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小姑娘都忘了疼。
秦棠溪则是又气又好笑,扶着人进屋后就脱了她的衣裳。
纵冬日里衣裳厚,腿上也磕磕绊绊碰出许多青紫的痕迹,一摸上去,小姑娘就疼得皱眉。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吞回腹中,让人去取了药膏,自己给她盖好被子。
明姝的眼珠子转了转,想到江知宜的事情后心里就敲着鼓,“殿下,秦淮剿匪一事可有结果了?”
“没有,你怎地问这件事?”
“就是问问罢了,今日在户部有人问了。”
“你若问,我就告诉你。”秦棠溪没有疑惑,趁着婢女去取药膏的间隙里同她好好说道说道:“陛下令人去压制,私下里是想屯兵,假意败了以后还想另派旁人。”
明姝听得认真,“屯兵?有银子有兵器吗?”
秦棠溪低头整理被衾,“可还记得那船失踪的官银?”
“记得,听闻康平县主去查了,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明姝略有印象,这是户部的悬案,康平县主几番都没有查清楚,前几日陈世子还提起过,说是有极大的问题,可上头没有追究。
怪就怪在没有追究,一船官银上万两银子,上头说不追究就不追究,这样就让人不明白了。
“那船官银被用来养兵了。”
“是陛下自己盗了去?”明姝陡然间明白了,难怪不追究,原出出了家贼。
婢女取了药膏过来,明姝适时不再问,但将前后的事情都联系在一起后,觉得殿下的处境越来越难了。
皇帝养兵只有一个作用,就是来对付殿下。
洛阳的兵力是在殿下手中的,就算过去半年,也有大半听命她。
相比之下,皇帝空有政权,面对强劲的长公主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洛阳的兵不易动也不能动,秦淮恰好是最好的一个地方了。借匪寇逆党的名义来给自己养病,寻常人是查不出来的。
皇帝心思果然长进了不少。
她这么一想就感觉危险了,迎向阿姐平静的神色,“那你怎么办?”
“顺其自然。”秦棠溪避开小姑娘炙热的眸子,时至今日,她已然无法面对明姝了。
就像是信安王妃所言,有悖伦理。
但她不后悔,默然相守总是可以的。
她可以就这么静静看着,不动欲望,爱由心生,只要明姝平安就成。
安好便是晴日,她能给的就是太平盛世。
以她之力,倾她心血。
****
明姝受伤后,晚间的练腰就免了。
冬日里被衾极为暖和,小姑娘一人躺着,亥时才见殿下回来,她迫不及待地将人拉上榻。
秦棠溪极为无奈地拿住躁动的手,“又想提圆房的事?”
“色由心生,是世间最为普通的欲望。”明姝努努嘴巴,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小声说:“阿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秦棠溪身体僵硬下来,眸色渐生冷意:“谁教你的?”
明姝脑袋缩了缩,直摇头,“我就问问,睡觉了。”
说完就果断就缩回被子里,心中哀嚎,早知就不说了。
真是越来越淘气……
秦棠溪叹气,想不通,她的脑袋里到底留了些什么东西,竟想着圆房了。
转而一想,少年人血性方刚,也是常事。
半晌后,她才憋出一句话:“我身体很好。”
“嗯?”明姝立即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顶着巨大的惊喜看向长公主:“那、为何不圆房?”
“你……”秦棠溪扶额,早知就不解释了,真是越说越乱,“没有为什么,找你自己的原因。”
明姝微愣,“我不好吗?”
秦棠溪没答话,将小姑娘塞进被子里,又将手炉塞进她的手中,温柔道:“睡觉吧。”
明姝呆呆愣愣,躺在被子里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原因?
难不成这个身体不好?
她摸摸自己的身体,没觉得哪里不对,翻过身来面对着殿下:“我哪里不好吗?”
秦棠溪闭紧眸子装睡觉,越解释越乱,还是不说为上。
最后,明姝一夜都没睡着。
清晨秦棠溪照旧不起,催着小姑娘去户部,今日很冷,钻出被子就感觉出一阵冷意钻入骨子里。明姝浑浑噩噩地不想动弹,待在被子里更是觉得舒服,对于催促声也装作没有听到。
她灵活地钻入殿下的被子里,双手搂住对方的腰肢。
秦棠溪浑身僵硬,“松开。”
“不行,也不能。”明姝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还有几分虚飘飘的,听得秦棠溪喉咙微涩。
“你想闹什么?”
