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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行看了一阵也没找到要找的人，手指不知不觉的按在额头处轻敲像在思考什么，直到身旁的人开口打断思维：“听闻莫家最近倒了大霉，先是运输环节出了问题赔了一大笔钱，最近还听说裁员裁了不少人？”
莫天行一愣，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听过莫家的任何消息了。
“生意场上本来就是这个样儿，有赚有亏，三年前赚了一大笔，三年后亏点儿也没什么吧。”那人笑起来，只是又抓了抓头：“哎，瞧我这脑袋，都忘了你跟上将离婚了。”
周围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都笑了起来，有人一边笑一边开口：“你赶紧澄清这事儿吧，星网上都是伪造传言，这事儿信不得。”
“我原先也是不信，结果找人问了，真的离婚了，就上个月的事儿。那日子是真的。”另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说话，参与了进来。
本来还找着不同话题的一桌子人总算是找到了可以聊的事情，一桌子的人都参与了进来：“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啊，我原以为顾上将喜欢美人儿呢。”
“美是真的美，可比起美术音乐系出来的Omega，我们这科系出来的……按照我家婆娘说的，机甲研究专业的毫无情调，要不是被我标记生了个娃儿，估计早闹开了。”
一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大家像把事情当成笑话讲，说得高兴了还拍起手来。
“Omega还是唱唱歌跳跳舞比较适合吧，拿了一堆奖学金实习项目考出了最好的成绩又如何，到头来结婚又离婚，平白浪费了进五大公司的机会。”说这话的是曾被莫天行抢去了实习机会的Beta。
“人家乐意呗，也当过一回正君，这几年也不算亏吧？简历只要这么一写：成绩第一，爬过顾刃峰顾上将的床。这简历只要投出去哪个公司老总不爱啊？连上将都看上娶过门的Omega，你们敢说不想试一试这究竟有什么差别？”
莫天行缓慢地转头最后一个说话的人，又听他笑眯眯的开口：“要我说你现在虽说离婚了吧，好歹也是个Omega，其实想要孩子也未必需要靠舆论逼着他给你孩子，再说只要设计得巧妙他也未必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我说啊，念在旧同学的分上，让你怀孕生子这个忙我还是可以帮你的。我家那婆娘这三年生了四个，一对双胞胎，真的，你试过保管不会亏，保证你十次之内就被我……”
剩余的话随着“碰！”的一声以及之后玻璃爆裂的碎片声音被打断，莫天行抓着人的衣领过肩摔把这多年没见的大学同学摔到了桌上。
桌上的食水四溅开来，说话的那个人全身上下一片狼藉，一下失了语言。
Omega心脏在激烈的跳动，他从搬去顾府，已经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听了这样的话了。明明大学那几年、更早以前几乎每一天都在听的话，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得气血翻涌，手都在发抖。
莫天行面上看不出表情来，只跳上桌子朝那人的下体踢去，Omega只用了一脚就把那名Alpha踢下桌。他踩着桌子居高临下地看了会儿，又跟着跳了下去。
满地的杯盘狼藉，莫天行踩着地上的食水走到那疼得捂着下体的Alpha，隔着那人捂着的双手再一次补了一脚。
莫天行此时也没发现周围人的尖叫声都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右脚脚尖踢着那人的肚子，又把痛得冷汗直冒的Alpha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的手上沾到了那人身上的饭菜酱汁，很浓郁的味道，莫天行微愣，握紧了拳头却还是擦过鼻尖打在了曾经大学同学的眼窝上。
整个餐厅静了下来，莫天行一回头才发现许多人像是被顶在了原地，有几个对上莫天行的眼神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无人敢再说一句话。
第一百一十三章 骚扰（下）
无人上前查看在地上痛吟的Alpha，本来守在门外的安保人员全进了来，对上莫天行的气息后为首的涵斌脸色就变了，沉默着围到了莫天行身旁。
莫天行脑袋突突地跳，他对上涵斌开口指着地上那个Alpha：“他说我的坏话。”
涵斌看着地上的Alpha冷汗都出来了，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莫天行没注意涵斌的表情，他看着最开始在他周围把他当笑话说的那桌人，走回自己的座位。
Omega从空间扭拿出了一把刀，而后唐突地插在桌上，那刀连顾刃峰都能刺伤，酒店这种木头更不在话下。木桌磁拉一声，划出了一条缝隙来，又被莫天行一掌拍下，整张桌子一分为二往两处倒去。
桌上的食品酒水碎了一地，满地的杯盘狼藉，莫天行踩在那玻璃碎片上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手。他自己不知道，他如今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鞋子都是仿照他惯用的地摊货，其实真拆开来看那是实打实的军用服饰，每一件衣服都能防水防刮防刺，更何况只是四溅起来的玻璃碎片。
