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喜笑颜开,鼓起勇气道:“我们圆房了。”
安太妃唇角的笑意瞬间凝滞下来,手指着内殿:“小祖宗,不许在她面前提。”
明姝点点头:“不提,您说的德宗陛下,近日来翻阅不少野史,想来您说的是真的。”
安太妃睨她一眼:“然后呢?”
“我欲去做,然而阿姐不肯。”明姝懊恼,阿姐素来心性坚,说不肯就不会答应。
安太妃想了想,只道:“端午快到了。”
明姝没有明白,太妃心思与旁人不同,从前对长公主不管不问,如今又纵着她,真让人不解。
她思考一番后,颔首道:“快到了。”
两人就像打着哑谜一般,安太妃懂,明姝自己不懂,又追问道:“太妃是何意?”
“你自己体会,陛下,时间的事不能用眼睛看,许多的事都是被瞒住了,就像是赵烨,风骨天成,最后也落了叛国的罪名。人无一世清名,来之不易,许多人不爱权不敛财,却为了一名声做了许多错事。若被名声羁绊,也就白活了。我不爱名声,当年穷尽手段入了宫,后来才发觉都是错的。可现在又觉得是对的,权柄在握,名声、钱财都是囊中之物。”
安太妃语气清幽,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或许你觉得现在办的事情是错的,过段时间后就会觉得是对的,错对不一,没有绝对的错与对。
明姝听后,还是有些茫然,面对太妃的气定神闲,自己成了四处碰壁的无头苍蝇。
她咬牙问道:“太妃,阿姐是您亲生的吗?”
安太妃睨她:“她不像我吗?”
明姝摇首:“不太像。”
安太妃气恼:“哪里不太像?没有我的美貌在前,有她精致的五官?”
明姝汗颜,道:“阿姐行事稳妥,光明磊落,太妃行事看似无伤大雅,可诛心杀人。”
秦见晗的事情教她明白过来,安太妃的心思不在朝堂上,内宅大院里的事情便是一把好手。
“她光明磊落?啧啧啧……”安太妃嗤笑,“那是仁慈有余,迟早会害了自己。”
明姝被她驳得脸色通红,自己不敢得罪这位的,毕竟将来的事情还需靠她,自己再度低声下气道:“那您说这事怎么做?”
“德宗陛下太过阴狠,你不必学她。这个女儿要不要都无妨,你便说当年有人掉包便是。”安太妃极为悠闲。
明姝听得脑壳子疼,“阿姐不肯。”
“那你们就这么等着,等着被人戳穿,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安太妃起身就走。
明姝忙拉住她:“您莫急,她真的不是您女儿吗?”
安太妃拂开她的手,瞧着她怯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来,道:“别同我说话。”
触及底线后,太妃不高兴了,明姝忙改口:“晓得了晓得了,只当年一事我不大清楚,您去办?”
“也成,我不做亏本的买卖。”安太妃复又坐了下来。
“您要什么?”明姝心口发慌,总觉得安太妃有所求。
安太妃道:“不难,我要陛下将我的名字从玉碟上抹了,百年后不入陵寝。”
“这……”明姝怔忪,起身诧异道:“为何?”
安太妃坦然,“当年为妾本就不是我的意思,如今有了机会,我自然想得清白身。”
说到最后,她眼中突然有了光。
明姝感受到她的果断,这么多年来盛宠的名声不过是假的,有很多事情是她不了解的。安太妃深处富贵家里,活得却不高兴。
“我尽力去办,会悄悄的。”
有的宫妃就算是死,也不会除名,要这么办就只能瞒着天下人。
“太妃,我能知晓当年您与太后事情吗?”
孙安两家曾是世交,多年的来往,后安家被下狱,女儿被卖入花楼。孙家不仅不管,甚至还要嘲讽为难。
她抬眸去看,安太妃眉眼一片平静。
“不能,谁愿意把丑事告诉别人,陛下等着就是了。”安太妃拒人千里。
明姝无奈,只得离开庆安殿。
几日后,就到了端午节,这日恰好休沐,皇帝去了西苑,观赏狩猎。
长公主得到消息后也赶去西苑。
西苑与寻常地方不同,箭羽无眼,偏了分毫就容易伤人。
等赶到的时候,校场上人杂,一时间看不清楚是谁,她走近的时候,皇帝与人说话,见她后眉眼一扬:“阿姐来了。”
众人起身行礼,秦棠溪吩咐起身,宫人搬来座椅,她一道坐下。
皇帝走下来,悄悄道:“阿姐,你今日留下吗?”
