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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头匠(古代架空)——殷勤阿gu

时间:2021-07-29 19:19:52  作者:殷勤阿gu
 
 
 
第八十九章
89
临近惊蛰,钰京却没有丝毫春意,大雪不知疲惫地下着,寒风呼啸而过,篁竹抖落簌簌雪白。被落雪声惊醒的宋了知还以为住在自家的小破院中,迷迷糊糊想再睡一会儿,忽然忆起自己身在何处,睡意散去,猛地清醒过来。
他昨夜...是被阮公子给直接做晕过去了?
宋了知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阮公子胳膊上,两人贴得极近,微弱的呼吸洒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搭在他腰间,姿势强硬地将人圈在怀中。
宋了知稍稍动了动,想要起身清洗,却发现下半身毫无黏腻之感,显然已经被人清洁过。他有些讶异地看着仍在沉睡的阮雪棠。
他这模样生得是真好。宋了知打量着与自己相拥的阮雪棠,默然感慨道。
恍惚间,他仿佛又能听见阮公子对他说“我在这儿呢”。
他昏迷时醒过几次,尚有感知,这才知晓昨晚那些并非梦境,阮公子不仅为他清洗,而且还对噩梦中的他抱在怀中进行安抚。
昨晚阮雪棠罕见的“体贴”令宋了知心头泛起阵阵暖意,亦回抱住对方,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轻柔,不愿打破这样亲昵的时刻。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膨胀,如明月得照,如流水可挽,如一片落花不偏不倚落他掌心。这样狂烈的情感快要把他冲昏头,再诚挚的言语都没法描述,是喜欢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恨不得把阮雪棠给吞了才罢休。
他倒不能真把阮雪棠给吃了,只是嗅着对方身上的香气,在熟睡的脸上不断落下细碎的吻,待阮雪棠终于不胜其烦地被吵醒后,宋了知更是直接吻住他的嘴唇,温柔而不容拒绝的用舌尖舔开牙关,探进去纠着软舌缠绵。
阮雪棠刚刚睡醒,稀里糊涂被亲吻一通,好不容易清醒些:“你这蠢狗,快放开...唔......”
宋了知果然听话的放开阮雪棠,还不等阮雪棠平复呼吸,他那略微粗糙的手掌便探进对方里衣,熟门熟路地找到粉嫩的乳首,虽未直接触碰,但指腹一直情色地绕着周围的乳晕打转,没过多久,受到刺激的乳尖就变得格外挺翘。
他稍稍探身,揉捏着因涨奶而微鼓的胸部,一口含住小巧乳尖,舌尖温柔逗弄,细细吮吸。
阮雪棠红着脸,手搭在宋了知肩上,一副要将人推开的架势,却又不得不忍受这羞耻而漫长的过程,没想到宋了知吸完还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冲他率直说道:“阮公子,今日的好甜。”
“少说废话!”阮雪棠脸上红霞更甚,简直要怀疑宋了知是故意羞辱自己。
然而宋了知却没想这么多,见阮雪棠不信,再一次凑过去吻住阮雪棠。乳汁香甜的奶味在彼此唇中绽开,他亲完后复舔了舔阮雪棠唇角:“你看,是甜的对不对?”
话音未落,宋了知只感觉天旋地转,后臀一痛,竟又被阮雪棠踹到床下。
上午,阮雪棠听屁股再添新伤的宋了知说完昨日之事后,准备将人领回去。宋了知却在此时突然喊道:“等一下!”
阮雪棠拧紧眉,不满地瞪着宋了知:“怎么,你舍不得回去,非要留在这卖屁股?”
宋了知连忙摇头:“不是的!还有咱们家大鹅没救呢!”
“鹅?”阮雪棠眉头皱得更紧了。
宋了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向阮雪棠说明大鹅从老家跟过来的离奇事件,又想起那间柴房还关着旁人,遂道:“阮公子,这里危险,你先带着鹅回王府。待我想办法报官将其他人救出,就回来寻你。”
“都说朝廷已经在查这事了。”阮雪棠狠狠掐了一把宋了知满是鞭伤的后臀,“被伤了一次还不够,嫌自己命大也不是这么个嫌法!”
