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皱着眉:“没事,我回家就好了。”
两人一起出了教学楼,祝余接到了祝钦的第三通电话。
“爸,”祝余握着手机,说话似乎有些紧张,“我…我同学跑步受伤了,我陪他去了趟校医院,现在就回去。”
“没什么大事吧?”祝钦问。
“没有,”祝余低头瞥了一眼傅辞洲的手臂,“已经…处理过了。”
傅辞洲走在祝余身边,偏过脸去观察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而祝余也察觉到了傅辞洲的目光,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傅辞洲接收到了拒绝的意味,又重新看向前方。
路过食堂,他用大拇指指了指,祝余点点头,向傅辞洲挥挥手,两人暂时分开。
回到家里,祝钦竟然没动筷子。
祝余连忙洗手吃饭,祝钦看到他手肘的摔伤,随口问道:“跑步又摔了?”
祝余端着碗的手一顿,然后点了点头。
祝钦的筷尖压了压米饭:“你不要跑步。”
祝余心里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并不是自己跑步,正准备说的时候祝钦夹起了一块米饭送进口中。
食不言,还是算了。
吃完饭已经一点半出头,祝余把碗筷收拾完毕,还没在床上眯一会儿就要赶着去学校。
和平常上课时间一样,两点得在操场集合数人头。
还运动会,除了不在教室,和上课又有什么区别。
祝余在路上这么想着,到了操场看到一群人围在休息点打游戏,又是另一种想法了。
还是有点区别的,最起码真要上课的话,是没游戏可以打的。
“我去,可以啊,大哥,神了!”
祝余找了个空档插进去,先是听到了王应这一连串的感叹。
“拍谁马屁呢?”他歪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原来这几个人正拿着手机一起组队开黑。
“老傅射手真神了,”王应啪啪点着屏幕,“刚才放风筝一打四,愣是他们全给换了。”
“要不是你跟提款机似的,我还用换?”傅辞洲坐在桌上,把腿一伸,踩在了凳子边缘,“我就没见过开团辅助跑的比我还快的。”
“我开团就没见到老王的大!”其他队友也开始吐起槽来,“要是能杀队友,你还不如当超级兵养我们。”
“这么菜的吗?”祝余看看王应。
王应撇了撇嘴:“其实还好吧。”
然后他勇往直前,怒送人头。
傅辞洲差点没把手机砸王应脸上:“你莽啥!”
“我上去卖啊!”他还挺有理。
“你卖个屁!”傅辞洲一踢凳子,“后面躲着去。”
祝余看着傅辞洲被气炸毛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先是在王应身边看了会儿,等王应死了之后又挪到傅辞洲身边去看他的手机。
这个游戏祝余借着别人的手机玩过,被骂菜之后就没再碰过。
他看着傅辞洲手指操作,没一会儿就杀了一个人。
“会玩吗?”傅辞洲空闲之余还有时间和祝余说话。
祝余怕自己像王应那样被骂得狗血淋头,连忙摇了摇头。
“三好学生都没什么娱乐的吗?”傅辞洲往祝余身边靠了靠,“我教你玩。”
“我不玩,”祝余推推傅辞洲肩膀,“我看你玩就行。”
班级休息点搭了棚子,不晒人,也足够凉爽。
祝余把下巴搁在傅辞洲的肩上,看着他操作人物,最后赢得了游戏。
“好厉害啊。”他抬了抬头,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傅辞洲好像除了考试考不过他,干什么都挺厉害的。
而自己除了考试考得好,干什么都半吊子,没什么拿得出手。
在王应咋咋呼呼的笑声中,傅辞洲偏过脸,对祝余道:“难得听你夸我。”
祝余想了想,认真道:“我以前也夸过的。”
“忘了,”傅辞洲抬抬肩膀,“你再夸我一下。”
祝余重新把下巴压在他的肩头:“不夸。”
“老傅准备啊。”作为一条急切的上分狗,王应已经快速准备开始了下一把。
傅辞洲点下准备键,用手机撩了撩祝余的刘海:“长了,扎眼。”
“嗯…”祝余被太阳蒸得有些犯困,在游戏还未开始前闭上了眼睛,“有点。”
他的皮肤很好,光不溜秋得连颗痣都不长。
傅辞洲手指点着屏幕,点着点着心就跟着痒痒。
他抬手,轻轻捏了一下祝余的脸颊。
软软的,带着温度。
祝余皱着眉,把眼睛睁开:“干嘛?”