秦棠溪眼皮一跳,周遭的人都看了过来,她努力抛开杂念,认真道:“留下。”
皇帝立即就走了,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袖口中的手绕指成柔,聚精会神看向骑射。
今日都是自愿下场,赢了的人自然有赏。
放眼去看,箭羽在场上飞来飞去,无端多了几分危险。
箭射出去,悬在空中的葫芦就碎了,立即飞出一只鸟,距离隔得远就认不出什么鸟儿。
皇帝看得津津有味,其他人都屏息凝神,今日有那五人下场,只要他们中有人胜出,就会赢得陛下的注意力。
最后一组时,只见一人一连射中十箭,接着又射出一箭,竟将对家的箭半道截住了。
场上欢呼,明姝也露出惊讶的神色:“那是何人?”
内侍道:“那是余杭周氏举荐而来的武人周扬。”
“箭法好,心计也好。”明姝露出复杂的神色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提,最后是周扬胜出,皇帝照例赏了些端午节礼,随后就带着人离开。
长公主随心,一起来到庆安宫用午膳。
两人到后不久,安太妃就从殿外走了进来,“你们来了。”
简单一句寒暄后,就没人再说话,安太妃在宫里住了几日,孙太后头疼病犯了,她就一直照顾。
孙太后不高兴,一双眸子深邃如潭,没有笑。
没有太多的娇饰。
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冷了些,一顿饭吃得几人都不大开心,安太妃都撑不起场面,更别说其他人了。
用膳后,两位小辈就离开了,安太妃服侍太后歇下。
秦棠溪带着明姝去了暖阁,时至今日,两人都不是爱玩的性子了,有时间都会用在政事上。
乌斯一事,还有秦淮逆党,激流勇进下,她二人都不得自由。
秦棠溪直接道:“乌斯对大魏惯来有野心的,败在信国公下,这次吃亏后,还会卷土重来。”
明姝嘴角一勾:“乌斯蛮夷,明知大魏是女帝,还提出拿马匹交换女子的交易,分明是贬低大魏。依我之见,就用女子为将。”
“女子为将?”秦棠溪怔忪下来。
明姝笑道:“温瑕不错。”
秦棠溪立即冷颜:“不成,她来时说过不入朝堂。”
“为何不入?”明姝奇怪,温瑕本事了得,无论是武功还是心算,都是顶尖的,她早就有了想法,令温瑕镇守,再派熟悉地形的老将,经过些时日,懂得乌斯习地形后就会迎刃而解。
其实乌斯使臣来闹后,她就有了这个想法,但是没有想到温瑕会有这个条件。
“阿姐,她来自哪里?”
“不知晓。”
明姝又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就敢用?”
“公主府里多是这般的幕僚,若要细问,只怕还有江洋大盗呢。”秦棠溪浑然不在意这些细节,多数都是在公主府内待了多年,都有几分本事,公主府不留酒囊饭袋。
明姝羡慕,叹息道:“我何时才如你这般。”
秦棠溪好笑:“你是皇帝,有能之人自然慕名而来。”
“慕权而来罢了。”明姝唉声叹气,又道:“将温瑕给我可好?”
“不成。”秦棠溪冷颜拒绝。
明姝伸手抱住她,故作撒娇:“秦棠溪。”
“听不见。”秦棠溪故作捂住耳朵,身子却朝明姝怀里倾了倾。
“听得见……”明姝在她耳上咬了一口,“温瑕极听你的吩咐。”
秦棠溪皱眉抽气,“不成,这是规矩。”
明姝伏在她的身上,“我就是规矩。”
秦棠溪不肯答应,明姝急躁,气急败坏地咬住她的肩膀。。
“咬也是不成的。”秦棠溪无奈,捂住明姝的嘴巴,慢慢地将手口口她的衣襟下。
暖阁内无人,空阔无人,光线黯淡,如同夜间。
秦棠溪这么一伸手,明姝就明白过来,扬起的眼梢带了几分媚意,“朕牺牲色相,如何?”
解开细带的手蓦地顿住,眉眼弯弯,“陛下的色相值钱吗?”
明姝顿时泄气,“为何不值钱呢?”
