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南珩唤了萧听寻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片刻后,他才听到萧听寻闷闷地“嗯”了一声。
然后道:“你……都看见了?”
南珩轻轻点头:“都看见了。”
萧听寻便叹了口气。
“师尊……你没事吧。”
“没事,”他声音有些喑哑,“你记住一件事。”
“什么?”
“平安法阵不吉利,不要学,也不要画。”
他说得一本正经,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南珩便也一本正经的:“好,我不学,也不画。”
“嗯。”
萧听寻似是放心了,他吸了口气,自南珩怀里出来。
一双凤眸已经恢复如初,长发在颊边披散着,脸色还有些苍白。
“天快亮了,我们去富民台看看。”
“好。”南珩应下。
——叮!
脑中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让南珩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都差点把系统忘了。
【恭喜宿主完成敖山隐藏任务,完成慕容卿之死副本剧情,爽点值+1000,好感度+5100。】
系统88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宿主当前数值:爽点值:3500,好感度:9900,即将达成15000好感度,现已开启师徒反目任务,请宿主加油!】
南珩心中一沉,脑中只留下三个字:这么快?
他才刚刚窥见萧听寻和慕容卿之前的往事和秘密,这么快,就要反目了么?
似乎察觉到他心中所想,系统88又继续道:【开启师徒反目任务的奖励,宿主已提前支取。现在开始发放隐藏任务,和副本奖励。】
但南珩此时,并没有什么兴趣。
【隐藏任务,奖励抽卡机会一次,副本奖励为取消对宿主的心动惩罚。】
南珩:……
都要开启反目任务了,心动惩罚根本就没有必要了吧。
南珩情绪消极,但系统88却“欢快”的很。
【请宿主开始抽卡。】
南珩把手塞进袋子里,随便抓了一张:“诺,这个。”
纸牌一面的花色很快被抹去,露出上面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心愿牌。
【恭喜宿主,获得心愿牌一张。心愿牌,在不违背这世界的规则和宿主自身任务的前提下,所许的心愿有效。】
南珩:“比如?”
【比如,宿主想要好多好多的灵石,或者清纯漂亮的女人,整个修仙界的美味食物。】
南珩:……
所以,这又是一张废牌,他并不需要。
将系统叉出脑海,南珩长出了一口气。
两人都没有再休息,亦没人提起昨夜梦魇的事情。
自房间出来,去找殷旧和苏叶他们汇合。
四进院落的东厢,并不知南珩和萧听寻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殷旧和苏叶,安睡了一夜。
许是路途奔波,殷旧又向来身体不好,起来梳洗的时候,他还在打瞌睡。
苏叶接过他手中的木梳,帮他束发。
眉眼温和的男人,单手撑着腮,头还在一点一点的打盹。
苏叶帮他束好了发,他竟然都没有发觉。
铜镜中,是一张柔润平和的脸,并没有多惊艳绝色,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鬼使神差的,苏叶摸到自己腰间的荷包,把在遂愿观外买来的白玉葫芦玉佩拿了出来。
他在殷旧的头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小葫芦玉佩挂在了殷旧的发簪之上。
又装作无事发生,拍了拍殷旧的肩:“师尊醒醒,发冠已经束好了,你看一看?”
殷旧还在犯困,自然不会仔细去看镜中的自己。
他点了点头,揉着眼睛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去看看玉清他们起了没有。”
两人走到门口,正遇到南珩和萧听寻。
“玉清,这么早?”殷旧瞬间清醒,打招呼道。
萧听寻点点头:“昨夜听说那遂愿观老道长和黑红双煞的事,去看看?”
殷旧他们还未知晓,南珩便详细跟他们转述了一下那县丞的话。
四人便辞别了县丞,离开这座宅邸。
富民台就在安泽县主街尽头的小广场上,距离祁烬家并不远。
他们便打算,去富民台看一眼,就去祁家叫上祁烬,回长清派。
昨夜殷旧已经给商泯传了讯,想必他们在路上就能和长清派来接应他们的人碰面。
四人一路往富民台而去,还未靠近,就被富民台人山人海的场景震惊了。
那富民台四周聚满了安泽县的百姓,南珩目测人多的程度,恐怕临县的人都来了。
那些人三三五五聚在一处,都在对台上,那三个被挂起来的尸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听说是魔族又出来作乱了!”
