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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皆静。
第三十三章 离婚
“N747星的开采权还剩下两年。”顾刃锋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他的团队在鸡飞狗跳地查着莫天行过去的种种，他也默认了放慢了步伐：“不急这一时半刻。”
黑咖一直是莫天行独爱的饮品，可以淡得像水，也可以浓得苦进人心。莫天行偏爱后者，最爱的就是那股抹不去的苦足以让他一直保持清醒：“把人的胃口养大，让一个人每天出入都被众星捧月的供着，让见到他的每一个人都低头哈腰，让他习惯权势金钱，再缓慢地夺去所有。”
N747星的开采权对莫家来说诱惑太大利益太重，莫天行最初以为是顾刃锋随手打发莫家的封口费，一直到那一日他坐在车站看完企划书上所有的内容。
从第八页第三段开始是莫家未来起码十年的安排，从最初的给予排场、中途的习以为常、之后的生意失败……一系列的所有，做足了策划与方案。
莫天行喝咖啡习惯慢条斯理的喝，让每一口苦涩都能仔细地被品尝，他此时坐在床上，亦是如此：“莫家上下会不断想尽办法去夺回这股权利，更会耿耿于怀一辈子。”
吃一辈子苦不可怕，先苦后甜也没关系。最可怕的是用三年的时间让人过得一帆风顺尝试过世间最高的人上人滋味，再用一年年的时间“不经意”的让人做生意稍有起色又失败、成功又失败、苦苦挣扎、总是差那么一点就能回到过去的荣华富贵，满脑子只剩下东山再起的念头……
钝刀子磨肉，那份不甘心，陪上的是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时光。
比起贫穷与一夜失去，未来等着莫家的是长达百年对于财富的耿耿于怀与求而不得，心灵一辈子都无法安宁。
“……”顾刃锋最初看见策划书的时候也有些诧异，只是他既然被设计了，自然有智囊团会替他报仇。
然而他此刻的沉默形同默认。
咖啡杯被他放到了床边的茶几上，莫天行的声音有些轻：“莫家崩溃挺好的。”
终端打开后莫天行拿出那天坐在车站花了数小时看的策划书翻到了最后一页的附件，打开那份离婚协议书。
Omega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连同那日从古念庭回来后签署的离婚申请文件，一同发到了顾刃锋的私人邮箱。
他们的离婚本该在三年后----当莫家再也掀不起风浪。莫天行同样觉得莫家倒了没什么不好，他本来也能配合那份策划书，可是现在不行了，他受不住了。
标记他的小叔叔把他弄得太舒服了。
会变得贪心的。
Omega翻身下床走到顾刃锋前，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大了许多的顾刃锋：“谢谢你帮了我。”
“我帮了你什么？”顾刃锋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天行。
“脱离莫家。”莫天行平静的回答。
对不起，让你伤害了在乎的人。
谢谢你，让我能有个地方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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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婚礼即使隔了一年仍然是许多人津津乐道的事情，铺天盖地的奢华，超出想象力的技术与浪漫的结合，从天地、深海再是浩瀚的宇宙应有尽有。
唯独没有爱情。
双方都没有。
顾刃峰在演戏。他配合着所有人演出了这一场戏，压着所有的不耐与烦躁迎娶他标记过的人，而婚礼上那个身着白西装走向他的莫天行，时隔一年顾刃锋突然想不起来那个时候他面上的表情。
应该是期待的，像前阵子顾刃锋找来了市面上无数的机甲，比军部的科技晚了三代的技术，仍旧能让目光浅短的Omega流露出紧张与期待。
也应该是忐忑的，就如一年前那一次“蜜月”，莫天行坐在他的怀里，他操控着雪橇的间隙会低头将莫天行的表情刻画在脑海里。
“莫家……对你不好？”顾刃锋打破了一室寂静。
莫天行没答，他这几天穿的都是顾刃锋的衣服，此时熟悉的走到衣橱边找了一件棉衣套上盖住了身上满是情欲的痕迹，这才抬头看向顾刃锋：“上将，谢谢你。”
唯有离婚后的Omega才能拥有独居的权利。
婚礼上的Alpha在配合演出，而他。
他在求生。
帝星崛起也就近三十年，顾刃锋的父母耗尽一生发明了无数将将虫族赶出帝星的能源利器，而顾刃锋借着这些所有硬生生的把内乱饥荒虫害等威胁赶出了帝星范围，让帝星从拥有足够的时间喘息，到现在成为联盟也要为之侧目的存在。
然而帝星崛起得太快，顾刃锋掌握了很多事情，但也有遗漏的，法律这一块他一直没去理会，导致法律中有很多缺陷。他从军队里抓了人回帝星去整顿这一块儿，只是过往的立法程序太长，一个个新的法案从起草、落下到执行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旧时代的法律有太多需要更新去完善，帝国发展得太快，顾刃峰各个部门都安排了人去相互配合企图加快所有的程序，却仍旧耗时。
而那些法律覆盖不到的地方造成了很多习俗，很多旧时代的习俗沿用至今，而这其中就包括了成年后的单身Omega需要与原生家庭同住，唯有出嫁后才能离开原生家庭。
