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和半睡半醒:“问你自己。”
语气好像有点生硬。
魏予怀开始自我反省——他只记得进来后俩人黏黏糊糊亲了一阵子,随后就倒在一块儿了,接下来的事一概忘掉。
但是看楚和的装束……领口大敞、嘴唇红肿、脖子上斑斑点点……
魏予怀倒吸一口冷气:“我、我不会……那啥了吧?”
楚和昨天睡得比魏予怀还快,倒在沙发上,样子很不雅。他自己降火降了一夜,憋着气呢:“哪啥?”
“就是,”魏予怀滚下沙发,把楚和翻了个个儿,“你等等,楚老师,让我看看伤没伤到你……”
楚和还在起床气里呢,突然就被人翻身,这人还恬不知耻地准备扒他裤子!
“你干什么玩意儿?”楚和气急,双手誓死捍卫尊严,“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啊?”魏予怀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误会了,“哦,所以我昨晚……”
“你睡得比我还死呢!”楚和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翻身准备继续睡,睡醒了再来收拾这个小混蛋。
魏予怀“哦”了一声,话里有点释然。
楚和又补了个回笼觉才彻底清醒,醒来也迷糊了,忘记小混蛋刚刚做过啥,还以为那是一场梦。
没完全睁眼呢,魏予怀就小小声说:“手,手给我。”
“啊?”楚和莫名奇妙。
魏予怀咧开嘴,轻声说话,怕吵到他似的:“牵着去洗漱。”
这大早上的,小心翼翼打招呼,墨迹半天,只为了清纯地拉个手?
楚和快被撩废了。
魏予怀,你还能更会一点吗?!
“手呢?”魏予怀催得小心,生怕楚和还有起床气,“牵一下也行。”
楚和这才消停,乖乖把手伸出去。魏予怀捉过来,转了个小弧度,仔仔细细对好俩人的指缝,十指相扣,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人去浴室。
既然说了要做两周情侣,那就得有情侣的样子。
清晨的第不知道多少缕阳光透过窗纱,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楚和看着晨曦洒在魏予怀的头发,反射出黄色的晕,脑海中突然蹦出个问题:
一份真正而长久的恋爱,是什么颜色的?
他侧过头,笑着,把那个正在刷牙的男人的头发打乱了。
魏予怀则停住动作,疑惑地侧过头,发现他在逗自己,便赶紧吐掉泡沫,抱着楚和的脖子响亮地“吧嗒”一口。
楚和一边擦着脸,一边想,这样的生活,如果一直过下去,似乎也很好。
两人走到大堂。前台一如既往,穿着水红色的纱丽,冲他们鞠躬。
楚和看着姑娘美丽的笑脸,竟然有点心虚,悻悻想把手往回缩,但被不明情况的魏予怀重新拽回去。
楚和满心点点点,硬着头皮跟前台打招呼。
“您好,押金收好,请慢走。”锡兰少女用英语打完招呼,立刻改用僧伽罗语问楚和,“我好后悔,我太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没给你们改成大床房?”
虽是一样的托词,但楚和这次底气明显不足,“你怎么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都说了,只是客人。”
“嗯嗯嗯,客人,客人。”少女憋着笑说,“我也想要这样的客人。”
“弗洛伊德说,做梦真好。”楚和很欠揍地说完,牵着魏予怀离开。
走到停车场,魏予怀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笑得那么诡异。”
楚和编了个话题糊弄过去,顺便回头看了看酒店的窗户。
有很多明显空置的房间。
小向导低声咕哝道:“吗的……其实我也有点后悔。”所以,他为什么没开大床房?!
作者有话说:
是啊,我也想问,你们为什么不开大床房?
第34章 高跷渔夫
魏予怀没听见这句话,径直往车旁走。
嗡嗡两声,别克车发动,楚和正准备进去,被魏予怀拦下来,“晒了一天,里面太闷,我先进去开空调。”
魏予怀之前可从没这么自觉过,今天甚至还想开车,被楚和果断拒绝了。
他们在从茶庄到康提的路上。
之前在科格勒赶着看鲸,楚和没能带魏予怀看成标志性的高跷渔夫。但那里现在成了需要花钱才能摆拍的景点,魏予怀也不感兴趣,于是楚和特意绕道西南海滨,沿着沙滩一路开。
海浪冲刷着赤色的海岸,三三两两的渔夫坐在木桩上,手中拿着鱼竿,在风中看似摇摇欲坠,却如入定老翁,盘坐着忍受风吹日晒。这是费体力的硬活,他们的鱼竿上没有饵,全靠平衡力支撑自己不落水。
楚和提醒道:“这儿拍照需要钱的,不给小费,他们不会钓鱼的。要不要下车去拍一张?”
