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时宴已经醒了,娄钰眼里露出了惊喜之色。“你醒了?”
时宴并没有回答娄钰的话,他的眉头紧皱着,看着娄钰的眼神带着丝丝不悦。末了,他恶狠狠地声音传来。“你又骗了朕。”
娄钰有点儿懵,他什么时候骗他了?
为了避免碰到时宴的伤口,娄钰准备坐起来说话。可是时宴根本就不打算放他起身,他的身子才刚一撑起,就被时宴再次拉了回来。
而这一次,他的手更是好死不死的压在时宴的胸口上。他明显感觉到时宴的五官变得扭曲,他的嘴里不时宴低头一看,果然见时宴原本那包扎好的伤口,渗出了鲜血,那鲜血越来越多,很显然他的伤口已经裂开了。他不敢再动作,只是将自己的手拿开了些许,道:“你快松幵。”
时宴不动,只是执拗的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要骗朕?”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娄钰没好气的反问。
而回应他的,则是时宴皱得更深的眉头,他晈了咬牙,道:“你说你不会离开的。”
第100章 你是在心疼朕?
是,他的确说过自己不会离幵。可是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装死遁走。而不是一直守在时宴身边,哪里也不去。
所以这个小狼崽子,一天到晚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偏偏,时宴时胥为了救他才受的伤。这让他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臣只是出去走了走,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娄钰本来以为,时宴受了伤,随便糊弄糊弄就行。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非但没有起到他料想中的效果,反而让时宴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他眉头紧锁,搂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你还想骗朕?”
眼见着时宴胸口上的血迹慢慢扩散开来,到最后将衣衫都湿透了。娄钰生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失血过过。
他没有办法,只得将自己刚才的行踪告诉了时宴。“好,臣老实交代。刚才臣去了天牢,将那几名刺客审讯了_番。”
娄钰坦白承认自己的去向之后,时宴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他转而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娄钰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将自己刚才得到的结果告知时宴,他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几名刺客在来之前便服了毒,没等臣问出什么,便毒发身亡了。”
娄钰本以为时宴还要接着问什么,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像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没有再追问下去。
时宴的沉默,预示着这件事已经告_段落,他换了个话题道:“你的伤口裂开了,快放开臣,臣去传太医来为你包扎。”
时宴晃了晃脑袋,拒绝道:“不必要传太医。”
“那你的伤怎么办?”娄钰看着眼下那一片鲜艳的红,心里很不是滋味。
“朕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难道你不应该负起责任来吗?”时宴看着娄钰脸上的面具,就像是能透过那面具,看到他本来的面目。
的确是时宴救了他没错,可是他又不是大夫,哪里会包扎?
就在娄钰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时宴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呼。
娄钰听到这声音,分分钟就投降了。“好,臣来为你包扎。”
见娄钰应下,时宴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而后,他便松开搂着娄钰的手,将他放开了。
身体一得到自由,娄钰便立刻从时宴的身上下来,他从床上站起来,转身走到门口,唤来宫女,吩咐其准备好包扎需要用到的东西。
没过多会儿,宫女就将东西全都送来了。
娄钰在时宴的目光中,将宫女遣退。自己则亲自解开他的衣裳,查看他的伤口。
就如同娄钰所想的那样,当他将时宴身上的绷带全部解开,他终于看清了他胸口的那道伤口。那伤口不长,如同柳叶一般,在胸口往上,肩头以下的位置。
若是那位置再往下移上几分,怕是时宴现在就没这么幸运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娄钰用布巾沾了些水,轻轻地擦拭着时宴那再次裂开的伤口。
将娄钰那忧心忡忡的表情看在眼里,时宴薄唇微启道:“你是在心疼朕?”
