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景盯着水面,态度温和道:“张医生,把你说的话再重述一遍。”
张医生支吾半天,被迫开口:“病人他……他要求在我们医院进行化疗。”
秦上心一凉,冷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方仲景放下饲料瓶,接过手帕擦手,“原来上班是借口,治病才是你的真实目的。”
秦上没有说话。
方仲景既然查到了医院,他治疗的事绝对瞒不住。
只是秦上不确定方仲景挖出了多少事。
方仲景从烟盒里拿出根烟,"不说话,就代表你默认了?"
秦上声音沙哑:“张医生是无辜的,你放他走。”
方仲景闻言,夹着烟来到秦上面前,沉沉盯着他。
秦上低头,谦卑道:“求你……”
话落,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秦上被打得歪过头,嘴角裂开,溢出血,耳畔嗡嗡作响。
“求我?”方仲景低头点火,吸了口烟,“就这样求?”
秦上喉咙像梗着刺,直挺挺跪下去,膝盖在地板撞出一声闷响。
方仲景用力揪起秦上头发,低头看他,“我分明警告过你,不要再惹事,为什么你听不进去?”
张医生忍不住插话:“方少,病人已经到了晚期,再不治疗,他活不了多久。”
方仲景听到这话,饶有趣味的笑了起来,“看来张医生还不清楚我家的情况。”
张医生露出茫然的神色。
方仲景蹲下身,看着秦上的眼神温柔,“告诉他,你在方家的身份是什么?”
秦上盯着地板,微微发抖,很久,才艰难开口:“我是方少的替死鬼。”
张医生惊愕,半天说不出话。
方仲景满意收手,站起身,“本来就活不了的人,治疗也是浪费时间。”
张医生觉得荒诞,“方少,你这是迷信。”
方仲景也不恼,和缓的说:"既然张医生这么助人为乐,不如你来替他受这个罪?"
张医生听出话里的威胁,没了声音。
方仲景嘲讽一笑,“你放心,我家孩子为你开口求情,我当然会给他这个面子。”
一旁的保镖收到方仲景的眼神,拿起桌上的信封,扔到张医生面前。
方仲景话里带了点深意,“去向家通知消息的时候,记得把这个信封转交给陶止。”
信封里的照片露出一角,张医生好奇地抽出来一看,表情变了。
里面全是向正诚和别的女人约会的亲密照片。
方仲景嘴角噙着笑,“就当是我感谢他为秦上操心的小小礼物。”
张医生脸色发白,被保镖架出了方家。
别墅重新恢复平静。
方仲景坐回沙发上,吐出烟雾,“知道我怎么查到的么?”
秦上已有头绪,喃喃道:“是你第一次来向家找我的时候。”
那时方仲景已经起了疑心,派人跟踪他,只是秦上掉以轻心,根本没察觉。
方仲景抬腿,鞋尖挑起秦上下巴,一字一句说:“我给过你机会。”
秦上要开口说话,方仲景却极低的嘘一声,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
“还记得我昨天说的猎人与兔子的故事么?”
方仲景盯着秦上双眼,“不听话的宠物留在身边,只会让自己更不痛快,你说对不对?”
秦上心口好似灌进无数冰刀,冷得他发抖起来。
方仲景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朝楼梯走去。
接下来,一句不带感情的话飘进秦上耳中。
“送去安乐死吧。”
挂个请假条
还在等更的宝贝先去睡觉,别熬夜等……
大家晚安……
第14章 一定乖乖听话
秦上瞪大了眼,被上前的保镖按住,往外拖去。
方仲景头也不回,走上楼梯。
秦上挣扎之际抓住门把手,双手因为恐惧微微发抖,盯着方仲景离去的背影。
方仲景这次是真的要他的命。
秦上惊慌失措,凄惶地喊:“方少!”
保镖一根根掰开秦上的手指,将他拖出了门口。
秦上几近哭出来,“不要,别这样对我!”