海风把渔夫们吹得摇摇欲坠,黑黝黝的皮肤油光锃亮。人人都蹲坐在桩上,裤腿高高挽起,脚踝被海水打湿,却没有一个人拿出鱼竿。
游客们争先恐后来此付费观看,真正的垂钓却在走向消亡。曾经的高跷源于二战食物短缺,渔民只能在黄昏或清晨,立于海中,愿者上钩。
如今频繁的海啸早就让这场传承变成表演,真正的渔民无法糊口,聪明的演员坐在海上。
“没意思。”魏予怀摇头。
楚和叹口气,加速离开海岸。
正说着,Gamage打来一通电话。楚和接完,向魏予怀征求意见:“Gamage带着Ryan住在CitrusHikkaduwa。他说,Ryan想跟咱们同行一段路。”
魏予怀耸耸肩:“挺好啊,一起呗。”
其实楚和不大愿意。在人家面前都不好太亲昵,本来旅途就短,为什么不抓紧时间过二人世界呢?
看来,魏予怀只是嘴上说着想要腻歪,其实只想拍拍屁股走人吧!
被骂的人听不见os,兀自说:“光咱俩亲亲我我的多没劲,不得来个观众才有意思?”
楚和:“?”
魏予怀被他的表情逗乐了,“Gamamge英文咋样?在他面前,咱们用英语交流吧。不是说爱情要敢于让别人知道吗?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
楚和想象了一下在老板面前和客人秀恩爱的场面……
“不要!”楚和慌得连辞职报告都打好腹稿了。
“怕什么呀?”魏予怀把车窗打开。
楚和计算完漏风开空调的油费,不禁决定把辞职报告打得更精致点。
今天的魏予怀打扮与往常不同,穿着楚和的T恤和短裤,薄荷色,青春又亮眼。做这些事情,违和感也没那么强烈。
夏季最艳的阳光就落在这条路上。前方空无一人,只有大片大片的黄和蓝不断倒退。远方是山海,近处是碧涛。这里总是很湿润,热汗混着腥咸的风,这里总是松软,阳光反射处七彩的形状。
他们从清晨开到黄昏——对,这里还有绝美的黄昏。
太阳不再那么有攻击性,收起刺眼的光,像个害羞的新娘,躲在公路一头朝他们喊,“来这儿”。那声音好似从天上飘下来,笼在车上,让柏油、草木、海浪,都成为金色的附庸。
“楚老师,”魏予怀看着窗外,突然脑子一空,“我不想按线路走了。”
“嗯?为什么啊?”楚和没有减速,也没敢侧头。行程和天数都是固定的,不能随意调整,不然公司那边会很麻烦。
“我觉得未知的事情好美。”魏予怀知道这个请求有点无理,底气不足,“反正你认路,我也有地图,就算不按计划来也不会太危险——咱们就一路开,看到哪里美,就停下来,好不好?”
但未知的美真叫人欲罢不能。比如楚和,和这段突如其来的“艳遇”——说是恋爱可能不太合适,毕竟它短暂而没有未来。
魏予怀看楚和眉头皱起来,以为是自己又“孩子气”,赶紧道歉:“我就随便说说,不行算了。”
“行啊。”楚和答应得爽快。
“嗯?”车窗打开后风太大,魏予怀听不清。
“我说,可以。”楚和表情舒展,指了指手机,“帮我跟Gamage讲一下,就说,晚上在植物园外碰面,我得跟他报备一下你的行程变化。”
Gamage他们正要去植物园玩。这个景点本也在魏予怀的行程里,但既然小魏总有自己的想法,楚和也乐意陪他去疯。
风把年轻向导的连衣帽吹得一鼓一鼓,像不败的风帆。
“你真好啊。”魏予怀说。他突然萌发一种不可说的想法: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更好了。
魏予怀把这个想法压下去,连上蓝牙,开始放GoodbyeYellowBrickRoad,跟着节奏摇头摆脑。
音乐很燥,风儿也燥。
鼓点重而洗脑,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拍子,那气势恍若穿着踩着油门披着铠甲去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楚和笑:“幸亏这条路上没人,不然我驾照都得被扣下。”
魏予怀小半个身子都快探出窗外,钻回车座,“怎么啦?我跟突突车[1]司机打招呼。”
“你自己看看路上还有突突车吗?”
