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正诚扔掉棒球棍,快步来到床边,赶紧查看陶止的情况,“幺儿,你没事吧?”
陶止坐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被这突发的意外吓住了,他的头发凌乱,睡衣扣子也开了好几颗,露出白皙的胸膛。
陶止抬起眼,怔怔地望着向正诚,以为自己在做梦。
向正诚以为陶止伤到了哪里,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紧张道:“幺儿!”
陶止回过神,双手紧紧抓住被单,颤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向正诚这些天强憋的委屈涌上心口,他红着眼说:“当然是为了找你。”
前不久,助理借送文件的借口来家里找他,告诉他找到了当初载陶止和石伍离开的那名黑车司机的下落,给了不少钱,终于从对方嘴里挖出两人去了云南的信息。
为了逃脱他爸的监视,向正诚拿刀捅了自己,在被送去医院的途中跳车,这才有机会来到云南。
他一路找关系调监控,顺藤摸瓜,花了好几天的功夫,终于找到陶止的下落。
没想到一上门,就看到那么危险的情形。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们已经没关系了。”陶止把头转开,望向白色墙壁。
“什么没关系!”向正诚低吼一声,复杂的语气中带着不甘,“我还没答应和你结束!”
陶止喉结滚动,沙着嗓子说:“难道你想结婚以后让我当地下情人吗?”
向正诚看到陶止痛苦的神色,心一下软了下来,他伸手握住陶止,“幺儿,那是我爸妈的意思,我根本没打算要结婚。”
陶止转头看向他,眼里泛起血丝,“你还打算骗我多久?”
这个带着失望的眼神一下把向正诚堵住了。他当初的确动过这个念头。
娶吕如烟回家解决婚姻大事,暗地里再和陶止生活,一箭双雕。
陶止低下头,长长吁出口颤抖的气息,“正诚,我是个男人,我也有底线,有尊严。”
当初只要向正诚告诉他实话,他一定会安安静静离开,绝对不会纠缠。
可是向正诚把他最后一点尊严扔在了地上任人践踏。
他从没有想过,向正诚会像包二奶那样把他留在身边。
向正诚心慌地把陶止抱进怀里,底气不足地说:“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我……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陶止眼睛酸涩,声音哑得更厉害,“当初你说你和外面的人已经断了干系,其实你对我从来没说过实话。”
向正诚在路上想好的一大堆说辞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烟。
对着陶止,他什么狡辩都说不出口。
是他先违背了承诺。
想娶吕如烟的人是他,在外面包养小明星的人也是他。
“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陶止推开向正诚,拿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低低地说:“你放过我吧,就当我求你了。”
向正诚天性浪荡,不受拘束,而他想要的却是这个人的心。
他们永远没办法在一条线上。
向正诚咬牙道:“不行,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见陶止不说话,向正诚凑过去,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幺儿,我已经和那个小明星断了,这次是真的,我再也不会出去偷吃了。”
陶止不看他,只是低头盯着被子上的花纹。
就在气氛冷却的时候,保镖进来了,对向正诚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抓到人。
向正诚眼里黯了下去,他转头看向陶止,岔开了话题:“幺儿,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一提到这件事,陶止后怕起来,他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可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前几天在石子饭店搞事情的那伙人。
会是他们干的吗?
就在这时候,陶止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他转头望向身侧,床的另一边是空的。
石伍不见了!
陶止心里一慌,急忙推开面前的向正诚,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快步走出房间。
向正诚见陶止一脸着急,问道:“你在找什么?”
陶止头也不回,声音里却透出慌张,“石伍……”
听到这个名字,向正诚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他来这么久,陶止都没拿正眼看过他,倒是很关心那个瘸腿。
而这么一提,向正诚忽然注意到这出租屋里只有一个房间,而且床上有两个枕头,一床被子,答案已经很明显。
陶止和石伍居然睡在一个床上!
一想到两人可能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向正诚心里就好像有引线在烧,噼里啪啦地作响。
他忍着发作的冲动,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陶止翻遍了房子,却没有找到石伍的身影。
想起刚才对他下手的男人,一阵不安浮上了心头。
陶止快步走回床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石伍打电话。
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陶止手指冰凉,重新再打,依旧无法接通。
向正诚意识到陶止的想法,开口安慰道:“不一定是出事了,否则那么大的动静,你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陶止不敢再想下去,他穿上外套,拿上钥匙出门。
如果不是出事,这个时候,石伍会去的地方只有石子饭店。这时候马路上车辆稀少,陶止冻得浑身发僵,就在这时候,一辆车开到了他眼前。
车窗落下,现出向正诚的面容。
“幺儿,上车。”
陶止站着不动,以防备的姿态看着他。
向正诚心里难受了一下,他强装微笑道:“这时间你拦不到计程车的,还是坐我的车吧。”
见陶止依旧站在原地,向正诚说:“你不是想找石伍吗?要是再耽误下去,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想到石伍,陶止的态度终于松动了。
这时候找到人才是最要紧的。
陶止没有坐副驾驶,而是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向正诚眼里闪过一抹深沉,他一手握紧了方向盘,发动车子。
算了,好歹是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向正诚不停从后视镜偷看陶止,他比以前长了点肉,看起来更健康好看了。
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他眼前,向正诚枯萎的心脏终于再次跳动起来。
他一定要把陶止重新抢回来。
来到石子饭店,却没有发现石伍的踪影。
从铁门的缝隙望进黑漆漆的店内,里头没开灯,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石伍究竟去了哪里?