宋了知疼得嘶了一声,不知是否是他自作多情,总觉得阮公子话中隐约透着关怀之意,怔怔望着阮雪棠。
阮雪棠见他对着自己发愣,还以为这蠢狗不信自己的话,正想开口,结果宋了知竟突然托着自己脸颊吻了下去:“嗯,我们回家。”
阮雪棠费了一点力气从宋了知怀中挣脱,很是嫌弃地擦了擦脸,并怀疑宋了知药效未退,所以今天格外喜欢发情。
将外边候着的杂役唤进屋内,阮雪棠低声吩咐几句,只见那人讨好的谄笑中闪过几分困惑,在原地迟疑片刻才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那人形容狼狈地将鹅放进屋中,顶着满头大包强笑着告退。
大鹅这回两个主人都见着了,自认为苦尽甘来,先是嘎嘎高歌一曲,又兴奋地上蹿下跳,显然把自己当成了独一无二的宝贝,总往人身上扑,闹着要抱。
见大鹅这恬不知耻的模样,阮雪棠心想,除宋了知外恐怕别人也养不出这样与主人相似的蠢鹅了。
宋了知主动抱起大鹅,与阮雪棠一同出了章台柳,外面风雪甚紧,看着阮雪棠走在前面的背影,回想起阮公子对他的纵容,他忽然有一种大胆放肆的冲动,想问阮公子是否也有些许动心。
嘴唇开合几下,仿佛是发出了声音,可自己都不是很断定,便急忙闭了口。因为他刚好看见裴厉从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上下来,黑衣黑冠,在雪白天地间独他最显眼。
裴厉淡淡扫了一眼宋了知和大鹅,无视他们,径直走到阮雪棠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没出事?”
“你还没死?”阮雪棠笃定裴厉又在咒他,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裴厉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同意阮雪棠贸然进章台柳的计划,毕竟阮雪棠那长相进到章台柳,别说去救宋了知,他自己不被抓去卖身就已是万幸,此刻见到阮雪棠堪称是拖家带口的安全脱身,裴厉放下心的同时又暗中感到不悦。
阮雪棠没闲工夫理会裴厉的那点情绪,拉着宋了知上了马车。
几天后,轰动钰京的挖眼抛尸案顺利告破,章台柳被查封,涉案人员一律问斩,被强掳来的少男少女也被救出。宋了知和林敏原以为能清闲了一阵子,结果好日子没过上几天,钰京又因战乱而进入了戒严状态,城门守卫森严,出入严格,并将想要逃入钰京的流民一概挡在外面,不少人因此冻死在城墙边,宋了知每天都忙着处理这些死尸。
有一日宋了知刚将城墙边的尸体堆到一处,便见到个拄着拐杖的男子颤颤巍巍地靠着墙边坐下,手上端着一只碎了碗口的破碗,头发半白,衣衫褴褛,显然也是一名乞讨者。
宋了知于心不忍,在乞丐面前蹲下身放了一些碎铜板。银钱碰撞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人抬起头,原本是咧嘴想要说些讨喜话谢赏,但却在看清宋了知模样直直愣住了。
宋了知也惊疑地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落魄的中年男子:“你是...徐仵作?!”
