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点了点蚂蚱脑袋,织女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碧色的玉石,在上面轻轻一扫,那玉石就变成了草蚂蚱的样子。她追上去,将玉石扔到牛郎怀里:“还给你。”
玉石弹到牛郎脑袋上,继而又飞到了牛郎手中。
“疼死了。”牛郎摸着脑袋嘀咕。我这蚂蚱有这么重吗?他回过身去看织女,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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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道门和西方宣战之后,终爻一直让陆压关注西方那边的情况,这天陆压终于回来了。
“如何,探查到什么消息了?”
“您别说,还真有。”陆压喝了口水,这才说道,“我前段时间过去的时候,看到了那截教多宝道人的转世了,说实话,小老板,我觉得道门这次要吃亏了。”
能让陆压这么说,那么道门那边恐怕确实不如何。终爻不着急,听他慢慢说。
陆压便将所见之事说了出来。他那天找到了道门放过去的多宝转世,却不想还遇到了另外一人,便是之前从阐教叛教而出的燃灯。对方如今的地位极高,只在西方二圣之下,陆压不敢答应,只得隐藏身形。却不想观察到燃灯和多宝转世的相处方式。
他过去之时,燃灯正要从污水之上经过,那善慧童子害怕脏污了佛的脚掌,竟然趴在了污水之上,让燃灯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此事之后,燃灯便点化多宝,言称对方有成佛之资。
昔日最起码算得上平起平坐的对手如今却是这幅相处模样,陆压感慨:“昔日太清以化胡之言来压制西方,如今看来,只能算是给对方送了个强大的帮手。而且我记得没错的话,多宝日后便是如来吧,他可是给道门添了不少麻烦。”
终爻:“有看到人去天庭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也可能是去的人实力高,我没观察到。”陆压摇头。
终爻点头,正要说话,却见外面站着一个插着孔雀珠翠,特髻装扮的女人。
第47章
在她的身上, 终爻能感受到宽厚如大地般的包容以及温柔。
她有与女娲相同的特质。仅仅是一眼,终爻便认出来这人的身份——后土。
当初巫妖大战,死伤无数, 后土怜惜生灵,化六道轮回,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可以转世的去处——幽冥。后土是有大功德之人, 然而现在突然来到他这个小当铺就有些奇怪了。
“六郎, 给娘娘看座。”终爻吩咐。
后土启唇一笑,从门外走了进来,微微俯身说道:“小老板,打扰了。”
“娘娘此次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近日玉帝来找了我。”后土缓缓说道, “说希望能与幽冥合作,再增派一些人手来照管阴司鬼差。”
“哦?”终爻沏茶, 推到对方面前, “我记得玉帝已经派遣东岳大帝插手幽冥事物,后又设澧都,找到了澧都大帝以及五方鬼帝,现在又要加派其他职位?”
“近期西方那边也逐渐在联系我。”后土捧着茶杯, 任由茶味飘荡, “他们有意在幽冥插一位菩萨过来, 天庭那边知道,所以才希望能在人间设立城隍一职。”
能直接对抗西方, 恐怕这还真不是玉帝的意思,而是玉帝背后的道门意思。
“那娘娘找我是为了何事?”终爻开玩笑,“我早就答应不参与两教相争,恐怕不能帮娘娘拒绝。”
“我并非要你帮我这点。”后土摇头, “只是近日那第一位城隍就参加考试了,我希望道友能为我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其他人我不放心,所以才来找道友,希望您能为我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天庭和西方都指望着从幽冥撕下来一块肉,偏偏后土就不想跟着他们走。
“这是让我当考官?”终爻讶异。还是让他去考城隍。
后土点头:“当然,我知道道友的规矩,拜托你来当这考官,也是有报酬的。”
她挥袖一扫,两样东西出现在终爻面前。一个玉瓶以及一白一红两株花。
“黄泉水,彼岸花,道门和西方留在我幽冥的东西,也是他们诞生之初的引子,这个礼物道友觉得如何?”后土问道。
系统任务开始闪烁,终爻知道这是足够成为了当品了。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难得当个考官,他还挺有兴趣。随手收下后土的礼物,终爻说道:“那没问题,只是这第一个考生就在这里找吗?天庭那边同意了吗?”
后土松了口气:“已经同意了。天庭那边答应了我自己选考生的要求,只要不与西方合作就行。”
既然如此那终爻可就敢放开手脚干了。不过单单是寻找人就有些麻烦,终爻说道:“我记得幽冥有一法宝,名为人书,可否借我查一查周围人的生平?”