“怎么?魔族不是都被如今的大仙尊带领仙门百家剿灭了吗?”
“就算是有漏网之鱼,那除祟阁亦不会放过他们啊!”
“怕不是这魔族要卷土重来了!”
“哎呀,这……这也太吓人了!”
南珩下意识皱紧了眉,耳边温热微痒的触感传来。
他抬起头,便看见竟是萧听寻立在他身前,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口型像是:“别听。”
第58章 狰狞面目
小广场被十里八乡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富民台立着的木架子上,用绳索吊了三个被一剑穿胸的尸首,胸腔处空空荡荡的一个血窟窿,鲜血将衣襟染的殷红。
南珩握住萧听寻的手腕子,把他的手拉下来:“没事,师尊。让他们去说吧。”
他透过拥挤的人群缝隙,瞥了一眼那三具惨不忍睹的尸首。
萧听寻道:“别看了,周乾既然这么做了,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故意放出魔族作祟的消息,他对你的居心和算计,是已经打算摆在明面上了。”
“嗯,”南珩点点头,“那我们快去找祁烬,然后回门派吧。”
萧听寻应了一声,两人正欲叫上旁边也挤在人堆里看热闹的殷旧和苏叶,却听旁边一个好事的斗鸡眼婆子正扯着嗓子在喊。
“今儿真是癞□□长毛——奇了怪了!咋突然这么热闹可看呦!”
旁边便有人问她:“又出啥事情了?”
“哎呦,你是不知道,祁家老爷的九姨娘没了,今儿个正是发丧的日子,那个一直在外求仙问道的八少爷,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扑在棺材上不让送葬的队伍出门,说是他娘死的蹊跷!”
“有这事?”问婆子话的人吃了一惊,“祁老爷贪美色在咱们安泽县是出了名的,后宅里那点子乌七八糟的事情,死个人也是正常。就是可怜了八少爷那孩子。”
“哎,那又能如何?一个庶子,在祁家谁会拿他当回事?”
“可他不是都出去修仙了,回来还这般被人看不起?”
“咱们寻常百姓家,谁拿这个当回事?那九姨娘还怀着孕呢,你看后宅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谁肯放过她了?”
南珩一怔,和萧听寻对视了一眼,祁烬的娘亲没了?!
这才几天?也太突然了!
“玉清,南珩,我们恐怕得快些。”殷旧和苏叶走了过来,显然是也听到了关于祁家的传言。
萧听寻点点头,四个人便离开了小广场,直奔祁家。
祁家大门外,已围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安泽县百姓,南珩他们挤进人群,就看见祁烬一身素衣,寒鸣拄在地上,将祁烬送葬的队伍堵在了门口。
一口乌木棺椁就卡在大门口,不出不进。
一身披麻戴孝的丫鬟小厮前前后后跪倒了一地,吹啦弹奏的丧乐师傅也都停了下来。
“祁烬!你不过是在外面混了几年,还真是长了能耐!”
祁荣天脸色黑沉,就立在棺材边上,正对着祁烬大喊大叫:“怎么?你眼里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爹!”祁烬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显然是哭过了。
他握着寒鸣的手在剧烈颤抖,但是仍固执的挡在送葬的队伍前面,不肯让开一步。
“我只是想求你开棺验尸而已!这也有错吗?!”
“你……!”
祁荣天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他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祁烬!你当着安泽县这么多乡亲的面,扬言要开棺验尸?!”
“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害死了你娘不成!”
“我没有……”祁烬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就给我让开!我看你出去修仙修傻了!舞儿她是身子不好,滑胎殒命的,我也很悲痛!”
祁荣天嘴里嚷着悲痛,但面上的愤怒却是多过哀伤。
南珩皱了皱眉,先前他们在祁烬的娘亲身上发现过禁术的痕迹,但除此之外便在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而祁家上下,除了祁烬,又再没有其他修仙之人,他们也只能先将此事按下。
但如今,祁老爷的态度不得不让人怀疑。
“祁烬你闹够了没有!”
突然,从祁家大门内迈出来一个青年。
这青年一身黑色的绸缎衫,头上还带着华丽贵重的发冠。
他站在祁荣天身旁,冷着脸看着拦在门口的祁烬:“庶子就是上不得台面!你这么不管不顾的闹,把我们祁家的脸面摆在何处?!”
