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看过这样的你……”谢浩然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莫天行没等到下文正疑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哟！嫂子！”傅胜的声音悠悠传来，莫天行一回头便看见他与叶城宏站在一起：“晚上好。”
“跟他聊些事。”莫天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来，只是这不动声色的解释确实耐人乏味。
“不打扰正君与朋友叙旧，我们还有……”叶城宏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傅胜笑眯眯的打断，指着桌上莫天行并未动过的甜品：“这冰淇淋快融化了。”
莫天行看向碗里的雪糕，想了会儿开口：“我跟他还有些事儿，一会儿聊完后去找你们。”
这是下了逐客令，傅胜的笑容有些僵硬，反倒是叶城宏勾起了笑容，指向餐厅的另一个角落：“好。我们就在不远处。”
莫天行应下，眼看着两人离开，这才转头看向谢浩然：“抱歉，请继续。”
谢浩然不说了，他看着莫天行此刻低头喝水的样子，想了会儿，又摇头：“算了。”
莫天行不明所以。
然而谢浩然却没想再说，他用终端付了钱，又看向莫天行：“如果哪一天你跟上将过不下去，还有我……”
“不会有你。”莫天行回答，他看着面前的谢浩然，声音缓慢而坚定：“无论结果好坏，我都不会找你。”
“为什么？”
“我要自己喜欢的。”莫天行重复着几年前对谢浩然一模一样的答案。几乎所有的Omega生育以前都在妥协，是以部分的人在这之后都有“任性”的现象：“我知道找一个喜欢自己的比找一个我喜欢的容易且舒适，可我只想要自己喜欢的。”
“那如果没有，或者对方不要呢。”谢浩然有些动容，莫天行内向，几乎极少提自己的事，他今晚会说这事委实出乎他的意料。
“试了失败了也没关系，那就是结果。没有喜欢的，就自己过。”莫天行回答，他看着谢浩然，做出最后一次的重复：“我不会给你任何希望和念想。因为我不喜欢你。”
谢浩然被拒绝太多次了，他如今却有闲心笑了出来：“你喜欢上将那样的？”
莫天行沉默了下来，像在思考，沉吟片刻才回答：“我的爱情应该建立在信任之上。”
全帝国都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他，他是值得信任的上将，却未必是值得信任的伴侣。
谢浩然说着低头扫描付款，起身看着莫天行有些怀念的笑了，而后开口：“我先回去了。”
莫天行看着人走了，他很少看到谢浩然的背影，因为大部分的时候谢浩然都在看着他。冰淇淋蛋糕已经融化，莫天行看着盘里的奶油与吸满了融化后的巧克力蛋糕，拿起桌上的叉子咬了一小口。
冷的。
还是流心的巧克力蛋糕比较好吃。
他放下叉子后又喝了水，起身的时候想起中途突然出现打断谢浩然的傅胜与叶城宏，便往傅胜刚指的方向走去。
窗边的月亮比鸡蛋灌饼在卷起来以前还要圆还要大，Omega想打完招呼以后就回家。
莫天行走到半开放式的小包厢的时候什么都没想，然后便看见了傅胜与叶城宏两人。
不是那个笑眯眯看不出心情的傅胜，也不是那个嬉皮笑脸的傅胜，是一个摊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与叶城宏接吻的傅胜。
第一百一十六章 鸡蛋灌饼
回到家已经过了他平常的睡眠时间，顾刃峰在客厅处理公事。他面上是少有的不耐，与莫天行对视的那一刻却又软化下来，只抿着嘴像在克制什么。
莫天行脱下风衣换了鞋，与顾刃峰对视片刻，低头往两人的寝室走去。
顾刃峰看着莫天行消失在楼梯口，看了很久，而后起身追了过去。
莫天行已经进了浴室，顾刃峰干脆上床等人。
再然后自投罗网的人上了床，被顾刃峰从身后抱紧了身体，他低着头嗅着莫天行身上的气味，像条狗一样的护食：“去哪了。”
莫天行出门的时候安保人员有跟着，而Alpha根本不是在问他，是在等他回答一个双方都知道的答案。
“去见小晨的哥哥。”莫天行回答，这事儿顾刃峰不可能不知道，毕竟安保人员都是他的人。
顾刃峰将莫天行抱得更紧，一双眸子黑沉沉的。莫天行出门以前就跟涵斌说好了，顾刃峰收到通知却始终没去，因为那不是他应该去的场合，然而他仍旧忍不住的开口：“我吃醋了。”
顾刃峰了解莫天行性格上的缺陷，像头隐藏在黑暗里的狩猎者给予莫天行稀缺的所有，步步为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然而所有在莫天行面前的温柔成熟稳重，不过是他将自己内心的欲望隐藏得好而已。
他仍旧是那个只想扒了Omega衣服的Alpha。
