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很长,犹如一条红色的长龙,看不到尾。
慢慢的,那队伍近了,更近了。
很快便在太子宫门前停了下来,接着便见年过半百的喜婆笑吟昤的走上来,她先是冲娄钰等人倾身行礼,而后才道:“太子爷,花轿已经到了,您快去踢轿门吧。”
时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注意力也并不在那花轿之上。
喜婆久等不到时宴的动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又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太子爷,该踢轿门了。”
时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默默地将视线从娄钰的身上收回来,一步一步的走下门前的台阶,来到那花轿面前。
他盯着那低垂的帘子看了一眼,终于还是抬起脚,在轿门上踢了一下。
见时宴踢了轿门,喜婆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起来,她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新娘下轿。”
只是,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喜婆喊出这话之后,刘晚吟却并没有从轿子里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那花轿上,一时之间,大臣们的议论也跟着纷纷响了起来。
而作为主角的时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满,亦或是别的表情。就仿佛,他根本就不在意刘晚昤愿不愿意出来,亦或者是,他已经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从里面出来。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喜婆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两步,掀开了轿帘。
下一秒。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面露惊恐之色,接着便听到她的尖叫声响起。“啊......”喜婆的声音,惊动了所有人。众人也顾不得议论新娘子为什么不肯下轿了,都纷纷向喜婆投来了视线。喜婆被吓到双腿发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动了动嘴唇,颤颤巍巍的道:“死,死人了。”
喜婆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最后还是时胥和时宴两人同时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奔向花轿。
当他们看清花轿里七窍流血而死的刘晚昤时,两人的表情是截然不同的。
“怎么会这样?”时胥眉头一皱,向送亲来的侍卫们发出了质问。
而侍卫们此时还是一脸茫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上轿之前,刘晚吟还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求胥王恕罪,奴才们也不知道刘小姐是怎么死的。”侍卫们跪了一地,纷纷向时胥磕头求情。
时胥却连看都没有去看几人一眼,只是不耐烦的道:“立刻去查,务必要把杀害刘小姐的凶手查出来。”“是。”那侍卫应了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好好的一场喜事,不过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白事。
而由始至终,时宴都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就仿佛这些事情,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就这样过了片刻,时宴才转过身,面对着前来道贺的大臣们,镇定的开口道:“今天事出突然,孤无瑕再招呼各位大人了,诸位请回吧。待孤查明事情的真相之后,定会给各位大人一个交代。”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不过一会儿时间,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大门口,一下子就变得冷清了起来。
除了众多侍卫之外,便只剩下时宴叔侄二人和娄钰了。
突然,时宴上前几步,对娄钰和时胥道:“请摄政王与皇叔移驾。”
娄钰看了眼时宴,那眼神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看穿。
时宴现在的表情太淡定了,淡定的就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发生。
莫非,刘晚昤的死,与他有关?