南珩沉下了脸色,这不是之前欺负祁烬的那个祁家的大少爷祁凛?
“是我不对……”祁烬嗓音沙哑,但目光却依旧坚定,“大不了,我娘下葬之后,我便再也不回祁家了!但我从小到大,就只提过这一个要求!爹爹也不能满足么?”
“蠢不可及!”祁凛被他这执着的态度气得大骂了一句。
耳畔风声浮动,竟是殷旧再看不下去了,就要上前相帮。
萧听寻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不可。”
“那就眼睁睁看着烬儿被欺负?”殷旧脸色难看。
“二长老,”南珩道,“这毕竟是祁烬的家事,我们作为外人,不好插手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祁烬是他的徒儿,即便他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眼下却也是看不过去。
殷旧双手紧握,极力忍耐。
而那边,祁凛见祁烬迟迟不肯让开,竟然让小厮上前,将他拖开。
但那些只会些拳脚功夫的下人,哪里是祁烬的对手,不出一会儿就全都被趴下了。
祁凛见此,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他抽出盘在自己腰间的九节鞭,直接冲了上去。
那鞭子是玄铁制成,坚不可摧,且变化自如,可是他爹爹找人精心为他打造的武器。
祁荣天见他这般,一拍大腿,低叹了一声,这凛儿,太心急了,外面还围着这么多百姓,他大可以等把祁烬拖回院子,关起门来,再动手教训不迟!
那九节鞭破风而来,势不可挡,祁烬举起寒鸣迎上,两相碰撞,竟激起一道道刺目的蓝光。
周围看热闹的人兴奋的眯起了眼,大热闹啊,祁家大少爷和修仙归来的八少爷动手,也不知道谁会赢。
但南珩却是心下一凛:“师尊!”
萧听寻也发现了,这据说不过是普通人的祁凛,鞭子与祁烬的重剑相击,竟然迸发出了灵流?!
那祁凛来势汹汹,竟逼得祁烬节节败退,鞭子狠狠抽在祁烬身上。
耳畔砰的一声巨响,竟是苏叶手中折扇飞出,打在了祁凛的小腿上。
锋利的扇面边缘顿时割破了他的皮肉,鲜血横流。
“啊!”祁凛一声痛叫,重重跪倒在地。
“区区一个废物,也敢欺侮我师弟?”苏叶眉眼冷厉,之前的温和软语,竟然顷刻全无。
“你……!”祁凛惊诧至极,“是你!”
他死死瞪着苏叶,转而朝人群里望去,毫不意外的看见了站在人群暗处的南珩他们。
他本以为,这么多天不见人影,之前和祁烬一同来的那几个仙修已经先回去了,却不想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围观的人群当中!
“凛儿!”
祁荣天自门口冲了出来,他将祁凛从地上扶起,一脸愤怒瞪着苏叶:“这是我祁家的家事,还望这位仙修不要插手!”
“没插手,”苏叶笑笑,拿出一方帕子抹去扇子上的血,而后将帕子丢在脚下,用鞋尖一点点碾进土里,“祁烬是我师弟,你儿子欺负我小师弟,我动手教训一下,怎么了?”
祁荣天黑了脸,竟是气得手抖:“没教养!”
“苏叶和烬儿,都是我教的。”殷旧上前道,“祁老爷若要想谈教养,与我来谈。”
“你们……你们,这是仗着自己修为高深,就来欺负我们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了?!”祁荣天低吓。
“不敢,”殷旧上前一步,将他的两个徒弟护在身后,“祁老爷,我一心向道,本也不想管你们家的闲事,但烬儿是个孝顺孩子,你们若是心里没鬼,开棺验尸又有何不可?”
“不可能!”祁荣天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你们休想!”
南珩和萧听寻也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恐怕他们是不能坐视不理了。
祁家若真的只是普通人,他们自是没有理由去干涉,但是刚刚,竟然自祁凛的鞭子上,爆出了灵流。
祁家定是心里有鬼,偷偷隐瞒了什么。
“那祁老爷,不如给在下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殷旧弯了弯嘴角,那笑意却显得分外森寒,“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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