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约有五分钟,时不言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
顾淮微微撩着眼皮,眯眼看他,“好了吗?”
明明嗓音还带着缱倦的沙哑,语气却异常平静,平到了一种古井无波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花瓶也太直了吧!】
【这个男人!太无情!面对讨亲亲的小娇妻怎么能如此冷漠!】
【别刷了别刷了,真的无语了,就是你们这种毫无下限的人,才让现在首页推荐上这么多打擦边球gh的主播……】
【排前面,这种主播就是故意麦麸吸引你们这些无脑磕吧/耸肩,我要看看这花瓶能活多久】
……
时不言一愣,低声撒娇:“我只是太想你了。”
顾淮“嗯”了一声,淡声问:“孟洲还好吗?”
时不言撒娇没用,原地傻成死狗,老老实实回答:“嗯,老头儿让他跟着村民围观。”
两人相拥着在棺材中又躺过去了好一会儿。
“可以出去了吧,有点喘不过气了。”顾淮倏地出声。
时不言“嗯”了一声,难舍难分地松了一只手摸向棺材中的机关。
咔哒——
光亮漏了进来。
他单手一推,棺盖轰然坠地。
两人从棺材中站了起来,顾淮衬着光注意到这口棺材上却没有那些小孔,也没有那些诡异的木雕。
看来问题是出在棺材上。
他眉心微微一蹙,想起先前被他打断的问题,“昨晚带你们走的村民呢?”
时不言正从棺材中爬出去,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被我打晕绑起来了。”
话刚出口,两人的动作明显都一顿,他赶忙又环在顾淮脖颈,“小淮,我其实真的很害怕,打了好多下才把他打晕过去。”
打了好多下?
才打晕?
好家伙,这他妈不叫打晕,叫单方面殴打吧?!
【感谢花瓶和绿茶,真的硬是把恐怖直播变成了搞笑情景剧】
【能不能别再耍宝了这两个人???快点走剧情行吗?!】
【哈哈哈哈绿茶这演技真的有待加强笑拉了.JPG】
【前面不爱看别看,对哦,直播不能中途退出,那你忍着吧嘻嘻嘻】
……
顾淮正在思考其中的线索,听到他说话,头都没回地说:“那你好勇敢哦。”
六个字,拆开念都正常,偏偏合一起,硬是多了抹刻薄的意味。
时不言表情一僵,眼神沉下去,问:“你在想什么呢?”
“问题出在棺材上,既然这口棺是那人给你准备的,另一口可能也跟他有关系。”说着,他一眼瞥到眼镜男,又想起村长今早说的话。
顾淮这才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指向眼镜男,“昨晚不是让你小心他。”
时不言反倒一懵,暗暗思忖:昨晚提醒我了吗?什么时候提醒的?
他忽地想起顾淮绑他时在手心是写了个东西——
O-O
时不言悟了,这是眼镜的意思啊。
时不言阴沉沉地看了那人一眼,问:“他哪里有问题?”
顾淮紧抿了下唇,仍有些不确定,“不能肯定,但今早村长说的是‘还有两个同伴’,但昨天夜里你们去了三个人。”
第16章 喊山疑云·拾陆
“那就有些奇怪了。”时不言皱了下眉,想起一件事,“不过从昨晚过去后,那人就一直怪怪的,跟老头儿他们一样。”
顾淮猛地偏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不言“唔”了一声,舌尖在上颚滑了一下,“从他碰了一口棺材开始。”
“一口?”顾淮一愣,心想:还能有几口棺材?
仿佛就贴着他心口听音儿似的,就听时不言说:“对,吴老三家是卖棺材的。”
说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事情,凑到顾淮身边轻声叹了口气,”那里棺材多得吓人,孟洲进去吓得动都不敢动,我也——”很害怕的。
顾淮神色一变,话也没听完便迈步朝门外走去。
时不言忙不迭拉住他,两条长臂蛇一样就要缠上顾淮肩颈,歪了下头,“小淮,你去哪里?”