天寒地冻,宋了知先将人带去了城外的义庄。徐仵作虽然得了一身病痛,但头脑还算清醒,将自己一路所受的波折讲述出来。
原来在宋了知与阮雪棠离去后不久,战火果然绵延而至,敌军所到之处尽是屠戮,他携着妻儿北上投奔亲戚,途中又被山匪追赶,妻儿尽死于难,他亦因此瘸了一条腿。待逃出生天,好不容易在路上看到几个穿着本国军装的士兵,欲开口求助,结果那些小兵却以收缴军费为由,将他身上钱财悉数夺取。
最终,徐仵作孤身一人,靠沿路乞讨才来到钰京,原想着在首都总会安全一些,哪知钰京戒严,他被挡在了城外。
过去虽然知晓皇帝暴政,朝堂混乱,也听见旁人提起打仗的事,但宋了知从未亲历过战火,一直以为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事情,直至见到徐仵作的惨状,他才不由想起薛令修当日所言。
在饱受朝廷欺压的百姓口中,他们才是正义之师,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也许薛令修的话并非全无道理,王朝若还这样腐烂下去,亡国是迟早的事。
虽然徐仵作贪财自私,但宋了知终究与他相识一场,此刻更是感慨万千,将身上银两悉数赠予徐仵作,并建议他往附近的村落看看,可有空屋能够居住。
徐仵作千恩万谢的离去了,而宋了知也急急回了王府,并没有回他和阮公子居住的园子,而是径直往阮云昇的卧房走去。
阮王爷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近来又生了病症,终日卧床休养。阮雪棠与阮云昇有仇,巴不得他早日归西,自然不会来探视,但宋了知心善,认为他们作为小辈到底该去看看,也算替阮公子尽了孝道。
今日阮云昇身子倒好了一些,能够靠在软枕上坐着,如今他愈发离不得香炉,不仅手上捧着一个,房里也布置了许多,弄得屋子里烟雾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神仙天宫,羽化登仙矣。
宋了知被这股浓烈的香料熏得直咳嗽,而阮王爷虽然病重,但对骂人仍有不懈的毅力,当即对褐脸贼表示嫌弃,并且强烈谴责宋了知在王府养鸭子的行为。
“都说那是鹅了......”宋了知小声为自己辩解道,亏他还为王爷带了一枚鹅蛋过来呢。
“本王说是鸭子就是鸭子!”阮云昇霸道惯了,当即指鹅为鸭。他近来心情不好,那些和尚道士终日唱经做法,看着煞有其事,然而莫说下辈子还与阿凝在一起,就连简凝之入梦都未曾有过,令他着实怀疑这群人的业务能力。
他心情不好,便要让旁人也跟着心情不好,将逆子痛斥得一无是处,听得宋了知直皱眉头。
末了,宋了知叹气道:“王爷,您为何总逼着他恨您呢?”
阮云昇微滞片刻,手指摩挲着香炉上雕琢的精致花纹,阿凝最初被抓来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滚开,别让我恨你。
他忽然落寞地笑了:“那又如何呢?这世上恨本王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他一个。”
宋了知见他这幅模样,瞬间明白过来,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件事告诉阮云昇。他曾与阮公子商量过,阮雪棠对他爹过去的那档子事越来越不感兴趣,所以无所谓宋了知告不告诉阮云昇,让他自己抉择。
他原想的是斯人已逝,再说这些也无用,可如今看来,也许说了会令王爷稍微宽心一些,对养病有益。
宋了知坐在一旁犹豫良久,待阮云昇又开始咳血之时,他终究忍不住开了口。
 
 
 
 
第九十章
90
宋了知酝酿着措辞,生怕哪句话会把病患刺激到咳血:“阮王爷,您应该知道简凝之曾是蓝眸这件事吧?”
阮云昇原本正捧着香炉自我陶醉,听到这句话,神色一凛,整个人都严肃起来,洁白的眼睫下藏着一双满是杀意的眸子:“你是如何知道的?”