江桥从楼上下来,看到面前的场景,朝方仲景说:“景哥,他背着你干了这些事,这次你不能再心软了。”
身后传来秦上凄惨的哭声,气若游丝像只生病的小猫,“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江桥皱眉,正要拉方仲景离开,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方仲景插兜转身,保镖见状停下动作。
趁这空隙,秦上挣脱开束缚,爬到方仲景脚下,颤抖着抓住他的裤脚,小声呜咽:“我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方仲景居高临下,冷眼望着他。
江桥插话:“景哥,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秦上眼泪掉了下来,模样可怜,“求求你,放过我这一回。”
方仲景弯下腰,擦去秦上脸颊的泪,?“晚了……”
秦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摇头。
方仲景柔声道:“你该感谢我,提前给你了断。”
“反正早晚都要死,早点送你上路,让你少些病痛折磨,不好么?”
秦上抓着方仲景的裤子不肯撒手,像条不愿被主人遗弃的狗。
秦上抽噎:“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待在家里,哪都不去。”
方仲景重复:“哪都不去?”
秦上用力点头,眼泪啪嗒直掉。
江桥眼底透出几分怨毒,朝方仲景说:“他肯定在骗你。”
方仲景盯着秦上看了一会,抬手一挥,保镖退出了别墅。
方仲景擦去秦上嘴角的血迹,“我凭什么再信你的话?”
秦上往方仲景身上贴,泣不成声:“你怎么罚我都好,别送我去安乐死。”
方仲景撬开秦上嘴唇,沾血的拇指滑过齿间,“你就这么想活命?”
秦上只剩下点头。
江桥还要开口,被方仲景抬手打断。
他勾起嘴角,“那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从茶几底下取来骰盅,在手里摇晃两下,放在桌上。
“如果你能猜中里面的点数,我就留下你。”方仲景说:“要是猜错……”
下场不言而喻。
秦上心里咯噔一响。
骰子六个面,他猜中的几率只有六分之一。
别墅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
方仲景收回手,坐到沙发上,在盒里拿出雪茄,“选吧……”
秦上盯着骰盅,汗从背后流下。
空气静默了很久。
方仲景剪去茄帽,点火,“我没那么多耐心。”
秦上轻轻吸口气,哑声道:“三……”
江桥上前要去开骰盅,方仲景却说:“管家,你来。”
江桥紧紧攥住了拳头,不甘心的退回身后。
方仲景叼着雪茄,抬头和管家对视一眼。
管家低头,走到茶几前。
秦上惊战盯着管家的动作,只见他打开骰盅,看了一眼,又合上,走回方仲景身边。
在几道视线的注视下,管家恭敬报告:“方少,是三。”
秦上虚脱喘气,没注意到江桥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方仲景吸了口雪茄,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真是幸运……”
管家拿上骰盅,退下,走到角落时,他再次打开盖子。
上头的点数是六。
方仲景望着脚下的秦上,沉声道:“既然留下来,犯的错就该受罚。”
秦上没说话,坐在地上低头咳嗽,好似等待审判。
方仲景两指夹着雪茄,吞吐间,转头对江桥道:“你说,这回要怎么惩罚他?”
第15章 这下安分了
江桥沉默片刻,“我听说,一些床上有癖好的老总,调教人很有一套。”
方仲景抬头看江桥,眼神意味不明,“你的意思是,把他送走?”
江桥蹲下来,仰视,“景哥,你留他一条命已经很宽容了,这么不听话的人,何必留在身边添堵。”
方仲景把雪茄放在烟灰缸边缘转了转,烟灰落下。
他看向秦上,问道:“想去么?”
一直没反应的秦上抬起头,挤出两滴眼泪,如惊弓之鸟摇头。
心里却想,去变态手里,也好过待在方仲景身边。
方仲景似乎很满意秦上的答案,吐出口烟:“管家,去取鞭子来。”
江桥脸色微变:“景哥……”
方仲景靠在沙发上,享受烟雾缭绕,“以后再说……”
管家取来拇指粗的鞭子,上面覆盖灰尘,看起来许久没用。
方仲景慢条斯理:“你自己说,该打多少才合适?”