顾淮头也不回地往前迈了一步,让他扑了个空,微微偏头,“去找吴老三。”
时不言有些僵硬地收回手,跟在顾淮身后,不太愉快地小声“啧”了一下,露出一个有些苦恼的表情。
【他吃瘪了,我开心了哈哈哈哈】
【二刷这个副本,没记错的话吴老三是打棺材的?】
【看这样子吴老三是刷剧情探索度的吧,离开游戏的话直接打开吴阿婆家被锁的门应该就结束了】
……
两人保持着沉默走了出去,眼镜男自知理亏地跟在他们后面,恰好撞上刚刚聚集在一起的众人。
孟洲瞄到他们表情一亮,跑了几步迎了过来。
顾淮问:“你还记得吴老三家怎么去吗?”
孟洲点头:“在村南,我带你们去。”
“哎!等等等等!”胡匪叫住他们,“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去昨晚放棺材的地方,”顾淮淡声说,“如果你们有别的想法,不需要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就现在这情况,谁还敢单独行动?
胡匪眼珠转了一圈,似乎是不爽,也不想直接认怂,问:“我去,但你要先告诉我你的线索,不然我为什么相信你?”
“他找到了钥匙,”富商忽地开口,自从知道顾淮找到了钥匙,便十分相信他,此时说:“大家都是为了活命,小兄弟,你把你的线索跟我们说了,我出去给你一百万!”
“什么?!你找到了钥匙?!”胡匪猛然一惊,不光是他,孟洲、眼镜男的表情都变了,只有一早知道的赵欢欢没有什么反应。
时不言却也反应平平,只是用手指绕着顾淮的发尾,一副性质缺缺的模样,似乎真的对这件能让他们逃生的事情全然不感兴趣。
“你怎么这么淡定?”赵欢欢狐疑地看他一眼。
时不言漫不经心地瞥视一眼,浅笑道:“因为我老公一直都很厉害呀。”
赵欢欢猝不及防吃了口狗粮,默默无言地合上了嘴:“…………”
顾淮微偏过头,表情冷然地看了眼胡匪,薄唇轻轻张合,吐出几个字:“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刚说完,他扭头对着富商说:“一百万,我要现金。”
富商忙不迭点头,连声道“好”。
【胡匪太恶心了吧,人家带你就不错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但花瓶也很双标啊,给钱就是大爷吗?切,还以为他会有什么清新脱俗的地方】
【???前面的,你有什么误解吗?我儿子一开始不都没拒绝胡匪?说到一开始,我儿子也太天真了吧,竟然还认真思考了胡匪找他当明星的事情哈哈哈哈哈】
【顾淮不该叫花瓶,叫他钱多多,这孩子是不是现实缺钱缺疯了哈哈哈哈人家进来一心逃命,他进来一心捞钱,莫名有点萌】
……
“把钥匙给我。”胡匪目光阴狠地看着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把刀,对着顾淮,“钥匙给我。”
“你现在拿着钥匙没有任何意义,”顾淮冷冷看他一眼,“没有锁,你照样出不去,而且你不是想要积分吗?不探索剧情怎么来积分。”
“有些人哦,说不定还没找到锁,就被什么东西——”时不言低低柔柔的声音从顾淮背后传出来,故意顿了一下,压着嗓音,一字一句道:“给、吃、掉、啦。”
“你他妈再说一遍?!”胡匪本来就一直在他这里吃瘪,此时情绪激动地扬了手要往前冲,“被人草屁股是给你长脸——”
“小淮!”时不言扑倒顾淮怀里,柔弱地说,“他吓得我有些喘不上气。”
顾淮搂着他,帮他缓缓顺了气,抬眼冰冷地说:“游戏不光有钥匙就能离开,除了钥匙还要找到锁,你一个人能找到吗?做事考虑一下后果,不跟着我们,你可能永远也出不去。”
他从衣兜摸了一下,把钥匙甩给胡匪:“钥匙现在给你了,想找到锁就安静地跟着。”
胡匪一把接住,目光贪婪地摩挲着铜色的钥匙,满足道:“交给我保管你们放心,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大家一起出去。”
【真的没脑子啊,钥匙一定要自己留着啊!!!】
【啊这,我鬼傻了,钥匙就这么轻易给出去了?给的还是胡匪???】
【不是吧啊sir,花瓶脑子在想什么?!】
【作死,作死,作死,重要的话说三遍】
……
时不言缓了片刻,在顾淮怀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像裹着冰的利刃直直戳向他,“一定要跟紧我们哦,不跟紧的话……”
他一顿,反问道:“你不是经验很多吗?这种地方会有什么东西你想不到?”