宋了知除上次混进皇帝围场后,再没这样紧张过。原想编个理由蒙混过去,但他最后把心一横,索性破釜沉舟道:“阮公子曾在恒辨那里看到过一副画像,画上的简凝之是蓝色瞳孔。”
其实画师作画之时简凝之早已是寻常人的瞳色,是阮云昇自作主张,提笔添了天空般的湛蓝。后来阿凝去世,他特意将这幅画与简凝之尸骨同葬。
“......原来画被他偷走了,”阮云昇阴鸷地呢喃几句,随即变回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来是本王低估你和逆子了。”
宋了知一心想着如何说出真相,没听出王爷话中的嘲讽之意:“前几日章台柳的案子闹得这般大,王爷想必也知道有一种名叫‘寸灰’的药物,可以改变瞳色。若简凝之也使用过寸灰,那他曾因此失去过记忆也说不定。”
当年阿凝被他绑来时便如此说过,但阮云昇当时还存了一些希望,总觉得阿凝就算当真忘记,日后与他朝夕相处,保不定哪一日会回忆起来,可大抵世事对他刻薄惯了,由始至终,阿凝始终没能记起自己。
他低着头,叫人看不出情绪:“此事本王早已知悉。”
阮云昇突然有些疲惫,正打算将褐脸贼撵出去,没想到对方继续说道:“那...还有一事,王爷,你去山庄怀孕养胎的时候,简凝之看了许多关于妇科知识的书籍,还曾向旁人学过如何照顾产妇和婴儿,他......仿佛想要和王爷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至于简凝之是认命后决定接受现实,还是当真对阮云昇动了感情,如今物是人非,恐怕再难找到答案了。
“此事你是听谁说的?!”阮云昇的表情极其复杂,困惑中夹杂着难已置信,但眼中却闪烁着光芒,他急急抓住宋了知,力气大得惊人。
宋了知被阮王爷回光返照似的举动吓了一跳,为防止牵连到夏夫人,不得不结结巴巴地撒谎道:“我也是那日路过花园...听其他人说的......当时隔着石山露台,也看不清是谁......”
“没用的东西!”
阮云昇狠狠甩开宋了知手臂,从床上起身,赤足直接踏在冰冷的地砖上,可终究身体虚弱,没走几步便差点跌倒,被宋了知小心翼翼地扶回床上。
他脸上仿佛恢复了一点儿血色,边咳边让宋了知滚蛋。
宋了知有些担心地站在门外,眼见着阮云昇召了一些侍卫进去。他其实也想知晓简凝之为何会对未来有所期待的时候选择自尽而亡,如今见王爷似有彻查之意,只愿他查明真相的同时不要伤及无辜就好。
阮王爷身体不适,自有爪牙替他操劳,不少告老还乡的旧仆都被侍卫暗中抓回提审,而阮云昇在他们里积威甚重,几乎不必用刑,那些下人单是听到阮云昇的名字就要打几个寒颤,自然是什么都交代了。
简凝之当年向婆子丫鬟学习的事本就不止夏夫人独自知晓,阮云昇很快便查出了确有其事,但简凝之自杀的原因却始终没有查明,就连阮雪棠安插在阮云昇身边的眼线也只说阮云昇最后以极其残忍的手法处死了两个府里爱议论杂事的扫地杂役。
宋了知并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一度忧心是因为自己的话害死了他们,惴惴不安好几日,倒是阮雪棠先反应过来:“那两人年纪也大了,说不定二十多年前他们在简凝之院外清扫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叫简凝之听见,从而促使了他的自尽。”
宋了知并未因此安心多少,又觉得阮王爷若是因为他们的无心之言而这样痛下杀手,未免过分残暴:“可是......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呢?”
到底是怎样的言语,才能让即将成为人父的简凝之决心赴死?回忆着简凝之身上诸多疑点,宋了知眼前仿佛笼罩了一层拨不开迷雾,分明知晓真相就在其后,却如何也无法窥探。
事与愿违的是,阮云昇的身体并没有好转,依旧是病情反复,终日卧床不起。虽王府对外仍宣称阮云昇不过风寒小疾,但朝中其他派系已看出些端倪,暗地里跃跃欲动,往皇帝面前递了不少批判阮家折子。
其中甚至有参阮雪棠的折子,多是提他往日在军营的旧事,说他杀人成性,虐待战俘。原本还有明眼人心知当年阮雪棠曾设计诬陷过裴厉,但裴厉本人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好代为开口。
一时之间,钰京从勋爵贵族到平民百姓,纷纷都在传言阮家父子残虐成性,但也都是没影的疯传,朝臣们不敢将阮云昇彻底得罪,故而也没交出什么证据。宋了知自然也听见了这些流言蜚语,但并不愿相信,王爷倒也罢了,阮公子在他心里素来坏得很有限,顶多也就是个性促狭,口齿伶俐了些,即便曾在夷郡杀过人,那也是那些家伙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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