陶止回过头,四处张望,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人群聚集。
不知道为什么,陶止的眼皮忽地跳了一下。
他来到马路中间,从缝隙中看见水泥地上有一滩刺眼的鲜血,却没有看见受伤的人。
这时,耳边传来路人的议论声。
“年纪轻轻的,真是惨啊。”
“他父母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哟。”
眼见围观人群散开,有两人从面前离开,陶止忽然拉住了那名路人,紧张道:“不好意思,我……我请问一下,那位被撞的人是男是女?”
路人说:“男的啊……”
陶止手心渗出冷汗,“大概是什么年龄?”
两名路人对视一眼,“好像是个年轻小伙子,对吧?”
陶止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从大衣口袋里颤抖着摸出手机,找出一张相片,“请问是他吗?”
站在一旁的向正诚眼尖瞥见合照上是陶止和石伍的脸,心里的醋坛子一下打翻了。
可他知道这不是计较的时候,只好隐忍不发,脸色黑得像煤炭。
那名路人凑近在屏幕前看了好一会,才说:“对,就是这人。”
陶止脑中『轰』地一声,瞬间被剧烈的耳鸣占据。
而路人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犹如炸弹在陶止耳边炸开。
“听说那小伙子抬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石伍不会死滴,还要狠狠虐一波攻!
明天来见!
第29章 抢救
陶止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向正诚眼明手快过去扶住他,“幺儿!”
陶止的手剧烈发抖起来,他紧紧抓着向正诚的衣角,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涌,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哭声。
他没想到这个出事的人真的会是石伍。
陶止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要去医院……”
向正诚见他情况不对,赶紧向路人问救护车是哪个医院派来的。
路人想了想,“好像是最近的人民医院。”
一路上,汽车飞速行驶,车灯照射着眼前昏暗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向正诚从后视镜瞧了眼陶止,他心如死灰般躺在后座,双眼红肿。
此刻向正诚的心里闪过一个阴险的念头。
要是石伍真的死了,陶止肯定就会乖乖跟他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向正诚真的希望石伍救不活。
到了医院,向正诚解开安全带下车,他回过头,却没看见陶止下车。
向正诚绕过车头,来到后座,看见陶止蜷缩在座椅上,垫子湿了一滩。
他知道,陶止是怕石伍死了。
向正诚那一刻心里说不上的酸胀,拉开车门,把陶止扶下车。
他浑身瘫软得厉害,就像一只抽了骨的动物。
医院里人来人往,嘈杂拥挤,远处似乎有哭声传来。
向正诚扶着陶止先去长椅上坐下,又去前台询问,废了好一阵功夫,才问到石伍送去抢救的急救室位置。
向正诚顺便打听了一下石伍的情况。
对方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说:“反正撞得挺严重的。”
向正诚从对方口气里听出了不大可能救活的意思。
向正诚道了谢,折回陶止身边,弯下腰轻声说:“幺儿,问到了,我们走吧。”
陶止抬起头,原本清澈的双眼此时血丝遍布,他似乎镇定了许多,只是扶住扶手起身的颤抖双手出卖了他。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远远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急救室门口。
烟雾缭绕,熏得高寻文眼睛发红。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那三个红色大字,脚边落满了烟灰。
这时有个护士过来提醒:“这位先生,医院不能抽烟,请你把烟灭了。”
高寻文好像听不见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在想,石伍会不会死?
撞车的那一刻,高寻文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被撞碎了,只是那剧烈的感觉一闪而过,消逝得太快,连他也说不上是什么。
只是个玩具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高寻文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身旁传来一阵脚步声。
高寻文下意识转过头,下一秒,脸上传来剧痛,那挥过来的拳头把他的脸打得歪向一边。
抬眼望去,对上的是陶止血红的眼睛。
看到高寻文的那一刻,陶止什么都明白了。
石伍会出事,一定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陶止忽然抓住高寻文的领子,失控地吼道:“是你害的,对不对?”
高寻文没有说话,只是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陶止。
这人居然没有死。
“你想要向家的股份,我给你了,为什么又言而无信?”陶止胸膛起伏得厉害,带着哭腔说:“非要害死石伍你才高兴吗?”
高寻文终于开口:“这是意外……”
他没想过石伍会出事,他只是想把人带回去。
如果石伍不逃跑,就不会出这场车祸。
“幺儿,你冷静点!”眼见陶止又要动手,向正诚赶紧过去拉开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发抖得厉害,连带着他的心都在震动。
向正诚抬起头,恶狠狠瞪着高寻文,心里气得不轻。
上一次他发现陶止和石伍的踪迹,可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高寻文。
这次高寻文找上门,却没有告诉他。
想到这里,向正诚心里陡然一动,不自觉联想起在出租屋时那个男人。
这两人出现的时间那么巧,这件事该不会和高寻文有关吧?
想到这里,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腾地升起,向正诚想杀人。
高寻文这个疯子,居然胆敢动他的人!
顾忌在医院,向正诚不好发作,他剜了高寻文一眼,把陶止紧紧抱在怀里。
陶止却推开了他,转头望向急救室的大门,那鲜红的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有名护士走了过来,询问谁是家属。
陶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高寻文说了声:“我……”
他眼尖,在开口的同时,已经瞥见了护士手中的病危通知书。
高寻文指尖一颤,缓缓伸出手,这时从旁边伸来一只手抢先拿走了病危通知书。
陶止喉咙发哽,冷冷说:“你没有资格当石伍的家属。”
陶止拿过笔,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勇气,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落下最后一笔划的时候,纸张几乎破掉。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抽光了陶止的力气,他虚脱般跌坐在长椅上,浑身冷到了极点。
向正诚坐在旁边安慰他,“幺儿,石伍不会有事的。”
陶止好像听不见,望着脚下的地板,眼前模糊成了一片。
时间痛苦而缓慢地一点点流逝。
向正诚陪在陶止身边,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有电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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