“你在他身上花了很多的心思。”不说去年前年甚至以前的事，就单纯前不久，莫天行为了让谢浩然死心把顾刃峰拿出来在婚礼上当了挡箭牌用。
但凡莫天行有半分的心思花在顾刃峰身上，顾刃峰也不会在今晚卸去伪装像一个怨念深重的人在客厅坐了一个晚上等莫天行回来。
莫天行下意识地卷着手指敲自己的额头。他身后是一名Alpha，一个占有他、一年复一年在他身上打着标记的Alpha。信息素如初见一般的浓厚，却一日比一日的更影响他。
“他不会再喜欢我了。”Omega回答。
顾刃峰醋得厉害，抬头不管不顾的在莫天行脸上、鼻尖、耳垂胡乱的亲吻。
莫天行有些不敢相信顾刃峰会明知道他没睡觉仍旧这样乱来，他一下红了脸，下意识的推顾刃峰：“我还没跟小晨报喜。”
“报喜？”顾刃峰微愣。
“他可以相亲了，小晨可以尽早安排。”莫天行脸色微红地解释，打开终端联系谢楚晨谢，两人聊了会儿挂断电话后便对上了顾刃峰的目光。
他的眼神像要吃人。
莫天行后知后觉的发现顾刃峰仍在抱着他，Omega下意识摸索到床头灯关上，开口：“我要睡觉了。”
未盖上的被子被顾刃峰压在了身下，顾刃峰收紧了双手，声音有些哑：“真没喜欢过他？”
“没有。”莫天行回答，说完后又急急忙忙的补充：“也没有喜欢你。”
喜欢应该建立在最基础的信任之上。
本来应该是这样子的。
顾刃峰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放松，又有些不甘：“我想亲你。”
黑夜中看不清表情，也放大了贪欲，顾刃峰没等莫天行的反应，俯身吻住了他的唇。舌头舔上了紧闭的嘴唇，趁着Omega不会呼吸不得不张口喘气的时候探入口腔，肆意地掠夺着他嘴里的气息。
顾刃峰抱着不知是不是在反抗的莫天行吻得越来越深，一直到那么甜的地方都是他的气息才善罢甘休。
亲吻结束以后，莫天行喘着气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吻我？”
“因为喜欢你。”顾刃峰回答，他热得难受，却又知道莫天行急不得，黑夜与欲望并存，只能匆匆松开了人。他在莫天行额头上亲了亲，翻身下床后丢下一句早点睡，逃进浴室解决欲望去了。
黑夜中的寝室沉寂了片刻，而后传来莫天行有些疑惑的自语：“可是你说过……接吻是侮辱。”
///
半夜两点多，顾刃峰突然醒了过来，他在黑夜中对上了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眼：“上将。”
“小猫……？”顾刃峰抱着人不明所以。
莫天行正侧身枕在他的臂弯里，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你是帝国最大的英雄，所有的人都能把生命托付在你身上，所有人都信任你，对不对？”
顾刃峰清醒过来，他没遇过莫天行会在半夜突然醒来的状况，此时被Omega半夜摇醒，更是疑惑：“……是。”
他从很久以前就背负了太多人的生命。
“再多加一只猫可不可以？”莫天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遥远，表达得混乱：“不是正君、也不是小猫。”
是正君的时候会被赶出家门。
是小猫的时候会被抓上床发泄欲望。
才不要当上将的伴侣，因为会被欺负的。
如果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就可以把命交付出去了。
顾刃峰开了床头灯，他从未遇过这样的莫天行，会在半夜吵醒他说一些混乱的话，又要他做出承诺：“好。”
怀里的人放松了下来，脸上是一种顾刃峰从未看过的喜悦放松，抬头与顾刃峰对视：“想吃鸡蛋灌饼。”
莫天行其实在重遇顾刃峰以前没有吃过鸡蛋灌饼，不是大街上随便一家店买来的鸡蛋灌饼，他只要梦里小叔叔亲手做的那一张鸡蛋灌饼。
数小时以前去见谢浩然的时候，那么大的月亮真的好像圆圆的灌饼。
“现在？”顾刃峰有些惊讶，已经过了半夜两点，而往日的莫天行向来除了三餐以外不吃其他。
莫天行看着Alpha人安静地缩了起来，隐隐又要有卷成一团猫的趋势，不说话了。这个梦境不对，他再睡一下换下一个梦境。
“我去找找。”顾刃峰翻身亲了亲莫天行的额头，确认怀里的人是真的想吃便起身就要给Omega找吃的。顾刃峰下床后转过头看着情况不对的莫天行，仍旧不放心：“一起？”
莫天行点头后也下了床，却只站在床边没动，安静却又严肃的看着顾刃峰。
“怎么了？”顾刃峰去而复返。
“要牵手。”他说的认真，一双眼直直地看着顾刃峰的手，仿佛那是什么大事一般。Omega最喜欢的梦境里，小叔叔牵着他的手穿过了长长的走廊去了厨房，亲手做了鸡蛋灌饼给他吃。
现实里已经说过一次却讨要失败了，如果这是梦境的衍生，应该就可以有一个美美的梦了。
顾刃峰人到门口了转回来牵上了莫天行的手，Omega的手有点凉，而顾刃峰的手是热的。正好帮他暖暖。
