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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车厢里没有学生，也没有座椅，地上堆满了奇形怪状的箱子或者包裹，德拉科猛然拉开车厢尾部的小门，列车外的汽笛声和充满云杉气味的晚风顿时灌了进来，身后有什么被吹得晃了一下。
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够了吗，波特，你他妈的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车厢里静悄悄的。
德拉科抓着门框，被风吹乱的头发暂时地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在，波特。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不去享受教授的爱护？跟你的小朋友们一起吃点心也不愿意？这样跟着我有什么意思，如果我从这里跳出去，大难不死的男孩也打算跟着一起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就像整个车厢里只有德拉科一个人一样。
火车行进的速度渐渐放慢，车站即将到了。德拉科在夜风中深深吸了口气，挺直背脊，昂着头说：“波特，给你一个忠告：尽可能地离我远点。你也知道我家跟黑魔王的关系吧？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把刀扎进你的肚子，捧着你的尸体献给黑魔王——你喜欢那样吗？”
他迈开腿准备回自己车厢去：“好好留在这里吹风吧。我不想在斯莱特林车厢谋杀你。”
那个金发巫师怒气冲冲地离开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出现了水流般的波纹，哈利·波特凭空出现了。他走过去把那扇在风中摇晃的小门关好，于是车厢里又平静了下来：“马尔福想谋杀我？不……他只是不想让我妨碍他。他到底要干什么？”
*
德拉科震惊地发现躲避波特居然有那么困难。
完全不知道那个格兰芬多是怎么做到的，他几乎一走出地窖就会被发现！连图书馆都不安全了，波特以前是这么爱学习的人吗？宁可抱着书本昏昏欲睡也要坚持待在阅读区，波特就不能多花点时间在魁地奇练习上吗！
对，还有魁地奇。德拉科不得不告诉厄克特他要退出魁地奇球队了。波特在扫帚上出的问题已经足够多了，德拉科一点都不想在下一次波特从半空里掉下来的时候去给他当人肉垫子。
选课的时候，斯内普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不选草药学？虽然你不用考虑就业的问题，但既然要学魔药，草药学也是必须精通的。”
因为草药学上肯定有波特而我没有那么需要一个教授！德拉科没法把这个理由说出来，只好承认：“我忘记了。”
斯内普点点头，给他把这门课加上，又顺便在旁边的魔咒学上也打了勾：“邓布利多说你对魔咒有兴趣。我也认为多学一点能帮得上忙。”
不，我想了解的那些咒语肯定不是课堂教学的内容。德拉科苦着脸说：“谢谢教授。”
好极了，现在德拉科拥有了一张跟波特一模一样的新课表，除了魔药课。波特肯定不会上魔药课的提高班。
——必须沉痛地说梅林并没有眷顾德拉科·马尔福先生。魔药课也失守了。波特和韦斯莱在开始上课十分钟后冲进了教室。
“先用柜子里的旧教材吧。”斯拉霍格恩对波特热情极了，“随便选一张桌子加入就行，唔，暂时借用一下同学的天平。”
警报在德拉科脑子里疯狂鸣叫。他后悔了，他不该为了回避跟熟人交谈而单独坐在最旁边的桌子上……现在四个拉文克劳坐在一起，格兰杰和赫奇帕奇的桌子上只剩一个空位……韦斯莱过去了。可供波特选择的只剩斯莱特林桌子上的一个空缺，以及，德拉科身边。
波特在三个不太熟悉的斯莱特林和一个最讨厌的斯莱特林之间选择了后者。
绿眼睛格兰芬多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德拉科努力吸着气安慰自己：只是一节魔药课。没什么的。这已经是N.E.W.Ts提高班了不会有学生被坩埚炸死。
但这不代表德拉科能忍受波特从坐下开始，就一直用戒备而探究的眼神看着他。
“波特先生，可以把你的脑袋转回去吗，我不会在魔药课上谋杀你。”