“还练过吗?”秦棠溪不知合时摸索到了她的口口,大片柔软,摸着很舒服,她喜欢这样动人柔软的明姝。
明姝早就不练了,也已生疏,但在她的按揉下,情不自禁地露出叹息舒服声。
地毯很柔软,两人都是赤足踩在上面,秦棠溪解开了她的外袍。
接着中衣,最后是一件樱色的单衣,她停了下来,反摸上明姝的耳朵,“拿你换温瑕吗?”
声音柔媚,听得明姝心口痒,转身就亲住她的嘴巴。
真讨厌。
不必说话了。
倒贴的滋味不好受。
秦棠溪搂住她,慢慢地轻抚她的后颈,令她渐渐安静下来。
明姝将脑袋埋进她的颈子里,姿态换了以后,手臂不觉收紧,然而她自己不知怎地翻身趴了下去。
秦棠溪摸着脊背上的骨肉,漂亮的蝴蝶骨让她沉迷,她又道:“还需问问温瑕。”
明姝恼恨,“我这色相还值银子?”
“值些银子。”秦棠溪愈发喜欢这样的明姝,今日也不再满足,俯身吻着蝴蝶骨,身体里的欲.望盖过理智。
“多少银子。”明姝咬牙,她这皇帝不值一文钱。
秦棠溪不为所动,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抚摸她的后颈,微微用力,道:“大概两文钱。”
声音暗哑。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就值两文钱?
玩个游戏,猜到了发个红包。
今晚出去浪,所以早点发。
第四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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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咬三口
“为何就值两文钱?”明姝讶然。
而秦棠溪朝她伸出两根手指,明姝皱眉握住她的手指就要咬上去。
两人你来我闹,闹过许久,天色都黑了,才停了下来。
明姝安静地躺在地毯上,手拽着对方的手,悄悄道:“阿姐,我们会长久吗?”
以前不知生死的可怕,只知玩乐享受,死过一回后,从浮云跌落尘埃,尝尽苦头后,不仅权势重要,生死也犹如一道鸿沟。
如今自己掌握旁人的生死后,她就变得更加贪心了。
她侧身,趴在秦棠溪的身上。
秦棠溪转眸,与她对视,道:“你是天子。”
明姝摇首:“那也是你捧上来的。”
秦棠溪叹息:“那也是天子,日后你大可不必日日听我的。”
明姝拒绝:“你的决定都是对的,我自然要听。”
秦棠溪沉默下来,明姝摸摸她的脸颊,恋眷地望着她,眼中满满地仅有她一人。
“陛下。”秦棠溪忽然皱眉。
明姝眼皮子一颤:“怎么了?”
秦棠溪抿着红唇,沉默不语,明姝咬住她的唇角,舔.舐辗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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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衙后,秦棠溪回府就唤来了温瑕。
“陛下同我要了你入朝。”
温瑕诧异,直接拒绝道:“殿下,来之前有言在先,我不入朝为官。”
“前不久乌斯一事,你应当有所耳闻,乌斯蛮夷之国,但也是马上名族,善战而精通战术。这些年来两国不断纷争,信国公去后,乌斯卷土重来,边境是否挡得住,还是二话。你出自信国公府,想必对军事也略知一二。”
“殿下……”温瑕震惊,忙跪地请罪。秦棠溪却道:“莫要慌张,你来时我刚摄政不久,你夸我是有能之人,我确很高兴,然而回头细想,我不过是一小女子罢了。信国公对我恩重如山,我却无法回报,他死后深陷骂名,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倘若他还在,乌斯定不敢如此放肆。你既受他教诲,就该去抵抗乌斯。”
温瑕额头生汗,“信国公在战场捡回了我,将我带回府上,后来我也曾随他征讨乌斯,后无战役后,他便令我来保护殿下。我从踏入长公主之际,便是殿下的人。从那以后,我也与国公爷断了来往。”
“我从未疑过你的忠心,陛下赏识你。国公爷的案子还需从症结出发,你先去边境,等你回来之际,我必替他翻案。”秦棠溪郑重道。
非她大言不惭,信国公牵扯秦铮逆党,秦铮若是无辜,那么他自然就是清白的。
温瑕眼中闪过亮光,忙磕头拜谢:“殿下吩咐,温瑕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国公爷地下有知,必然欣慰。”
“走之前,去见见一人。”秦棠溪起身扶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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