人书又名生死簿,与姜子牙手中的天书,镇元子手中的地书并列。有了这样东西,终爻自然能够快速找出品行兼备之人。
后土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更何况到了终爻这个境界,也不可能昧了她的法宝。右手伸出,人书光芒闪烁,落于后土手中,她送到终爻面前说道:“这就是了。”
讲完正事后土就离开了,终爻却开始翻起了生死簿,寻找这周围能够担当城隍之任的人。
这天下第一个城隍,自然不能随便寻找,定然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才是。
他无聊了好久,终于来了点有趣的事情,兴趣全在找人上,一看就从早上看到了晚上。
晚饭准备好,辛十四娘出来叫人,却见终爻依旧翻阅着生死簿。她叫了两声都没人答应,无奈看向太初求救。
终爻正看得入迷,一只手捏住生死簿,从他手中抽了出来。那手指骨节分明,看着倒像是艺术品,也把终爻的神思拉了回去。
“很好看?”太初拿出一枚银杏叶夹在他看的那一页当书签,之后将书高高举起。
“幼稚。”终爻才不会抬手去和他抢,拄着下巴说道,“其实里面的故事挺有趣的。”
生死簿是总结生平,好坏具有。但是又不是太隐私的事情。而且里面语言通俗易懂具有幽默感,每个人的故事可比那话本里有趣多了,终爻看得津津有味也正是因为里面的故事还算有趣。
“好了,那我不看了,我们去吃饭。”终爻摇摇他的胳膊。
太初收回手,牵着他去了后院:“下次再这样没有节制,就罚你两天不许看。”
“好好好,知道了。”终爻连声答应。
“敷衍我?”
“怎么敢呢?”终爻扑到他怀里,笑着捏他冷冰冷的脸颊,“我可不敢让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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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从床上翻了个身,下一秒差点疼得从床上跳下来。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咯得他疼得慌。黑夜里摸索着把东西拿出来,牛郎抬起手将那东西暴露在月光下。
黑暗中,玉石在光芒中闪烁着光滑。那是一块雕刻成蚂蚱的绿色玉石,位于眼睛的位置则镶嵌着两颗红色的宝石,这让它在宝石本身的商业价值上同样拥有了艺术价值。
这不是今天七姐扔出来的草蚂蚱吗?怎么这会又变成了宝石了!
牛郎一下子就给吓清醒了。可是现在又已经很晚了,再去小老板那里问还会打扰人家。牛郎握着玉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他挂着黑眼圈出了门,给家里两个大爷做好饭,自己吃了以后赶紧赶去了当铺。
当铺门已经开了,王六郎打了个哈欠就看到门口站了个门神,吓了一跳:“我天,牛郎你站这干什么呢?”
牛郎握着手里的烫手山芋,神情复杂:“哥,七姐在吗?”
“七姐?”王六郎疑惑。
牛郎记下他的不对劲,说道:“就是那个白衣姑娘。”
“哦哦织……七姐啊。”王六郎反应过来,说道,“她还在休息呢,你找她啊,我去给你叫?”
“不用了。”牛郎摇头,把手里藏着玉石的布包送到王六郎手里,“这是她昨天给我的东西,你帮我还给她。”
说完不等王六郎回来,牛郎转身就离开了。
“这两人怎么会混在一起了?”王六郎摇头,看了一眼布包,也对人家的东西没有兴趣,随手就放到了柜台上,等待织女醒了就把东西交给他。
牛郎送走了那块天降财宝,终于松了口气,身上也没什么负担开始干活,没想到刚过没多久,一块石子就打在了他的脚边。
他抬头一看,织女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捏着石头气鼓鼓看着他。那模样,闹得他好像在欺负人。牛郎摇头,继续干活。
织女发现他不理自己,更生气了。明明她就是好心给这个傻小子送东西,结果这人不接受她的好意不说,一大早她醒来就发现这人把东西还回来了。
她跺了下脚,一下子踩进土坑里,深一脚浅一脚向着牛郎走去。本来打着兴师问罪的名号,可是这土之前刚被松过,踩进去软得吓人,织女出师未捷身先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灰尘扬过来落到牛郎鼻尖,他转身一看,忍不住笑了出来。
织女雪白的裙角上全是灰尘,脸上鼻子上也都沾上了灰,原本明亮的姑娘一下变成了花猫。看到牛郎不仅不过来帮忙还在那里笑,气得抓着地打了一下,结果不小心打到了小石子,痛呼出声。
牛郎扔掉手里的农具,踩着地稳步如飞走过去,握起她的手一看,果然上面被刮出了伤口,衬着精致的双手惨兮兮的。
“都说了这里不适合你,还偏偏要过来。”他叹口气,扶着织女想要站起来。
织女痛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脚腕,更加委屈了。
牛郎无奈看她。
“脚崴了。”织女恨不得现在能穿梭时空,将刚才狼狈的自己给洗没了。她,一个仙女,居然被人类的土给欺负成这个样子,就离谱。
“你那么厉害,还治不好自己的脚啊。”其实昨天那个蚂蚱过后他就觉得织女的身份不对劲,再加上她还是小老板的朋友,就更证明身份不简单了。所以牛郎也没想到她还会受伤。就挺有生活气息的。
“你发现了!”织女惊讶。早知道她就不装凡人了。当即不管牛郎在旁边,就要用仙术将自己移到大树下坐着。
“你等一下!”牛郎连忙按住她胳膊,“这可是大白天的,你就不怕被人看到啊。”
他蹲下来说道:“你先上来吧,我背你上去。”
“哦。”织女讷讷答应下来。
背着织女爬到了路边,牛郎就见她从袖中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撩起脚腕就贴了上去。
牛郎来不及阻止她,又不敢上手,着急问道:“这什么东西你就往上面贴啊?”