“我不信你想谋杀我，虽然你对我做过的有些事比谋杀还糟。”波特犹豫了很久，才问，“你退出魁地奇球队了？”
德拉科惊奇地说：“我爸爸都不需要我向他汇报这个。”
波特用力翻着他那本快散架的旧书：“我看到一个没见过的斯莱特林找球手在训练。”
“怎么，波特先生害怕了，想为自己的球队探听一下对手的底细？”
“别开玩笑了马尔福，连你都输给我，厄克特怎么可能找得到更好的。”
有人在叫：“哈利……”
“谢谢夸奖。不过我还是建议格兰芬多队队长把更多时间花在魁地奇练习上，而不是图书馆。”
“我说过我只是喜欢图书馆的氛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马尔福。倒是前斯莱特林找球手可以解释一下，他宁可退出球队也要天天呆在图书馆是为了什么。”
“哈利！”
德拉科猛然回神，发现地下教室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确切地说，看着哈利·波特。
斯拉霍格恩教授站在一只金色的坩埚前，再次叫了波特的名字：“哈利，来说说，这最后一种药剂是什么。”
波特尴尬地把头转回去：“呃，药剂？”
金色坩埚里翻滚着一种泛着珍珠母光泽的魔药，两个拉文克劳的女生正在向它靠近，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而赫敏（像之前每一次那样）高高地举着手，看来已经有了答案。
斯拉霍格恩提示哈利：“可以观察它的蒸气，还有气味。这是一种气味非常特殊的药剂。”
“它有螺旋上升的蒸气，”波特露出苦恼的表情，“但是气味，我好像没闻到什么气味……呃，不，我闻到了糖浆水果馅饼，还有云杉？——啊，是飞天扫帚木料的气味。”
德拉科皱起眉头。珍珠母光泽，螺旋形蒸气，他已经判断出那只坩埚里装的可能是迷情剂，但问题是气味。按理说迷情剂能让人闻到最喜欢的气味，然而，就像波特说的那样，那只坩埚被揭开后，德拉科并没发现周围的气味有什么改变，一定要说的话，只是觉得更闷了一点。
“说得对。”斯拉霍格恩点点头，把机会给了一直高举着手的赫敏，“亲爱的，可以说出它的名字了。”
“是迷情剂。它的气味因人而异，每个人都能闻到自己最喜欢的……我闻到的是刚修剪过的草地，崭新的羊皮纸，还有——”赫敏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小了，“总之，这是世界上最强效的爱情魔药。”
斯拉霍格恩褒奖了她的回答：“完全正确，格兰芬多加二十分。”
波特高兴地说：“赫敏是全年级最优秀的。”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是没能闻到任何新出现的气味。
——是嗅觉出问题了吗？
Chapter 3
“救世之星？”
“对对，现在报纸上都这么叫哈利……他真厉害。”
“他抓到金色飞贼的时候也好有魅力！”
“想跟他约会？”
“你不想？”
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傻笑起来，像聒噪的猫头鹰一样。德拉科非常愿意行使一下级长特权，过去驱逐这几个令人不快的格兰芬多——不过平斯夫人比他更不能容忍这种行为：“姑娘们，如果不能在图书馆保持安静，就立刻出去！”
她们面前的书本响应着它们的管理员依次自动合上，椅子唰地转向门口，于是再也没人敢公然讨论哈利·波特了，德拉科得以继续他的阅读。
他有一点进展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在一本有关保密咒语的书籍上被提起。一旦缔结就不可更改，如有违背就会死亡。听起来跟他背负的这个守望誓约一样令人绝望，不同的是使用牢不可破咒的人至少在立誓前可以选择，而德拉科没有。
但这本书没有对这个咒语描述得很详细，德拉科想知道更多的，尤其是“违背”这一行为的具体判定机制……附近的书架上都没有，或许他只能去禁书区试试。
西弗勒斯大概会愿意给他签一张许可，假如德拉科暗示这跟卢修斯的任务有关的话。然而去向一个食死徒求助让德拉科感到难受……那条深灰色的披巾……紧紧拥抱着的纳西莎和卢修斯……但他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他身边只有食死徒或者食死徒的孩子。他自出生起就拥有隐形的黑魔标记。