还没等娄钰想通这个问题,时宴就已经主动走到娄钰面前,从影一的手中接过他,扶着他向里面走去。很快几人就辗转到了喜堂之上,此时那红艳艳的颜色,看上去竟多了几分讽刺之意。
各自在椅子上落了座,一杯热茶被时宴送到娄钰的手中。“摄政王口渴了吧?暍点儿茶。”
娄钰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其实他不渴来着。
可是,既然时宴都送到他手里了,他只能装模作样的将其端起,暍了一口。
几乎在他将那茶水咽下去的瞬间,时胥的声音便突然传入他的耳朵里。“本王已经命人去请太医来为刘小姐验尸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多谢皇叔。”时宴跟时胥道了声谢。
时胥看了时宴一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没错,他和娄钰一样,都怀疑刘晚昤的死,跟时宴脱不了干系。
只是,目前他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所以他需要做的,便是将这个证据找出来。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而刘御史在接到刘晚呤被害的消息之后,很快便赶了过来。
那个原本看上去还精神抖擞的中年人,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
没有办法,刘晚吟是他的独女。她这一死,刘御史就绝后了。
“太子殿下,你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啊!”刘御史战战巍巍的跪在时宴面前,眼眶红了一大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做成皇亲国戚,甚至连女儿都赔了进去。
“你放心,孤一定会找出杀害刘小姐的凶手。”时宴倾身将刘御史从地上扶起来,尽力的安抚道。
可是,失去女儿的痛苦,又岂是时宴几句话就可以安慰得了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刻钟之后,一名着太医官服的中年男子背着药箱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他在几人面前顿住脚步,拱手作揖道:“微臣参见摄政王,胥王,太子殿下。”
“李太医,本王让你去检查刘小姐的尸体,你可有什么发现?”没等时宴开口,时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太医点了点头,回答:“微臣遵从王爷的吩咐,仔细检查了刘小姐的尸体。微臣从刘小姐的血液里,检查到了二月红的成分。”
“二月红是何物?”时胥疑惑的问道。
李太医解释着说:“二月红乃是一种剧毒。”
“那你可知道,这种剧毒是从何处来的?”时胥接着问。
“这二月红乃是西晋特有的一种毒草。”李太医犹豫了一下,才接着把话说下来。
而他这话一出,其他几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如果这二月红生长在西晋之内,这是不是说明,刘晚吟之死和西晋有关呢?
几人的眉头,都不同程度的皱了起来。最后还是时胥道:“你再去查看一番否还有其他线索,若是有,立刻前来向我们禀报。”
“微臣遵命。”李太医说罢,便躬身退了下去。
待李太医离开之后,时胥才转过身来,对娄钰几人道:“当初阿钰为了救下南景派兵与西晋开了战。这一次,莫非真是西晋派人前来报复?”
时胥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因为这对他们而言,也仅仅是猜测罢了。
如果仅凭这一点,就断定了这件事是西晋所为,未免也太草率了一些。
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迷茫,最后还是娄钰开了口。“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本王有话要跟太子单独谈谈。”
娄钰说话这话之后,时胥的眉头就不由得皱了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娄钰到底要跟时宴说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娄钰对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信任。想到这里,时胥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可是,娄钰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留下。
他又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还是与刘御史一同,离开了喜堂。
虽然时胥等人已经离开了,可娄钰却并没有立刻开口去问时宴,而是对还留在喜堂里的影一等人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影一犹豫了一下,才跟其他几人一起走了出去。
直到喜堂里只有自己和时宴之后,娄钰才幵口问道,太子,本王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刘晚昤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时宴早就猜到娄钰要问这个,他也想好了该如何回答。
“刘晚昤之死,与孤没有关系。”时宴摇摇头,否认了娄钰的问题。
虽然时宴扬言,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可是娄钰的眉头却并未舒展开来,他语气不明的道:“本王与你认识十余年,你的脾性本王是再清楚不过。你有没有对本王说谎,本王也是心知肚明。今天你既然说刘晚吟之死与你无关,本王就信你这一次。只是,本王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娄钰淡淡的叹了口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便要开口唤呼影一进来。
可是。就在他开口之前,时宴突然出声道:“摄政王为何要叹气,难道你是在可惜,孤没能与别的女人成
第76章 时宴要杀他?