“有个虫,”傅辞洲搓搓手指,“没事,你继续睡。”
睡觉直接被对方拎出来说,祝余也不端着个看游戏的架子了。
他把头一歪,耳朵就贴上了傅辞洲的颈脖。
中午没睡下午崩溃,他真的想不通傅辞洲这些人哪来那么多精力。
少年的碎发挠着傅辞洲的下巴,他动了动脑袋,但肩膀以下依旧稳如泰山。
祝余坐在他的身边,半个身子都贴上了他的后背。
整天睡觉,像头小猪一样。
之前趴桌子上,后来趴小鲨鱼上,现在进化了,直接趴他身上。
那只白净的手就放在腿上,手指蜷着,手心朝上,看着就想让人一把攥住。
“老傅,你在泉水干嘛呢!”王应大声催促道,“开始了都。”
“你小声点,”傅辞洲用鞋子撞了撞王应的,“我同桌睡觉呢。”
第47章 路口 “少爷,太敏锐会招人烦的。”……
这种吵闹的坏境下,即便王应不说话,别人也要说话。
不远处就是跳高的比赛,那欢呼声一阵一阵的,压根睡不着。
不过傅辞洲这一提醒,祝余还是笑了。
“吵?”傅辞洲问。
“又睡不着。”祝余道。
傅辞洲手臂有伤,现在还发着红,祝余看了一眼就有些不得劲,用对方的肩头压着眼窝蹭了蹭。
傅辞洲心上一跳,以为他真困了:“去教室睡么?那儿没声音。”
“一会儿你有比赛吧?”祝余问道,“跑两场呢。”
“决赛五点半呢,”傅辞洲空出一只手揉了把祝余的脑袋,这会儿连游戏都不想打了,“你睡到五点半。”
他压根就没心思打游戏,人物在塔下挂机,连兵线都没吃到。
王应看了傅辞洲好几眼,见他和祝余说话,愣是没出声打扰。
“玩你游戏吧,”祝余把傅辞洲的脸推回去,“老王要打人了。”
傅辞洲的脸贴着祝余指腹,凉飕飕的,像是贴在了瓷瓶上。
虽然时间只有短暂的一秒,但是足以续上了十足的肾上腺激素,让他超常发挥几分钟解决游戏。
“不打了,”傅辞洲把手机往兜里一收,“带我同桌睡觉去。”
祝余哭笑不得:“你要是想回教室就回,拿我当什么借口?”
傅辞洲抓住祝余手腕:“走走走,这儿吵得我脑子疼。”
他不顾祝余意愿,强行把人带去教室,两人拉来扯去,把王应一帮子人看傻了眼。
“啥时候我同桌能这么关心我?”其中一人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王应伸长脖子四处看了看:“我同桌压根没找不到。”
非正常同桌关系。
可疑。
而当事人祝余也很奇怪傅辞洲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睡觉,这人积极的要死,连小鲨鱼都给他拿出来塞怀里抱着。
下午项目多,班里没几个人,估计都去操场了。
傅辞洲侧坐在凳子上,看着祝余轻轻拍了拍桌子:“睡吧。”
“我睡什么睡?”祝余把小鲨鱼招呼到傅辞洲脸上,“一会儿你比赛了吧?我给你加油去?”
傅辞洲胳膊撑着桌子,歪头托住自己下巴傻笑:“祝小鱼,你这人,怎么这样?”
祝余眉梢一挑:“怎么样?”
傅辞洲说不太好。
分明前几天还跟他闹别扭生气,甚至就早上的时候还说不想和自己说话。
结果下午就能枕他肩头睡觉,像只猫似的还乱蹭。
给一棒子再扔颗糖,傅辞洲这一天被他撩拨得心绪起伏,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完事儿后还笑眯眯地合不拢嘴。
真欠啊,这他妈就是爱情吗?