“那枚戒指上有魔咒！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做！”办公室里隐隐传出斯内普充满怒意的声音，让德拉科想要敲门的手犹豫地放下了。
“我知道这是件傻事……但人老了，就容易经不起诱惑。”另一个人竟然是邓布利多，“好在你能处理它，我们还有时间。”
“我只能延缓它！除非——”斯内普的声音停住了，“谁在外面！”
办公室的门骤然打开，德拉科脸色苍白地面对两位教授投来的目光：“晚上好。”
斯内普第一次用这种不带温度的目光看着他：“马尔福先生，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
邓布利多已经在怀疑他了。不能提借书的事。德拉科说：“我……想请教一下有关无声咒的问题。”
斯内普慢慢地说：“课上我已经讲得足够清楚了，如果失败，就是说需要更多练习。”
邓布利多在这时举起了一只手——德拉科吃惊地注意到那只手完全是焦黑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他指了指德拉科的右手：“我想小马尔福先生是想要一张借阅许可。”
德拉科这才意识到他犯了错，没能及时收起那张许可书。
斯内普皱着眉头伸出手，那张羊皮纸从德拉科手中飞到了他的掌心：“《不可撤销的誓言与违背》？为什么要看这个？”
德拉科没法在邓布利多面前用黑魔王做借口，只能说：“有点兴趣。”
“有兴趣是好事。”邓布利多笑着拿过那张羊皮纸，“誓言也是好事。”
德拉科脱口而出：“即使是无法摆脱的誓言，也是好事吗？”
邓布利多拿起一支羽毛笔：“我不知道你具体指什么，德拉科。不过就我自己的经验来说，是的，它是好事。”
老校长在德拉科的借阅许可上签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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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现在魔药学变成了德拉科最不想面对的课程。
拉文克劳们当然早早就占领了自己的桌子，交流着上节课的功课；诺特他们也已经在了，正懒散地闲聊着，不过另外两张桌子都还空着，波特和他的两个朋友满可以随便挑一张一起坐下——德拉科是这么以为的。
褐色头发的女巫挑了比较靠前的那张桌子，把书本堆上去：“厄尼还没来？”
果然，韦斯莱跟着坐到她右手边：“刚刚看到他们还在球场上，完全不怕迟到。”
“没关系，斯拉格霍恩教授不爱扣分。”波特一边轻松地说着，一边非常自然地越过他朋友们身边的空位，砰地一声把书包丢在了另一张空桌子上。
德拉科站在教室门口，心脏也跟那只书包一样砰地一炸。
现在轮到他做出选择了：食死徒后代，泥巴种和纯血叛徒，还是波特？
他当然倾向于斯莱特林们，可诺特正把腿搭在那张空椅子上，他的鞋子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而且最开始是德拉科自己要疏远他们的，现在又不得不回去加入——会被嘲笑的，肯定的。
那么纯血叛徒。德拉科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朝那个碍眼的红头发走去。然而不好的事又发生了，赫奇帕奇们并没有在球场拖延到迟到，而是飞快地冲进教室，毫不犹豫扑向韦斯莱身边的空位，理所当然地坐了下去。
现在德拉科只能走向波特了。图书馆的那些女孩为什么没有一个在魔药提高班上，这样她们就可以热情洋溢地包围住波特不至于让自己单独面对一个救世主。德拉科坐下的时候能感觉到波特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自己身上。
很快，斯拉格霍恩带着他的福灵剂开始了课程：“我想大家都记得这是什么。今天我们要熬活地狱汤剂，当然，你们现在要做出完美成品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会给完成得最好的那个人奖励：这瓶幸运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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