说着,他似乎自言自语地小声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昨晚吃了沈春的鬼今晚还会不会来……”
胡匪被盯地背后一阵发凉,僵在半空的手突兀地凝滞在那里,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沉默地很突然。
“没时间浪费了。”顾淮撩着眼皮看了眼乌云密布的上空,“现在就走。”
胡匪一路黑着脸跟在他们身后,瞪着顾淮的背影冷冷“哼”了一声,握着钥匙的手紧紧拳着。
眼镜男也保持着一贯的寡言,这一路上话最多的反而成了那个富商。
何聚财经过一天发现顾淮才是最有可能出去的,一路凑在他身边:“小兄弟,你是B市人吗?是的话肯定听过我何聚财的名气,那不是我吹,我——”
“我是S市人。”顾淮目不斜视地淡声说。
何聚财哑了一下,很快说:“那没关系嘛,大家都是华国人!钱还不都是rmb,这样,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出去后就给你和你男朋友两千万再加B市一套房,三室两厅两卫,精装修,怎么样?”
顾淮来了兴趣,“我要三环内的。”
【哈哈哈哈太真实了吧,我还以为花瓶是不为金钱折腰的】
【呵呵,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出去,还要房子……看清了吧,你们喜欢的主播就是拜金男,小白脸ok?】
【你们不知道治疗先心病要花很多钱吗?看绿茶那样子也不想能工作挣钱的,肯定是花瓶赚钱给他看病吧……我又相信了爱情】
【但我还是好奇花瓶昨晚为什么要绑绿茶,如果只是想提示,不绑人也是可以的吧】
……
“好!好!你说要四合院我都能给你搞到,你出去后去打听打听,我这个人仗义的很只要是兄弟,除了把老婆给你,剩下的我何某可以为兄弟上刀山下油锅!”
“必要时候再插兄弟两刀吗?”时不言幽幽地开口。
何聚财眉飞色舞地脸一僵,“怎么会……”
随后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顿时周围就安静了下来。
村子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止了。
一切声音在此时就格外明显,就比如,有人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
大家纷纷慢了脚步,看了眼胡匪。
胡匪嘴里骂骂咧咧,“看老子干嘛?奶奶的,什么鬼地方,今天做饭水都没有。”
顾淮闻言脚步慢了下来,偏头问,“你没找到井吗?”
胡匪听了更来气,“别他妈提井了,井绳都不见一条。”
骂着,他兀自嘟囔着:“这破村子真是见了鬼了……”
“不可能没水啊……”赵欢欢在一旁有些奇怪,她随口道,“没水得话村民怎么做饭,不做饭怎么——”活下去。
她声音一顿,露出一种极为恐惧的表情,目光直视着前方,浑身颤抖起来。
孟洲就站在她身边,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赵欢欢轻轻张了下嘴,孟洲没听清,问:“姐,你声音大点。”
“柳树……”
“这些柳树一直在看着我们……”
第17章 喊山疑云·拾柒
众人脸色纷纷一变,僵硬着缓缓扭过脖子看向她正对着的方向。
与其说看着,其实并没有那么准确,
应当是垂弯着,不管从哪个方向生长,一路过来,凡是前院种了柳树的人家,枝干纤细的树不只是巧合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垂下柳摆的方向清一色对着他们一路来时的方向。
乍看过去,确实像是歪着脖子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
顾淮环视一圈,心中一直有疑惑的地方。
进村前他便留意了每家每户前院伸出来的柳树,同村种同一种树还是说的过去的,但为什么一定要是柳树呢?
“小淮,”时不言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除了秀芳家,这里的树全都栽在前院。”
顾淮缓缓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我奶奶跟我讲过家里种树的习俗,”孟洲脸色发白,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不妙的情况,“农村最忌讳门前四种树:桃、槐、桑、柳,柳树属阴,易附邪魔,门前栽柳是种极为不详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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