又老又臭的习俗，才会引来帝星一些人的不满与厌恶。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只是这些已经不需要再让帝国上将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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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行在漫长的一年时光里明白了顾刃峰的不想被打扰，也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不会有人在乎他的生死喜悲，即便是他盼望了一辈子的小叔叔大英雄，不过是他强加在故人身上的奢望。
“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婚了。”莫天行回答，协议上的离婚时间不是现在，但他等不到三年后了。
电光火石间顾刃锋想明白了莫天行的道谢，一张脸气得通红：“你一开始就奔着离婚来的？”
“是的。”莫天行说完后难得扬起嘴角，像是在嘲笑自己。
室内静得只剩呼吸声，莫天行想了一阵还是开了口：“上将，我能配合所有媒体摆拍、宣传影片与活动出席，按照协议我跟现在一样还是借住您的家避免媒体做文章，但是我身上属于您的任何标志包括精神屏幕，已经没必要了。”
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耗费了所有的精力重新拼凑回一个自己，而拾不起来的身体碎片都埋在土里掩盖好就可以了。
Omega穿上了盔甲。
就看不见伤痕了。
“我们离婚吧。”
莫天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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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胜被叫出来喝酒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直到他上了山，在餐厅满是雪的露天阳台上找到了顾刃锋。
Alpha的体质是好，就他跟顾刃锋第一次遇到母虫的时候靠一根能量棒分着吃，两人追击母虫追了一个礼拜，结束的时候他俩因为机甲能量即将耗尽紧急在一个星球降落。
军队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生吃一个臭气熏天却无害的植物，死抱着吃得不放手，一直到心腹拿出了正常的食物，然后他俩就吐了。
这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次他们吐完之后仍然生龙活虎，追击虫族的时候宁愿多带一根机甲能量星都不愿多带一根能量棒，仍然是不怕死的Alpha。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养成了傅胜不怕死的性格，跟顾刃峰打架更是家常便饭。但非必要的时候他只会吃最好的食物睡最好的床。出门去吹冷风在他眼里变得毫无意义，即使今晚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在期待新的一天到来。
“上烧酒，保温杯的温度高一点。”傅胜吩咐好招待员后，又重新穿上了风衣保暖，然后才走出阳台：“北霜之星的雪才叫雪，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顾刃锋与莫天行的摆拍之路他闲来无事全程跟着，自然也把北霜之星的景色看了个大概。
一句话戳中顾刃锋的心事，他手里拿着的红酒结成薄冰，又被他满不在乎的喝下：“我本来想带他去见文老。”
傅胜听出顾刃锋的言外之意正要说话，跟着却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君本来是被送给莫家一个合作伙伴，他逃跑的时候这么长的走廊不是只有你的房门没锁。”
叶城宏今夜也被叫了过来，他身上仍旧是打扮得一丝不苟的模样，看上去毫无侵略性好脾气，说话的语气也平和。
“送给合作伙伴？”顾刃锋一瞬间有些愣：“莫家把他送人？”
叶城宏给了他一个名字与一个价钱，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Alpha和一个买断Omega的低价。这是人口买卖，卖的商品是莫天行，买的是一个皮鞭收藏家的老头。
莫家把他卖给了比他老十倍的老头。
出事以后莫天行背后支持着他的人们效率极高，两人的发情期还未结束这将近三百岁的老头就被所有的人一起解决了。
这是百年战乱中重新建立的社会，Omega珍贵得只有一等二等星球才能住人，三等以下的星球因为社会安定问题根本不能呆。
帝国崛起的时候就颁发了新的政策，他们仍注重外敌虫族的入侵，顾此失彼，而内里的问题并不是丢钱就能解决，顾刃峰干脆将有生育能力的Omega都保护在四十七个一等二等星球内。
二等以下星球出生的Omega，全家都会得到一张船票、每人十平方米大小的空间、从顾刃峰私人账号里划出一笔贷款与他集团下一份就业机会，把一家老小都接去二等星球生活。
只因为Omega的生育能力在战乱时代越发显得珍贵。而越是珍贵稀缺的东西越会拥有黑市的市场。
“那他出现在镜头里在手臂上打的是什么药？而且事后也检测到他的血液里有催情剂的成分。”傅胜并不奇怪叶城宏会来，反而有些好奇叶城宏带来的信息。
“AT59，黑市一种会引发剧烈疼痛但不致命的药物。这药根本不上正规检测名单里，还是你之前跟医师聊的时候提到正君的信息素带了苦味，他们才起了怀疑重新找回过去的血验证出来的。”