娄钰很想反驳时宴的话,可是到最后,反驳的话语却没能说出口。因为就像时宴所说的,他的确是心疼了。
可是,这种心疼又不同于他对时宴小时候的心疼,而是另一种,更加复杂的感觉。
虽然娄钰并没有承认是在心疼他。可是他的沉默就足以让时宴心生欢喜了。
起码,他知道娄钰是在乎他的。
心里美滋滋的,就连胸口上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在娄钰为他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他竟然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用了不少时间,娄钰才将时宴的伤口再次包扎好。
包扎好之后,他就着那盆被鲜血染红的水洗了洗手,并对时宴叮瞩道:“皇上这次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再把伤口弄裂开了。”
“嗯。”时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算是回答娄钰的话。
折腾了这么久,现在已近二更了。娄钰困得不行,便对时宴道:“那皇上便好好休息,臣先告退了。”
时宴一听娄钰竟然要走,当即便变了脸色。
“若是没有国师看着朕,朕可不保证这伤口会不会再裂开。”时宴用威胁的口吻道。
娄钰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小狼崽子,竟然威胁他。还用他自己的身体威胁他。
若是平时,他只会哼一声,转头就走。
可是一想到时宴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娄钰就狠不下这个心。
罢了,不就留在这里睡上一晚上吗?又不是没有睡过了,再说了。就时宴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想对他做什么,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这样一想,娄钰的心也就放回到了肚子里。
他再次在床沿上坐下,对时宴撇撇嘴道:“往里面让一些。”
时宴等得就是娄钰这句话,他飞快的往床的内侧移了移,为娄钰让出一大片地方来。
娄钰也不脱衣服,只是将鞋子褪下,随后便在时宴腾出来的位置上躺了下去。
在他躺下的同时,时宴便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掌,十指相扣。
接着,他刻意放低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先生好梦。”
娄钰缓缓闭上眼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娄钰一直忙活到现在,也着实有些累了。所以,没过多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平缓起来。
很显然,他已经睡着了。
时宴听着娄钰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微微上扬,也进入了梦乡。
娄钰这一觉,睡得出奇的香甜。
因为惦记着时宴的伤,所以第二天娄钰醒得很早。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正像八爪鱼一样抱着时宴,而他的手臂则搭在他的腰上。
缓缓松开时宴的腰,娄钰便要起身。可是,他刚一动作,就将还处在沉睡之中的时宴惊醒了。
时宴睁开眼睛的瞬间,眼里还有一丝迷茫。可是那一丝迷茫很快就消失不见。
“先生,你要起了吗?”时宴的声音里还有几分不清醒的慵懒。
“一会儿宫女们该给你送药来了。”娄钰说着,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事实证明,娄钰估计的并没有错。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敲门声传来。伴随着这敲门声的,是宫女的声音。“国师大人,奴婢给皇上送药来了。”
娄钰闻言,赶紧穿上鞋子,下床开门。
门开了,外面站着一名宫女,她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娄钰从宫女手中接过托盘,对她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宫女向娄钰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
将房门合上,娄钰端着药转身回到床边。
他先是将托盘放在矮几上,又倾身将时宴从床上扶起来,而后他才端起药碗。
他用勺子搅拌了两下,正要送到时宴嘴边,可是突然之间,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端着碗站了起来。
时宴不知道娄钰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便开口问了出来。“国师这是何意?”
“既然昨夜有刺客想要刺杀皇上,那么今天这药里,也有可能会被人下毒。为了安全起见,臣以为应该先试一试这药里是否有毒。”娄钰说着,端着那药走到了窗口。
在那里挂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养着一只颜色艳丽的鸟儿。
娄钰舀了一些药汁送到那鸟儿的巢里。
鸟儿看到有人投食,没有多想,便张嘴暍了一口。
娄钰的耐心是极好的,他就站在那里,看着鸟儿将药暍完。
直到那鸟巢里连一滴药汁也没有剩下,娄钰才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他正准备转身回到床边,喂时宴暍药。
可是就在他准备转身的那一刻,意外出现了。
那原本还活蹦乱跳的鸟儿,脚步突然摇摇晃晃起来。接着,它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鸟儿死了,很显然这药里有毒。
时宴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他拧紧了眉头,咬牙吐出几个字来。“究竟是什么人,非要置朕于死地?”