秦上跪在蒲团上,咬唇思考,低声说:“一百……”
方仲景点头:“好,就一百。”
方仲景示意管家动手,他则坐在沙发上,悠闲抽雪茄。
方家的规矩,只要犯了错,一律家法伺候。
秦上从小在方家长大,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和方仲景交往那段时间,更是沾他的光过了阵好日子。
如今倒像是家常便饭。
一顿鞭子落下,秦上脸如白纸,满身大汗,腹中好似利刃翻搅。
鞭打还在继续,疼痛延伸全身。
秦上摇摇晃晃,终于捱不住,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管家停下动作,看向方仲景,“方少,这……”
江桥皱眉,怀疑道:“不会是装晕吧?”
方仲景起身,来到秦上面前,低头凝视他惨白的脸。
管家询问:“方少,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
方仲景淡淡道:“你觉得有那个必要么?”
管家没再问下去。
也是,只剩一年寿命的人,挨不挨得住都是命。
秦上被佣人送回房间。
窗帘拉开,客厅视线变得明亮,方仲景望着窗外的雪景,吞云吐雾。
江桥在身后开口:“景哥,他瞒着你偷偷治疗,为什么还要放过他?”
方仲景眯起眼,吐出口烟,“他靠自己的本事赢回了命。”
江桥忍不住说:“我看得很清楚,那骰子的点数分明是……”
话没说完,只听见滋的一声,方仲景把雪茄扔进了杯中。
江桥从方仲景脸上察觉不悦,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方仲景转头,别有意味的笑,“再不听话的狗,也有它的用处,不是么?”
说完,方仲景起身去了房间。
秦上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惨白的脸色几乎融为一体。
方仲景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秦上背上的伤口,听到他发出一声无意识的闷哼。
方仲景说:“这下你能安分了。”
不久,秦上从疼痛中醒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夹杂一丝药膏气味。
秦上感觉体内有热流涌出,他察觉异样,低头,看向腿间。
脑中嗡的一声。
秦上呆坐很久,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流产了。
第16章 不听话的小孩
秦上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扯下床单,卷成团扔进垃圾桶。
接着,秦上来到浴室,打开热水清理身体。
这孩子比他想象中流的要快。
花了半个小时,秦上清洗干净身体,光脚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消瘦,面色苍白,比鬼还难看。
再过几个月,他就真的要变成鬼了。
秦上从浴室出来,来不及多愁善感,倒回床上,疲惫跌入梦乡。
梦里,秦上出现在一个废弃公园,不远处有小孩在哭。
秦上穿过面前的古树,看见有个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坐在破旧滑梯前,低头抹泪。
秦上走过去,蹲下:“你为什么哭?”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抽噎道:“你不要我了。”
秦上伸出手,抚摸小女孩的脸:“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小女孩啪嗒掉下眼泪,无比委屈,她的脸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秦上面前。
秦上醒来,枕头湿了一片,怔怔盯着天花板。
是个女孩。
秦上闭眼,擦去眼角的泪,打了个哈欠,身上从无仅有的轻松。
这一顿鞭子倒让他省了去医院做手术的麻烦。
秦上背部伤的很重,在床上躺了一周。
这天早晨,管家捧来手抄经。
“方少让你在关禁闭这段时间,抄写经书静静心。”管家说:“这本要在今天抄完。”
手腕厚的经书,一天内完成,方仲景是故意惩罚他。
秦上抬头:“如果抄不完呢?”
管家如实说:“那你可能要再挨一顿鞭子了。”
秦上不再吭声,盯着桌上的经书发呆。
“方少说了,字迹不能潦草,不能有错别字,等你写完,他会亲自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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