“和李大仙讨来的狗皮膏药,说是跌打损伤超好用。”织女站起来动动脚,果然一点都不痛了。
牛郎少见多怪,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神奇的东西。
“来,也送你一个。”织女往他怀里塞了一个。
两人靠在一起说话,没看到旁边送饭的妇人看了一眼,转身快步回了邑里。这妇人没直接回家,而是转身去了牛郎家里,使劲敲门。
“谁啊。”牛大妻子从里面走出来。
“牛大媳妇,我给你说啊,你家要有喜事了。”大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什么喜事?”牛大妻子皱眉。
“就你家牛郎啊,今天我看见他和一个可漂亮的姑娘在一起,估计不久你家就有喜事了。”
牛大妻子扯扯嘴角,脸色难看应了下来。等到送走了大婶,这才回屋去推还没有醒来的丈夫。
牛郎要真娶了媳妇,她得找个办法让这小子滚蛋,不然来个精明的占他们家便宜怎么办。
第48章
终爻关于考生的人选最后敲定了两人, 一人姓张,一人姓宋。这两人无论是出生还是品性都极为适合成为城隍,后土离开前给他留下了幽冥的鬼吏, 他也不含糊,直接就让人将这两人带到了幽冥平时办事的地点。
是夜,宋焘入睡, 耳边却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他左转右转睡不着, 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母亲年纪大了,平时也听不得人吵闹,这么想着,他从床上勉强坐起来,打开门向外面走去。
明明是白天, 院子里却没有一点响动。就连平日里的鸟叫声似乎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宋焘这两天生病得厉害,再加上头疼, 根本没发觉不对劲, 听到门外有呼喊的声音就去开门了。
“我们老爷请你去考试。”门外站着一个小吏,面色惨白,脸上像是刷了两层白漆。他递出一封请帖送到宋焘面前。
宋焘下意识接过,不小心摸到了小吏的手。那手冷得像是冰块, 冻得他下意识一凛, 抬头看向面前的小吏, 疑惑不已:“现如今还要考什么试?”
他也不记得自己要参加什么考试。
小吏没有说什么,只是牵来一匹白马示意他坐在上面:“考试快要开始了, 请您快点上路。”
空气里莫名传来一阵阴风,宋焘摸着冰冷的脖子,在心里嘀咕:这小吏说话真奇怪,送人快点上路这话听着真不像阳间的话, 若是细究起来,甚至有些接地府。
然而那小吏两眼黑洞洞的,牢牢盯着宋焘。宋焘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直迷迷糊糊,居然下意识听了小吏的话,坐上马和他一起赶向考试的地点。
一路上马摇摇晃晃,宋焘也跟着看向两边,却发现这条路他一点都不认识。关键是他明明觉得不对劲,脑子里却总是反应不过来,一路上居然就这么跟着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之前。
宋焘下了马,跟着小吏进了宫殿,却见院中摆着两张桌子,而正面大殿上也摆着几个座位,一眼望过去,他一个人都不认识。只是那为首的青年,看着实在好看,黑发倾泻而下,墨衣上绘着修竹,他应该地位极高,坐在一群人的中间,周围人看起来也对他很是恭维。
两张桌子应该是给他们考生准备的,一张桌子前已经坐了个身影,看装扮像是读过书的。
这应该是就是和他一起的考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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