傅胜更糊涂了：“他弄那个干嘛？”
“疼痛是抵抗情欲最好的方式，这是陷入发情期唯一能维持神智的方法。”压抑剂固然能抵消情欲，但因为抗药性与身体代谢能力有限而不能多用，而疼痛剂却不一样。
那支针的本质是用剧烈的痛苦引起身体的战斗或逃跑反应，再无暇顾及情欲。是以那么一支疼痛剂打下去是连Alpha都会跪地求饶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第二支也就不会有抗药性。
得是多狠的人才能随身携带黑市专门用来折磨人的疼痛剂打进自己的身体去维持那份神智。
叶城宏看向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的顾刃锋，开口：“一个从小只能在家里和学校活动的Omega，我一直想不明白怎么样才能认识那么多人让他们出手让你们结婚的。结果事情追查到了几年前，正君他……”
第三十四章 新年
莫天行是被谢楚晨半哄半骗的上了船庆祝今年的最后一天。冬夜上船游玩也不知是哪个古灵精怪的Omega想出的主意，但里头设备暖气很足，是以这群Omega们各各都穿得不怎么保暖。
莫天行一一跟跑过来叫行哥哥的Omega们都打了招呼，而后发现了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抱着另一个女孩的大腿怯生生的也学着姐姐朝莫天行打招呼。
“我留了心眼，这船是小x她妈送给她的十四岁生日礼物，跟你前夫没关系。”谢楚晨悄悄的在莫天行耳边咬耳朵着重了“前夫”两个字，拉着人走到角落：“寒假一直关家里大家都快憋疯了，好不容易才出来玩儿的。”
如果说莫天行在一群少年少女或者才成年的Omega中就隐隐有当大哥的能力，他在小孩面前的魅力更是惊人，那小小的孩子没过一会儿就忘了自己有姐姐，坐在莫天行的怀里努力的用着不成句的贫乏词汇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鱼好吃，姐姐不给知道。”“行哥哥吃鱼吗？”“让爸爸送鱼，很很很很好吃的！”
莫天行眉眼间都是温柔，抱着小女孩认真倾听陪她说话。
船行驶了一会儿便停在了湖中央，帝星满月的时候天空会亮得微微发白，此时洒在湖面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银被，反射出微弱柔和的光芒。
这群Omega难得出来玩一趟，见缝插针的嬉闹，一直到一声清亮的高音带动了整艘船的气氛。那是个女Omega，在一群亮眼夺目的Omega性别里显得不起眼，但只要一开声那与生俱来的嗓子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瞩目。
场地的气氛极好，许多人一边跳舞一边配合着唱歌，所有的人尽情的舒展着自己的情绪。一曲结束，女高音下台前看向角落处的莫天行，开口：“行哥哥，新年快乐！”
这话才说完，谢楚晨从侧边抱住了莫天行：“其实你不要我哥也行，我跟你过，让他眼红去。”
莫天行失笑，他揉着谢楚晨的脑袋：“离婚协议书你不是早看过了？我自己签上去的，怎么会伤心呢？”
谢楚晨才不理莫天行说的谎言，哼哼两声这才开口：“你又不是没被人下过催情剂，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小叔叔，谁都碰不了你。”
莫天行抬头看了眼四周的男男女女，这里一半以上的人当年都被下了催情剂，当中有几个心狠的也学着他身上备了黑市的疼痛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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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宴会上，有臭名昭著的Alpha潜入在果酒里下了药，小美人们纷纷着了道，抵抗弱的甚至一脚踏入发情期。
莫天行那一次去得晚，他因为跟谢楚晨不是一个大学本来也不想去，奈何谢楚晨手段了得还是把他哄了过去，一进门就看着一群Omega衣衫不整正围绕着一个Alpha，一声一声的呻吟。
已经有一个Omega被临时标记了，后颈的腺体被咬下了一块肉，半边身体都是血。另一个Omega摊在地上昏了过去，他手里拿着一支压抑剂的玻璃碎片陷入了掌心里，鼻子一看就是被踢断了。
场面一片混乱，空气里释放着催情剂的药物与血腥气息。再严重的刑法都不可能预防得了所有丧心病狂的Alpha。
莫天行从空间扭拿出了止血喷雾喷在了那Omega身上，一抬头便发现猥琐的男人双腿之间正跪坐着一个女Omega，懵懵懂懂的正替那Alpha拉下裤子的拉链：“不认识的大哥哥能标记小芳吗？”
他面色潮红的拉住那女Omega往后拖，将随身携带的强效压抑剂打入那女孩的大腿上。
空气中都是催情剂与陷入发情期的气味，而Omega之间影响巨大，从莫天行踏入这地方不到一分钟，他几乎都快站不稳，只想解开身上的束缚。
一股一股的热浪冲入在场所有的Omega身体里，已经有Omega受不住脱了衣服跪爬在地上。
之后的事变得模糊，莫天行被情欲勾得几乎无法思考，本能的拉住了步伐阑珊的谢楚晨将她推开，又拉了好几个Omega往他身后藏，一直到那Alpha对跪在他腿间Omega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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