爱情果然使人卑微,他认了。
“三点比赛了,”祝余看了眼手机,“下去吧。”
“不困了?”傅辞洲问。
祝余从桌洞拿出不久前傅辞洲给他买的碘伏来:“一会儿出汗疼了我就给你抹点。”
这个动作连带着带出一颗奶糖,红蓝相间的大白兔像个蝴蝶结一样蹦出来。
傅辞洲弯腰捡起来:“想吃糖了。”
“吃呗,”祝余又掏出来两个,“吃完还有。”
傅辞洲捏住糖纸轻轻一拉,裹着糯米纸的奶糖就掉进了他的手心。
冰冰凉的,像是吸走了春天的寒,和祝余的皮肤一样。
“你俩挺像。”傅辞洲抚平糖纸,按在了自己的桌上。
“谁俩?”祝余给自己也剥了一颗。
傅辞洲手指一点桌面:“奶糖。”
祝余第一次被人说像奶糖。
“什么破比喻。”他心里觉得好笑。
人和糖也不能说像啊。
可是傅辞洲就是特别肯定,原本说着玩的,到后来变得格外肯定。
“糖还是奶糖,”傅辞洲说,“大白兔口味的。”
“糖是甜的,”祝余舔了舔唇,咽下口中融化了的奶味,“我又不甜。”
就算人和糖可以相似,他也觉得自己和糖一点都不像。
最起码这玩意儿是甜的,他如果有味道,那顶多是苦里带酸还加涩。
“没,”傅辞洲手臂一伸,搭上了祝余的肩,“我觉得挺甜的。”
祝余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傅辞洲产生甜味的错觉。
但是对方肯定得让人疑惑,到最后祝余勉强同意自己是甜咸口的。
最起码,咸味也总比苦味好。
-
傅辞洲的比赛一个三点多一个五点多,中间隔了近两个小时,祝余还和对方一起去看王应扔铅球。
“嚯,十八米,还挺远,”傅辞洲简直高呼666,“不愧是老王,小身板蕴藏着大能量。”
祝余瞬间明了,怪不得当初他让老王扔个十米,对方说他瞧不起人。
原来他就没拿捏住这个项目的几个标准线。
“多少米及格吗?”祝余抬眸去问他身边的傅辞洲。
傅辞洲的手臂还架在祝余的肩膀,听到对方提问,也不去看比赛了:“这个铅球应该是五公斤,所以扔得远一些。我以前练的是7.26标准重量,大概能推十四米吧?不过我现在肯定比以前推得远。”
祝余眨巴眨巴眼,惊讶道:“你还练过这个啊?”
傅辞洲手指一抬,刮了一下祝余耳背:“我练过的东西还多着呢。”
祝余动动脑袋,觉得刚才被刮过得地方痒得很,忍不住动手挠了挠。
“嫌弃我?”傅辞洲又刮了一下。
祝余把他的手拿开:“痒。”
五点出头,男子一千米最后决赛。
祝余拎着碘伏送他去了起跑点。
“跑完别扑人,”祝余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道,“我给你抹碘伏。”
傅辞洲看着祝余哭笑不得:“你就跟个救援队似的。”
“校医院有支临时救护点,”祝余最后看了一眼傅辞洲的手臂,“我也就管你一个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进了傅辞洲耳朵里,四舍五入那就是表白。
“你这是什么意思?”傅辞洲连赛都不想比,手指拉住祝余兜着的塑料袋就不放开,“你凭啥就管我一个人啊?”
裁判吹了口哨,祝余拉拉自己的塑料袋:“你松手。”
傅辞洲不依不饶:“你先告诉我呗。”
又是一声哨响,裁判对着傅辞洲打了个手势,赛道外的围观人群“唰”的一下就朝他们投来目光。
祝余一张老脸掉了一地,连忙道:“你拿第一就告诉你。”
傅辞洲瞬间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放开手回到自己的跑道上:“我这必是第一啊。”
可以,够野。
祝余的老脸又在地上铺了一层。
他把手按在自己的眉心,遮住脸原地遁走。
真是扛不住。
一千米跑得很快,操场两圈半,大概四分钟左右就能结束。
毫无悬念,傅辞洲第一个冲线,他甚至甩了第二名一大截,听话地谁都没扑,乖乖站在祝余的面前抬起了手臂。
像条傻狗似的,完成了主人的任务叼回来了飞盘,然后“哼哧哼哧”的吐血舌头求摸头。
“出汗了,”傅辞洲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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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第一天结束,各个班级稀稀拉拉收拾桌子班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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