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那只闯进霍格沃茨城堡的地精,它让哈利几乎闷死在德拉科的手臂后面。
罗恩皱着脸,根本无法阻止他的两个哥哥开始往那只中了昏迷咒的地精身上套一件白色的小裙子,只能暂时丢下圣诞树跟哈利一起去火炉边——比尔跟芙蓉正在这里亲密地说话,嘴唇快要黏上对方的耳垂——韦斯莱太太挥动魔杖,让她心爱的收音机唱得更加大声,响亮的歌声回荡在两个小伙子耳膜上:
哦,我可怜的心,它去了哪里?
它离开了我,被魔法钩去……
“妈妈不喜欢芙蓉在这儿,”罗恩不得不凑近哈利,顶着收音机的干扰费力地向他传递信息,“她一直说,她想要唐克斯嫁给她的儿子。”
一直沉默地盯着炉火的卢平抬了一下头。
“但是比尔喜欢她。”哈利尽量不去看比尔和芙蓉勾在一起的手,简直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藤蔓。想象不出有任何东西能够分开他们两个。
“人总是有理解不了的喜好。”罗恩闷着嗓子说,“比如麦克拉根,他就是个轻浮的傻瓜,赫敏居然因为这么一个人跟我生气!”
哈利不得不说:“也许她不是在生气这个。”
罗恩耸了耸肩膀:“不管她生什么气,我是不可能再主动跟她说话的。你呢,马尔福的事解决了吗?”
哈利看了一眼卢平,小声说:“解决了。”
罗恩吃惊地说:“那个解药真的有用?不,我的意思是,他真的中了迷情剂?”
哈利无精打采地说:“就当作是吧,反正他不要我管。”
罗恩同意这个:“没错,我早就说了,你没必要为马尔福操心——所以真的是迷情剂?”
“如果我说,不是迷情剂呢?”
罗恩花费整整五秒钟瞪大了他的眼睛:“所以!马尔福真的——”
哈利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点,卢平会听到!”
罗恩含糊地说:“你应该告诉卢平,免得他们像上次一样把你留在马尔福的床上。”
“是马尔福的病床。在圣芒戈。外面到处都是治疗师。”哈利耐心地解释,“我们说好互相远离了。”
罗恩纠结地说:“哈利,呃,可是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哈利用力捏着一只小蜜橘:“我当然不高兴!这意味着就算他爱我,他还是要选择伏地魔那边!我竟然比不过那个丑陋的蛇脸怪物!”
这次卢平真的抬头看过来了,火炉边一时没人再说话,只剩收音机把正播着的那首歌结束在一个激昂的高音:
——而今你已把它撕破,
请把我的心还给我!
*
“让我看到你的心。”伏地魔嘶嘶地说。
德拉科跪在地上,垂着头:“那些都是……毫无根据的诋毁。我和父亲一样,对您的忠心始终如一。”
他的肩膀在流血。五分钟前贝拉特里克斯听从伏地魔的指示刺穿了那里,现在那把狭长的匕首仍旧扎在伤口中。他的父亲,卢修斯,沉默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一只眼睛极不体面地青肿着。
“那就抬头看我们的主人。”贝拉特里克斯靠近他,再次握住了匕首——转动,“德拉科,你应该非常感激,主人愿意给你机会解释,而不是直接让摄魂怪处理这一切。”
刀刃抵着骨骼搅动神经。更多的血。确实,能够接受这种询问是一种奖赏,对一贯忠心耿耿的马尔福家的奖赏。否则他们就会像卡卡洛夫那样把死相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作为所有巫师的谈资。德拉科盯着地砖上的一点磨损,想象那是一只兔子,或者一只猫头鹰。这能帮他熬过这些。
他必须证明自己的服从。他不能表露丝毫抗拒。
“抬头。”贝拉特里克斯再次说。转动的匕首。
德拉科不得不直起身体,让伏地魔阴森的目光看进自己的眼睛。
四周的黑暗在摇晃,溶解……
波特面色不善地说:“我想我自己能分辨谁是异类。”
……暴雨中的金色飞贼……
“但我要是你的话,我要复仇。我要自己把他找出来。”
“滚开,马尔福。”
霍格沃茨的夜晚……
伦敦塔桥晃动的水中倒影,金色飞贼。
德拉科艰难地说:“我看到波特在跟一个巫师争执,甚至动了手。我想知道是为什么,就走近了一点。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头训练不当的狮面龙尾羊会突然攻击我……”
伏地魔的眼睛平静地注视他:“告诉我,德拉科,你确实没有任何欺骗吗?”
——他的魔杖抬起:“钻心剜骨。”
*
罗恩一点都不喜欢圣诞树上的新装饰:“就算给花园地精穿上裙子、装上翅膀,它也一点都不像小天使!”
哈利中肯地说:“我认为,至少应该刮一刮它腿上的毛。”
“只是一个形式!”弗雷德大声嚷嚷。
乔治勾住他的肩膀:“难道有巫师真的信仰耶稣吗?”
