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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是万人嫌(穿越重生)——讳疾

时间:2021-07-25 18:45:15  作者:讳疾
  除去菜色实在味道极鲜,和平时在朋友家做客也没什么区别。
  被片成花的鱼肉外面酥脆,内里滚烫白嫩,含着一股鲜味,佐伴着糖醋卤汁,口感十分鲜明地迸溅在口中。开水白菜汤底澄澈,虽鲜却不腻,菜心轻薄成花型绽放,取之也蕴满着鲜味。
  连着春季笋丁,都爽滑轻脆,清爽含着“春鲜”两字,清透似舌尖拂过山风。
  薛浮一向口味挑剔,难得有符合他口味的餐厅,也多用了几筷子。
  这次不是在给谢问寒面子,而是单纯对厨艺的欣赏了。偶尔分心,也是在关切弟弟,自然没注意到对面的谢问寒没怎么动筷,反而是目光一直落在薛慈身上。
  如果这时候他抽出心思多看一眼,也能及时地生出警惕心思来了。
  偏偏薛浮没有,错失时机,还想着给弟弟添汤。
  薛慈也极欣赏这家餐厅主厨的厨艺。
  最偏爱松鼠鳜鱼和青莲糕,还有在餐前上的一壶龙井清茶,味美回甘,香气极为清冽。
  薛慈注意到谢问寒一直看着他,却不觉不自在,只是略含疑惑。在上菜间的间隙,倒是想起来之前说的那件事,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我有女朋友?”
  他们相距几年没见,谢问寒不知道他近况也是寻常,只是怎么会得知错误的讯息。
  谢问寒的手不自知地在桌面上轻敲了一下。
  他回想起之前在听到薛慈回答那句话时,毫无怀疑,几乎被巨大的惊喜冲昏头脑,表情上都难以遮掩地露出喜色和端倪,实在很难再欺骗自己,他是有其他纯良心思。
  但是现在他和薛慈间的差距仍隔天堑。
  那些金钱堆积出的人脉和资产,并不足以成为他跨越差距的桥梁。更不足以让谢问寒洗掉骨髓中的怯懦,向薛慈坦诚以对。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去追寻那轮明月。
  无数日夜中的反复思索,从知晓心意以来的自责与鞭挞。谢问寒万分痛苦,他目的不纯,所以无数次羞愧而自知,但是过去铭记的却步和将自己画地为牢应该遵循的“规则”,在见到薛慈时都被通通打碎。
  他的“知耻”成了笑话。无数次反思限制也是笑话。
  他就是想得到那轮明月。
  但是现在也并不是个显露的好时机。薛慈对他更像是对一名久未重逢、不大相熟的友人。
  在薛浮看过来时,谢问寒已经收敛好几乎掩不住的野心,平静地“解释”了这回事。
  “我的舍友苏薄告诉我的。”谢问寒说,“他在舞台上看见你的演出,然后告诉我,曾经在‘赏味’里见过你。你有女朋友了,并且似乎还被其他人追求着。”
  谢问寒说的大体都是实话,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谈话技巧和改变,将他从先前那件事中完整摘出,杜绝给薛慈留下任何恶劣印象的可能。好像他从没有去过赏味或游戏厅,只是个听室友八卦谈起一嘴的旁听者。
  薛慈倒是很快回忆起那个偷听后,还来道歉的男生。
  他没什么特殊感觉,只是谢问寒不是需要隐瞒的对象,他就顺便将先前的事解释过一遍。
  因为一些意外,他假扮了实验室师妹的男友。
  薛浮听完,倒是觉得有意思。
  “阿慈很欣赏那个女生?”哥哥揶揄地笑道,“那弄假成真也不是不行。她既然会提出这种请求,至少也是对阿慈有好感吧。”
  谢问寒原本听过薛慈解释,而略微放晴的心情,在听过薛浮的话后,又相当迅速地急转直下,神色似乎更显得冷淡了些。
  甚至想到不管怎样,燕蔓蔓都是做过薛慈短暂的女朋友,心里便无比酸涩,甚至有些嫉妒起来。
  既然燕蔓蔓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谢问寒甚至生出让薛慈也来“帮忙”的冲动,但他很快便清醒过来。
  现在这样做,破绽和心思都太明显了。
  何况薛浮就在一边。
  “正相反。”谢问寒端起温热杯壁,眼眸低垂,像是很不经意地说道,“就是因为怕弄假成真,所以请求朋友帮这种忙的时候,都会选择挑选绝无暧昧可能的人,才能断绝以后出现的麻烦,到时候朋友都做不成。”
  “是师妹的话……”谢问寒目光落在薛慈身上,隐晦地打探,“这位师妹平日和你关系亲近吗?”