空无一人。
只有晚霞和群山。
“那……”魏予怀抽了下鼻子,半慌张半耍赖,“那我跟男朋友打情骂俏也不行吗?”
楚和没憋住笑,“行,怎么不行?大不了我驾照没了,给你换个司机。”
“那太好了,你就是我的全职男朋友。”
“那你当我的全职模特?”
“穿衣服的那种。”魏予怀补充。
楚和懒得纠正他,因为此时氛围很好。飙车歌单配上因为限速并没飞驰起来的车,还有迎面吹来的热风。
公路一望无际。风铃镀着黄边,水波卷起一层泡沫,在空中散作金沙,堆叠着推出宫殿群华丽的倒影——连马哈威利城都被他们甩在身后。人们他们管它叫做,“伟大的城市”。
楚和的左手边是跟着音乐节奏晃动的小魏总。因为酷热,魏予怀解开上衣的两颗扣子,露出一小块汗湿的皮肤。绒毛和汗水折射着光晕。
楚和突然把车靠在路边。
“怎么啦?”魏予怀小小幅度地歪着头,眨了眨眼。
“没事,就突然觉得……”楚和侧过去,撅起嘴唇,在魏予怀的下巴上飞速亲了一口,“在这条路上很适合吻你。”
作者有话说:
[1]突突车是斯里兰卡的特色车,有个小蓬蓬
让我们恭喜楚和老师今天扳回一城
第35章 今日份冠军
被亲的人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下文,除了脸颊旁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你倒是亲!”魏予怀不乐意了,皱着眉头耍赖。
于是楚和放开把手,凑到魏予怀脸边说:“离近点。”
有的人就是很坏,明明临时起意的是他,还非得逼着人家主动出手,自己又一副抱歉被逼的样子——说的就是魏予怀,但楚和也学会了。
魏予怀乖乖凑过去,闭上眼睛,把眼镜摘下来。
楚和“啧”了一声,说“真乖”,也仰起头,双手在光滑的脸上一拍,把嘴巴挤得撅起来,双唇间皱出一条缝。
“呼!”楚和堵住他的嘴,往里狠狠吹一口气。
魏予怀的两颊都被吹鼓成小气球。他本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个温情十足的吻,却被整蛊得丑丑的。魏予怀不开心,耷拉着脑袋,并不配合楚和的揉搓。
“咋还不高兴了。”楚和也不捏了,停下来,认真地问,“还想不想亲啊?”
魏予怀来了精神,嗯嗯两声后主动把脸挤成一坨,逗得楚和咯咯直笑。
“喏,”楚和点点自己的脸,“亲这。”
吧嗒一声,侧脸响起一声清脆的吻。
“还有这。”楚和装作热,拉拉领口,手指在脖子上刮挠。
魏予怀自然也是指哪打哪。
“好啦,咱们的停车时间到了。”楚和一肚子坏水,啵完这口,脚踩离合,“该上路了。”
他的余光瞥到魏予怀气呼呼在窗户上写字,楚和知道自己这是掰回一城。
世纪性奖励get,今日份调情大赛冠军,姓楚!
“搁那比划啥呢?”楚姓冠军沾沾自喜。
“写你名字呢。”魏予怀闷闷不乐,“切”了一声。
“写我名字干啥?”
“好玩儿,”魏予怀眉毛拧成个结,“写小傻子名解闷儿。”
儿化音都出来了,看来是真委屈。
该!再委屈,这冠军也得姓楚!
楚和这还在心花怒放哼着小曲儿,魏予怀那已经打算另辟蹊径要绝地反超。
学霸就是学霸,一次输了不要紧,重振旗鼓再来就行。
他很爱记笔记,因为时常异地办公,有一堆分门别类的文件夹,客户资源啦、基金动态啦,其中有个分类是私有的,跟其他的格格不入:《谈恋爱用》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他人甜甜的恋爱故事、谈心技巧、gay圈生理常识等。按照添加日期排列,并被分为“基础版”“进阶版”“高级版”,视频或文档附近均有红红绿绿的批注与修订。
然而手握宝藏的魏予怀,却想不出该干些什么。
一曲唱完,歌单循环到下一首。
楚和没来得及听完前奏,就看到魏予怀掏出来手机。
“不跟我聊天?”楚和戳他。该哄还是得哄,年轻人,气坏了可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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