娄钰顺手将碗里的药汁,从窗口倒了出来。他没有接时宴的话,只是对他道:“从今日开始,臣会亲自为皇上送药。”
从养心殿离开,娄钰没有立刻回倚梦轩,而是对万劫吩咐道:“你立刻出宫一趟,将秦神医请进宫来。”“主子,属下若是离开了,谁来保护你的安全?”万劫迟疑着,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你不用担心,本座现在就回倚梦轩,有芊芊在,没有人能伤得了我。”娄钰安慰着万劫。
娄钰这话说服了万劫,有君迁尧在,他的确可以放心一些。
目送万劫走远,娄钰便立刻回了倚梦轩。
他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见君迁尧打着哈切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娄钰,他笑呵呵的打着招呼。“喲,现在才回来啊!”
娄钰直接无视掉君迁尧的打趣,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腕就把他往屋里拽去。“跟我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101章 他怎么有种头上有点儿绿的感觉
君迁尧就那样任由娄钰拉着进了屋,等两人各自在椅子上坐下,他才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为了安全起见,娄钰对君迁尧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上来。
大概是娄钰表现的太过严肃,就连君迁尧也不得不收起自己先前那副懒洋洋的表情。他将耳朵凑到娄钰面前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娄钰以手掩唇,用仅能让君迁尧听到的声音道:“昨夜时宴遇刺,我连夜审问刺客,竟得知那幕后主使者竟然是时胥。”
“是他?”君迁尧的眸光微动,很显然对这幕后主使者的身份,他并没有多意外。他从来就不认为时胥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只是以往,有娄钰从中牵制,使他不得不暂时将自己的野心收起。而现在,“娄钰”已死,他自然也就原形毕露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君迁尧偏过脑袋,用手撑着下颚问娄钰道。
娄钰沉默着思考了一下,才回答着道:“册封藩王,按例前往封地。”
“你认为时胥会这样乖乖的离开?”君迁尧勾了勾嘴角,似乎在笑话娄钰的天真。
娄钰当然知道,既然时胥敢对时宴下手,那么他就是铁了心想要夺取皇位。所以他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幵。
可是就目前而言,他还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若不离开,便是抗旨。到那时,我便有正当的理由将他拿下。”娄钰坚定的回答,可是在他说完这话的同一时间,却又一声叹息从他嘴里溢了出来。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万劫就将秦神医成功的带到了娄钰面前。
虽说秦神医成名已久,可实际上他的年纪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大。娄钰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四十好几。可是光看他的脸,绝对看不出他有四十岁。
“秦神医。”见秦神医到来,娄钰主动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
“不知摄政王找在下来,所为何事?”秦神医对娄钰躬了躬身,询问道。
虽然四下无人,可是未免两人的对话被有心人听去,娄钰才是小心的提醒道:“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什么摄政王,而是国师君迁尧。”
听娄钰这么一说,秦神医立马就反应过来,改了口。“不知国师找在下来所为何事?”
“昨晚皇上遇刺,本座想请秦神医为他诊治一番。”娄钰将自己请秦神医来的目的道了出来。
秦神医没有拒绝,而是爽快的道:“既然如此,便请国师带路吧。”
娄钰并没有急着把秦神医带去,而是示意万劫将一套衣服送到他面前。“请秦神医先换上这身衣服。”
娄钰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秦神医看了眼万劫手中的衣服,那衣服他并不陌生,因为宫里的太监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不过,他也没什么忌讳的,点头接过万劫手中的衣服,飞快的换上了。
片刻之后,秦神医便一改先前那文质彬彬的模样,变成了太监的模样。为了安全起见,他甚至给自己易了容。
将秦神医如今的样子打量了一番,娄钰才满意的点点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摄政王请带路。”秦神医客气的道。
娄钰走在前面,秦神医则紧跟其后。
不过一会儿时间,两人便来到了养心殿外。
在养心殿前,娄钰看到了几名朝中的大臣。
他刚一走过去,几人便上前道:“国师,您也是来见皇上的?”
娄钰挑着眉回答:“几位大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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