  薛慈:“私下没有联系。”
  谢问寒眉角似乎都轻微上挑:“那就对了。”
  薛浮因为听到谢问寒断言“绝无可能”,觉得是在否认阿慈的魅力,不禁微微挑眉,有些不满。又听到谢问寒道:“而且薛慈对师妹应该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传出去就是给人误解了。”
  薛慈当然对燕蔓蔓没有暧昧意味。
  他被传两句没关系,但总不能影响师妹以后找男朋友。觉得很有道理的薛慈对兄长道:“哥哥,慎言。”
  憋了一口气的薛浮:“……”
  他没什么气势地说了句好,也忘了刚才的不满。
  用完晚餐后,这次的邀请十分体贴周到,谢问寒的车就停在门口,准备送他们回家。
  薛浮虽然还想和弟弟再逛一下京市的夜市,但看着薛慈上车后略疲惫地闭目养神,还是转变主意,颇体贴期待地道:“回去休息吧。阿慈,你不介意收留哥哥一晚上吧?”
  薛慈睁开眼,语气平静温和:“我是单身公寓,只有一张床。”
  客房都被薛慈改造为书房,还有收纳那些仪器了。
  薛浮不死心:“我可以睡沙发。”
  薛慈道:“薛家有房产在京市。”
  薛浮答:“还没装修好,我睡不惯。”
  “助理应该帮忙预定好酒店了。”
  “睡不……”
  “哥哥。”薛慈看他,“你经常出差,应该不至于睡不惯吧?安助应该很清楚你的喜好。”
  未得逞的薛浮只好暗暗将这笔记在了安助身上。
  谢问寒在前面听着他们谈话,对薛浮的大印象又做了一个更新。
  虽然在公务上是相当强势冷淡的继承人形象,但好像私下……不,是在薛慈眼前,会有一些变化。
  虽然这种变化在谢问寒看来,也是一种示弱的伪装。
  有点棘手的人物。
  按照路程,谢问寒应该是先将薛浮送回酒店。
  只是薛浮看了眼导航,强调,“先去阿慈的公寓。”
  谢问寒很理解薛浮的担忧,准备转向时,薛慈抬头看了眼。
  “不用了,还要绕路。”
  他的音调有些低,听起来柔软模糊,应当是有些疲累,“先去酒店。”
  既然阿慈开了口……薛浮看了眼谢问寒,勉强将他划入可以信任的范围内,轻轻颔首。
  薛浮下车后让薛慈回家打电话,又有些含蓄地瞥弟弟一眼,直到薛慈无奈开口答应,明天还会再陪他去华大时,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车上就剩薛慈和谢问寒两人。
  谢问寒将音乐关了,车窗合上。车内一时寂静无比,只有一些碰撞交缠的风声。
  谢问寒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抵达薛慈所住的公寓时,在外面停了车,回身提醒:“到了。”
  少年的眼轻轻阖着,看上去有些困倦,但背部却微微挺直,和座椅隔了些距离。
  谢问寒轻皱了一下眉。
  他很快注意到薛慈那点不对劲的地方,在餐厅中正襟危坐当然很寻常,但已经在车上,且是相当疲累的情况下,也没有靠在座椅上……又想起薛慈偶尔动作时的小心,和舞台上演出时的略微僵硬。
  谢问寒微微抿唇,音色一时听上去十分冷淡。
  “你的背怎么了?”
  薛慈睁开眼。
  看到谢问寒已经很迅速地解开安全带。他从前座翻过来,黑色的眼紧盯着他,急促地问:“受伤了?”
 
 
第41章 涂药
  谢问寒黑沉沉的眼底,平日的冷冽消融不见,有着一点催促般的惶急,和他先前冷淡矜持的形象有些不搭。
  前座到后排的位置不算狭窄,但谢问寒身量高,腿长手长,翻过来后空间顿时显得促狭低窄许多,根本伸展不开手脚。他半蹲在薛慈眼前,捱得很近,吐息似乎都要落在薛慈的膝盖上。
  当然不至于是受伤这么严重。
  薛慈刚准备回答“没事”,便撞进谢问寒的眼底,无比专注认真地凝望着他。
  ——他一幅不问清不罢休的模样。
  黑沉卷翘的羽睫微颤了颤。薛慈大概停顿几秒,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遍。
  不过是后台出的意外,有倒塌迸溅的零件砸到了他背上。
  零件体量的确很小,薛慈当时也只是疼了一下,便没怎么在意。
  但等到演出开始,被砸到的位置才迟钝地开始回馈给不重视它的主人以痛觉来。不似被利器划开皮肤的直接刺激,而是缓慢返上来的钝痛。薛慈不便靠在任何地方,以免让那刺激更觉鲜明。
  “不算受伤。”薛慈说,“只是有点疼。”
  薛慈解释完毕,微妙察觉到眼前的年轻人……
  似乎更生气了。
  谢问寒说,“你应该有固定聘用的私人医生吧?”