临出门前顾刃峰注意到莫天行脸上的表情，他站在客厅的玄关处，看上去并不想出门：“嗯？”
“冷。”莫天行几乎缩进了顾刃峰怀里，怎么都不肯出门。出门的话就是路边摊了，那就没有腹肌暖脚了。
顾刃峰看着怀里灰衣灰裤的Omega，从空间扭拿出了棉衣为莫天行套上。这大半夜把人吵醒闹着要吃鸡蛋灌饼的人看上去还有些不乐意，直到顾刃峰半蹲在地拿出了一条长裤要套在他的睡裤上。
“小叔叔还会脱小猫的裤子吗？”莫天行抓着Alpha的肩膀轻声询问。他们之间第一次的时候，顾刃峰就是骗他说要换裤子，却把他的裤子脱了才会有之后的混账事。
顾刃峰同样想起两人重遇后的第一次，身体微僵，抬头看向正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莫天行，在月光之下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回答：“会。”
顾刃峰无时无刻都在想怎么弄莫天行，他不会隐瞒这个事实。
莫天行认真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轻声回答：“那我们去买吃的。”
快一点吃饱，然后就可以做春梦了。
顾刃峰牵着莫天行离开顾府，跟着下属发来的指示来到了夜市。
夜市仍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到处是夜猫族群在游荡着找吃的喝的，也有一些人站在街边高谈阔论的嬉笑。
入了冬季的夜市仍旧带了温暖，顾刃峰顺着人流来到了这里夜市最出名的一家鸡蛋灌饼，半夜三点的时间却仍旧得排半个小时的队伍。
莫天行看上去像是睡着了，站都站不稳，倒在顾刃峰怀里有气无力的跟着队伍。顾刃峰干脆将莫天行抱了起来哄着，面上却越来越担忧。
莫天行从未这样过。
最克制自我约束的人从不对顾刃峰做出任何性质的主动，更何况是做出一个在Omega眼里那么荒唐的要求----把人吵醒就为了吃一口饼。
“顾上将……！？”前排的队伍里有人认出了顾刃峰。
顾刃峰朝那人点了点头，而后又听队伍里的另一个人开口：“这是正君？”
“正君”两个字惊醒了莫天行，他看着长长的队伍，而后又钻进了顾刃峰怀里要睡觉。
顾刃峰低声应了，把莫天行抱得更紧。队伍里起了骚动，有人大着胆子调侃：“您也爱这家灌饼？”
“要不我跟您换个位吧，我这里就剩十七个人。”有人突然开口。
“我这里剩十二个。”
“八个。”
“都别争，下一个就是我。”最前排的人开口：“上将想吃哪个？”
莫天行实在是困了，他枕在顾刃峰颈肩上几乎睡了过去，顾刃峰只能轻声问了两句怀里的人要吃什么。
“你亲手做的。”莫天行忘了前一刻在玄关里做春梦的想法，他只想到要被腹肌暖脚。Omega说完后抱紧了顾刃峰的颈肩，困得几乎快睁不开眼。
顾刃峰动作微顿，一瞬间明白了莫天行为什么在短短几天内要吃这玩意儿，早知道就不带出门直接带进厨房了。只是人既然来了也没必要赶回去，他四处看了眼找到一张椅子把人放下，从空间扭拿出了他自己的风衣盖在了Omega身上，对着不肯从他怀里离开的人安慰了一句：“五分钟。”
人群传来骚动，有人忍不住就要拍摄，被顾刃峰一看只能收回了所有的道具，却激动得抓住了身旁的陌生人：“这是离婚后会有的样子？”
顾刃峰没理会，跟路边摊摊主交谈了一会儿，而后亲自掌勺在一群人的围观中开始做鸡蛋灌饼。
“上周分析的时薪是一小时六千万对吧？”“靠，有钱人谈恋爱是在路边摊做鸡蛋灌饼的吗？”“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那风衣上的功绩吧，哎哎呀要掉了……！？”
顾刃峰一开始并没理会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一直到他被莫天行从身后抱住。他只抬头看了眼那些让排队的人，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抱。”Omega的声音软糯得不行，顾刃峰侧身看着莫天行，又看了眼跌落在地上的风衣。Alpha动作微顿，卷好了火腿生菜等，干脆将新出炉的灌饼塞进了莫天行手里。
本来预计排队起码半小时的事在短短五分钟解决了，莫天行怀里多了个饼。顾刃峰也知道这一次是自己插队了，并未对这群暖心的队伍有任何的不满反而道谢，低声嘱咐：“别说出去。”
整个帝国尤其是一级星球几乎人人都把顾刃峰当偶像，三更半夜排队吃夜宵的更是一大班年轻人，此刻更是纷纷成了小迷弟迷妹动作一致地点头，恨不得开口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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