所有的事情他都做得慢条斯理，说优雅那是骗人的，倒不如说像个小孩，笨手笨脚的弄坏一个玩具。可再也无人嘲笑也无人说话，莫天行压下迷茫，看着一桌的人，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没有拿刀去砍他。”
他只是毁了半桌子的菜，和一张桌子，应该陪得起，也应该……勾不成太严重的犯罪。
涵斌跟在一旁都快跪了，眼见大厅里有几个人已经快晕了，硬着头皮不得不开口：“要不，您收一收您的杀气？”
“杀气？”莫天行一愣，他这才发现周围的空气像是静电炸裂一样噼啪作响，却原来不是头痛引发的错觉。莫天行精神力虽然是S级，但他因为Omega的身份不曾受过系统的训练，是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涵斌跟莫天行以前也大概知道莫天行是什么人，她也明白Omega没受过系统性的精神训练。莫天行这是被激起了杀意，却不知道怎么控制了。
他们这群人虽觉有压力却仍旧可以承受，只是在场的大部分都是研究系的，有几个上过战场的却没受过像莫天行那样在前线一天能夺取近百只虫族的生命的经历，就这短短的几句话，好一点的只是面色苍白，差的已经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莫天行跟在杨丽的手下这么长的时间，他的气势已经强得不是普通平民能承受得了了。杨丽昨天还聊起下周的课程说要诱发他的气势与精神攻击，却原来……他已经有了？
可是他是怎么有的？他……好像又伤害了一个Alpha，而这次还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先动手打的人。
……好像不应该打人的。
莫天行低头擦拭着手上沾到的酱汁，眼圈有些红却什么话都没再说了。
他刚刚控制不住自己，好像闯祸了。
是不是又会被关起来了？
“小猫。”顾刃峰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大厅，他穿着军服，身后跟着几个面善的心腹都是清一色的军服。不远处的傅胜正越过一个晕倒的人走进大厅，笑着对莫天行开口：“正君。”
莫天行抬头看向顾刃峰，刚提起那Alpha的左手上的酱汁还残留在上头，下意识的藏起左手，用右手指向地上被揍得面轻鼻肿的Alpha，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抢先告状：“他性骚扰我。”
可说话的时候却还是退了一步，Omega下意识还是恐惧于会再一次被关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打人了，他以前在莫家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顾刃峰来到了他面前。他贪图方便临时更改了地点把今日的会议改到了附近的地点，所以莫天行身上的杀意一起，留在他身上的精神屏幕便受到了影响，他下意识就带着人过来了。
“他碰你了？”顾刃峰喵了眼地上的人，从空间扭拿出了一瓶矿泉水，伸手将莫天行藏在身后的左手抽了回来，一手倒着水一手抹去那浓郁的汁水：“碰你哪里了？”
顾刃峰一句话说得低沉缓慢，带了茧的手指插入Omega细皮嫩滑的双手，这双手是近两年来不下厨后、赵管家偷偷更换了莫天行惯用的贴身用品后养出来的效果，此时更是被Alpha捏在手里仔细的清洗。
不远处的傅胜已经抽出了大厅里的摄影画面，他戴着耳机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而后笑着指挥在场的军人将当中的几个人扣押起来。
“没……就是……说不好听的事。”莫天行越说声音越小，他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擦觉到帝国上将生气了。Omega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头底了下去，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
因为语言而去伤害人，在莫家的时候他付出过无数次的代价。
他惹他一直在仰望的大英雄生气了。
“他性骚扰你了？”顾刃峰伸手揉了揉莫天行的头，另一只手仍旧扣着莫天行的手不让抽回，低声让Omega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让他清洗。
莫天行试探性地看了顾刃峰一眼，他知道上将在生气，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另一只手，轻声回答：“嗯。”
顾刃峰几乎是抱着人洗干净了双手，又拿出了一条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后，顾刃峰顺手用指尖梳理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开口询问：“头会疼吗？”
“忍得住。”莫天行下意识的点头，他看着大厅里面色苍白的人，忍不住开口询问：“涵斌让我把杀气收起来，杀气……怎么收？”
顾刃峰却突然笑了起来，他很少这么笑，嘴巴弯着，眼里笑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让人知道他现在在高兴。他凑到了几乎被他抱进怀里的Omega耳边，轻声开口：“已经收起来了，小猫看到叔叔就收起杀气了。”
收起来了？
