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群疑惑不解:“为何?”
“很简单!为了节约时间!如果我们现在攻打南恒,南恒一定来不及去其他国借兵,即便是借来了我们早就深入南恒腹地,到时也已经是覆水难收。可如果我们在这种关键时刻停滞不前,就给了南恒喘息的时间,到时战场上千变万化,就不是我们能够掌控得了的了。”
韩长郡听后频频点头觉得李子疏说得非常有道理,毕竟现在已经是在战场上,每耽误一分钟都有可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而且,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一股脑的往前冲。”李子疏指着南恒国的地图,“你看,如果我们只有一支军队,就算是我们兵力再多也难保不会南恒的兵马围剿。如果我们被围困中,那不是成了他们瓮中捉鳖?本来属于我们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李公子的意思是要把军队分为两个不同的方向,换成我们围剿南恒王城?”韩长郡指着南恒王城说道。
李子疏点头:“不错!韩将军你看,现在南恒的兵力都集中在这个地方,但如果由韩将军带领的魏辽军从西面进发,而南宫大人的军队从东面进发,我们在王城集结,那南恒军必定要分出人手,这样也分散了他们的兵力。”
韩将军看了眼李子疏指出了路线,思索了片刻:“这确实是好计谋,只是这兵力损耗……若是如此一来,我们便再无退路了。”他抬眼看着南宫槐,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子疏来回扫了他们两个人后才轻笑了一声,那模样比外头的阳光还要明媚:“退路?韩将军说笑了。这本来就是只能赢不能输的战役,现在韩将军在想着退路岂不是还没打便已经觉得会输了?”
他说出了南宫槐的心里话。南宫槐也知道魏辽从一开始就只想着多拿些好处,吃亏是他绝对不想要的事,可这打仗哪有只那好处不吃亏的道理?所以从李子疏开始说计策时,他便一直都没说话。
韩将军勐然间一晃神,干笑了两声:“怎么会!我只是……”
李子疏继续挂着淡淡的笑容:“韩将军和魏辽的顾虑我自然是知道的,可南宫大人何尝不是再也没有退路了?况且我觉得以韩将军领兵的才能,定能一举拿下南恒,不是吗?”他这样算是对韩长郡用美人计吗?好像确实是美人计……
“这……这是自然!既然李公子如此看得起我!那我也定不会辜负李公子的厚望,只是不知,在拿下南恒后李公子可否……可否与我痛饮一夜呢?”韩长郡的眼底放着光。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当然可以,不过韩将军要拿王城给我作礼。”
“哈哈哈!这是自然!南宫大人,我可真是羡慕你,居然能找到如此聪慧又俊美的军师!到时你也不许舍不得啊!”
南宫槐浅浅一笑:“那是自然。”
此次商谈的甚是愉快,他们也决定让军队分为东西两个放心进宫南恒,而李子疏心里头的计划也已经达成了三分之一。但最重要的,还是在外头秦寻的配合。
等到把韩长郡送回他的军帐休息后,南宫槐才单独把李子疏留下来,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跟他说。而这些其实李子疏早就预料到了。
李子疏喝了一口茶,淡然地看着南宫槐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不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不等秦寻来就急着让军队出发吗?你是在怀疑我是不是在动什么歪脑筋?”
南宫槐只是脸上挂着浅笑却依旧一言不发,他似乎是在等着李子疏给他的解释,然后再判断他的解释有几分可信度。
李子疏轻声叹了口气:“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今天也看见了,魏辽一副恨不得你的兵力在前头冲锋陷阵,而他们在后头捞好处的样子,如果不让他彻底脱不了他怎么会肯真正卖力的替你打下南恒?”
“不等秦寻来也是这个道理,如果越泽军来了,魏辽就有更多的借口不劳而获,我可不想看着我越泽的士兵死在前头,最后坐享其成的却是魏辽,所以我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越泽。”李子疏眼底满是真诚。
南宫槐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李子疏,他默默了良久会才开口道:“原来如此。”
“而且你看,在此次中魏辽可以拿的好处明显是最多的,自然要出力最多。等到秦寻来时,让一只军队跟在我们身后,剩下一只留守在西面先等着。我在你的军帐里,越泽军肯定会竭力保护,这样不是很好?”