卢平匆忙地穿上大衣,十分抱歉地对韦斯莱夫人说:“我必须出去一趟,大概要错过晚餐了。”
韦斯莱夫人有点吃惊:“这是圣诞夜……好吧,当然。”
哈利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卢平想了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他会通知所有凤凰社的人。”
“他?”哈利意识到了,“斯内普?”
“是他。”在哈利再次开口前,卢平快速地说,“我知道你不信任他,哈利。但他确实是凤凰社的成员,邓布利多信任他。”
“你也信任他吗,他恨小天狼星,也恨我!”
卢平说:“确实没那么信任。可是他已经证明了他没想伤害我,用每个月的狼毒药剂。”
哈利不抱希望地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对不起,哈利。”
*
斯内普走进大厅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过这在食死徒这边不是什么罕有的事,让他惊奇的是卢修斯的目光,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端着架子的男人,用完好的那只眼睛朝他投来了近乎于恳求的视线。
“西弗勒斯。”伏地魔的红眼睛闪动着,“我没有召唤你。”
“我有个消息要报告。”斯内普说,一眼都没有看跪在一边的年轻人。
“是什么?”
折磨(或者说拷问)的咒语停下了,德拉科无声地喘息着。视野因为泪水一片模糊。
斯内普说:“邓布利多似乎中毒了。”
“中毒?”伏地魔重复。
“没错,他掩饰得很好,如果不是他必须问我要一些解毒剂,我都没能发现这个。”斯内普看上去有一点内疚,“但我没能问出详情,只可以确定他的状况肯定不那么好。”
“中毒!”贝拉特里克斯欣喜地叫喊起来,扑过去抓起德拉科的手臂,“是那瓶毒药,我们在翻倒巷买的毒药!你做到了,是不是?德拉科,你确实没有背叛主人!”
斯内普脸上充满毫不作伪的惊讶:“德拉科?”
伏地魔问:“什么毒药?”
贝拉特里克斯立即回答:“箭蛙毒素!普通的巫师很简单就能被它变成一具尸体,不过那是邓布利多,我们本来的计划也只是让他虚弱!”
伏地魔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跳跃,最终停留在卢修斯身上:“从来没有人提过这件事。”
“父亲不知道。”德拉科突然说。连贝拉特里克斯都吃惊他还能够说话。“贝拉阿姨鼓励我做点什么……我只是尝试。没想过任何成功的可能……我也不知道。”
伏地魔注视他:“你还是对我隐瞒了,德拉科。”
德拉科垂着头,眼睛被散乱的额发遮盖:“……我没有资格说这些类似讨要奖赏的话。”
伏地魔被取悦了,发出沙哑的笑声,亲自走过去把地上的男孩拉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很好。”
肩上的伤口被触动,德拉科尽量让自己站着……想点别的控制自己,想点别的,金色飞贼,跳动的星星,圣诞颂歌。
斯内普若有所思地说:“或许应该把他交给我。能帮助我判断邓布利多到底处在一种什么状况。”
“可以。”伏地魔同意了,“以及,卢修斯。把格雷伯克叫来。”
*
“不许……”斯内普警告。
德拉科耳朵里一片嗡鸣,完全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的意志力在离开那个大厅的一刻彻底瓦解了……他甚至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直接死去,而是忍受了那些痛苦。
“是你妈妈找到我……”有人始终在对他说话。
圣诞颂歌又响起来了:在这绝望的寒冬,霜风发出哀泣……我们的上帝,天堂无法拥有他,大地也不可撑持……
“德拉科?”
“波特……”他完全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
那个人问:“你改变立场了吗?”
歌声在重复。
一无所有的我,能给予他什么呢?
德拉科说:“我的立场没有变,但是波特……我不能让他死。”
“很好。”那个人说,“既然这样,我们的立场就是一致的。”
德拉科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彻底被那些盘旋着的旋律包裹。
一无所有的我,能给予他什么呢?
如果我是牧羊人,我能给他一只羔羊;
如果我是智者,我将竭尽所能。
然而我能奉献的,
唯有我的心……
Chapter End Notes
*《In the bleak midwinter》
Christina G. Rossetti
In the bleak midwinter, frost wind made moan,
Earth stood hard as iron, water like a stone;
Snow had fallen, snow on snow, snow on snow,
In the bleak midwinter, long ago.
Our God, heaven cannot hold him, nor earth sustain;
Heaven and earth shall flee away when he comes to reign.
In the bleak midwinter a stable place sufficed
The Lord God Almighty, Jesus Christ.
Angels and archangels may have gathered there,
Cherubim and Seraphim thronged the air;
But his mother only, in her maiden bliss,
Worshiped the beloved with a kiss.
What can I give him, poor as I am?
If I were a shepherd, I would bring a lamb;
If I were a Wise Man, I would do my part;
Yet what I can I give him:give my heart.
Chapter 13
德拉科憎恨自己的听力,让他在深沉的昏迷中仍然能捕捉到那个名字。
“不可能绕过哈利,这幢房子现在是他的。”
12/65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