莫天行抬头看着顾刃峰，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在生气的帝国上将为什么在后一秒又高兴起来了。Omega仰头的姿势让头发滑开他露出了饱满的耳垂，红的。他说不出话来，手心的冰凉被顾刃峰捂热了，有些烫：“他只是说说而已，我……我的反应好像太大了。”
“语言性骚扰也是性骚扰。”顾刃峰开口纠正，他虽然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能从莫天行的只言片语猜出一个大概：“受到威胁而做出自卫，你没有什么好心虚的。”
莫天行从昨晚那份在谢楚晨婚宴上吃的夜宵到现在就没吃过别的东西，他这几天忙东忙西，身体出了事却仍旧按照时间训练出门帮谢楚晨安排婚礼上的事，他自己没发现，顾刃峰却早看出莫天行瘦了一圈，此时一张脸尖尖的嘴唇甚至干裂开来：“你不会觉得我反应过度？”
“先保护自己才去想适不适合。”顾刃峰摇头，他仍旧止不住笑意，为怀里的人懂得保护自己而放下心来：“不需要处于上帝视角去思考之后，你做出的是当下、从你个人角度做出的反击，这个没有对错。”
莫天行没想到顾刃峰会给出这个答案，他难掩吃惊，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着顾刃峰身上的训练服：“我伤了人，这难道不是错？”
“他要伤害你，难道他就对了？”顾刃峰反问。
“他没有真正的伤害到我，可我真的……”莫天行有些犹豫，大厅里不知何时已经来了急救人员，那些人正把那个Alpha台上推床。莫天行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像是想躲开急救人员的进出，却几乎是第一次主动地贴在了顾刃峰身上：“……我踢得好像有点严重。”
Omega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Alpha的怀里躲。
“他伤害你了。”顾刃峰重申，他还没听之前摄像头录下来的声音，但仍旧说了下去：“他用语言伤害了你，你感到不舒服、不自在，所以做出的每一个反抗都是最正常的事情。而且语言性骚扰本就是一种试探，他在试探你的底线，如果你今天沉默不反抗，那他下一次就不仅仅是语言。他会动手。”
莫天行没说话了，额头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顾刃峰的胸膛上，像是头疼需要依靠，又像是在思考Alpha所说的每一句话。
“退一万步说，他让你不舒服了，你不需要解释任何的事情。是他说的话不好听，为什么急于解释的是你？”顾刃峰抱着人反问。
“加害者与受害者只需要还原了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他给出任何的解释都掩盖不了他对你做出的实际性伤害。你只要记住他让你受到了伤害，你的每一个反抗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你为什么要保护自己。”
“因为，你不舒服了。”
莫天行伸手抱住了顾刃峰的腰背整个人都缩进了Alpha怀里，声音在他制造的一片哭喊与惊恐中显得轻微而自卑：“你为什么不回信？”
为什么这一番话不是在他更小还未成年的时候回信告诉他心低的疑惑。
为什么是现在在他成年了以后才告诉他。
为什么他的童年没有小叔叔。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上当
顾刃峰低头亲吻着Omega的头发，低声道歉：“小猫，对不起。”
莫天行没回应，他整张脸都埋进了Alpha的怀里，一动不动地抱了很久始终没有松手。
顾刃峰微微弯腰，一只手梳理着他的头发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背压向自己，低声安抚他的情绪：“从今往后都会一直在。”
“小叔叔听你告状保护你。”
----二十多年前的坟前，少年的顾刃峰曾经抱着哭泣中的小孩做过的承诺，此时却被顾刃峰再一次提起。
怀里的人抱着顾刃峰的腰腹抱得更紧了，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无数次的沙子：“你在骗我。”
“不管你信不信都好，当初是小叔叔把常念安错当成你去照顾，我在两年前就跟他分手了。”
莫天行仍旧埋在顾刃峰怀里，声音沉闷地在否认：“我不听，我也不信。”
顾刃峰应了声表示听到了，轻声回答：“好，那便不信。”
他消耗了莫天行的信任，本来就是需要去承担更多的责任、付出更多，才能换回Omega的半分理会。
顾刃峰站在莫天行亲手制造的混乱中心下了决心，这么娇滴滴软乎乎的Omega，本来就应该捧在手心里疼爱溺爱才可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餐厅的人渐渐散去，顾刃峰低声询问：“饿了吗？”
前一日的婚礼莫天行被顾刃峰气得晚餐都没吃，而今日捧到他房里的午餐也没碰过，怀里的Omega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想吃什么？”
莫天行经历过前一夜的婚礼、这一场恶心透顶的同学会、被激发了杀死脑袋突突的疼，此时陷在Alpha信息素里抬头看向顾刃峰：“……鸡蛋灌饼。”
梦境里小叔叔亲手做好的鸡蛋灌饼。
他想在现实里也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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