“再者说,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牵制住魏辽吗?现在你可谓是一箭双雕,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李子疏白了他一眼道。
“疏儿显得确实周到,只是我有些好奇,为何疏儿会如此为我着想?”南宫槐还是在怀疑他。
“因为我们是盟友!你也知道我很年轻就登基了,在朝臣中威望不足,如果这事能成,回去也能稳固我在越泽的地位,不至于被秦寻打压的话都没得说吧?”但他现在做的只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南宫槐轻笑了几声:“如此说来疏儿在越泽过的并不好了?”
李子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见过上朝成摆设的大王吗?你面前的我就是。”
南宫槐这下才算是稍微放下了些疑心,开始跟李子疏聊起一些有的没的的家长里短,李子疏心里也有些慌乱,他一慌乱话就不自觉地变多了,不过他还是很注意,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夜里,韩长郡非要到李子疏的军帐里跟李子疏喝一杯,被李子疏完言拒绝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第二日的清晨,李子疏和南宫槐饯别了韩长郡,看着他们浩浩荡荡的兵马离开了飞沙关。
“韩将军已经离开了,你是怎么打算的?”李子疏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兵马询问南宫槐道。
南宫槐沉思了片刻道:“按照疏儿所说从东面进攻魏辽,先拿下荆城而后的兵力将会大大减弱。”
“好,什么时候出发?”李子疏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要走一步看一步的事了。
“明日。”
此时,南恒王城的朝堂上气氛从所未有的沉重。大臣们一个个脸色都很难看,也不怎么说话,即便是说上那么一两句也满是叹息声。
但南恒王却还是如此般,沉稳地坐在王位上,语气平静地说着每一句话,也正是因为南恒王的沉稳,南恒朝堂上才没有混乱起来。
“大王,魏辽军和南宫槐率领的军队已经集结在飞沙关,现在魏辽军正从西面进宫,而南宫槐则从东面夹击,处境堪忧啊!”一名老臣颤颤巍巍地说道。
“大王,南恒兵力不足,无法抵挡,听闻后头还有虎视眈眈的越泽军正朝南恒而来,若是再不向他国借兵,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攻破王城了!”另一名年轻的大臣也是满脸的忧虑。
“借兵?目前这种情形哪个国家还愿意借兵给我们?”另一名大臣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叹气摇头。
正当众位大臣们都在议论纷纷,摇头叹息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大殿门口走进来。一瞬,那个人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吸引着南恒王的目光。
原本还沉稳的南恒王,竟然也一时没按捺住自己的欣喜,站了起身,轻声唤了一句:“照之。”
言照之不顾其他大臣疑惑的目光,自顾自地单膝跪在了南恒王的面前道:“陛下,微臣言照之回来了。”
南恒王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立刻走到言照之的面前将他扶起,轻声带着些埋怨般:“这时回来做什么?”
第196章 南恒之战(四)
言照之却是目光坚定:“微臣回来与南恒共存亡,微臣愿意与陛下一起平定南恒之乱。”
南恒王的眼底带着爱意和宠溺,又是轻声道了句:“胡闹。”说完,不经意地抓住了言照之的手,但却被言照之给躲开了。
他有些失落地看着言照之,他知道言照之此次回来是为了南恒而不是为了他,他心里对他还是有很多的不满,但为了南恒他都隐忍了。
一直在旁看着的丞相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这毕竟还是在朝堂上,这么多大臣看着还是收敛些的好。
“陛下,言公子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只要言公子在我们必定还有胜算!”丞相为了转移大臣们的注意,也为了鼓舞人心便对着众位大臣说道。
丞相说完后,众大臣们便开始议论纷纷,不过并不是像刚刚那样的摇头叹息,而是振奋了不少。这让丞相看着心里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言公子,不知您对当前的局势如何看待?”立刻便有一名大臣向言照之提问。
“微臣觉得,现在应当把大部分的兵力集结到西面,用来对付魏辽军,而少部分的兵力放到东面,干扰南宫槐的进宫。由于我们的兵力不足,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等待时机。”言照之原本对着这种战役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可现在看起来情况虽然很糟,但仍存有一线生机。
“这是为何?”有些大臣不解地看着言照之。
言照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因为有一位贵人现在正在南宫槐的身边。”
下了朝之后,南恒王单独召见了丞相和言照之。
没外人后,丞相迫不及待地询问道:“言公子所说的贵人是不是越泽王?”