明姝的手沿着腰肢慢慢往上,微热的唇角毫无征兆地贴在她莹白的脖颈处,呼出的热气都带着几分暧.昧。
秦棠溪沉沉呼出口气,半个身子都抵着明姝,对方十指就像绳索一般,慢慢地将她缠绕起来。
明姝鲜少以这样的姿态面对她,她越紧张,明姝落在颈边的吻就愈发炙热缱绻。
她感觉明姝的热气将她狠狠地包裹着。
伦理、纲常在脑海里反复响起。
慢慢地,明姝的吻落在锁骨处。
她猛地一惊,“明姝……”
明姝沉默不答,反而扣住她的十指,“嘘,别说话。”
秦棠溪羽睫轻颤,呼吸变得急促,细细听来,还有几分害怕。
却并没有觉得耻辱。
明姝小心翼翼地拂开襟口,心跳猛地加速。
她登时停了下来,抬眸却见往日温柔细腻的眼中溢出一行泪水,“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其实她可以的。
没有必要害怕。
她果断地咬住肩胛处一处莹白,慢慢地研磨着,却没有用力。
秦棠溪处于悬崖处,一面是看不到底部的深渊,稍微伸脚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若是后退一步呢?
她舍不得。
反复踌躇后,她紧握住明姝的手,按住明姝的躁.动,“你……”
明姝没有听见那声呓语,修长的指尖松开殿下的手,灵活地游转在她的身上。
秦棠溪感觉到一股不该有的情绪将她包裹着,慢慢地带着她沉入深渊,永无翻身的余地。
“明姝,你松开。”
声音颤抖,带着不属于她的害怕。
明姝松开她的手,凝望那一泓泉水的双眸,那里有欲.望也有害怕,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她在想,殿上应该也是喜欢的。
秦棠溪按住明姝的肩膀,唇角蠕动却说不出一字,这时她害怕面对明姝。
与殿下对视,明姝感觉到兴奋,感觉整个人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秦棠溪侧过身子,将襟口整理好,漠视明姝迫切的眼神:“你该起榻了。”
明姝眼中闪过失望,伏在她身上依旧不肯离去,“你明明……”
“明姝。”
一声冷斥,冰寒彻骨。
明姝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起里,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最后,带着失望去户部。
*****
到了户部后,先见到礼部尚书大人早早地就到了,接着康平县主引着他进去。
她默然跟上去,礼部尚书大人先开口:“陛下今日又不上朝,你说,像话吗?我前几日就去找了太后,可太后偏袒皇帝,说她病了。可我分明接到陛下要选后的消息,沉迷享乐,非明君所为。”
难怪两人今日竟来得比她早。
康平县主回道:“陛下年少,爱玩也是常事。”
“可是还未曾亲政,若是掌权了,这还能收敛吗?”礼部尚书极为不快。
明姝在后面听着,恍惚想起太妃。
太妃亲自将秦见晗捧上贵妃的尊位,那时她在想太妃是不是在替殿下还恩情。
现在明白了,太妃高瞻远瞩,想必早就识破皇帝的性子,秦见晗是自寻死路,她送人一程。
自己挖的坑埋藏自己。
“不如我们去长公主处劝谏一二,殿下近日不闻政事也是想让陛下成长,心思虽好,可也得看看陛下近日所为。县主,您觉得如何?”
“你并非是第一人,殿下铁了心不会去管教,再者尚有太后在,她也管教不得。若是管问多了,刺激到陛下,反而引起姐妹不和。您若是替殿下着想,就不要去叨扰她。”
礼部尚书停下脚步,“我若为殿下着想,大魏该如何是好?”
康平县主目露无奈,“我也不知,陛下本就与殿下隔阂不浅,好不容易缓和下来,您再去掺和,岂非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明姝听后感觉到礼部尚书确实事多,无故牵扯殿下做什么。
两人走进屋里,她只好在外头止步,转首就见陈郸疾步跑来。
“明言明言,救我一命。”
明姝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如何救你?”