“本王只是在可惜,刘晚呤死了,刘你也就失去刘御史这个得力的住手。”娄钰之所以会听从时胥的建议,为时宴和刘晚吟赐婚,一来是想让他在走回正途。二来则是因为刘御史刚正不阿,在朝中声望很高,若是他能全力辅佐时宴,对他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现在嘛,不管刘晚呤是不是时宴杀的,总归是死在了他这里,以后刘御史对他必定会心生隔阂。
只是,这都不是他现在该操心的问题了。因为从他把兵符交还给时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会朝中之事了。
说到这里,娄钰又语重心长的幵了口。“不过,你已经长大成人。本王相信你做事自有自己的分寸。本王也就放心了。”
时宴默默地听完娄钰的话,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娄钰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在向他交代遗言似的。
想到这里,时宴用力的摇摇头,将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全部抛开。娄钰怎么可能在向他交代“遗言”呢?一定是他想多了。
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时宴还想开口说什么,娄钰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直接召来了影一,接着便在时宴的注视下,离开了喜堂。
回摄政王府的路上,娄钰的心情竟是出奇的平静。接下来,他便什么都不用做了,只需要安心的“等死”便是。
没错,就是“等死”。
娄钰心下再清楚不过,就凭他如今的身份与影响力,于公于私,时宴都是不可能让他就这样轻易的离幵。
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死遁。
娄钰早就已经打定主意,等到时宴成亲之后,他就开始装病,最后再来个不治身亡,成功脱身。
想到这里,娄钰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洁白无瑕的瓷瓶。在那瓷瓶里装着的,是他花重金买下的,可以让人吃后呈现假死症状的药。
有了这药,他就能彻底的获得自由了。
马车很快就回到了摄政王府,娄钰下了马车,便径直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虽然今天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娄钰却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进了院子,娄钰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卧房,而是打开了浴室的门。
他决定先给自己沐浴一番,再好好的睡个觉。
褪下身上的红衣,娄钰光着身子进入到浴池里。
浴池里的水暖呼呼的,仿佛瞬间就将娄钰身上的疲惫驱散的一干二净。
娄钰懒洋洋的靠在浴池的边缘,缓缓闭上眼睛,打算假寐一会儿。
然而,就在娄钰整个人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时,他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吵闹之声。
那声音很快就把他吵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从浴池里站了起来。“来人。”
“王爷。”影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焦急。
“外面出了什么事?”娄钰一边向岸上走去,一边抽空问影二道。
影二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王爷,太子殿下派人将摄政王府包围了。”
在听到影二这话的瞬间,娄钰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讶之色。
可是,很快那抹颜色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静。
娄钰不是没有想过,当时宴重夺大权之后,他会怎么做。
虽然极有可能,会像原文中所写的那样,折断他的羽翼,报复他这些年来的压迫。
可是,在他的心底深处,却还是认为时宴不会那么做,在他的心里还顾念着几分师徒之情。
离开浴池,娄钰也顾不得去擦拭身上的水珠,便拿起自己先前穿的那身红衣,披在身上。他随手系上腰带,却并非一丝不苟,而是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意。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他只是微微将其拢在脑后,便直接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门外,影二正在来回的踱着步子,见娄钰出来,他立马迎上前来道:“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娄钰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扬起眉头,对影二道:“别急,随本王先出去,看看再做定夺。”
影二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选择了闭嘴。
等娄钰和影二走出摄政王府的大门,他才发现,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峻。
整个摄政王府已经被御林军团团围住,而站在那御林军之首的,却并不是时宴,而是慕云清。
看到来人不是时宴,娄钰竟隐隐的松了口气。
他迈开脚步,跨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府中的侍卫见他来了,都纷纷让退到一边,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娄钰一出来,慕云清就发现了他的存在。没等娄钰说话,慕云清便率先一步开了口。“摄政王你终于肯出来了?”
娄钰走到人前,他看向慕云清所在的方向,道:“原来是慕大人,不知慕大人深夜来我摄政王府所为何事?”
“下官是奉太子殿下的旨意,前来将摄政王捉拿归案。”火光下,慕云清的眼里跳动着异样的光芒,他望着娄钰那张妖孽的脸庞,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
“哦?本王倒是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娄钰眉头微微一蹙,面上却还是一派淡定。
“你诛杀忠臣,祸乱朝纲,鱼肉百姓,如今还敢说自己没罪?”慕云清一字一顿的将细数着娄钰的罪状。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而现在他终于把娄钰从高位上拉下来,让他再无翻身的余地。
“看来,慕大人对本王积怨已深啊!只是,就算本王有罪,也轮不到慕大人你来管。”娄钰漫不经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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