言照之点点头:“不错,正是越泽王。据我所知,这次兵力一分为二也是他的主意。”
他拿起了一份南恒的地图摊开,指着现在魏辽军和南宫槐的军队的位置道:“越泽王主要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分散兵力,拖延时间。若是兵力集中在一个点,南恒就是螳臂当车。但若是分散开,南恒便有了喘息的时间。”
南恒王点头:“越泽王在等着恐怕是越泽军。”
“他也是在等我。他心里头定是想明白了我定会回来,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放南宫槐进入南恒腹地。”言照之想起李子疏,眼底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越泽军到南恒边境时派人把越泽王救出来?”丞相询问道。
南恒王却摇摇头:“不能急,要等南宫槐更深一步进入南恒腹地,他攻下的城池越多,兵力损耗就越大,一举拿下的机会便越多。至于魏辽,等南宫槐战败,魏辽自然不攻自破。”
“等越泽王和南宫槐到了这,我们便想办法把越泽王救出来。在此之前,越泽王定会想办法消耗南宫槐的兵力,只希望不要被南宫槐发现,否则越泽王的性命堪忧。”说着,言照之皱起了眉头。
“只是不知道带领越泽军的秦大人可否沉得住气。”丞相看了南恒王和言照之一眼。
“如果是秦寻的话一定可以……不过……呵……也难说。”言照之话里有话。以他对秦寻的了解,秦寻绝对是哪种可以看着别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不动声色的人,但如果换成是李子疏呢?恐怕李子疏掉一根头发,秦寻都无法容忍吧。
不久后,秦寻的带领的兵马抵达了南恒边境,他们只要在往前跨一步就是南恒。可他们却在这里停下了。
“秦大人,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在南恒边境驻扎许多日的桑丘前来说道。
“好,你带领右军前往南恒西面,跟在魏辽军的后头,暂时按兵不动。”秦寻胸有成竹地命令道。
“是。”桑丘领命后,立刻带着右军整装出发。
而左军则有秦寻带领,慢悠悠地踏进了南恒国,那步伐不紧不慢看起来好像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貌似只是来郊游的罢了!
他不是不想作为,而是他要先等着,等着李子疏在前线表演,等李子疏玩够了,他便会亲自去把他接回家。
秦寻刚进入南恒国,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让秦寻气不打一处来的身影,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辛玉恒白衣翩翩,被风吹的凌乱,却不改往日美艳:“秦大人,别来无恙。”
秦寻挑眉:“辛玉恒,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辛玉恒淡然回答道:“我也原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秦大人眼前,但如今却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说完,他把李子疏给他的信交给了秦寻。
秦寻看了一眼后,忍不住露出了宠溺的一抹笑:“好你个子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现在大战在即,玉恒愿为秦大人和疏……越泽王效犬马之劳。”辛玉恒行礼道。
秦寻却嘲弄一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玉恒自然知道秦大人不相信我,可现如今应当是救出越泽王最为要紧。玉恒……玉恒愿意在所有纷争结束后,以死谢罪!但玉恒想救出越泽王,平安送越泽王回宫。”辛玉恒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
“好,辛玉恒,记住你的话。到时可别难为我亲自动手。”秦寻本就不喜欢辛玉恒,这次又是因为他才惹出这样的麻烦。以秦寻而言,让他以死谢罪已经是看着李子疏份上便宜他了。
“是,多谢秦大人。”
跟随军队出发的李子疏,一路上是发挥了所有娇生惯养的特质,一会不耐暑热,一会觉得风沙又太大,一会又觉得伙食不好,一会又是心情欠佳,反正一路上把照顾他的士兵惹得是不厌其烦。
可又无奈,南宫槐说明了要好好照顾他,不能让他又一丝不快,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满足李子疏各种要求。
军帐扎营在了荆城前的山林间,其实再过不远就是荆城了,可这毕竟是第一场战役,所以南宫槐显得也是各种小心谨慎。反倒是李子疏却大大咧咧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说,南宫槐你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以现在南恒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跟我们的军队抗衡,直接冲去就完事了!”李子疏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道。
南宫槐却只是抬头看了李子疏一眼,觉得他确实有一肚子策略,却没有将军该有的警惕心:“疏儿未免把战场看的过于简单了。”
李子疏被南宫槐噎了一句后,便也不再说什么。耐心地等着南宫槐研究完所有的策略和战术,第二日领兵去攻打荆城。
这次南宫槐没有带着李子疏去,而是自己带着士兵先去,让李子疏留守在营地。李子疏看着南宫槐立刻的背影,居然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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