陈郸见她拉到一侧,小声道:“你可知玉楼春被朝廷查抄了?”
“晓得,听人说了一嘴,怎地,你有相好在里面?”
陈郸面色一红,“对,我将人赎了出来,我父亲知晓后要打死我。我记得你的府上颇大,我将人送到你府上暂避,如何?”
“不成,我府上有妾室,到时说不清,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明姝摆手不肯。
“明兄,我可以同你妾室解释一二。”
“不行,她不会听你解释。”明姝冷着一张脸,同殿下解释,她腰都得练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叔:小度小度。
小度:在呢。
皇叔:能给我码字吗?
小度:对不起,不能。
明姝现在多焦急,以后就会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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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你若为帝
下衙后,陈郸将一女子送进明府。
明府冷清,一入门后就与外间的尘世喧嚣不同,就算是有不少家人在,可一看就知鲜少有人居住。
明姝恐她多想,先解释道:“我不在这里住,你大可来去自由。”
“那你住在何处?”
“我、我住在外院里头,我那妾室不喜这里,就另租了一间宅子。”明姝随口扯谎,横竖陈郸查不到她的去处。
陈郸感激不尽,明姝迅速离开,转道去了望江楼。
照旧是在甲字号房间。
明姝悄悄推开门,探头去看,江知宜就像门神一般坐在案后,她抬脚走了进去。
“打探到了?”江知意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小姑娘。
明姝来时想得周全,透露一星半点给她就成,殿下既然能够告诉自己,可见是没有大碍的。
“嗯,银子是被陛下自己挪了,户部几番追究,陛下都不允。至于剿匪,陛下也是故意败了,其中玄奥就不得而知了。”明姝留了半点,没有告知陛下养兵一事。既然陛下养病对对殿下,不如就让江知宜去搅和。
到时殿下坐收渔翁之利。
明姝的答案过于隐秘,就像是一道惊雷在晴空中炸开,江知宜一点一点抬头,冷星般的眸子对上对方澄澈的双眸。
“是陛下……”她带着不可置信,语气都凝着疑惑,“陛下要银子做甚?”
明姝颔首,“是陛下,做甚就不知了,你们秦淮被人挖了坑都不晓得?”
话里的讽刺让江知宜心中发慌,但她依旧保持怀疑,就这也静静地打量着对方。
明姝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对上江知宜探究的眸色,“殿下说时还带着几分隐秘,但与户部一对上就觉得陛下的可疑性最大。若不是陛下,她为何要阻拦呢。”
江知宜沉默,那船银子十万两,平常盗匪是不敢贪了官船的。
退一步说,就算贪了官银,朝廷不可能这么无动于衷。
明姝的话确实可信。
“长公主处就未曾找到官银的去处?”
“殿下未曾提,倒是你们的地界,你们大可去查,强龙难压地头蛇,该是你们的的主场才是。”
江知宜心中了然,确实,秦淮两岸遍地是他们的人,想查去处不难。
“好,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明姝不说二话,拔腿就跑,恨不得与她保持万丈距离。
****
冬日越发冷了,腊月里的时候,都已经下了几场雪,皇帝躲在殿内不出门,日日与后妃享乐。
朝臣敢怒不敢言,雪花一般的劝谏信飘去了长公主府。
明姝一面看一面烧,脚边的炭炉里烧都来不及,秦棠溪悠闲地在一侧品茶,手旁放了几封从江淮来的情报。
看完以后就递给明姝,明姝看完以后就不禁好奇,“陛下为何将兵放在秦淮?”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京畿在众臣眼中,一家办事千家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压根不可能的。再者秦淮的兵被人发现后也只当是逆党,再怎么猜测也猜不到陛下身上。”
明姝若有所思,将情报一道丢人火中,跳跃的火光将她粉白小脸熏得通红,思考许久后才道:“若是那些兵被逆党吃了怎么办?”
“再看看你手中的。”秦棠溪凝望跳跃的火光,唇角弯了弯。
明姝快速打开第二封,眸色瞬间湛亮,“这是开战了?”
“嗯,想来也快了,强龙难压低头蛇。”秦棠溪漫不经心,年底前应该会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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