  “叫他过来。”谢问寒心平气和地商量,“或者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喊我熟识的医生过来诊断。”
  两人间大概沉默对峙了几秒。在麻烦别人和麻烦自家医生之间,还是薛慈先打了电话,通知完家庭医生临时加班,然后目光重新放在谢问寒身上,似乎对他的印象有些改变。
  薛慈迟疑地道:“……那么,晚安?”
  方才的些微生气似乎只是错觉,谢问寒又变成礼貌知分寸的模样。他微微点头询问:“医生过来还要一些时间——你介意我看一下伤口,然后帮你上一点药吗?”
  谢问寒率先打开了车舱内的某处储物设备,薛慈有点意外地看到了很多常用的求生工具,这辆车似乎被幅度不小地改装过,拥有许多便捷功能。
  而放在储物设备最内层的就是一剂外伤药膏和干净收纳的棉签。谢问寒把药膏递过来,示意薛慈检查其中绝无手脚,然后目光落在薛慈身上,有些许征求意味。
  被砸伤的地方在背脊处蝴蝶骨往下,虽然有些不便够到,但只要回去对着落地镜,上药似乎也不是难事。
  本可以拒绝的薛慈在碰到药膏的时候,注意到被捏得有些温热的边角,微微顿了一下。
  谢问寒靠得似乎太近了,眼底的意味也太鲜明,像是被拒绝后就会露出极为失落的神色。面对这个曾经在自己面前意外展现过最狼狈脆弱的一面的少年,薛慈似乎总有些多余的耐心和柔软,像对待当年那个少年一样没有变化。
  黑沉的睫垂落下去。
  “好的。”薛慈说,“谢谢你。”
  在说出口的瞬间,薛慈有些迟疑。他想重新改口,以便不增加更多的麻烦。但这时候谢问寒的眼似乎都亮起来,唇边不经意地透出点温柔意味,似乎薛慈能接受他的帮助,对他而言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
  “这是我应该做的。”谢问寒说。
  他相当有动力的在那瞬间回到驾驶台,又升起一层暗色的车窗,隔绝了全部视线的可能,车门锁死,背后的两排座椅被操作着平躺下去,形成一个足够的空间来。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恐怕在瞬间就会疑心他们是要做什么坏事。
  车内灯打开,落下一层雪亮的光。车内一切也变得清晰可见起来,包括薛慈长而细密的眼睫,微抿起的殷红的唇,还有撑在座椅上,苍白清癯手腕上略微明显的青色筋脉。
  空调温度被打高了一点。谢问寒的目光重新落在薛慈身上,有些迟疑地不知道该怎么催促。
  薛慈没有动,略微考虑后轻声提议:“要不要去我家?”
  ……那样好像显得更怪异了。
  所以薛慈在下一瞬间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还是在车上就好了。”
  谢问寒当然也不会提出去薛慈家中的要求,对他而言,进入薛慈的私密领地是相当亲密的事,他从善如流地点头:“好。”
  薛慈背过了身去,开始解开衬衫。
  谢问寒可以拿灵魂起誓,他虽心怀爱慕,但提出上药的请求时却没有任何旖旎缱绻的心思念头,也不至于思想龌龊到这种地步。
  但他还是在看到薛慈站起身解开衬衫,微微掀开下面衣角,露出一截细瘦腰身和雪白皮肤时,喉咙非常不适宜地滚动了一下。
  薛慈的腰际形成一个非常漂亮好看的弧度,整个人都似冰雪堆成,谢问寒只在看了两眼后,便很仓皇地闭上眼。并在不断上蹿的热度中开始认真反省自己算不算是自讨苦吃。
  在短短一段时间中,薛慈平时规规整整穿在身上的衬衣已经被他很不规矩地掀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背部还有弧度漂亮的蝴蝶骨。
  最开始的略微尴尬度过之后,现在的薛慈已经相当平静,甚至开始想谢问寒为什么不说话了。
  “怎么样?”
  闭着眼睛的谢问寒头脑空白了片刻,才意识到薛慈是在问伤势,他及时闭嘴,才没有将舌尖的“很细”两个字吐出去。
  谢问寒睁开眼。
  目光触及的雪白背部上,有三处相当明显的伤口。
  薛小少爷显然被养的身体过于娇气了点,他皮肤又白,稍微碰撞一下都能留下明显的青痕,又何况是被高处跌落的零件砸中,放置了一天不管……以至于此时,那三处伤口微微泛青,晕开了一大片红肿颜色,看上去相当的触目惊心,像是受过虐待一般。
  那一点绮念迅速地被另一种铺天盖地的情绪碾压。谢问寒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微抿的唇角透露出点他此刻的心情糟糕,连扭开药膏的手都略微有点颤抖。
  他才想起来答薛慈的话。
  “很严重。”
  低郁的声线让薛慈感知到一些此时谢问寒的不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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