在Hayes十八岁那年,他无奈地和Hayes提出分手,再到他们之后的遭遇和心境……
Hannah和Dorothy听到这里,眼眶都红了,而Hal和Desmond也默默地低下了头。他们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有那么两年,他们的父亲变得那么积极乐观,可突然在那一年的夏天之后,整个人又归于消沉。
“……所以,Desmond,你曾经无意打翻那个抽屉,掉出来的信和照片,就是我们两个……”
一切的故事都已经揭开,而它的戏剧性和动人程度,让人听了久久都不能平复。
Hayes放下刀叉,向后一倚,平静地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只是认为你们应该知道,不强求你们能理解,我也不可能逼迫你们理解。同样,我爱Tom,这一点也不以你们的意志为转移。”
Hayes没有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亮出了底牌。
Hayes最后把目光停留在Desmond身上,额外补充道:“建国之父说,‘人人生而平等’,没有限定性别、宗教、种族……以及取向。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利——平等的权利。你有你的信仰,用它来拯救他人、改变世界,我也有我的信仰,并且有志去做——请允许我这样说,我已经做到了,相同、甚至更重大的事情。”
两位女性似乎已经被完全说服,各自向自己的丈夫使了个眼色。
Hal先表态:“我祝福你们,爸爸和Hayes先生。”
Desmond也随后说道:“祝福你们。事实上……Richard,”Desmond也不见外,已经开始以名字称呼Hayes,“在我们不能理解爸爸的时候,是你理解了他、帮助了他,我们还欠你一句谢谢。”
Doss在众人面前再度牵住了Hayes的手,笑得欣慰而幸福。
新的一年悄然到来,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第一个月份都已经接近尾声。
Hayes这一天比平时回来得稍晚一些。Doss到窗口张望了一下,却发现一辆陌生的汽车正在靠近。
车中走下一位拄着双拐的老者,年轻的司机从车上下来扶他。把老者扶到门口后,司机敲响了门。
Doss本能地觉得这样一行人算不得什么危险分子,于是直接开门。
老者开门见山:“请问Richard Hayes在吗?”
既然来了第一句就是找Hayes,想必隐瞒也没什么意义。Doss如实答道:“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老者淡淡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饶有兴味地评价道:“像Richard这样的年轻人,表象对他来说都是没有用的,他能一眼看透人心。你必然有过人之处,Thomas Doss先生。”
听这个人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什么都知道了。Doss只是请他进门,让他在客厅稍坐,没有回话。
“你参与了一战,对吧?我当时是42师第165团的营长,后来做了165团的总参谋长。18年10月,在朗德尔和圣乔治那一战,天哪那次真的是太疯狂了……常识告诉我们,军官如果不把什么肩章之类的去掉,狙击手打的就是你,但那一次我偏不……我对兄弟们说,‘他们打不中我,也打不中你们’……哈,我现在还活生生地在这,结果也就不言自明了。”
Doss点头应和,“我的一位朋友死在了那次战役中。我所在的部队之前参与了第二次马恩河战役。”
“你的两个孩子也都参与了刚刚结束的战争,对吗?你的小儿子还在冲绳战役中创造了奇迹。”
Doss再一次点头。除了确定他是来找Hayes,并且很可能和Hayes认识已久之外,Doss拿不准这个陌生人是否还有其他的意图。从这个人的表现里,Doss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前军人身份非常感兴趣,甚至有拿相关话题套近乎的意思,但在和Hayes有关的问题上,Doss总会拿出十二分的谨慎和敏锐,于是暂且也不多说话。
开门的声音传来,Hayes走到客厅门口,看见William Sullivan的时候,眼睛略略睁大,但还是保持住了平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Hayes已经预判到类似的事情会发生。
“将军。”Hayes礼貌地点头致意,上前跟他握手。
Sullivan宽容地笑笑,“我说过,你可以叫我Bill,我从来没有收回过这句话。”
Hayes和Doss交换了一个眼神,Doss会意地打算回避,却被Sullivan叫住。
“我刚刚正和Thomas聊得开心,还有些话没讲完呢。”
Hayes眼神一沉,严阵以待,表面上却仍是一派从容得体。
Sullivan却提起了他们两个都始料未及的话题,“你们知道吗,古希腊之所以盛极一时,和其军队的战力自然也是分不开的……底比斯圣军由150对同性恋人组成,他们为了彼此、为了荣誉殊死血战,甚至战胜过尚武的斯巴达人。有的时候我会想,我们的军队视这种现象为洪水猛兽,是不是太过武断偏狭?”
Sullivan起码在Hayes脸上捕捉到了三个微妙的表情变化,狡黠地挑了挑眉。
不过Hayes终究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他耸了耸肩,开口时也是令人信服的轻松而玩笑的语气:“看来骷髅会的那些秘密,终究还是没能留在耶鲁古老的墙垣里。伟大的富兰克林说过,‘三个人是可以保守秘密的,那是在其中两个人死去的情况下’。”
Sullivan跟他一起笑出声来,随后转向了Doss,“总而言之,你是个男人,还是一名军人,如果我一定要选择,你会是我最愿意交托秘密的那类人,”然后他重新看向Hayes,“说实话,Richard,在所有人里面,我最不担心的就是你了,相比于那些娶了女家眷的先生们而言——毕竟,女人每天说的话要比男人多三倍。”
“哦对了,Richard,你之前在德国的时候,用的化名是什么来着?Thomas——Thomas Hughes?”Sullivan托起下巴,像是随意提起一般,带着的笑容又明确表现出他是故意的,“‘Hughes’也算是个常见姓,多数起源于英格兰和爱尔兰……但是它也有德语的起源,‘hug-’这个前缀——或者更早是来源于古英语,意思是‘mind and spirit’,对吗?”
Hayes这下不得不抿了嘴来掩饰不好意思的笑。
Doss更是给说得脸颊微红,轻咳一声看向了别处。
Sullivan再次微笑,Hayes再老辣,在他面前终究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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